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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武圣

    语出话落,但见那茫茫飞雪中不知何时多出一顶素白色的桐油伞,静如无物,无人察觉。

    伞下自然是有人的。

    撑伞之人一袭漆黑墨袍,青丝垂空,额前还有几绺白发,面颊宛如冰魄,晶莹剔透,远观简直不似血肉之躯。

    “大胆!”

    几在话语落地一瞬,雪幕深处已有人大喝一声,声如巨雷,杀气腾腾。

    撑伞之人踱步走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来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你们这些人还是没有减少对我的杀心,不曾放弃铲除我的打算。”

    适才那叱喝之人再度开口,“放肆,跪下说……”

    但此人忽又长叹了一声,朱大一死,便意味着朱氏气数已去大半,回天无力。

    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暗,不多时已化为黑夜。

    别看这人相貌阴柔,不想拳势霸道刚猛,大有拳撼千山之势。

    但这既是弱点,同样还是优点。

    “你……”被李暮蝉如此轻视,那人双眼怒张,而后发笑,“哼,我之强,非是在于武功。刀剑虽利不过三尺,而我一言,却可决胜千里之外,令天翻地覆,神鬼失惊。”

    “他还活着。”士卒颤抖着道。

    雪幕深处的嗓音戛然而止,再无下文。

    然而,任凭这些人手段尽出,无论刀、枪、剑、戟、棍、棒、锤,哪怕暗器、毒药,但凡能想得出来的,全然奈何不了对方。

    天禽门掌门凝望片刻,忽越众走出,看了眼林深处的那位九五之尊,遂满脸肃容的走向李暮蝉。

    有人忙回应道:“公子,胡道人赶来半途,听闻这人刀劈剑砍不伤,火烧不死,已是转去西方云游去了,白云禅师与之同行,没个三年五载,只怕难以回还。”

    “呵呵,好说。”李暮蝉拂雪矮身,坐于一块大石上,慢声道,“传昔年禅宗初祖达摩祖师东进传法之时,一路行来,屡历杀劫,曾任由旁人施毒、刀劈、剑砍、火烧、水淹,俱皆难伤其身,因此威震千古。今日我便效仿一二,不动刀兵,就坐在这里,只要你能在十天内伤及我这肉身,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你派遣何人,但凡见得一丝血腥,我任你差遣。”

    这惊天动地的一拳,竟似泥牛入海,春风化雪,不闻半点动静。

    即便是冶儿,比起此人,将来说不得也要逊色不少。

    新帝嘴唇翕动,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一波暂退,另一波人马当即迎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李暮蝉收了伞,“想试什么?”

    “唔!”

    李暮蝉轻声道:“你想重振朱氏声威?”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此物为他暗中准备多时的大杀器,若是单独一件或许比不过暗器灵活,但胜在威力强横。一旦十件乃至数十件加起来,穿金破石,足可将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毙于惊雷一瞬之间。

    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人不知从何处取来数桶火龙油,淋在了木头上。

    就连他手中的伞,亦是丝毫不损。

    他一面抱拳,一面出言道:“好叫李盟主知道,霍某欠林中那人一份人情,曾立下重誓,必以命相报,今日……得罪了。”

    只在一连串震耳异响之下,定睛瞧去,却见那二十余位火铳手尽皆凝立当场,而在他们面前,数十粒铁丸仍旧浮空不坠,被一层水幕所拦挡。

    “皇上,还是就此作罢吧。”开口的是杨慎,他看着李暮蝉眼中同样满含骇色,亦有惊叹,“此人妙参天理,已是近乎神圣,人间无敌,普天之下恐怕已无人能奈何的了他……莫要强求。”

    天禽门掌门见状反手满脸凝重,止于十步之外。

    只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些人竟围着那坐于石上的身影一阵狂劈乱砍,然几刀落下,非但寸功未建,手中百炼钢刀竟是俱皆碎断,一个个虎口崩裂,惊惧而退。

    “这他娘的还是人么?”

    但这句话明显有些多余,李暮蝉既能现身于此,走下翠云峰,自然是赢了。

    目睹这一幕,那些观者无不是打了个寒噤。

    盖因那些动也不动的火铳手,猝然身形剧震,浑身发出一阵骨裂般的爆鸣,而后连一声惨叫也无,布帛刺啦碎散,浑身四分五裂,化作漫天血雨。

    只这推拳一送,其脚下丈许内的积雪无不激荡而起,漫天冲飞。

    “掌门!”

    “回禀公子,霹雳二老说是要退隐江湖,就不来趟这浑水了。”有人低声回应道。

    李暮蝉望着对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吻,“你眼中精气神华虽是灿烂,然内里空虚,华而不实,想来定是辅以外丹之术以壮己身……杀你,弹指一挥而已。”

    差的不是武功,而是心性。

    如能纳尽所有,熊熊烈火,竟然尽归掌中,被轻轻攥灭。

    这人不但辈分极高,还两度重修嫁衣神功,一身功力横绝古今,无有敌手,就连惊艳如朱四也是其一手调教出来的,当之为愧的第一人。

    这位新帝又惊又怒,奈何话未说尽,他的脸色登时就难看下来。

    “小心。”

    全因翠云峰一战,除谢龙腾以外,其他几大绝顶剑手只败不亡,仅凭如此作为,这人便绝非什么心胸狭窄之辈。

    只是这最后一条,他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那华盖下的人腾然站起,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遂听一声令下。

    冶儿虽经他易经改脉,天资拔高,但有他在身后,武道一途势必顺风顺水,无有波澜,自然也就磨砺不出一颗纯粹向上的登顶之心。

    林中四方,箭雨弥天盖地直如飞蝗过境般朝着李暮蝉射去。

    “这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用毒行家,与当年的五毒童子师出同门。”

    李暮蝉睁开了眼睛,起身,自一片焦灰中走了出来,不染纤尘。

    李暮蝉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登时想起当年在皇宫内遇见的那个小太监。

    这位新帝一连发出数道命令,最后又补充道:“传令天下,但凡谁能伤及此人,即刻高官进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再近些!”

    “这是要火烧啊。”

    也就在这些人赶来的同时,林中忽有人发号施令。

    新帝沉默许久,然后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不要让他喘息,命人不分昼夜刀劈剑砍,我就不信他当真成了神佛金仙……等等,既然他说火烧水淹,那我就火烧水淹。”

    不由分说,只闻一阵淡淡的火药味儿,林中遂听啪啪几声炸响。

    这其中,尤以“天禽门”掌门最为惹眼。

    这一刻,他们眼前的那道身影似是变得无比高大,且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惊神夺魄,足以比肩神佛的魔力。

    “再放!”

    “近些!再近些!”

    这人如今已跪倒在雪地上,双眼瞪圆,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倒了下去。

    “啊,那好像是毒仙谷谷主。”

    傅红雪也不迟疑,当即带着身旁的老叟抽身而退,消失在了茫茫雪幕里。

    但箭雨射至李暮蝉的身前,只在三尺之外,便尽数折断坠地。

    但他乃九五之尊,岂会顾及这些,当即铁青着脸沉声道:“来人,即刻送信给少林神僧白云禅师和峨眉‘玄真观’观主胡道人,邀他们前来一会;还有速去请苗疆‘毒仙谷’谷主,以及‘天禽门’掌门,连同‘江南霹雳堂’的霹雳二老。”

    天禽门掌门身形剧震,蓦然回神,盖因他那一拳之下竟有一股与适才所发拳劲极是相似的力道逆流而回。

    金陵城内,武林群雄犹自回味着之前的那场惊世大战,可直到这個消息传入城中,立时沸腾。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暮蝉周身五尺以内,已是插满数不清的断箭残矢。

    “放!”

    一声大喝,遂见这人单足点地,登时似贴地急飞之劲矢,身形过处,积雪飞卷如浪,拳上所成劲风仿似一声闷雷,眨眼一瞬,已到李暮蝉身前三尺,双脚轰隆一稳,倾力推拳而出。

    说罢,他横伞于膝,双目一闭,果真一动不动。

    毕竟在一众朱氏族老中,朱大的存在十分特殊。

    就连那华盖下的九五之尊也瞪大眼睛,狠咽了一口唾沫,涩声道:“当真?”

    见此一幕,那些精兵悍卒,连同一众闻讯而来的江湖人,无不满目震撼。

    “添柴!”

    那人沉声道:“是。”

    “列阵,扬刀。”

    那人叹息道:“时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历数载春秋……是我。”

    那人沉吟片刻,“赌什么?”

    说话的功夫,林中已现重重杀机。

    当先一人是名灰袍老者,形貌枯槁,面如恶鬼,脸色青中透白,十指乌黑如墨,分明是练就了十分骇人的毒功。

    待到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到雪林中,眼前又是另一番场景。

    这人气势一提,眼中凶光大放,像极了一只即将俯冲搏兔的凶禽,双臂变化越来越快,起初尚能得见拳影,然此刻只见其举手投足间漫天俱是翻飞的拳头。

    对于李暮蝉,这位天禽门掌门尽管心中多有不服,但更多的已是敬重。

    竟是被李暮蝉的护身真气活活给震死了。

    他岂能甘心将这江湖拱手相让。

    想到这里,新帝眼神晦涩一亮,沉声道:“即刻命人就近伐木。”

    可那雪地里却早已遍布诸般残兵断器,不但有箭矢、暗器,还有长刀、断枪,以及各种五花八门的兵器,洒落一地。

    随着火把的落下,一簇火苗登时燃起,然后节节攀升,冲天而上,化作一团大火。

    旁人也是听的失笑。

    但现在,朱大败了。

    奈何走了没几步,这人就像喝醉酒一样,步伐变得轻飘,扑地而倒。

    新帝嘶哑道:“给我加柴,加柴!”

    好生霸道。

    话一出口,立见数道人影自林中飞掠而出,前去通风传信。

    “哗!”

    直至二十余人走到李暮蝉身前四五步之距,方才止步,将手中火器尽数举起。

    何况他眼前这人集几大绝世神功于一身,恐是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存在。

    只这段时间,就见李暮蝉的身旁已堆积起一捆捆干柴断木,形如一个巨大的木塔,将其围在其中,直至彻底封死在里面。

    可随着一声惊恐发颤的嗓音响起,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得罪了……看拳!”

    他们却是不敢太过接近,只敢远远眺望,就见一片雪地里有人坐于石上,静如神像,动也不动。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旁观众人忍不住哗然。

    李暮蝉冲着傅红雪温言道:“你们先走吧。”

    这人端坐的身形蓦然前倾,投来一种极不甘心的眼神,“打败你。”

    华盖下的人沉默片刻,面上依稀多出一抹肃容,“你见过他?”

    蓦然,漫天火势汇聚如流,悉数涌向一个方向。

    “不出十年,你这一拳,足能跻身当世绝顶。”

    那华盖下的人沉声道:“火铳队,出列。”

    而且那孩子性情纯良,无意争权夺势,轻易也绝不杀人,气势上难免弱于旁人。

    新帝目光灼灼的瞧着。

    伴随着喷涌而出的火光,就见那火器中射出数粒铁丸,直逼李暮蝉。

    这一传可当真惊天地泣鬼神,非同小可。

    远处观望的几人咋舌不已。

    此言一出,只似平地起惊雷。

    “人还在,还活着!”

    新帝满目血丝,死死盯着那火焰中的人,嘶声道:“胡道人和白云禅师还没来么?”

    要知道天下盟是以江南为根基而崛起的,居然让江南霹雳堂去对付李暮蝉,但凡那两个老货敢动手,都不用天下盟开口,不等明早天亮,江南霹雳堂就得没人了。

    立见百名精兵悍卒手持长刀,快步走出。

    李暮蝉纹丝未动,但却有话语传入对方的耳中。

    那二十余位火铳手闻言当即变化方位,围成一圈,火器所指尽是人身薄弱处。

    见此情形,那华盖之下的九五之尊已是沉不住气了,“霹雳二老还没来么?他们不就在金陵城内,怎会这么磨蹭?”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直至天明,火势仍然不减分毫,那些精兵悍卒全都毫不停歇的搬运着木头,不住抛往火焰中。

    而那坐于华盖下的人始终不惊不怖,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急于追击,反是好奇道:“你竟然赢了。”

    风雪如旧,唯余死寂。

    此人天资奇高,自创绝技“凤双飞”,出道以来历大小四十七战,无一败绩,打遍关陇无敌手。加上为人重义,故而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又于数年前创立了“天禽门”,广收门徒弟子,可谓是当今武林后起一辈中的翘楚。

    一干远远旁观的江湖人早已瞧得麻木,就那么看着庙堂势力连换了十几波人马,劈砍到最后已是耗尽刀兵,几无利器,连同不少名剑古剑也都折损于此。

    嫁衣神功天下无敌,那割鹿刀亦如当年的泪痕剑,专破护身罡气,而且威力更胜前者,岂能流入江湖,岂能不为庙堂所掌握。

    李暮蝉若有所思,抖了抖手里的伞,然后步入场中,“既是如此,可敢与我赌胜?”

    “你要割鹿刀是为了对付我?”李暮蝉笑问。

    “哦?”那人气息一滞,然后哑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但仅凭一句话,伱便想让我不战而退,办不到。”

    “放箭!”

    雪地上还有人在不住劈砍,一个个累的气尽力竭,粗喘如牛。

    这时,这位新帝方才明白过来,原来立足此人身前也是需要资格的。

    “噗!”

    “嘶,这人难道上来就要施展凤双飞?”

    江湖上公认的第一寥寥无几,如李暮蝉便是名副其实的掌法第一。而这位天禽门掌门所创“凤双飞”,当属拳中翘楚,江湖上但凡见过的人无不奉其为拳中之尊,大有夺魁之势。

    如此,一夜无话。

    “这人莫不是真要成仙成佛了?”

    天禽门掌门止步的同时,单足点地如金鸡独立,又似彩凤飞天,双臂平展,左手攥凤眼拳,右手五指一拢,形如鹰嘴,双手轻一变化,已是化出漫天残影。

    眼见对方早有布置,李暮蝉莞尔一笑,淡淡道:“你可识得朱大?”

    华盖下的人双手骤然攥紧,死死按着扶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我若做到,你我要,天下盟我也要。”

    恍惚一瞬,天禽门掌门只觉自己似在面对浩瀚汪洋、无边大海,拳劲落下,不过是化作其中的一片小小浪花,转眼无踪。

    “果然是你。”

    其他人见状自是免不了要凑个热闹,赶忙紧追而去。

    啪!

    啪!

    啪!

    ……

    华盖下的人不住发号施令。

    至于剩下的几个,全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

    衣衫炸裂,天禽门掌门缓缓收拳,跟着脸色殷红如血,转身就走。

    此时,这人已没了之前的从容镇定,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惊惧,语气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但是,熊熊烈火中,那人端坐如旧,不动分毫。

    听闻李暮蝉竟然又和那新帝立下赌注,天禽门掌门一掷酒杯,已是大步流星的赶往城外。

    这人语气有变,如惊如惧,嗓音也随之拔高一截,听着极是压迫,然却底气不足。

    李暮蝉还是没动,许是听到火铳二字,他睁开眼睛,好奇瞧去。也就在睁眼的刹那,那些肉眼难见的铁丸尽数停滞在了半空,被一层凭空出现的水幕拦挡在外,再难寸进。

    凭李暮蝉今时的无敌之威,加上天下盟席卷中原之势,莫说动手,就是打个照面指不定都得打个哆嗦。

    “错不了,适才他先咱们出城,没想跑得快,死的更快。”

    “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寥寥三字,只似耗尽新帝的全身气力。

    足足烧了五天五夜,原本茂密的雪林现在变得开阔不少,熊熊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将大地烧的一片焦黑。

    电光石火间,但见此人表情先是凝重,而后惊疑,跟着化作骇然。

    这些箭矢皆非寻常,为精钢所铸,专破江湖高手的护体真气以及横练高手的肉身,如今数百支箭矢齐放,场面尤其壮观。

    但见那水珠顷刻变得浑圆,宛如金铁破空,“咻”的循声而去。

    新帝闻言愣住,而后苦涩一笑,“还有水淹……要不要一试啊?”

    那人也不遮掩,回答的极是干脆利落,“不错。如你这等人物,但凡一天不死,我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自然是要对付的。”

    那是一只手,一只抬起于半空的右手,李暮蝉的右手。

    见李暮蝉不为所动,天禽门掌门深吸一口气,猝然屈臂内收,如将漫天拳劲尽数融于一拳。

    李暮蝉笑了笑,“我李暮蝉何时失信于人?但你若是做不到,从今往后,凡我天下盟所及之处,你朱氏一族皆需退避三舍,庙堂官府皆要绕道而行。至于你,此生再不能履足江湖……你敢赌么?”

    但见雪林中忽有二十余人闪身走出,步伐矫健,手中各是端有一件奇异火器,贴了过来。

    火势迅速暴涨,几乎染红大半天空。

    李暮蝉点头,“好。”

    “再近……”

    大火不绝。

    不光有兵器,还有尸体。

    李暮蝉神情随意,然身侧右手已当空一绕,眨眼功夫指尖悄然多出一颗水珠,随后屈指一弹。

    ……

    李暮蝉却好似入定了一般,不动不言,也不睁眼。

    李暮蝉道:“他败了。”

    良久,望着那火焰中的李暮蝉,他颓丧无比的坐下,涩声道:“你赢了。”

    也正因为如此,李寻欢方才舍得传下小李飞刀。

    天禽门的一众弟子急忙将人抬了回去。

    李暮蝉留下一句话,转身步入林中。

    身后,忽见有人拜倒,跪伏,颤声道:“武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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