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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而复生

    “哪个林家?”裴澜好奇道。

    江文越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裴澜,“你小子,半年不见糊涂了?咱们县里谁最有钱?”

    “你是说,那个林员外家?”裴澜问道。

    “嗯,正是,”江文越背着手,晃着脑袋,“想不想知道,这林员外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想知道。”裴澜眨眨眼。

    “你怎么会不想知道呢?”江文越急了。

    “我就是不想知道啊。”裴澜笑道。

    江文越比裴澜大了不到十岁,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同僚面前卖关子,同僚的好奇与追问让他感到莫大的满足,但是偏偏裴澜不吃这一套。

    “不行,我今天非得告诉你,”江文越放下手里的油条,“我跟你说啊,那林员外死而复生了!”

    “???”原本计谋得逞,一脸坏笑的裴澜瞬间收敛了笑容,“怎么个情况?”

    “其实我也不清楚,嘿嘿嘿,只是听说林员外前阵子已经过世,但是今天来衙门的路上听人说林员外又活过来了。”江文越笑嘻嘻地说道。

    “这事儿,挺玄乎。”高高大大的王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油饼。

    “老王,你也听说了这事儿?”裴澜好奇道。

    “嗯,我是听卖早点的小贩说的,”王山咬了一口油饼,嚼了两口,“那个小贩每天都给林家送豆浆油饼,几天前听府里的家丁说,老爷子晚上在睡梦中离世了,走的还挺安详。”

    “但是今早去送油饼的时候,又听家丁说了,昨夜,原本安放在灵堂中的尸体,突然从棺材里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把在场的家眷仆人都吓坏了。”

    裴澜插嘴道,“那个,棺材盖没封上?”

    “你小子真没见识,”一旁挺热闹的梁开的笑道,“这种有钱有身份的人啊,死后一般会有很多生前的故交去悼念,瞻仰仪容,不像我们普通人死了,往棺材一扔埋了就行。”

    “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理,”王山说道,“只是昨晚,正是林员外的头七,民间也叫回魂夜。”

    “然后他就醒了?”裴澜问道。

    “那个家丁当时就在灵堂里,陪着林员外的大儿子守灵,结果你猜怎么着。”王山说到这儿,故意卖关子。

    “哎你继续说啊!”江文越在一旁跳脚。

    “一阵阴风吹过,灵堂里的蜡烛都被吹灭了。”王山故意压低了嗓子。

    “然后呢?”梁开问道。

    王山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继续压着嗓子说道,“那林公子也被吓得不轻,但想着逝者是自己的父亲,哪怕是化鬼也不会伤害自己,强作镇定,上前重新点燃了蜡烛。”

    “也就在蜡烛重新燃起的一刻,林员外突然......”王山说着说着,突然拔高了嗓门,“直直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王德发?!”裴澜发出一声惊呼。

    王山看了看裴澜,“王什么?”

    “哦没什么,你继续说。”裴澜撇撇嘴。

    “嘿嘿,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人家忙着做生意,没空搭理我了。”王山笑道。

    “切!”众人学着裴澜的动作,朝王山竖起中指,一哄而散。

    ......

    王山没听完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林员外醒来之后,并没有像恐怖故事里那样从棺材跳出来伤人,而是伸了个懒腰,说道,“饿了。”

    那林少爷一听这话,先是一惊,然后大喜,“父亲没死!”随后赶紧招呼人,安排宴席。

    家里人被叫了起来,当几乎所有人看到端坐在堂屋里的林员外,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

    一场庆祝林员外死而复生的晚宴,在一种异样的氛围中开始了。大家觥筹交错,共同庆祝这位大家长的重生。

    “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老爷子长命百岁!”

    “祝老爷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林员外笑呵呵地举起杯,只是大家并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酒之后的这张笑脸,有多么的扭曲和诡异。

    ......

    “一个个的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都没事儿干了是不是?”身后传来了杨启文的声音,王山等人听见声音赶紧装模作样的开始忙活。

    “大人。”裴澜冲杨启文拱了拱手。

    杨启文看了一眼裴澜,“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该为你外婆守孝三年吗?”

    “大人,外祖母过世,服小功。”裴澜尴尬地说道。

    “哦,也是,”杨启文扶了抚胡须,笑道,“与本官说说这半年,除了守孝,都做了些什么?”

    裴澜挠挠头,“天天粗茶淡饭,看看外婆留下的书,陪邻居奶奶说说话,或者在院儿里练拳,树桩子都崩断了好几根。”

    “如此说来,长进不少?”杨启文笑道。

    “还行吧,”裴澜笑了笑,“比半年前长进了些。”

    “哈哈哈,好,”杨启文捏了捏裴澜的肩膀,“结实了不少啊。”

    “嘿嘿。”裴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晚上散值以后,随我出去一趟,带你见见世面。”杨启文笑呵呵地说道,也不等裴澜答应,转身进了三堂,开始审阅近期的文件卷宗。

    又是处理鸡毛蒜皮邻里纠纷的一天,反观半年前差点打起来的钱四海和邻居已经成了好哥们儿,因为李元王满江的事情,也戒掉了赌博的习惯。

    日落西山,裴澜点完卯,来到三堂之后杨启文的居所。

    “你就穿这个跟我出门会客?”杨启文上下打量着裴澜,一身乌黑捕快的差服,脚下踩着布鞋,头上的帽子歪歪扭扭的,胡子都气歪了,“杨升,去把你前阵子新买的衣服拿来,让这小子换上。”

    “是。”杨升笑呵呵地点点头,进屋了。

    “大人,我寻思这样还不错,”裴澜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激起一层淡淡的灰尘,“多精神!”

    “精神个锤子,”杨启文翻了个白眼,“一会儿跟我去林家赴宴,可不能失了礼数。”

    “林员外家?”裴澜问道。

    “嗯。”杨启文点点头。

    很快,杨升拿着一套看着就很贵的衣服,还有一双布靴走了出来。

    “带他去换衣服吧。”杨启文说道。

    “好的。”杨升点点头,冲裴澜说道,“跟我来吧。”

    “哦哦。”裴澜点点头,跟在杨升后面,进了一间屋子。

    没一会儿,裴澜就穿着杨升的衣服走了出来,大小正好合适。

    一身红底交领暗纹袍子,腰间扎着一条白色大带。由于是初春,外面还套了一件白色的大氅,脚踩一双黑色布靴,一头黑亮的头发用红色丝带扎成了一个高马尾,额前的刘海也用梳子梳的整整齐齐。

    “怎么样大人,我眼光还不错吧?”杨升笑着邀功道。

    “啧啧,不错不错,”杨启文走上前,绕着裴澜转了一圈,“挺好,反正你才十七岁,帽子就不用戴了,这样也显得年轻。”

    “其实卑职这张脸,比这身衣服更拿得出手。”裴澜用手指弹开额前掉落的发丝,傲然道。

    “行啊,一会儿介绍林家的小姐给你认识认识。”杨启文笑道。

    “那就劳大人费心了。”裴澜嬉笑道。

    “走吧,一会儿赶不上宴会了。”杨启文说道。

    裴澜应了一声,赶紧跟上,驾起马车,随杨启文一同来到了林府。

    这一顿饭裴澜吃的格外开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记得上一次吃还是在上一次。

    裴澜吃的正开心呢,杨启文醉醺醺地一拍裴澜的肩膀,“走了!”

    “哦哦,好。”裴澜赶紧吐掉嘴里的鸡骨头站起身,扶着杨启文,与周围的人说了声失陪,扶着杨启文去找今天的主家。

    “林少爷,我们杨大人有些喝多了,明早还得处理公务,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好好,小兄弟路上慢些,注意安全。”林少爷十分客气地说道,将裴澜和杨启文送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走远了,才走进去。

    “大人,差不多了,咱们已经走远了。”裴澜冲身后车厢里的“哎哟哎哟”叫唤的杨启文说道。

    杨启文“唰”地一下掀开帘子,呼吸了两口夜晚的空气,“还好本官从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要不然今天就被灌趴下了。”

    “大人海量。”裴澜笑道。

    “你小子,早就看出我是装的了?”杨启文倚着车厢,笑呵呵地问道。

    “大人装的很像,但是您的眼睛可瞒不了我,”裴澜说道,“虽然您刚才喝得脸红脖子粗,但是您的眼睛可清亮得很呢。”

    “不错不错,眼力不错。”杨启文夸奖道。

    一路闲叙,裴澜将杨启文送到了衙门。

    “杨升哥,我回去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吧。”裴澜对杨升说道。

    “不用不用,衣服就送你了,”杨升笑道,“我这人啊,没别的爱好,就是好买新衣服,我这儿衣服多的是,咱俩身材差不多,回头再送你几身。”

    “那多不好意思。”裴澜挠挠头。

    “客气啥,”杨升笑呵呵地说道,“这天儿可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正说着呢,远远传来几声梆子的声响,随后是一声响亮且悠长的吆喝,“亥时一刻,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哟,这么晚了,是该回去了,”裴澜帮杨升拉上一扇门,“那我走了,杨升哥。”

    “走吧,注意安全。”杨升说道。

    “嗯嗯。”裴澜点点头,一路小跑,出了城门,借着月光,朝着自己家走去。

    “唰!”

    “???”

    裴澜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好像有什么人影从自家的方向一闪而过,晚上喝了点酒,这会儿一上头,直接追了上去。

    沿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出去好远,什么都没看到,便回了自己家。

    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师姐,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吗?怎么会被他发现?”

    “难道是情报有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先观察一下,等会儿回去,从长计议。”

    “好。”

    ......

    裴澜回到屋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摇了摇头,嘲笑自己是不是外婆不在了以后精神出了问题。

    脱去了衣服,换上一身短褂回到院中,对着早已伤痕累累的树桩一顿输出,最后搜裆挂耳收势,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又是美好的一天!”

    抓起一旁的汗巾,脱去衣服裤子,在院子的角落里冲了个凉水澡。

    “他他他,他怎么不穿衣服!”

    “真不要脸......”

    “走了走了,师姐,回去了!”

    “走......你怎么还看!”

    “我没有,师姐你别瞎说......”

    又平静的渡过了一个月,裴澜不知道,他被人暗中观察了无数次,要不是天黑,估计早就被看光了。

    三月的第一天,艳阳高照,真是个好天气,空气中都弥漫着春日的芬芳。

    然而林员外家,却再一次被阴云笼罩了。

    “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杨启文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站在一间茅房的门口,满脸的威严。

    “回老爷,是,是小的第一个发现的。”一个穿着林府家丁衣服的年轻人,磕磕巴巴地说道。

    “上前说话,”杨启文一甩袖子,“你且与本官说说,当时的情况。”

    “呃......”家丁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自家少爷。

    “混账东西,大人问你话你就说,瞧我做什么?”林家少爷林敬诚怒骂道。

    “是是是,”那家丁赶忙上前几步,躬着身子说道,“回知县老爷,小的叫林春,这死者是与小人同住一屋的花匠,昨夜许是吃坏了肚子,进进出出跑了好几次茅房,最后一次出门上茅房约莫是三更天前后,小的当时也没在意,到了四更天左右被一阵寒风冻醒,起来发现门开着,那花匠的床铺上没人。”

    “小的以为花匠又去上茅房,便想着去看看情况,顺便也解个手,谁知道转角过来远远地就看见有个人倒在地上,跑过来一看才发现是花匠。”

    杨启文皱着眉头,点点头,继续问道,“可曾有人触碰过尸体?”

    林敬诚走上前说道,“回大人,草民是第二个知道的,当时就下令不许任何人触碰尸体,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就是尸体被发现是的样子。”

    “林春,你可曾接触尸体?”杨启文问道。

    “没有啊大人,”林春连忙摆手,“这花匠天天跟小的住一个屋,小的对他熟悉的很,一眼就认出来。”

    “好,林少,先带人下去,暂时不许任何人外出。”杨启文说道。

    “是!”林敬诚点点头,带着家眷仆人们先撤了下去。

    “李叔还没来吗?”裴澜问道。

    “已经叫王山去接了,李叔前两天跌了一跤,这会儿腿脚不利索。”梁开说道。

    “这家伙,是被吸干了血吧?”江文越用布裹着,抓起死者的一只手,“这都干巴了。”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厉鬼作祟啊?”梁开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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