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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此时的王悍,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只见他脸色淡然地将茶水饮尽,放下茶杯后,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还别说。

    古代的茶,没有重工业污染,茶香醇厚,唇齿留香。

    这是唯一比现代好的东西了,王悍琢磨着,等回青云山的时候,多带几斤回去。

    “宁公子真会说笑。”

    王悍淡淡一笑,“若我真是那新科状元郎,为何放着京城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到这穷乡僻壤做勾栏生意呢?”

    不承认。

    这就是王悍的策略。

    哪怕对方已经认准了他就是新科状元王悍,王悍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王悍。

    果然不出所料。

    这句话问出来,宁公子镇定的脸色顿时出现了些许疑惑。

    身后站着的云蝶则是淡淡松了口气,“先生的身份也太吓人了,竟然真的是新科状元郎,难怪有如此大才!”

    而徐知春则是缓缓松了口气。

    他是本地知县,辖境内出现王悍这等大才,他与有荣焉。

    再说了,只要王悍没有官府身份,他就可以想办法随意拿捏。

    “呵呵……”

    徐知春讪笑一声,“不管先生是不是京城那位状元郎,都无法否认先生在诗词一道的惊世之才。”

    徐知春本想直接道明来意,只是忌惮身旁宁公子的身份,才不敢随意开口。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宁公子,瞬间发现,此人脸上的疑虑逐渐散去,换成了一脸的释然之色。

    “本公子懂了。”

    宁公子得意一笑,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似的。

    “想必那位状元郎并无为官之心,反倒对这商贾之道甚为痴迷。”

    “先生觉得,本公子猜测的有无道理?”

    尼玛。

    给你个台阶,你顺着下去不就行了。

    这个阴气十足的公子爷,还真敢纠缠啊。

    王悍脸色一沉,盯着宁公子反问,“我倒是觉得,一位号称爱民如子的王爷,竟然屈尊降贵,主动护送岁贡前往狼国,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宁公子,你且说说看,这是怎么个道理?”

    噗。

    徐知春吓了一跳,连忙喝茶伪装。

    而身后的云蝶更是脸色骤变,差点忍不住屈身跪拜。

    这位宁公子,竟然是小宁王?

    我的天呐。

    云蝶觉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小小的一个柳字包厢内,竟然集齐了县太爷,状元郎和小宁王。

    这要是传了出去,柳字包厢会被那些附庸风雅之辈挤破头了啊。

    宁公子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回归正常。

    “无非是朝中无可用之臣罢了。”

    宁公子自嘲似的笑了笑,“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先生有如此大才,为何不思报效朝廷,跑到这偏远山区做那最低等的商贾?”

    确认过眼神。

    小宁王就是个性情耿直,又故作乖张之辈。

    也罢。

    既然你纠缠不休,那老子就以诗明志。

    王悍悄然扭头,“徐大人,你此来,是为求诗?”

    若是之前,徐知春还敢拿捏一下县令大人的尊贵身份。

    可是,得知王悍便是新科状元以后,他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诚惶诚恐地说道:“若求一诗,徐某定当铭记先生恩情。”

    “云蝶,拿笔墨纸砚给徐大人。”

    王悍这是要准备作诗了。

    云蝶精神一震,连忙取来东西,平铺到桌子前。

    而此时的王悍,推开窗户,望着楼下歌舞升平的气象,内心惆怅不已,“抄哪首好呢?”

    身后。

    云蝶瞪大美眸,一双凤眼全都凝聚在王悍身上。

    徐知春则是拿着毛笔,紧张不已。

    唯独宁公子,表现的气定神闲一些。

    诗词大家,他着实见过不少。

    王悍之前那首《卧云》,也的确称得上惊艳。

    但听说描绘的乃是勾栏女子,宁公子便没了兴趣。

    与朝堂社稷相比,这些略带脂粉气的诗词,自然无法让他重视。

    而此刻,看着王悍时而蹙眉,时而感慨,时而又面露凄楚之色,宁公子也不禁好奇起来。

    “身在勾栏,恐怕所作依旧是胭脂之事,不听也罢。”

    宁公子端起茶杯,正准备轻抿一口,耳边忽然传来了王悍淡淡的声音。

    “夷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此言一出,宁公子不禁苦笑,“果然是忧患之诗,接下来,是不是要描绘勾栏场景了?”

    王悍作诗……啊不,抄诗,其实也很痛苦。

    这首诗有五百字,好在读书的时候背的滚瓜烂熟,倒也不至于忘记。

    让他难受的是,里面描绘的许多标志性的东西,都得需要斟酌修改。

    比如原文的杜陵,就被王悍改成了老家夷陵。

    好在改过之后,并不影响诗的工整性。

    王悍便继续吟读下去。

    此时,楼下有许多读书人,逐渐注意到了站在窗口的王悍。

    “咦,这首诗,好厚重的笔锋。”

    “竟然将诗人一路所见,以诗的方式描绘出来。”

    “诗里描绘的战乱,恐怕就是两年前观河那场叛乱吧?据说当时朝廷出动了几十万兵马才将叛乱镇压。”

    “如此忧国忧民的诗,绝非等闲之辈,此人……莫非就是南竹先生?”

    “想不到啊,南竹先生竟然有一颗济世之心。”

    房间内。

    云蝶满眼忧伤,似乎已然融入了诗里描绘的场景。

    徐知春奋笔疾书,一个字都不敢错漏。

    而宁公子一直端着茶杯放在唇边,竟然忘了喝。

    直到,王悍下一句诗念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再难述。”

    “大胆!”宁公子在心里轻喝。

    他竟然,不敢出声打扰到王悍作诗。

    而王悍也丝毫不敢停歇,万一背不出来了多丢人。

    终于,快结束了。

    随着诗的进城,王悍想起了京城富商千金,想起了会所嫩模;继而又想起了青云山的土匪横行,成为肉马的凄惨身世。

    一桩桩,一件件,不免让王悍融入其中,感慨万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古人还说,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来到这王朝颓败的末端,王悍从未想过为这个时代做什么。

    可是这一刻。

    随着最后一句诗的念出,王悍的心境,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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