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亏

    “社会我卡妈,人狠话不多。”

    张十三竖起大拇指,他怎么突然忘记,卡芙卡可是通缉犯,赏金高达一百零八亿九千九百万。

    区区一瓶红酒岂能难倒她?

    不对。

    “我是什么时候忘记她罪犯身份的呢?”

    第一次投影见面,还是她极具侵略性的腿咚我,又或者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替我擦去血渍?

    都不是。

    打从一开始与卡芙卡接触,张十三就没想过卡芙卡是通缉犯。

    她对自己总是那样温柔、有耐心,也会默默帮我解决掉暗中的麻烦。这种感觉就像隔壁邻居家的大姐姐,既温馨又熟悉。

    张十三实在无法将她与杀人如麻的恶魔牵扯上关系。

    至少在自己面前。

    她从未展现那一面。

    商店角落,两人落座简易吧台。

    空间站还未受到攻击时,此地时常会有小情侣品酒停留,享受片刻美好时光。

    空间站喜欢聊八卦的人不少,但更多一头钻进科学研究里的人。

    他们不分昼夜加班加点进行实验、得出数据、撰写报告,因此小小的简易吧台,很容易成为科员们心底最难以抹去的温暖记忆的具象化产物。

    如今张十三坐在这里,难免想到它们。

    卡芙卡将红酒倒进圆形的醒酒器,纤细指尖轻轻一推,如宝石灿烂的器皿在圆形轮盘中来回摇晃,不多时散发出淡淡酒香。

    “这杯送给你。”

    张十三递过红酒杯,咕噜噜的流水声悦耳动听。

    “谢谢你的邀请,我喜欢这杯带有特殊味道的红酒。”

    今后或许它会让我记忆犹新。

    卡芙卡接过高脚杯,鼻尖尝试性的嗅了嗅味道,又轻描淡写抿了口,笑意正浓地回答。

    实际上这瓶红酒在宇宙范围内经常可以见到。

    它便宜、味道舒适、度数又低,一经推出便火爆了整个宇宙。

    可在真正会品酒的人面前,这款红酒仅能算作一瓶饮料,被许多专业人士骂得狗血淋头。

    如今,卡芙卡这般喜爱红酒之人,竟破天荒地夸赞了这瓶红酒。

    若让其他人知道,要大跌眼镜。

    “没想到商店里只有这种品质的酒……”

    “没关系。”卡芙卡打断他的话,摇晃红酒杯:“它很美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紫色瞳孔穿过透明高脚杯,似乎能看穿张十三的内心。

    他不清楚卡芙卡有没有喝过这类低端红酒,但此时此刻,从不喜欢喝酒的张十三,居然觉得这杯酒好美味。

    以往那些酒,苦涩又呛人。

    有的甚至辛辣至极。

    他从未想过一杯酒,竟可以香甜到这种地步。

    “你喜欢就好。”

    张十三一口闷掉高脚杯里的红酒,伸手欲要拿起酒瓶,却被卡芙卡抢先一步,红酒再次回到杯中,里面还映衬着自己的脸。

    滴滴。

    卡芙卡手边的手机亮了。

    她只是扫过一眼,默默关闭屏幕,捧着酒杯又抿了口。

    “不回消息?”张十三问。

    “一条无聊的推销广告。”

    卡芙卡不急不慢地回复,然而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发出滴滴声,屏幕又亮了。

    “走吧卡芙卡,你该做正事了。”

    张十三发誓,自己绝没有偷窥卡芙卡的隐私,只是无意中扫了眼,给她发信息的人叫【银狼】。

    另一位星核猎手成员。

    也是卡芙卡等待的对象。

    想来银狼的事情已经办妥,她们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女士罕见地收敛笑意,放下酒杯并未回复消息。

    张十三在那张柔情似水的脸颊上,竟见到“小女孩没能得到心爱玩具”的惋惜表情。

    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抱歉,没想到她的进度这么快。”

    卡芙卡收敛遗憾,重新换上和善且慈祥的面容:“我们该分开了。哦,对了,最近银狼对你略有不满,所以我不建议你去见她。”

    “恩?”

    “银狼不满我?”张十三眉头轻挑:“我似乎……也没得罪她啊。”

    “如果没记错,你给她充值了一个648。”

    “恩,她帮我盗取空间站数据,报酬为一个648。”

    “行动前,她曾用这笔钱去抽卡,我听她大呼小叫、吵吵闹闹的,就差呜呜呜哭了出来。”

    卡芙卡抿唇窃笑,她自然不会告诉张十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银狼和她打赌,输的一败涂地。

    上次反物质军团进入月台,被张十三完全阻止。

    其代价为:本次任务的行动期间,银狼不能再玩游戏。

    这让她满肚子都是火。

    抽卡歪了,还不让玩游戏!

    她更讨厌张十三了。

    “啊这……”

    张十三也没想到,银狼居然因为抽卡歪了就讨厌自己。

    他耸肩摆出一脸无奈,尝试问:“过段时间我再给她充几个648?这样她大概不会讨厌我了。”

    “好办法。”

    卡芙卡赞同性地点头:“我认为你可以尝试,而且成功率很高。她大抵会选择性失忆,当场忘记某些事。”

    “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张十三倒也没觉得被坑,银狼的黑客技术全宇宙出名。

    想请她出手者大有人在,再多给100个648都有人愿意支付费用。

    能与她结个善缘稳赚不亏。

    “对了,之后你们会在空间站停留多久?”

    张十三问出心中所想。

    原剧情,卡芙卡离开黑塔空间站后会消失一段时间,再次与主角团相见要等他们前往罗浮仙舟。

    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张十三难免有些失落。

    卡芙卡没有回答,她原本要离开的长靴顿了顿,回首走向张十三。

    右手紫色丝绒手套悄然褪去,她指尖修长如同精美的瓷器,似是看不到任何瑕疵,却又小心翼翼划过张十三左脸,还未触碰又猛地收了回去。

    “十三,记得照顾好自己。”

    “近乎无限长的时间,近乎无限广的空间,而我们同时出现在一处。命运就是这样,创造奇迹的同时,让你以为只是偶然。”

    “我们终会再次相遇,我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她离开了。

    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空间站。

    张十三的胸口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

    “大哥哥,别看啦,人都走远了。”

    绵绵从桌子底下冒出来,手里捧着一袋子薯片,小嘴旁满是碎渣。

    她缓缓飞到张十三脑袋边,小嘴一撇:“真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要不大哥哥去加入星核猎手吧,这样就能天天看见大姐姐了。”

    “胡、胡说什么。”

    张十三回过神,幽怨地瞅着小萝莉,正色反驳:“我哪里恋恋不舍?别想多了,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告别。”

    “是吗?”

    绵绵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默默捂住小嘴斜着眼睛,滑稽又鄙夷:“大哥哥,你这话骗骗绵绵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欺骗自己呀。”

    “话真多!”

    一个小拳头砸向绵绵脑袋。

    张十三突然又想起什么——

    “我去,绵绵你倒是提醒我,我怎么忘记要她的联系方式了?”

    完蛋。

    完全忘记这茬。

    我尼玛,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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