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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赵奉安手掌轻轻摩挲着宋宛儿背上肌肤,温暖,柔软,细腻,心中的烦躁不安被逐渐安抚。

    刚刚在书房中,青颜问他关于宋宛儿的问题,那一瞬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这“不知道”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答案。

    青颜离开之后,赵奉安独自坐在书房中,垂眸慢慢喝着茶。

    这茶是宋宛儿特意让人为他准备的槐米茶,说是有助于他伤口恢复。槐米茶入口清淡微苦,仿佛他最近的心境一般,只觉得往日执着的那些事索然无味,还带着微微疲惫。

    喝完茶,赵奉安独自坐了会儿,书房的寂静似是带着实质压着他,他想着她娇俏笑颜,心中渐渐升起烦躁,仿佛瘾症发作。

    而这瘾症终于在抚到她柔嫩肌肤时得到缓解。

    赵奉安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揉捏,听着她娇媚声音,心中升起更深的欲望。

    他俯下身将宋宛儿搂在怀中,将脸埋入她馨香肩窝,深深嗅着她身上香气,低沉说道:“青颜只是来说公事,说完自然就走了。”

    宋宛儿在赵奉安怀中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双手挂在他脖颈上,半是玩笑半试探着说道:“有什么公事要追到府中来说啊?”

    赵奉安并不回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薄唇贴上她肌肤,便不受控地吻了上去,顺着她下颌吻上锁骨。

    早就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会舍不得,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舍不得。

    既然放不了手,那就不放手。

    他本以为在复仇和她之间,不会有两全,可如今他偏要两全。

    “你的伤还未好呢。”宋宛儿轻轻推着赵奉安胸膛,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炙热的吻,以及越箍越紧的手臂。

    “无妨了。”赵奉安嗓子哑得厉害,薄唇未离开她娇嫩肌肤。

    “可是午膳……”宋宛儿还欲说话,未说完就被赵奉安堵住了唇,深深攻略。

    赵奉安今日似乎有些失控,撕扯研磨着她的唇,带着薄茧的手指大力牢牢捏着她娇嫩下颌,让她无法动弹丝毫。

    宋宛儿几欲窒息,不由双手抵在他胸前,想将他推开一些。

    这细微的抵触,立刻换来赵奉安更加大力的压制,他在她唇齿间咬牙说道:“宛儿,你会离开我吗?”

    宋宛儿迷迷糊糊地没有应答,却突然被他发力咬住下唇,她不由自主地叫出声,又听他逼问:“会吗?”

    “不会……”宋宛儿凭借本能呢喃回答。

    “你说的,要好好记着。”赵奉安仍带着恨意,语气和动作都带着狠戾。

    *

    在饭厅侍奉的小侍女将午膳布置完毕后,左等右等都不见公主来用膳,无奈来后殿探视,却碰到守在门口的锦寒。

    小侍女带着笑说:“锦寒姑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怎么还不去用膳?”

    锦寒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连忙将小侍女拉远一些,压低声音说:“估计一时半会还用不了,你先去将膳食拿回去厨房热着吧。”

    小侍女有些诧异问道:“公主有什么不舒服吗?之前她不是还派人去厨房吩咐让快点摆膳?”

    锦寒正欲说话,却听房内传来驸马深沉声音:“备水。”

    她连忙对小侍女摆摆手,张罗着去准备温水。

    送水进去卧房时,床帐仍然垂着,将床上之人遮得严严实实。

    锦寒不敢多看,将温水放在屏风之后,便欲退下,却听驸马在床帐之内说道:“命人将午膳摆到后殿厅中,公主一会儿就在这儿用膳。”

    锦寒连忙答应着,低头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晌,卧房门终于打开,驸马拉着公主的手一同走了出来。

    锦寒打量着公主,只见她穿着茜色薄绸对襟襦衫,下着杏色罗裙,愈发显得面色娇艳,她微微仰头,带着娇嗔对驸马抱怨:“这都什么时辰了?我都饿坏了,都怪你。”

    驸马面色依然寡淡,只是眸中带着丝丝愉悦笑意,他揽住公主纤细腰肢,低沉哄着:“嗯,是我不好。”

    二人在后殿厅中用膳。

    赵奉安盛了一碗莲子羹,放在宋宛儿面前,似是无意说道:“宛儿,我来宋国五年,未回过赵国,再过一个月是我娘亲忌辰,我想回去祭拜,你随我一起回去吧。”

    二人结亲三年,赵奉安很少会在宋宛儿面前提起赵国家人,她也只是大概得知他娘亲在他幼时便去世了。

    如今不仅突然提起,而且还要带她回赵国,不由让宋宛儿一时楞住。

    见她没有回应,赵奉安抬眸看了眼她,“怎么?你不想?”

    宋宛儿回过神,连忙说道:“当然可以,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赵奉安继续说道:“我家祖宅在一处山脚下,极为幽静,我们可以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

    “只有我们二人?”宋宛儿依然带着诧异。

    “对。”赵奉安依然不以为意的样子,撩起眼皮看她,“你不愿意吗?”

    宋宛儿连忙点头,她放下手中银勺,靠过去在赵奉安身边,下巴搭在他肩头,连声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

    赵奉安转头看她,只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盈着全然的信任和爱慕。

    只看了一瞬,他便好似回避地收回视线,垂眸舀了一勺莲子羹喂到她唇边,说道:“不是饿了吗?”

    宋宛儿抿唇笑着吃掉这一勺莲子羹,又问道:“奉安,我们结亲三年你都没怎么提过家人,怎么这会儿突然想带我回赵国?”

    赵奉安垂下眼帘,似乎喟叹说道:“的确应该早些带你回去的。”

    宋宛儿见他似有郁结,双臂环住他脖颈,倒是安慰起他,“现在也不晚呀,以后我们日子还会长长久久的。”

    赵奉安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看着她,半晌后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

    *

    第二日。

    大宋皇上颁下圣谕:秦应豺狼丑类,敢悖天常,罔顾皇恩,贪赃枉法,藐视皇权,罪不可赦,朕当加严惩,必所不容,待秋后问斩。秦应暴敛财物,秦府即日抄家,家属流放西北。

    同时,还有一道煌煌圣旨来到长乐公主府:吏部侍郎赵奉安勤勉雍和,行性温良,多年来为朕分忧,实为可嘉,兹特授尔为吏部尚书。

    朝中大小官员均知长乐公主的驸马如今得势,风头劲盛,一时间长乐公主府门口车水马龙,都是借着这个由头纷纷上门道贺的官员。

    赵奉安从来都不愿做虚与委蛇之事,索性吩咐门房,借口还在养伤,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宾客可以不见,只是每日的公事仍然会送上门,想是因为新任吏部尚书,公事日渐繁重,赵奉安每日要有大半天时间耗在书房,处理公事。

    而这期间,霍念带回消息给公主,说是秦应在狱中十分刚硬,对于刺杀驸马之事,拒不承认,还一直叫嚣要和驸马当面对质,问他是何居心。

    宋宛儿向赵奉安提及,赵奉安却仍十分冷淡,只说他会处理,让她不要参与。

    宋宛儿知道赵奉安一向骄傲,不愿占驸马身份的便宜,而且现在秦应已经定罪入狱,便也放开手,随他去应对。

    而除开这些繁杂公事,赵奉安几乎每日都和宋宛儿厮守在一起,这段时间竟成了二人婚后最甜蜜的一段日子。

    半月时间,须臾而过。

    赵奉安恢复当值的第一个清晨,宋宛儿少见地起了个大早,陪着赵奉安洗漱更衣。

    对于贴身洗漱之事,赵奉安一向不愿其他人服侍,宋宛儿软绵绵地趴在桌上,在清早朦胧晨光中看他换上深紫色官服,系上黑色金丝宽腰带,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宋宛儿只穿着轻薄中衣,手臂支着头,轻轻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道:“奉安,你身体当真无碍了?”

    此时已是初秋,天气已转凉,早晚时分,凉意尤甚,赵奉安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外裳披在宋宛儿肩头,顺势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说道:“这么困,干嘛要起来。”

    宋宛儿揽住他劲瘦腰肢,仰头眯着眼睛笑,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嘟囔说道:“夫君要去当值,我当然要起来服侍啊。”想起什么,宋宛儿又说道:“衙门里的饭食总是不好,中午我去给你送午膳吧。”

    赵奉安唇角勾着,低低“嗯”了声,又揉了揉她头发。

    送赵奉安出门后,宋宛儿便让锦寒进来服侍洗漱穿衣,慢慢悠悠地用完早膳,想着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府中陪赵奉安,都没入宫去见父皇母后,打算让霍念备车入宫。

    刚收拾妥当准备出门,门房却来请示,说林府的大小姐来了,想见公主,正在前殿等着。

    这段时间赵奉安受伤,宋宛儿忙着照顾他,几乎足不出府,倒是很久没有见到林景珠了,她连忙朝前殿过去。

    林景珠一身素色衣裙,正拿着茶碗低头发呆,见到宋宛儿扶着锦寒进来,亦没有平日的亲切,只是起身行礼,神色动作都带着些许疏离。

    宋宛儿并未注意到,只是上前亲热拉着林景珠的手,笑着说道:“景珠,这段时间奉安受伤,我亦顾不上去看你。”

    林景珠勉强笑笑,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与宋宛儿,“上次说要去瞧瞧大夫,我找人安排了一下,那个大夫有些怪癖,每日只看一个人,而且无论贵贱高低,都不许加人,如今已经排到一个月后。我替你排上了,日期和地点都写在这里。”

    宋宛儿接过信封,抽出信纸看了看,上面写着九月二十六,果然是一个月后了。

    想起赵奉安说一个月后要回赵国祭拜,不知道时间会不会赶不上,宋宛儿暗自想了想,仍笑着说:“谢谢景珠,你有心了。我倒是并不急,反正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月。”

    林景珠笑笑。

    宋宛儿这才发觉林景珠今日脸色苍白,神色亦郁郁的,她握住林景珠双手,关切问道:“景珠,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这样憔悴?”

    林景珠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宋宛儿,又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原来林府出事了。

    林景珠的父亲,林余林老将军奉旨率五万宋兵多年驻守在嘉临关这个宋国最重要的边境关口,将军拥兵在外,最易产生二心,生性多疑的皇上同时又派了数名心腹随军潜伏在林将军周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概一个月前,嘉临关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林余斩杀了身边五名副将,罪名是不服军令,而那五个人正是皇上派去的心腹。

    消息传来,皇上气得犯了头疾。

    听到这里,宋宛儿暗自心想,原来来上次父皇生病是因为这个,怪不得当时他问了自己几句林府的事,却又不肯明言,此事是父皇不信任林老将军在先,虽然生气却也不能发作,生生将自己气出病来。

    林景珠解释:“不是我为父亲开脱,我了解父亲,他绝无反叛之心。只是他一辈子戎马,性子硬,得知自己被皇上怀疑,心中不忿,才杀了那五个人泄愤。”

    此事宋宛儿无法评判,静默一会儿,问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怎么现在又翻了出来?”

    林景珠眼眶微红,道:“前几日又有消息传来,说父亲对皇上极为不满,有叛逆之言,被皇上得知,终是大怒,命人将父亲卸甲解职,押回盛阳待审。哥哥亦被撤了盛阳军营主管一职,而母亲因为太过担忧,已经病倒,无法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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