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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宁作乞丐,不为人奴

    白启上辈子做的是捞偏门买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间。

    回忆前世,他只不过进了个没甚么香火的破庙,求了一道转运的“墨箓”。

    怎么就穿过来了?

    犹记得离开前,瞅着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还特意交待。

    让自己一定要沐浴焚香,虔心供奉,必然迎来好事。

    “转运?好事?就是指我好不容易快要财务自由,然后眼睛一睁一闭,来到异世继续吃苦?

    老天爷你存的什么心!?

    况且,我记得,按照道家说法。

    ‘箓’是记录十方神仙之名属,施行符咒法术之牒文。

    但我啥时候受的‘箓’?

    明明只有接过传度的道士,才能举行受箓仪式,那可复杂得很。”

    白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还好这道墨箓派得上用场。

    但凡他所掌握的“技艺”,只要不断磨练,就可不断精进。

    等同天道酬勤,付出必有回报。

    正是靠着不知来历的墨箓,自己才能迅速掌握打渔要诀。

    不然,没有一技之长。

    实在难以在黑河县立足站稳,求个温饱。

    “上辈子若有这个本事,我又何必去干捞偏门的勾当。”

    白启感慨一声,操着船桨,缓缓往岸上行去。

    天色渐晚,该归家了。

    那道存于心间,随自己一同来到异界的墨箓。

    能够映照万法,显示进度,极为直观。

    经过潜心摸索,他发现各种技艺。

    大致分为“入门”、“小成”、“精通”、“大成”、“圆满”。

    至于后头是否存在更高的层次,暂时还不清楚。

    比如打渔,白启每次下网捕捞。

    都能涨些进度,给予更深的感悟。

    那些涓涓细流似的经验,就像练习许多次一样,无声无息滋润着心田。

    直至他把那些技巧细节融会贯通。

    当然,刷取进度最快的方式。

    还得是上大鱼!

    每一次爆护。

    都能让进度猛涨!

    “可惜,刚入门的‘打渔’技艺,三五日才能中一回大鱼,堪堪糊口。

    如果突破到小成,收获应该会有所提升,说不得每日都可以爆护。”

    白启手持长杆,撑着舢板,离开芦苇荡。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岸边那间茅草遮盖的土胚房。

    扎起一圈篱笆的木门敞开着,远远望去,有个瘦小身影蹲在那里,好似等候归家之人。

    白启不慌不忙系好舢板,走进土胚房前,用水洗了洗满是泥巴的双脚,随口唠叨几句:

    “说了多少次,叫你去屋里待着,天气转凉,万一吹风受寒怎么办。”

    蹲在门后面的瘦小身影,眉眼生得秀气,有种柔弱的气质。

    约莫十二三岁的孩童抬起头,声音怯怯,却夹杂着欢喜:

    “阿兄,我看天色晚了,担心你。

    鱼栏那边发过布告,酉时就不要打渔了,可能遇到祸事!”

    这是阿弟白明,白启魂穿此身之前,渔家两兄弟就相依为命。

    若没这个弟弟照顾,他降临此方天地的当天晚上,恐怕便被风寒带走了。

    正是白明挨家挨户,跪地磕头,求来半升米,又熬了一些热姜汤。

    才从鬼门关前拉回白启。

    “好像有成精的妖鱼作祟,前几天把鱼栏东市的陈跛子都叼走了,凶得很。

    黑河水深,风浪大,啥子都养得出。

    这些自有鱼栏出面,跟咱们扯不上关系。”

    白启伸手揉了揉阿弟的脑袋,笑道:

    “把渔获收拾弄好,等下给你做鱼饭吃。”

    他把满当的鱼篓丢给瘦小身影,走进屋内拿起水瓢,咕咚咕咚狠灌两口。

    这时节天黑得快,郊野夜色茫茫。

    兄弟俩栖身的土胚房里,就一张方桌几条矮凳。

    角落里摆着米缸泥瓮陶盆等物。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四面黄泥夯实,填充稻草秸秆的土墙,由于年份太久,又没怎么修缮过。

    冷风“呜呜”一刮,寒意漏进来,吹得铜灯里的麻秸灯芯摇晃几下,闪出昏暗之色。

    似是喝饱了凉水,白启长舒一口气。

    抱起一捆柴禾,走到正屋右侧的土灶旁。

    开始生火,做饭。

    这便是,他今世的“家”了。

    ……

    ……

    “阿兄,鱼虾都弄干净了。”

    白明忙活完洗好手,就乖乖等着开饭。

    “今天去学堂没?”

    白启站起身,从快要见底的米缸抓了几把。

    片刻后,土胚房的那方土灶,升起烧柴禾的呛人浓烟。

    瓦罐里缓缓传出蒸好的饭香,勾动着饥肠辘辘的两兄弟。

    穷苦人家没条件,一天只吃两顿,可不得眼巴巴盼着。

    尤其是白启打渔早出晚归,晌午就填了几个麦饼进肚子。

    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蹲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教习讲的东西,我都明白。

    但不知道为啥,他总是翻来覆去说个好几遍。”

    身子瘦弱的白明把淘米水用陶盆装好,小心放到一边。

    阿兄说这个可以洗脸洗头。

    “你脑瓜好使,学堂的其他人,未必有你那么聪明。”

    白启一边添着捡来的柴禾,一边看饭啥时候熟。

    他这个阿弟脑袋灵光,如果不是家底太薄,学堂的束脩太贵。

    应当是块当小县做题家的好材料。

    “阿兄比我聪明多了。学堂教习的字,写的都没你好看。

    听他说,识文断字能够过目不忘,一遍就通。

    道丧之前,叫做‘读书种子’,很厉害。”

    白明仰起头,望着被土灶火光照亮半边脸的阿兄,满是崇拜的语气。

    八百里黑水河,那么多打渔人。

    只他阿兄白七郎有提笔写字,看书念文的好本事。

    “那你可还记得阿兄怎么交待的?”

    白启把瓦罐的米饭盛出来,捣碎蒸熟的鱼肉虾肉,用筷子拌好。

    再铺一层瓮里的豆酱,滋味便出来了。

    虽然米是陈米,酱也是用豆腐渣、麦麸子炒出来。

    但拌着鲜美的鱼虾碎肉,倒也不差。

    像白启这种渔家子,真个捞到好货,肯定要拿到鱼栏换钱。

    只有抵不上价的小鱼小虾,才舍得自己吃。

    所谓,卖盐的喝淡汤,编草席的睡光床。

    便是这个道理了。

    白明用力点头,小鸡啄米也似:

    “阿兄识文断字是爹过世之前教的,绝不是风寒之后,脑袋开窍了。”

    白启一家本是中三等的“农户”,有着七八亩的好田。

    养活个五六口人不成问题。

    可惜娘亲因为早产出血死了,便宜老爹又患了一场大病。

    耗光家财,贱卖田产后。

    只能跟着商队做些跑单帮的活计。

    麻绳偏挑细处断。

    好巧不巧,几年前撞上那场席卷义海郡的“天倾之祸”,从此再也没了音讯。

    就这样,爹娘撒手而去,也没帮衬亲族的白启。

    为了讨生活,不得已投身进鱼栏,成了下三等的“贱户”。

    “家里可以典当卖钱的东西,一样也没剩下。

    唯独只有一摞杂书。”

    白启颇为庆幸,若没这些“家产”,兴许只能当文盲了。

    无论在哪个时代,识文断字都是重要的本领。

    也是上进攀爬的阶梯。

    “还有,阿兄,今天柴市的林管事过来,问我愿不愿入‘奴户’。

    炭坊的少东家,正缺个伴读。

    他还说,像我这种认得字,还能写的书童,最少值五千钱!”

    白明忽地抬头说道。

    “柴市?姓林的?下巴有个大黑痔,像死苍蝇的那个?”

    白启眉头皱紧,这人是西面炭坊的管事。

    据说,专门负责采买奴仆的活计。

    所谓“奴户”,就是签过卖身契,从此生死不由己的下等人。

    黑河县上那几家大户,每年都会派管事出来挑选采买。

    厨娘,婢女之类,没什么太多要求。

    能干活就行,卖得较为便宜。

    像书童,马夫。

    因为有一技之长,相对来说价钱会高一点。

    能被开出五千大钱,算是不低。

    “你怎么回绝的?”

    白启直接问道。

    “就按照阿兄交待的,讲自己有羊癫风,不知道啥时候犯病,做不得伴读的差事。”

    白明低头扒饭,轻声道:

    “不过姓林的知道后,没像其他人一样扭头就走。

    他说当不了少东家的书童,可以当他家的仆从,他不嫌弃。

    但只给两千五百钱。”

    白启眯起眼睛,他每每捞到大货去鱼市,总能听到县上的小道消息。

    其中之一,便是炭坊的林老六。

    最喜欢借着采买便利,寻些长得干净的男童带回家。

    “别搭理他,老爹死前说过,宁作乞丐,不为人奴!”

    白启眯起眼睛,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

    这关头,就应该说一句“取死有道”了。

    可惜……

    目前而言。

    自己只是个打渔的贱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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