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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第23节

    废太子的身份敏感,稍有动作便引来诸多窥视。但王姝一介默默无闻的女流,行动便无人关注了。若是透过王姝的手接触王家镖队,有王家做掩护,他们往后许多事都会方便许多。

    “等人回来,立即来禀。”

    第二十四章

    王家镖局在临安县城南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四周酒楼、商铺林立, 往来的都是光鲜的车马和行人。这个地段和位置的铺子价位自然是不便宜,王姝的马车到了王家镖局的门店,只见一栋占地不小的大院子, 青砖黛瓦,院墙颇高。门口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行人。

    正对着街道, 烫金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王家镖局。

    真正看到镖局,王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王家的镖局竟然不是个小镖队,看着进进出出的健壮青年, 看起来训练有素且颇具规模的样子。

    她心里有种怪异的情绪,怎么感觉不像个小作坊?难道王家还能富甲一方么?扶着芍药的胳膊下了车。她转身去接后头的王玄之。

    王玄之身体灵活, 扶着王姝的胳膊, 轻轻松松跳下来。

    姐弟二人站在镖局大门前面,竟然有一种瞠目结舌的感觉。上辈子一心沉浸在学术中,虽说一直以来是知晓自家不穷, 也清楚她爹生意很忙碌。但心里其实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印象中就是她想要什么她爹都给什么, 但王家到底富裕到什么程度,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姐姐, ”王姝都不清楚, 王玄之就更迷糊了,“这是咱家的镖局吗?”

    是, 肯定是的。

    整个临安县就一家镖局。不是王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进去再说。”忽然发现王家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王姝的心里像塞了一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牵着王玄之的手, 两人从正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四方院子。

    四百尺宽长的空地, 正中央一个不小的演武台。演武台两侧摆着兰锜,木衣绨锦, 土被朱紫。武库禁兵,设在兰锜。析言之则兰为兵架,锜为弩架。兰锜上各种兵器都有,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靠右侧的空地,三四十个赤着上半身正在练拳的青壮年呼呼喝喝,一招一式的架势十分凶戾。

    瞧见一行人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擦着额头的汗立即小跑过来。

    一行人是以王姝为主,少年目光落到王姝身上便是一亮。不过不等他多瞧两眼,芍药和铃兰就挡在了前头。芍药也不跟他寒暄,直问镖局的管事人在何处。

    少年一愣,似乎不解。就听芍药开口:“我家主子姓王,乃清河镇王家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少年顿时就明了。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到王姝姐弟的身上。王家主事人病逝得匆忙,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镖局的人自然都知晓。不过只有镖局的老大林师傅亲自见过王家姐弟,余下的人是没见过的。少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真假,挠了挠脑袋,又招来了一个黑皮的小少年。

    少年着急去找话事人,让黑皮的小少年引着王姝姐弟去厢房坐下。王姝这才发现,在前院里走动的都是男子,一个女儿家都没有。

    黑皮少年声音很脆,麻溜地在前头引路:“请几位稍等片刻,随这边来。”

    镖局很大,空屋子很多,除了放置货物的大仓库,大部分的屋子是给镖队的押镖师傅歇息安家的。后院安排给了押镖师傅的家眷们,前院有几间厢房则是平日里会客的。

    王姝跟王玄之进了厢房坐下,不一会儿,那少年就领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过来。

    男子一身干练短打,头上裹着绑头发的眉勒,五官深邃又精神。壮硕的身材跟座小山似的,个头很高。从门里走进来,气势很压人。

    来人是镖局的二把手,汪进飞。

    镖局的生意太大,等闲离不得主事人的。平时里接单都得跟林师傅是交替留守镖局的。若林师傅有事远行,便是他留下。若他带队,则林师傅留下。他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上座的姐弟俩,王姝且不论。样貌长得像早逝的母亲。王玄之就比较好认了。

    凤眸红唇,高鼻梁,跟王程锦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玄之这张脸就是活的身份牌,都不用怀疑,汪进飞就认了两姐弟的身份。

    两姐弟人应该在清河镇,怎么跑来临安县,汪进飞很疑惑。

    他心里疑惑,自然就问出声来。

    王姝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来意跟他明说了。

    毛氏的那点事儿被王姝捅出去过一遭,彼此心知肚明。临安县即便离得远,王家镖局的主事人还是听说过一些风声的。只是他们正务繁忙,派人去打听过了,却没敢贸然插手。

    一来他们是下面做事的人,主家的情况若无应允,他们是无权做主的。二来传言也有可能作假,不清楚内情,确实是不好跟当家主母对峙的。说话是要凭信物的,王家的掌家印章和镖队好些人的身契都在毛氏的手中。如今两姐弟寻上门来,汪进飞也没办法立即给出承诺。

    汪进飞沉吟了片刻,只含糊地先安抚了两人,没给出确定的答复。

    王姝也清楚这事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办好的。

    林师傅汪进飞等人的身契还捏在毛氏手中,身家性命被人握着呢。哪有那么容易热血冲上头?又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小孩子。

    “你二人如今可有住处?”

    汪进飞自然是顾念旧主的,王程锦是他非常敬佩的人,“若是没有住处,我且叫人收拾一下,安排你二人住下。”

    “不必。”王姝早有准备,倒也没有不能接受,“我姐弟二人有住处。”

    汪进飞等人态度还算不错,不像是推脱不管的样子。

    再来,王姝今儿来这一趟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镖局的管事,而是提个醒儿。至少自此以后,镖局的账簿和利钱不用再往王家送了。

    王姝能接受,王玄之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原以为他们来找林师傅的一遭,会有很大的收获。至少林师傅他们就该找一帮人,护送着他们打回王家拿回东西才是。结果汪进飞只是含糊地安抚两句。

    此时他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汪进飞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可不一点不粗。觊着两姐弟的面色,自然也看得出王玄之的急迫。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安抚道:“哥儿,此事非同小可。且等林老大回来,我等查明了内情再作商议。王家并非是寻常商贾,不能意气用事。有些东西牵一发动全身,一动,牵连可就大了。”

    王玄之不晓得什么东西牵连的大,他扭头看向王姝。

    王姝现如今对王家的家业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大致能明白。就像是跨国集团或者大型集团公司,高层的变动会牵连很大。她们不在王家的这段时日,谁也不晓得毛氏做了哪些事。

    若是毛氏动了什么关键的产业,又或者跟什么不该往来的人往来,怕是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到这个,王姝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汪叔,这些事姑且不急。等你们查清楚再从长计议不迟。我想问你,你们能分出人手查一下县衙新来的张主簿么?”

    张耀民一个寒门秀才爬上了主簿的位置,若没有毛氏的手笔,王姝是不信的。

    “张主簿?”县衙里的人事变动,镖局自然是清楚的。

    王家镖局常年接押货走镖,东南西北各地都要跑。大庆律法规定,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官府的派发的路引。镖队自然就免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

    这个张主簿,汪进飞自然有印象。

    “大姑娘为何要查他?”相较于县衙其他人,张主簿年纪还算轻,也算是青年才俊了。

    王姝勾了勾嘴角,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汪进飞见状便也不多问了,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力去查。若有什么情况,也会尽快联络姐弟俩。

    今日便只能到这,王姝看了眼时辰不早,也站起了身。

    汪进飞又询问了两人的住处。知晓两姐弟如今人就在县城的北郊,便想派马车送两人过去。王姝走了几步,瞧见庭院里走动的健硕年轻人,又张口问汪进飞要了几个人。

    缺乏人手,许多事情办起来颇为束手束脚。有了人手,往后她便是出不来府,事情也不会被耽搁。

    要人不是多难的事儿。镖局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汪进飞立即招了几个人过来,王姝挑了几个机灵的,便让王玄之都带回北郊的宅子了。

    天色已晚,她没办法在外头久待。只能先回去。王玄之有乌竺玛等人跟着,倒也不担心出事。

    镖局离得萧宅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六月里天儿黑得晚,已经过了酉时。

    一层雾色照下来,不至于黑得不能视物。她的马车没办法从大门进,王姝预备从右侧的小门进去。结果人刚下车,就被人堵住了。

    “王小君,主子爷在等着你。”堵人的不是旁人,是莫遂。

    王姝入府以来,虽然时常晚归,却还是头一次有男仆从堵她的。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在眼前衣着体面,气势锐利不似常人的少年身上快速地过了一瞬,下意识地心里一个咯噔。她的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自己最近干了什么事儿,思索最近是否有过遭人烦的行为,然后越想越心虚。

    直到站在和徽苑门口,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主子爷,寻我有事?”进院子之前,王姝莫名有些胆怯。

    莫遂不敢多看她,只言简意赅道:“小君进去便知。”

    王姝:“……”

    知道问不出来,王姝便也闭嘴了。

    和徽苑跟后宅的院子不一样,草木非常丰茂,十分的幽静。白日里见,兴许觉得心旷神怡,大晚上就显得有些黑洞洞的。尤其是一阵风吹过,树叶跟着摇晃,影影重重的。

    王姝吞了口口水,跟在莫遂的身后往里走。

    越走越深,一个女子都没瞧见。

    一路灯火倒是亮,但古代的灯笼不似现代的电灯亮堂。点了灯,其实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是亮的。若是灯火摇晃不稳,自然就有些鬼魅。王姝眼观鼻鼻观心地越走越快,直到穿过了蜿蜒的小径和亭台楼阁,在一个七间七架的屋舍前停下来。

    袁嬷嬷提着灯笼在屋钱等着,看见莫遂领着人过来也没说话,就示意王姝跟着进去。

    王姝有点被这阵仗吓到,安静地跟进去。

    门一推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弥散开来。里头是纯木质铺设的地板。摆设不多,很是清雅简洁。没有雕花的椅子桌子,只有案几和蒲团。一面墙的书籍,案几上也堆满了书信。身着僧衣端坐在案几前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本游记,听见声音抬起来头。

    乌发沾着水汽,浓墨如缎。有的人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主子爷的样貌不论几次瞧都非常惊艳。哪怕此时他眉心紧锁,神情不是那么松弛也依旧如此。

    屋里就他一个人,没有看到别人在,王姝紧绷的心弦忽地就松弛了下来。

    “坐。”

    王姝看了看,学着他的姿势盘腿坐下来。

    袁嬷嬷悄无声息地送上了一盏茶。轻轻搁置在王姝的手边。看这架势不像是有事要算账的样子。王姝彻底放了心,默默地等着他开口。

    灯火通明,帷幔轻轻浮动,烛光摇曳,屋子里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会下棋么?”许久,清凌凌如玉石相击的嗓音轻起,安静得氛围中激起王姝耳廓一阵酥麻。

    王姝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沉的眼眸,心里突突地一跳。

    这人明明年岁不大,最多弱冠的年纪,样貌也是那等年轻俊美的。不知为何,周身的气质深沉得叫人不敢轻易造次。仿佛大声说一句话,都是不对的。

    她思索了下,谨慎地回答:“不会。”

    正准备叫人拿棋盘的萧衍行一滞,抬起眼帘。

    “……但是你想下的话,我也可以陪着。”想了想,王姝补了一句。

    萧衍行:“……”

    四目相对,空气中出现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那你会什么?”

    “种田。”

    “……除此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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