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黑化的老父亲

    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响彻马车,甚至极具穿透力,还有往外扩散的可能性。被威胁的苏从斌掀开窗帘一角,飞快横扫了眼窗外。

    将夜色中聚拢一起的灯光尽收眼底,他嗤笑回应,声音难得大了些:“陪葬?我苏家有丹书铁券!”

    好奇的官吏们:“…………”

    作为通州驿站一事的影响者之一,礼部尚书听得大名鼎鼎的缩头乌龟难得掷地有声的回应,飞快横扫了眼自己心腹下属,示意人盯紧了这两“发小”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苏从斌拉紧窗帘,声音压低了些:“安定伯,你从小到大威胁我那么多回,结果你回回挨揍。被你爹打了那么多回你脑子记点打行不行?礼法上我苏家就是受礼遇,太、祖爷给的。你眼下这嚷嚷的,是想武勋自相残杀,让文臣兴高采烈?”

    “没事!”安定伯面带桀骜,但音却憋住了,只杀气腾腾,一字一顿:“我、套、麻、袋、打、你!”

    苏从斌听得这一如既往的招数,翻个白眼:“顺天府尹抓贼那么多回没抓到,对他的前途也有损的。因此你没回挨揍,都是因为顺天府尹上门告状!”

    他小时候挨揍,但牢记娘亲所言的礼法庇护,于是最爱昂着鼻青脸肿的脸去顺天府递状纸。顺天府尹不敢破案,却也不敢不破案,因此只能找家长。

    换言之,借力打力这套路,他早就被迫懂了。

    瞧着苏从斌这老神在在欠抽的嘴脸,安定伯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窝囊废!你给我听好了,这回可不一样。我们几家联合打听过了。礼部尚书为了冲阁老,势必要保全国子监某些夫子。因此他们会拼命撇清关系,说是孩子们目无尊长是因为他们自家教育问题,跟国子监教养无关!”

    说完,安定伯眉头一挑,似想到了什么,鄙夷的瞥了眼苏从斌:“一提起家风,你超品荣国侯府率先就会被攻讦。毕竟除却二十几年的丑闻外,真假少爷的丑闻足以见证苏家的乱!”

    “武帝爷开恩饶过苏家一回,可要是御史们再上奏,他恐怕都得数罪并罚!”强调苏家罪证的严重性,安定伯冷笑道:“怎么,想用丹书铁券抵罪吗?”

    苏从斌听得这声声也实实在在的危机,面色一沉。

    此刻,他唯一庆幸的便是苏敬仪在驿站表现好,一句“帝王的狗”到底让锦衣卫满意几分,而后得了些善缘,让苏家提前知道朝臣知道帝王的一些态度。且苏琮也当机立断表态没想着改籍钻律法条例漏洞琢磨帝王开恩特赦的事情。

    这一步步的,算他们走对了。

    庆幸着,苏从斌反手摸了摸自己胸膛。

    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的爵服内置的衣袋里还藏着苏家从容的退路。

    扫着苏从斌来来回回变化最后黑沉沉,一副棺材死板的脸色,安定伯止住自己的嘲讽,让自己诉说些正经有用的事情。于是他开始恩威并施的套路,打破车内的死寂:“现在知道怕了?你没教你那个亲儿子规矩吗?老老实实被嘲讽几句,就像你一样不好吗?就像你一样鹌鹑老实,宽慰苏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行了?让我们开心,到底手里漏点东西给你们苏家,否则就会像这回一样,你们孤立无援,甚至你苏家老太太自己都说这亲孙子是扫把星!”

    最后三个字,安定伯克制不住还是飙高了音调。

    实在是他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眼且恶毒的。当着他们几家的面,这荣玉娇就毫不犹豫偏袒苏瑜,还娴熟无比用孝道做保证。

    不孝可等同“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大不敬”、“不孝”、“不道”、“不义”、“内乱”。乃是十恶不赦,遇赦不赦的重罪,且也不适用任何勋贵减免罪行的条例,甚至还会加重处罚!

    当脑海浮现出他昨日带兵去超品荣国侯府邸时那一幕幕画面,安定伯打量苏从斌,眼里都带着些同情,“老太太可真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苏侯可得让她长命百……”

    话还未说完,安定伯就觉自己眼前一道阴影来袭,仿若泰山压顶般碾压而来,让他甚至都动弹不得,且呼吸有瞬间都凝滞了。

    “你……”发现自己脖颈被死死掐住的安定伯面色铁青,挣扎着刚发出一个音调来。就见动手的苏从斌黑着脸,双眸燃烧着显而易见的火焰,道:“说我可以,别拿孝来威胁我儿子!否则我现在杀了你,我也死不了。”

    安定伯感受着自己脖颈来袭的痛处,尤其是无法呼吸的痛楚。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感从喉咙席卷全身,因为窒息他甚至身体都克制不住蜷缩起来。

    苏从斌死死的剐着被自己掐住小命,恍若小鸡崽一般轻轻松松就被掐起来的安定伯,眼里渗着迁怒的怨恨:“孝,得双向付出!懂吗?”

    就像苏敬仪说的都是双向付出的,哪有单方面吸血的道理?!

    可他苏从斌为了十月的生育之恩,已经被嘲被骂被当缩头乌龟整整三十年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天才,有个天降的文曲星,四舍五入的跟苏家有关系,跟他苏从斌有关系的孩子。且他的亲儿子,人到中年才得到的亲儿子,苏敬仪那恨意,对无能男人的恨意是实打实的!

    除此之外,他苏从斌作为一个男人作为苏家的家主,他想要苏家权势赫赫,想要自己长命百岁安享晚年,想要四世同堂,想要苏家世代富贵!!!

    这一切的想,这一切美好的场景,都必须解决掉拖后腿的超品荣国侯老夫人荣玉娇。

    被浑身戾气笼罩的安定伯下意识的身体一僵。因过于震惊,他这一刻都忘记了挣扎,瞪圆了眼睛看着似乎心性大变,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狰狞恐怖的苏从斌。尤其是当撞见了苏从斌漆黑的眼珠子,仿若死人一般无神的眼珠子。

    吓得抽口气,他控制不住想起了幼年的点点滴滴。

    他们两家长辈一个是世家勋贵,一个是后起武将,因带兵方式方法等有些矛盾,但一开始并未仇怨延续到下一代。毕竟武勋子弟尤其是戍守在外的将领子弟,基本都是归皇室教养。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是人质,但皇室也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刚开始,作为人质作为边关长大的军二代,他像个小土鳖一样进京。对于苏从斌这个弟弟,其实还有些好感。毕竟没见过这么白白净净的弟弟。可京城规矩多,不少武勋子弟尤其是皇子带头厌恶苏从斌。

    他若是不跟着厌恶,就……就会被排挤的。

    但挨打的苏从斌就这样……就露出这种死鱼眼一样冷漠的眼神,一点不求饶,甚至也不吭声。明明他只要开口央求几句,或许就不会再挨打了。

    后来……

    风云动荡,随着从龙战队,某些武勋子弟就消失不见了。

    安定伯想着,有瞬间脊背都开始发寒了,有些后怕的看着苏从斌。他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苏从斌的爵位定下来,是定国公出面,或者……或者确切说是武帝爷的一局?

    瞧着安定伯瞳孔瞪圆,不知想了什么事情,整个聪明伶俐到要秃的大脑门都溢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苏从斌缓缓松了手,慢条斯理丢下一句话。

    安定伯大口大口喘着气,抬手捂着自己脖颈。只轻微一触碰,脖颈旋即传来痛感。因此他吓得立马想要离开。

    “坐好了,感受一下侯爵的规格。免得像你爹一样,只能追封为侯。”苏从斌凉凉警告了一句,便缓缓掀开车帘,自己下车随行。

    毕竟,多年的缩头乌龟嘛。

    让出爵车都挺正常的。

    一直或明或暗盯着的朝臣们:“…………”

    能混到大朝会,朝臣们自认为算人精中的人精,能够走一步看三步,能够眼光老辣。但这一刻都不由得惊骇了,不解了:他们消息渠道应该没有错啊!通州驿站那威风凛凛的,一句句礼法是字正腔圆大场面当晚就传回内城了!可……可苏从斌闹到最后竟还是个缩头乌龟?

    刚才仗着丹书铁券的硬气呢?

    要是搁戏园里,就这场戏,他们都要到喝彩的!

    这窝囊废!

    白瞎了这么好的出身,要是换成他们,没准早就光复苏家,甚至成为响当当的外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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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视打量的所有眼神,苏从斌一如既往到达待漏室静坐,一如既往的随着百官觐见,一如既往的按着礼法站在了乾清宫的前排。

    他也一如既往的,跟从前一样拿着提笔在笏板记录。

    瞧着这一幕,礼部尚书克制不住心中火气翻腾着。

    笏板,用来记录帝王的旨意,亦或是书写朝臣上奏的内容,免得遗忘。在朝堂内使用是合情合法之物。但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像他们文官哪一个不是历经重重考试,过五关斩六将才站在这乾清宫大殿的?

    因此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他们一般不会使用笏板。

    武将尤其是武勋们为了颜面一般也不回用。毕竟大朝会的内容,基本上是早已敲定的事情。但凡家里有点权力的,早早就知道了,甚至还是政策规矩的制定者。再不济,朝廷的邸报也会同步给各衙门以及各大勋贵。

    也就苏从斌这缩头乌龟,拿着笔,在象牙笏板上写写写的!

    显得自己很认真参与国事一样。

    不屑着,礼部尚书等各部例行事务汇报完毕后,朝自己党派的御史使个眼色。毕竟御史负监察、弹劾百官的权利。而国子监是礼部下属部门,他自己此刻不适合出面。

    收到自己老大的眼神后,御史等到总管太监福公公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话语后,便躬身出列:“臣顺天府监察御史林楷有事奏。”

    福公公听得人自报的官职,当即敛声屏息,小心翼翼的望着龙椅上的帝王。

    武帝神色淡淡,一抬手。

    见状,福公公当即扬声,“奏报。”

    闻言,林御史当即将早已打过腹稿千万遍的参奏国子监贡生一文,说的是掷地有声,滔滔不绝:“臣参国子监贡生,忝居世恩,却于国于家无望,目无尊长,无视尊卑礼法……以小窥大,民间有言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如此不忠不孝忤逆叛乱之徒!”

    一口气不停歇着说到最严重的定性时,他的视线带着些矜持,抬眸扫了眼左上角站立的武勋们。

    一群武勋,一群大多数靠着祖辈的荣光的人,一群废物,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站着。哪怕没本事,也可以肆意的站在他们面前,然后张口闭口就是礼法,就硬生生的能压他们一筹!尤其是开国勋贵这一派,仗着太、祖爷的各种恩赐,天然的享有特权。

    国子监啊,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曾经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得千辛万苦过了乡试,得拿到推荐信才能入学的府邸啊,最高官学府邸啊!

    一群大字不识的武勋子弟就可以凭着贡生名额,轻轻松松进入。

    这种恨意这种每每想起来就不甘的怨怼,是可以超过党派之争的,是可以让他们文官都团结起来,奋力抵抗的!林恩想着,声音愈发高亢,感觉自己此刻就是大义凛然,举幡的王咸,带着为天下人鸣不平的正义与热血:“虽说有教不严师之惰的缘由,可归根究底臣私以为还是家风不正。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倘若武勋,例如凌跃之父安定伯心有敬畏,自会言传身教,岂会让子弟干得出目无尊长一事,甚至当众如此桀骜肆意?有道是王莽卑谦未篡时,而这些如此傲然那真是……”

    话还未说完,林恩就眼前一黑,被狠狠砸了一下。

    下意识的捂着额头,林恩看着竟然敢当众拿着笏板来袭击他的安定伯。当即愈发昂首挺胸,掷地有声:“怎么,安定伯是想杀人灭口吗?”

    说话间,象牙笏板落地,发出重重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断裂的巨响,极具穿透力,顷刻间让偌大的乾清宫瞬间噤若寒蝉,落针可闻。

    哪怕与自家无关,但在场的武勋冷冷剐着开口的林恩。

    这文人一张嘴,果然恶毒啊,就差直接给安定伯府,给国子监贡生家庭们扣一个谋反的罪名了!可恨他们一时间除却喊冤,想不出什么能反击的话语。

    与通州驿站一事无关的武勋们都如此愠怒,更别提家有纨绔,通州驿站一事贡生们的家长了。这是直接愁得恍若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甚至还有人拧眉看向岿然不动,仿若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苏从斌,都带着自己察觉到迁怒的嫉恨。

    要不是苏从斌治家不严,要不是苏瑜被宠的胆大包天,要不是苏琮太过耀眼引得他们儿子羡慕嫉妒,他们的孩子又岂会在通州驿站,毫无理智当众挑衅?

    对,还有苏从斌这个缩头乌龟找回来的儿子,真是太过激灵了。

    要是他们出了事,肯定也要拉着苏家一起陪葬!

    就在众人思绪偏飞时,直接动武的安定伯呲牙裂目:“不然让你肆意污蔑帝王吗?你这小小御史是想说皇家故意养废我等武勋子弟吗?”

    此话一出,武勋们齐齐瞳孔一震。

    文臣们也一愣。有机警的当即抽口气。是了,这……这群纨绔贡生,好像都是老幺儿。甚至家里长兄都是武将在戍边。

    武帝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就这么神色淡淡的,看着。

    另一边,安定伯喘口气,将帝王并没有直接开口,他便愈发被激怒的模样,边朝着帝王匍匐大喊:“皇上,末将老幺儿孽障,被宠坏了些,那是末将自己的责任!”

    挨了打的林恩骇然的看向安定伯,气得是面红脖子粗。可结果他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的顶头上司左都御史直接跪地,甚至还一脸卑微的道:“安定伯您莫生气,这蠢材喝酒喝多了发懵。”

    这一句话一出,林恩是气得浑身直哆嗦:“胡大人你是疯了吗?”

    “莫要以下犯上!”左都御史恨不得回首直接一大耳光扇过去。

    他之前想着国子监风气不好,是该整顿,因此也就没出声。但万万没想到安定伯竟然……竟然这么刁钻!看来这些武勋是好好筹划推演过该如何应对了治家不严的劫难了。让向来以勇莽著称的安定伯率先发难,反倒是让武帝先入为主的信一分。

    暴怒的安定伯撞见大名鼎鼎铁齿铜牙的都察院一把手如此神色惶然。当即用尽自己杀敌的理智,克制住不去看苏从斌,老老实实的跪地陈情:“皇上,您放心,末将没喝酒,末将大不敬也认了。可还求您看在我凌家也算三代忠诚浴血奋战的苦劳,听末将……”

    哪怕是有演的缘由,可一想起自己曾经惊艳才绝的长子,他还是忍不住心疼:“末将膝下三个儿子,老大武状元,十年前跟着镇国公守北疆,断了胳膊。但他也没颓然,得您开恩,在工部当一员外郎,研究如何修城墙。老二在海疆守着。眼下家里就老三一个。是……我也知道老三不成器。可我爹昔年在世时也疼,就想要个儿子享受享受太平富贵。可无奈他出生的时候,我也在外戍边。”

    听得安定伯强调戍边两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礼部尚书这一刻便觉寒气刺一下从脚底钻出来了,甚至后悔不已。

    他大意了,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一点——武勋子弟,一旦家长在外,那都是……那都是直接送皇家当“人质”的!!!

    纨绔败家,甚至家风“不正”都不算事,武勋子弟若是个个成器,对帝王而言,才是心腹大患!

    正后怕着,礼部尚书就听得自己的害怕成了真,安定伯一句“按规矩孩子是在皇家教养的!他一路官学读书。”说的是毅然决然。

    礼部尚书:“…………”

    眼尖的发现某些人身形都开始摇晃了,安定伯咬着牙强调自己宝贝儿子教育那是根正苗红的皇家负责后,道:“这回他是有些孩子气,可我知道他在通州驿站闯祸后回家也家法伺候了。他也交代清楚了,除却给苏琮不平,想看看苏从斌亲儿子什么德性,也是为了给官学找个场子!”

    “他们这群富贵幺儿是觉得自己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

    “于是他们就想着毁掉东华书院这个生恩养恩诛心的辩题。毕竟真假少爷这事是皇上您钦定的案件。您都还没发话,区区一个民间私塾竟然比官方还能耐。那简直就是大不敬!且东华书院这些人不是号称青天大老爷们,竟然都跟他们纨绔子弟一样光想着瞅热闹,不想着旱灾,简直就是沽名钓誉,所以他们就想着挑唆苏琮去参加文辩,看东华书院副山长的嫡传弟子是有祖宗雄风义正言辞呵斥呢还是攀附权贵,就琢磨当东华书院的人。”

    “此事缘由如上,还望皇上明鉴!我戍边在外,的确对子弟管教不利!甘愿守责罚,但末将绝对不能让官家让皇家让皇上威名受损!哪怕被污蔑,末将也心甘情愿。但就有一点,我凌家三代忠烈,还求莫要污蔑我通敌叛国。这一罪,我凌家满门承受不气,除此之外,甘愿受罚!”

    说完最后一个词,安定伯重重磕头,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一下一下,郑重至极,甚至额头都溢出肉眼可见的血丝来。

    其他家长们眸光一亮,都顾不得思忖安定伯到底哪里找来这么犀利的幕僚参谋,齐齐跟着出列,磕头:“还望皇上明鉴,我等有不孝子我等甘愿受罚,但也绝对不许恶贼污蔑皇上!”

    朝臣们听得一声比一声脆响的磕头音,猛得倒抽一口气。哪怕阁老们这一刻都不敢仗着自己几分势力去偷偷瞄眼帝王神色。

    毕竟安定伯这背后狗头军师太恶毒,四两拨千斤着,就将一群目无尊长的败家子摇身一变成了忠君爱国的小年轻,只是方式方法不太对而已。甚至反过来质问朝臣,为何无视百姓旱灾!

    作为朝臣,教化百姓是立身根基。就好像武勋,守住国门就是立身根基!

    所以这回是……是文臣无理取闹啊……

    被腹诽的恶毒军师苏从斌难得的不像过往垂着脸,恨不得被所有人遗忘。他抬眸打量了眼出列的朝臣和武勋们,带着些讽刺勾着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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