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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014

    第14章

    取得书册裴玄寂便迅速回了裴府。

    远宁寺能够得以查办,实属意外。

    他的确被定远王摆了一道,那日仅是突然察觉异样才转而去到了远宁寺。

    若没有温莹遇袭纵火,大抵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眼下他虽是查获了定远王的重要据点,但他已提前将自己的罪证撤离,根本查不到他头上去。

    裴玄寂手中的证据不足,暂且还无法直接将定远王定罪。

    裴玄寂神色凝重,一目十行翻看过手中书册后,展刃在一旁开口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裴玄寂合上书册,面如冷霜:“定远王老谋深算,王府的收支账目处理得很干净,查不出什么线索来,淮安那边有什么消息?”

    展刃摇了摇头:“暂未查到更多线索,想来远宁寺遭查办对定远王损耗极大,他也更加谨慎小心了,近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那倒不见得。”裴玄寂指尖轻点着桌面,面上神色看不出情绪,只陈述道,“今日我在宫中碰见他找上了琼安公主。”

    展刃一愣,讶异道:“定远王找上琼安公主是为何意,莫不是他派人在远宁寺袭击公主却坏了大计借此记恨上要加以报复吧,但若真是这样,他但凡有所行动,岂不立即会露出狐狸尾巴,就是担忧琼安公主会因此落入险境。”

    裴玄寂冷笑一声:“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琼安公主遇袭后,除却额头撞击之处最为严重,身上其余地方大多仅是轻微的擦伤,倒不像是袭击之人所致,反倒是她自己挣扎时弄伤的,连派人袭击都不敢过多伤她,定远王又怎敢对她报复什么。”

    “大人说得在理,牢中那人也全都招供了,他仅是受上头指示在琼安公主抵达远宁寺后对其进行袭击恐吓,伤了公主实属自己情绪失控,否则公主应该是毫发无伤的,想来定远王是想借公主在远宁寺遇袭一事引来朝廷严查远宁寺,但若非那场大火,远宁寺内再怎么查也查不出半点异样,从而就可被排除嫌疑之外,定远王这招走得还真是阴险。”

    “所以他找上琼安公主不是为了报复。”

    “那是……”展刃顿了一下,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禅堂内还有别的重要线索,可我们能够进去时,里面已是全都烧毁了,禅堂内完好的景象仅有公主瞧见过,不知公主那时是否有注意到什么。”

    裴玄寂微眯了眼眸,片刻后才道:“无论她是否注意到什么,只能说明远宁寺还有我们遗漏了的重要线索,准备一下再去一趟远宁寺,禅堂废墟里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展刃闻言应了声,正要转身离去,又突然顿住脚步,踌躇了一下才道:“还有一事属下觉得有必要向大人禀报一下,今日大人入宫没多久后,皇后娘娘派人来府上传唤了府上的大夫,那位大夫正是当日给琼安公主诊治伤势那位,不知皇后娘娘是何用意,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裴玄寂默了片刻,沉声道:“让他来见我。”

    “是,大人。”

    裴玄寂倒是有猜测皇后传唤他府上的大夫入宫是为何事,但也没太过在意。

    却没曾想大夫被带到他面前,竟道出一件近来一直叫他觉得困惑的缘由。

    “记忆混乱?”

    大夫微微颔首应道:“老夫此前为公主诊脉便提及过公主脑内存有淤血,当时公主醒后瞧上去倒是并无什么异样,老夫也开了不少活血化瘀之药,只待公主疗养数日后淤血逐渐消散,但今日皇后娘娘传召老夫入宫,见了宫中御医才知,这些日子过去公主脑部淤血却久未散,更有越发在脑部堆积以至于压迫神经之害,脑部神经遭到压迫严重者会长眠不醒亦或是心智倒退,轻则便是记忆混乱,公主并无前者症状,所以老夫和御医推断公主如今或许存在记忆混乱之症。”

    “我的确看她行径怪异,但又不像是失忆的样子,可否能知晓她混乱的是哪一部分记忆?”

    大夫又摇了摇头:“公主的记忆老夫自不敢妄自揣摩,且大人也说公主表面上也不像失去记忆的样子,究竟是哪一部分记忆混乱了,恐怕只有公主自己知晓了。”

    大夫退下后,裴玄寂坐在书案前沉思了片刻。

    若说温莹记忆混乱,表现得最为怪异之处就是突然对他的态度生变,每次见了他都跟唱戏似的,戏一出接着一出。

    但他想不出这种情况是和她的哪一部分记忆混淆了。

    思绪似又飘向少女红润着面颊一双眼水灵灵看着他的模样。

    不知怎的,本该顾虑温莹错乱的记忆是否和远宁寺的线索有关,却又没由来的顾虑到了另一个离谱又诡异的方向。

    裴玄寂思绪无果,暂且收了心思带着人出发前往远宁寺。

    再探远宁寺这一趟果然有所发现,在远宁寺探查许久,案件调查有了新的方向。

    坍塌的废墟下被挖掘出一间密室,密室方正宽敞,里面已是空无一物。

    “大人,难不成除了那尊佛像,还有更多赃物原本藏在这间密室内。”

    裴玄寂视线在密室中扫了一周,道:“这么大的空间,要趁乱转移出去可非易事,即使转移走了,又岂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更好的藏污之地。”

    “大人的意思是?”

    “定远王最大的据点已是暴露,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急需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京华已是不安全。”

    “所以他想将赃物运出京华?”

    “半个月后的赏花宴城中会因皇上出宫将大量人力投放在翠云河畔,届时城门防守松懈,便是大量运货的最佳时间,定远王嚣张如此之久,是时候该收网了,去给恒王带个口信,我入宫将此事禀报皇上。”

    “是,大人。”

    裴玄寂出宫返回裴府时已临近黄昏,还未下马,便先一步注意到此时府上的异样:“谁来府上了?”

    府邸门前守门的侍卫忙上前禀报道:“回大人,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少爷申时刚抵达,已在府上安顿好等候大人许久了。”

    裴玄寂眉心一蹙,眸底生出几分疲惫的抗拒,到底是没多说什么,翻身下马径直朝着已亮起烛灯的前厅而去。

    前厅内传出有人谈话的声音,直到裴玄寂走至门前,谈话声才戛然而止。

    裴玄寂跨入门槛,抬眸便见自己许久不见的父亲一脸阴沉之色,母亲则满脸尴尬与他对上目光,唯有年幼的小弟一见兄长顿时欣喜大喊着迎来:“大哥回来了!”

    裴玄寂敛目一撇,沉声朝裴令之呵道:“站那别动。”

    裴令之小小的身子一抖,顿时止住步子眼巴巴地看着裴玄寂不敢再上前半步。

    裴夫人缓过神来,一见自己儿子这副淡漠模样不由叹息一瞬,开口道:“知道我们的来意还臭着一张脸,闹出这般乌龙,你想气死你爹娘吗?”

    裴夫人和裴老爷突返京华的原因的确乌龙。

    起先他们远在通南,在裴玄寂和温莹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得知了一二。

    两老讶异不已,几次三番询问都得旁人肯定的答复后,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家这个不近女色,冷淡到让他们愁得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嫡子,终是铁树开花了。

    虽然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大跌眼镜,两老还在京华时也不是不知温莹对裴玄寂多有排斥,却没曾想他们离开这几年自家儿子竟当真摘得了这朵琼花。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两老迅速收拾行李,生怕此事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们错失儿媳,仅是往京华寄了封告知信后便匆匆出发了。

    岂知,路途遥远,事态瞬息万变,事情还是出了变故。

    他们刚要抵达京华时,竟得知裴玄寂和温莹的谣言已是被彻底澄清了。

    裴老爷后半段路程一直沉着脸色,这会再见裴玄寂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怒不可遏:“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玄寂眸中瞧见父亲愤怒之余,还隐隐带着些不该有的期待。

    他淡声打破父亲的期待:“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么回事,父亲还想知道什么?”

    裴老爷气得不行,厉声怒斥道:“你说我还想知道什么!你已及弱冠之年,却迟迟不愿成婚,你再看看你这府上,连个像样的丫鬟都没有,清一色的男人,我看你是想让我裴家绝后来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裴玄寂面不改色,沉声答道:“二弟前段时间不是来信告知已有心仪的女子,父亲生我的气,何故迁怒二弟。”

    “你!”

    “父亲若是需要丫鬟,明日我让展刃去市集,您要几个就买几个。”

    裴夫人险些快被两父子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忙在此时打断二人,上前拉住裴玄寂道:“你少说两句,莹莹那丫头小时候可水灵了,娘还曾抱过她呢,想必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或许皇上和皇后早已为她的婚事做了打算,爹娘不过是觉得惋惜而已,若真无此事也就只有作罢了。”

    裴玄寂闻言终是有反应地掀起眼皮看向裴夫人,道:“她并无婚配。”

    裴夫人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玄寂已转了话头:“你们打算何时回通南?”

    刚咽下些许气焰的裴老爷顿时又有火气蹿上:“你老子刚到你就开始盼着我们走,家人几年不见你就这态度?”

    裴夫人眉头一皱,忙出声道:“老爷,你胡说什么,玄寂哪是那个意思。”说罢,转而对裴玄寂道,“倒是不急着回通南,正巧今年皇上的赏花宴后是往西江方向去,皇后娘娘邀我们同行作伴,正好我们也顺路前去西江看看你二弟,所以大抵是待过赏花宴后再离开。”

    裴玄寂似是并未被裴老爷的无理斥责所影响,微微颔首道:“那我让下面的人安排下去,母亲若还有什么需要便和底下的人说。”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裴老爷:“还有父亲需要的丫鬟,我让展刃尽快去办,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先告辞了。”

    裴老爷本是错怪裴玄寂,却见他口头不饶人,心里仍是气恼。

    裴夫人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而朝裴老爷抱怨道:“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多年了,还拿你这老一套对待玄寂,他能有什么好脸色对你。”

    “我对他怎么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栽培还少了?他如今能有现在的成就……”

    裴夫人已是听不下去裴老爷的自说自话,沉下脸来打断他:“他现在有多少成就,就吃了多少苦,本想着若他能寻得一心仪的女子相伴,往后余生倒也会少些孤寂,可他现在这样……是我对不住他,如今更是不知如何弥补他才好……”

    裴夫人越说心底便越是蔓上愧疚的忧伤,眼眶逐渐泛红,看得裴老爷顿时慌了神,再没法横眉竖眼,手足无措地安抚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事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那些年……”

    说起往事,裴老爷也有些难以启齿,一张老脸尴尬又复杂,一时间也只能揽着妻子的肩膀轻抚着识趣地住了嘴。

    可裴夫人似是没打算放过他,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散去忧伤又升起些许气势道:“一路上都是道听途说,如今到了京华,还是且先将事情弄得清楚些。”

    裴老爷自是不敢多言,忙应声道:“是,这事我明日便派人将来龙去脉查探清楚,若是此事真无由头,我也再托人挑选些合适的姑娘让玄寂相看一番,总归不能让他在这般独来独往了,定让他择一姑娘尽快完婚,这样你我也能安心一些,夫人觉得可好?”

    裴夫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好什么好,你除了会逼迫人还会干什么,谁让你硬让他相看姑娘了。”

    刚面对裴玄寂还气势汹汹的裴老爷,被裴夫人一瞪更是没了气势,温声询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裴夫人心中思索着,回想起方才裴玄寂冷不丁接的一句话,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么多年也不见何人能和玄寂那般冷淡性子之人传出什么谣言,有些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这趟京华自不能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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