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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上

    话说王石正伏在墙壁处细听,忽然隔壁有敲门声,接着小童将房门开了,就听见两个人进屋的脚步声,听黄牙老者问道:“都解决了?”

    圆脸少年公子的声音道:“都杀掉了!”

    接着,就听不清说些什么了,只听的唧唧嗡嗡,说了好半天。不曾听清楚一句,王石站的脚也麻了,轻轻度步回床上躺下,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那两个少年公子穿的如此华丽,气宇轩昂,这老头却又形容猥琐,特别是那童儿,恭敬的像奴役。真是一群怪人,刚才他们说什么杀了,却不知道是去杀了什么人。正在思量,又听得隔壁关门声,两个公子出门脚步声。睡到半夜,隔壁老者鼻息如雷,反倒闹得王石睡不着,起来盘膝运功打坐。一直到五更天,见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心里暗思道:趁那老者还没起床,我还是赶紧走掉,免得遇见他。匆匆将包袱收拾好,轻轻开了房门,小心快步下得楼来,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窝头,叫过店小二算了帐,出门骑马便往东门走,刚走到十字街心,却见一队官兵往南门而去,三十多个军士手里提着腰刀,头戴毡笠身穿皮甲,护拥着一辆马车,车上有几口木箱子,上面贴着封条插有一面小旗,上书:朝廷税银。众军士皆步行,唯有前面头领骑着一匹黄毛劣马,但见这头领生得:身长七尺三十多岁模样,四方阔脸,燕颌,下撒几缕青须。话说这燕颌怎么讲呢,原是形容下巴有两缕从上嘴唇两边下垂的胡须,形似燕子尾巴之状,故名燕颌。头戴一顶虎头兽面盔,身穿镔铁锁子连环铠。腰挎一口泼风柳叶快刀,左边飞鱼袋,内插装金描凤雀画弓,右边狮子壶里,攒满寒铁雕翎箭。手提丈八点钢枪。顶盔掼甲策马前引。

    此人便是,天水郡州衙捕盗都头,绰号神臂弓,赛李广,张剑东,张都头。前一个月,天水郡,州衙刘太守,刘仁牧,坐升早堂,就有那管钱粮的吏丞,上来禀道:“今年钱粮已经征缴齐备,共计白银十万两,即日便可装车运往汴京国库交纳。”

    刘太守听了约一沉思:“去岁之时,十万税银在路被强盗截取,至今没查出个蛛丝马迹,龙颜震怒,几次来函责问。今年这税银若再有闪失,叫我怎么给皇尚交代。!”

    刘太守连连摇头,正不知如何是好,旁边师爷上前禀道:“大人可听说过,神臂弓,赛李广的名头。”

    刘太守疑惑的问道:“何许人也,这么响的名声?”

    师爷躬身禀道:“此人名叫张剑东,身长七尺,两膀有千斤之力,开得硬弓,伏得劣马,更有一拿手绝技,追风箭。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但凡要射眼皮,不会伤损眼珠分豪。射你左耳绝不伤你右耳。”

    刘太守听得疑惑摇头道:“那有射了眼皮,眼珠却没事的,此必是浮夸之词,做不得准。你且说说,他这追风箭,缘何便叫追风箭,有何妙处!”

    师爷回禀道:“相传这追风箭,箭头乃是寒铁铸成,无坚不催,能透重甲,因这寒铁不但坚硬,而且比凡铁更重数倍,这样做成的箭,重心更稳,箭翎所用之雕羽,必选历经数十载老雄雕之尾翎。所做之箭,一但射出,如流星破长空。稳如泰山,势若闪电。射箭用的弓,百炼精钢打成,两臂没有千斤之力,根本拉不开。所用的弓弦,乃是用乌金制成。此人弓马娴熟武艺超群。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刘太守听了师爷这么一番夸赞,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你且说说,何谓十八般兵器?”

    师爷回禀道:“十八般兵器者,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镗,链,槊,棒,鞭,锏,锤,鐹。拐子,流星。此谓之十八般兵器也!”

    刘太守听了微微点头:“那此人所使何兵器?”

    师爷回禀道:“此人使一条丈八点钢枪!”

    “有何妙处,用什么枪法?”

    师爷禀道:“此枪长一丈八,重八十二斤二两二钱。通身寒铁铸成,枪头精钢打就。所使枪法乃是:杨家五虎锁喉断魂枪,相传乃武侯杨老令公所创,只因这张剑东之父,原是老令公手下贴身侍从,从而学得此枪法。”

    刘太守听了,欣喜的问道:“此人现在何处?快快请来相见!”

    师爷道:“回禀老爷,此人现在县衙中做捕盗都头,这就去给你传唤。”

    师爷出了后堂,去县衙见过知县,说知就里,将张剑东,带到府衙大堂外。师爷上前回禀刘太守道:“人已叫来,正在堂下听宣。”

    刘太守命:“唤进大堂相见。”

    张剑东听到里边传唤,遂大步到堂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回道:“标下,张剑东参见太守大人。”

    刘太守高坐堂上,看张剑东果然生的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走路带风,站立如钟。心下喜欢。又不知道果然武艺如何,若只是个,马屎汤圆外面光,内里却是草包。思量要试一试他武艺果然怎样。见他还单膝跪在地上,唤道:“起来吧。”

    “谢大人!”张剑东起身退立一边垂手而立。

    刘太守道:“刚才我听师爷说你有百步穿杨的功夫,更是要射眼皮便不会伤到眼珠,可否敢让老夫见识见识。若是,不实言语,定要治师爷欺罔之罪!”

    师爷在一旁听了,心里捏一把汗,那射眼皮不伤眼珠的说话,本是坊间传言,想来是夸赞之词,如何做的准!。暗暗叫苦。

    张剑东躬身抱拳禀道:“此话确实不虚,本出自,前年标下带兵去围剿贼匪,苦战于磨盘山下,杀了一天一夜,兵卒尽皆战死,贼人众多,把吾围在垓心,力战间,匪首黑罗刹,止住众贼道:“听闻说你百布穿杨,箭无虚发。我只是不信,今日,我站到那山岗之上,刚好与你相距百步,若是能一箭射掉我眼皮,不伤眼珠,我立刻束手归降。如果你输了,便跟我上山坐把交椅!”

    当时我听了之后,又看了看他所站的角度,便应承了,叫他只把眼睛来睁着,头向后仰,不要眨眼,拉弓一箭,射去刚好,贴着眼皮察了过去,却未损伤身体分豪,这黑罗刹心服口服,后来归降了朝廷。

    从此射眼皮之事,便流传开了。大人若是不信,可唤一死囚,站于百步外高地上,嘱其睁着眼睛,仰着头。让标下射来。”

    刘太守立即传令众官皆去教场观看,又命人去死囚牢里,押来一个犯人,仰头睁眼站与百步高地之外,遂命其射之。

    张剑东领命,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双膀一较劲,弓开似满月,箭去如流星,追风箭刚好贴着死囚右眼皮擦过,只将一层表皮揭去,身体未伤损分豪。

    教场上众文武齐声叫好,刘太守命他使枪法来看。

    张剑东收了弓箭,将丈八点钢枪抄在手中,先使了一旗鼓,唤作拨草寻蛇势,双手一颤枪尖,好似千树梨花开,使的性起,浑然如,巨蟒翻波,老龙戏凤。

    刘太守并众官看的拍手叫好,从班部中闪出一人大噶道:“可敢跟某家比试么?”

    众人回头看时,但见此人生的:广额阔面,虎体熊腰,刘太守认得此人正是,城防司参将:姓孙双名精忠,表字步云。刘太守心里寻思,要看看张剑东武艺,也想让他二人比试。便默然不语。

    孙精忠见张剑东不来搭碴,自顾自的演练枪法,便就那兵器架上扯了一条混铁枪,毒蛇吐信,直奔张剑东咽喉,张剑东正使的入巷,回身见一条大汉挺枪来刺,侧头避过,将手中枪只一颤,碗口大一团枪花罩定孙精忠面门。黄龙摆尾,两条枪头相交,火光摒射,二人枪来枪往直杀了五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犹如上山虎遇着下山虎,云中龙遇着雾中龙,正杀的难解难分。

    刘太守心里思忖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眼见得二人武艺只在伯仲之间。”命小校鸣金罢战。刘太守高声叫道:“步云,剑东,你二人快些住手。”

    二将听得,各后退一步,一起来到刘太守面前,躬身施礼。参将孙精忠上前禀道:“我二人正杀酣畅,大人何故鸣金罢战!”

    刘太守哈哈笑道:“你二人武艺都很好,老夫深爱之,恐你两人有些差池,常言道,刀枪无眼,万一有些伤损,便犹如折我臂膊。故而鸣金。老夫已经知道你二人武艺,你且退下。”

    孙精忠退立一旁。刘太守命各官且散,将张剑东叫至近前:“刚才看了你武艺,老夫深爱之,有一事欲使你去办来。不知你敢去吗?”

    张剑东躬身抱拳施礼道:“老大人但有差遣,水里水里去,火里火去,万死不辞!”

    “哈!哈!哈!果然豪气,去年的税银在路上被贼人劫了,至今没有抓出贼人,今年押送税银,老夫欲派你去。”

    张剑东道:“大人但有差遣,标下敢不从命。”

    第二日张剑东点起三十名兵士,一辆马车,从天水一路往东京汴梁而去,在路行了一个多月,走到凤县馆驿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从驿站出来走到街心十字路口,刚好被王石看见,心里便打起这税银的主意来,一路尾随其后,张剑东并不以为意,看王石不过一偏偏公子,想来不是强人,在前引着队伍一路向东而行,走到中午的时候,路过一寺庙,门口左右塑着两尊金刚,张剑东看看日头近午,众兵士也走的疲乏了,便上前去叫开庙门,进去借了锅灶做饭吃,王石也到庙里吃了些斋饭,随喜了一回,张剑东和众军士吃过了饭便起程,继续东行,一路无话,在路又行了七八日,每日晓行夜宿,这一日行到一个去处,有名唤做:挂牌山,方圆百里没人烟,常有贼人出没,一大早张剑东带着兵士出了驿站,吩咐手下人道:“前些时候,我们走的路上都有人家,还算太平,今日要翻越挂牌山,此处山高林密,常有贼人出没,大家一口气直走过去,不要在山上耽搁。”众兵士都道:“听大人吩咐,你要行时便行,你要歇时便歇,我等绝无怨言。”

    张剑东道:“如此最好。巳牌时分,张剑东在前骑马引路,走到挂牌山下。引着众人往山上来。”

    王石因前些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看见路上都是人烟稠密的去处,无法下手,思量此地荒芜人烟,正是动手的好地方,将银子劫了,找个地方,重新熔过,把来分给百姓,也是好事。因这官银,在银锭底部铸有,官府的字样,不重新熔过,是无法使用的。王石慢慢跟着队伍后面,只等进入深山便要动手。

    张剑东带着队伍,押着银车,行到中午时候,刚刚翻越挂牌山顶,突然前面出来一人一骑,此人身穿短褂,骑着一匹黑马,在前路望了望,回身就是两鞭,黑马向前绝尘而去。张剑东道:“此必是贼人来踩盘子的,都打起精神来,前路定有一场恶战。”众兵卒听说,赶忙抽出腰刀,紧张的边走边看。

    向前行了二三里地,却并无动静,内中一个,黑脸喽啰上前笑道:“大人,你是太紧张了,哪里有什么贼人,走了这么远都没看见。”

    其余兵士都道:“虚惊一场,或许刚才那个骑马贼人,本想打劫一个把单身客人,看我们人多吓跑了。”

    众人正在说笑,只听的前面一声锣响,两边树林中,冲是百十条好汉,个个头上包一块红巾,身穿短褂,手持利刃,为头闪出三个头领,当中一个头戴万字巾,身穿一领,圆领,绿罗袍。身长八尺,环眼虎须,手持一把大环刀。

    左边一条大汉,头戴干红凹面巾,身穿百花战袍,身长七尺,白净面皮。手持一把朴刀。

    右手边大汉,头戴白毡笠,身穿白衫,面色黝黑身长八尺,腿粗腰圆。腰缠一条青布搭博,脚蹬皂靴,手持铁棍。

    当中那大汉,手挺大环刀上前喝道:“过往人等留下买路钱,饶你们性命。”

    张剑东哈哈大笑,就你们几个山贼,也想来劫我的银子,那就看看你们本领如何。使大环刀的汉子一个前滚,大环刀游龙摆尾,来剁马脚。张剑东看得真切,将点钢枪使个拨草寻蛇,封住门户。那汉子接着将刀往上一翻犀牛望月,二人刀来枪去,战了有二十个回合,张剑东将枪尖一颤,毒蛇吐信,直取,他咽喉,贼人看看抵敌不住,旁边使铁棍的汉子着地卷将来,张剑东一条点钢枪,使的上下翻飞,犹如一条银龙飞舞。上护己身下护坐骑。三人战了又四五十合,在后边拿着朴刀的汉子大叫到:“某家来也!”

    王石在后边本来看见此处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准备要动手,却半路杀出这么一伙人,张剑东以一敌三渐渐有些落了下风,王石暗道,若是被这些强人将官银劫上山寨,急切难下。不若帮他一帮,暗地里抬起左臂,窥得较亲,往那使铁棍的汉子,面门放了一支袖箭。使铁棍的汉子正和张剑东杀的入巷,没提防王石一支袖箭正中面门人中,斩落当门牙齿两颗,袖箭直射入咽喉,顿时仰面倒了,被张剑东一枪挑在心窝里。使大环刀的汉子见折了一个兄弟,大叫一声:“三弟!看我为你报仇。”

    三人正杀的混天黑地,不提防王石又一只袖箭直射在使朴刀汉子的前胸,一愣神,被张剑东一枪扎在咽喉,使大环刀的汉子见又折了一个兄弟,大喊了一声:“扯呼!”接着将刀往上撩开来枪,脱地往后一跃,和众喽啰钻进了密林之中。手下兵士见张剑东连挑了两个贼人头领,士气大震,纳声喊,就要往密林中追去。张剑东赶忙大喝:“不要追!回来。”

    众兵士都道:“此时贼人被杀的失了锐气,正好追上去将这些山贼擒捉。”

    张剑东道:“岂不闻,兵法云,穷寇莫追。这山高林密,倘若贼人在林中布下陷阱,如之奈何。还是赶紧下山要紧。”

    张剑东仔细上前看了两个贼人的尸体,一个人中,中箭。另一个前胸中了一箭,回头看见王石驻马在后,心下猜疑道:“刚才杀的正酣,却没注意到是谁放的袖箭,此处别无他人,手下这些兵士并无袖箭这兵器,看来只可能是后面这位白衣公子所为了。”

    张剑东起身走到王石马前,王石赶紧翻鞍下马,两人互相抱拳施礼毕。张剑东道:“刚才多谢公子仗义出手,要不然,某家险丧贼人之手了。”

    王石道:“将军,武艺高强,小生只是放了几支袖箭而已。”

    二人就互相通了名姓,一路结伴而行,走到黄昏时候下得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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