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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尔坊寻爱

    晚膳毕,各自回房安歇。

    万俟平年轻气盛,万俟嵱挂心数年,性格收敛许多,毕竟事关生死,就频频嘱咐再三,万俟平心领神会,说:“爹,若是不放心,您自个执笔。”

    “性子又来了。”

    “那你老就坐好等着瞧,别指手画脚的,孩儿都不能专致了。”

    “好好好,原来是为父的错。”

    这里琅玕进入房间后并未卧床休息,走到书房,站立桌前,取出一张极品青檀制造的熟宣纸,手执上好的紫圭,全神贯注地用心勾勒着清晰如水的灵姬,说到画工,师从无欲禅师,善工人物, 自然流畅,巧密精细,尽显形神,特别是点染之功,更具备巧夺天工之能,画龙点睛之妙,对于一幅人物像, 琅玕在安国寺几乎每日必做之功课,故而手到擒来,不再话下。片刻工夫,灵姬活灵活现,如若在眼前, 琅玕不敢多思多想,便轻声开门,环伺周遭,待众人都入眠,寂静一片后独自离开了万俟府邸,做好了外出寻找灵姬的准备。

    此时,住在玉佩楼的苏溪听到魅姬述说实情后,伤心欲绝,辗转难眠,也独自在黑夜中寻找灵姬,魅姬早已知晓苏溪定不会心安,紧随其后,保护她周身安全。

    灵姬一人独行于洛阳城北,暂居在那穷山恶水,连个鬼影都没有的荒芜之地,她寻得一个山洞,找来些干燥木材,折成细枝短条,堆积生火取暖,再将外衫脱去铺垫在大块石头上,平躺下休憩,可始终难以入眠,更难想深眠,满脑子都是琅玕等人在万俟府邸的用膳、闲聊等温馨情境,柔情似水的灵姬脆弱的心灵在无休无止地抽搐着,绞痛的难以承受,只因那无法愈合的情感和肩负重任的鸿鹄大志,情感是自己的,大业不是自己的,可宏图大业远远比自己的感情重要千万倍,甚至性命都不是自己的。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不公和惩罚,都无怨言,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生命的意义,一帆风顺的人生绝对是枯燥苍白的,只有经历酸甜苦辣咸,生离死别的抉择才能让自己的人生多姿多彩,刻骨铭心。一直以来,她从未反抗,从未逃避,勇敢地面对着一切,即使因此而死,也从不犹豫,从不害怕。她也相信命运,不是自己的从不染指,是自己的不去强求自然会靠近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安之若素。就这样想着想着,灵姬在思索中慢慢地进入到了梦中。

    在洛阳城大街上的苏溪已经筋疲力尽了,加上忧心忡忡,无心用晚饭,此刻的她实在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行走了,索性停止寻找,背靠墙壁抽噎着,黑暗拐角的魅姬看在眼里,心里着实着急和怜悯看,看着苏溪心累体乏的晕倒,将她背回了玉佩楼。

    夜愈来愈黑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可琅玕没有停止寻找灵姬的决心,驻足依傍在一棵大树上,一会儿双手相交于胸前,一会儿又用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巴,思来灵姬需要文房,一定是先去了墨宝阁,于是他得去拜访拜访。

    从伙计口中得知灵姬确实在日禺时购置了些文房用具,可采购后就离去了。琅玕不得已又奔波于祥龙客栈、星昀客栈等地方,就这样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出示图像,一心寻觅灵姬的落脚点,眼见时间像流星一样从眼前滑过,从指间流去,灵姬却渺无音信,着实操心,可时辰不早了,也只好回去后再作打算。

    刚进房门,点亮烛光,却吓坏了琅玕,原来坐在方桌前的是万俟珝, 她表情很是淡定,一双鹿眼目不斜视地望着琅玕, 看得琅玕着实难受,不知这眼神中意欲何为?便忍不住道:“这么晚了,小姐是来探房的?”

    “既然答应父亲款待你们,定要做到面面俱到,休息前要保证大家的安全……”说话间,便走到琅玕眼前,眼睛瞪得越来越大,阴阳怪气地又说:“不怕妖魔鬼怪骚扰你,就怕你跑了。”说毕 ,又变了脸,一幅知州老爷的嘴脸显现,质问道:“老实交代吧,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自然不能将事情如实坦白,会为自己和灵姬招来不利, 谎言谎语欺骗道:“贵府的整体布局,园林造诣,房间精致,小样丰富,游廊美妙,风水设计等等建造之功都堪称精美绝伦,如此繁花似锦,如此甚得我心,岂可辜负天外之人的造诣?”

    万俟珝不相信的表情,头前后微微摆动了两次,轻笑道:“理由不错,不过只有鬼相信。”

    “那你是不是鬼?” 琅玕逗趣道。

    “是不是鬼,一辨就知晓。”

    “请说。”

    “前年从西域挪至了许多花草,好像前院就有一片天宝花,请问琅玕兄花朵是何种颜色?”

    琅玕被问住了,知道万俟珝刁蛮任性,还真是名副其实,若是输给她,嘴上又不把门,传出去岂不落人笑柄,又思幸好有一年随行无欲禅师周游西域,见识过此花的风姿,又学得种植和养护之能,阴笑道:“谷雨十五天,才过十日,气息还留有凉意,寒冷还未消失,天宝花最喜高温,方可开花,姑娘是不懂天宝花习性,还是故意刁难在下?”话还未说尽,万俟珝想要插嘴,却被琅玕抢言道:“在下也是七尺男儿,有头有脸,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期满小姑娘。姑娘若是对在下心生反感,可以实言,不必多次挑衅。”

    “你是客人,父亲极为尊重,我怎么可能为难你呢?”

    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琅玕能读出几分暧昧之心,不过只是轻笑了几声,说:“尊严?对,是尊严。若姑娘真是厌烦在下,在下也绝不久留。”

    真是厉害,本想让他难堪,反而让自己难受了,算了算了,在说下去就尴尬了,不过算他智慧,不便多予追究,可心中仍旧还有疑问,表面也要装作信任,待今后慢慢说道,便开口言:“ 算你有见识。”

    “我是走呢,还是不走?”

    “女儿听爹爹的。”

    “那时间不早了,在下真的要休息了。你要是不累,隔壁的隔壁是荣泉兄的房间,让他陪你唠嗑吧。”说着,做出伸手请人离开的手势,万俟珝见到,苦脸赌气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毕,才离去。琅玕心中叹了一口气,梳洗后,躺在床上前思后想,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地方?这一刻,他灵机一动,想到若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行迹,自己会怎么做?当然是隐藏起来,而且是一个无人知晓、无人敢去,也是一个荒无人迹的地方,顿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近日路过一个地方,叫尔坊,听江湖传言老板是一个臭味熏天的老汉,专为局外人提供信息,主要是打听近期城内城外丢失或者多出的人口,尔坊规制是不与官府交道,不追问来者底细,不透露重复的信息,只与贵宾谈论交易物件。想到这里,只能明日亲自拜访。琅玕脸上稍显松驰,心安了些许,便慢慢进入了睡眠状态,

    而被气走的万俟珝不敢认输,便去了前庭,观察了好一阵天宝花后偷偷溜进爹爹的书房,寻找关于西域花草的记载,深刻研究,以后不再被琅玕暗中嘲弄,拿到几本书后悄悄回房秉烛夜读。

    次日,众人准备用餐,却不知琅玕去向,此时赵骤向前解释道:“公子,让小的转告盟主,他出去办点事,不必等待他享用早餐。”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了?”站在盟主身边的荣泉询问道。

    “小的也不敢多问,只是说到集市上购置几件物件。”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吃吧。”

    这时,紫蕴好奇道:“珝姐姐,怎么也不吃早餐?”

    站在一旁的侍女回复道:“小姐,昨晚苦读书籍,晚睡了,所以吩咐吓人,不到睡意充足,不许唤醒她。”

    赫连卿惊奇道:“平日不是不喜欢读书,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给小姐留下早餐。” 万俟平关心道。

    “是。”侍女答道。

    “荣公子不必多心,关于饮食,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怪性。” 赫连卿客气道。

    “只是这样的习性,会影响姑娘保养。”荣泉明白回应。

    “多谢公子关心小女,这话一定要说给她听,让她好好改改坏习性。好了,不知今日饭菜是否合口?”

    说吧,众人安静地用餐,而荣泉不放心琅玕,便有心和荣白一同离府寻觅琅玕。

    ——

    玉佩楼的苏溪也苏醒了,用了早餐,气色好转,听从魅姬安排在此等候消息,而魅姬早已乔装后一个人暗藏在万俟府外,静等动静。这时见到万俟平出门办事,便紧跟寻查。

    ——

    尔坊位于洛阳城西北方位,地处闹市,多是贩夫走卒,过往小商贾游荡之所在,琅玕询问出地址,付出银两五十,便进入坊内,一个小庭院,不足一间卧房大小,物件杂乱无章,房梁蜘蛛网布满,土墙凹凸不平,地面水积成小河,气味奇臭无比,简直无立足之地,这时,从桌下冒出一老汉,有头而无脸,身不足三尺,吓得琅玕心中一震,后退一大步,仔细观察后,长嘘了一声,还好有惊无险,就是猛然间接受不了如此形容而已,那老汉道:“银两可给齐全?”

    原本是要银两或者一件物件置换信息,可琅玕身上之物都有情义,珍惜无比,全然弃舍不得,只好付了雪花白银,他坦然道:“已经付给守门人五十两白银。”

    “好。想找什么人?”

    琅玕将画像递给那老汉,接过后细观明言:“稍等。”说完便从桌上的一叠又一叠的布头笺中寻找信息,不过一刻钟,那老汉道:“是昨天的事情,而且这位女子还去过万俟府邸,对否?”

    “尔雅,果然名不虚传。”

    “你想问她现在何处,对不?”

    “是,还请老前辈给个方向或者地点?”

    “恐怕会令你失望,她出了城,只知道是城北,具体位置不是清楚。城北范围坟头巨多,只有清明时分人人去祭奠,平日里无人敢去,近几年又传出诡异之事,更是无人涉入。”

    “哪里似乎只有一个河流和一座山脉。”

    “公子说的极是。”

    琅玕心想与自己推算结果一样,不过得到尔坊的确认,更为确信,便回应道:“多谢了,在下知道在哪里了。”

    实在忍受不住房里的气味,也着急见到灵姬,说毕,便快速退去,那老汉喊道:“小子,有事再来,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

    这里,万俟平先来到夫子阁,弟子通报后进入,相互客套后将实情转告子谦、子虚和在场的子影,三人倍感意外,子谦回应道:“确定是一个人吗?”

    “是,就灵使者一人对峙我们各大门厅,确定五局。”

    “有没有明确比试内容?”

    “信中没有提及,也许那日双方一起商定。”

    子虚听后言:“一个小女子,敢挑起江湖纷争,又独自化解江湖恩怨,如此胆量,真是令人费解,也令人佩服。”

    子谦正有此意,看了看子虚,对万俟平说:“那人选可定了?”

    “自然没有。总之,酉时在聚义厅共议。”

    “好吧,一定准时赴约。”

    万俟平说话间,时不时地瞅上几眼子影,只因近几日子谦管教严厉,子影许久未去万俟府邸,未与万俟平亲近,故心中挂念,便情不自禁对上眼,以表心心想念之意,他有礼道:“在下还要去其他门厅,先行告退。”说完,便离去。

    而子影含情脉脉地望着万俟平离去的背影,一旁的两位师兄看着子影心神不宁的样子,子虚道:“好了,都没影了,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说话间,子虚进入后堂,子谦走过去,安慰道:“你们情深意重,师兄感觉有些不解风情,这样吧,在你们没有成亲之前,一个月同意你们相见两次,如何?”

    “真的吗?”

    “师兄说到做到,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你说,我做,你若反悔,孔夫子不喜。”

    听后,子影一张悄脸喜笑颜开,便手挽着子谦的胳膊说:“师兄,陪我去练剑,好吗?”

    “好,不过你得给师兄,好好得整上一壶香冠楼的玉液酒。”

    “好,不过不是香冠楼的,是残居客栈的。”子影乖巧地说。

    “不准再去残居客栈。”

    “不是我去的,是二师兄去的。”

    “当师兄没有长眼睛。”

    万俟平又陆续去了风满楼、八方镇、羽医馆等门厅,将情况一五一十的明言,都应允按时到达,共商对策。在暗中的魅姬终于知道灵姬的做法了,他心思这不是去送死吗?虽说平日里玩耍比武,灵姬心中有数,有意保留,只出了六分气力,若是全部使出,自己还真是没有见识过,再说她使出的回天无术,连他都躲闪不及,阴阳软剑从未出鞘过,也不知剑中玄机,也许会有转机,可是万俟嵱的承影剑、子谦的君子剑,慕容郷的含沙射影、寸斤的八卦双鞭、欧阳羽的天竺撷英弯刀等等,论其威力和力量都是名震江湖的好利器,她一人对抗这么多高手,即使是一对一,也得耗费多少力气? 边走边想就到了住处,将实情告知苏溪,苏溪用低沉地语气说道:“我要跟她一起去面对,不能让她出事。”

    “这是一定的,我们一起去。”魅姬一是为了保护灵姬,也是为了监视灵姬;二是为了见识武林各大门厅的利害;三是为了一观灵姬阴阳软剑的威力,便干脆答应,之后他将消息告知灰鸦,让其将情况转报有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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