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大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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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韩虞目不斜视，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了，才有人下来对韩虞说：“好了，昭叔请你上去。”
韩虞站起身，旁边那几个打麻将的大汉也呼啦一下跟着站了起来，连牌都不打了。
他愣了愣，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他上了楼。
“你们干什么？”
楼上刘金昭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呵呵地开口：“韩先生是黄探长介绍来的朋友，难道还能害我不成？你们不要太紧张，坐下，坐下！”
他语声响亮，中气十足，故作豪爽。
但实际上那跟上来的几名红棍，还是随意地在周围沙发椅子上落座，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正如蔡副官所说，这位黑道大佬真是怕死得很。
韩虞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刘先生，我是尔虞侦探社的韩虞，是黄探长介绍，有一个案子问问你相关情况……”
“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冷哼打断：“老黄的手那么长？我可没听说法租界的巡捕房管得到闸北，他们的案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是站在刘金昭背后的一个高瘦男子，面色冷硬，语气更是不客气。
“这是竹叔。”
见韩虞一脸懵然的样子，刘金昭笑了笑，为他介绍。
好吧……竹叔是谁？韩虞仍然是一无所知，不过看起来对方的地位辈分挺高，在苦力帮中应该仅次于刘金昭的地位。
“竹叔。”
韩虞打了个招呼，勉强解释道：“不是黄探长要找刘先生，只是我们侦探社有些消息想找刘先生打听，我才拜托了黄探长，不必担心。”
“嗤！”
竹叔冷笑一声：“我们有什么好担心，老黄就算背靠着洋人，难道敢来惹我们？他也不过就是法国人的一条狗而已，我会怕他？”
有些人就是杠，无论你说什么都会理解为恶意。
不过这也可能是竹叔在苦力帮中担任的角色，他替刘金昭说不方便说的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果然刘金昭笑嘻嘻地阻止了他：“不要吓坏了年轻人，好好说话。我相信老黄也没恶意，这位韩先生的侦探社是周督军三公子创办的，我们与督军大人也有生意往来，大家都不算外人。”
他这话说得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苦力帮与军方当然会有一些合作，不过督军可未必会认得他。
刘金昭也不过是想要套近乎而已。
听到周督军的名头，竹叔这才不说话了，只是瞪了韩虞一眼，隐含威胁。
韩虞也不想理他，只对着刘金昭问道：“刘先生，其实这次来，我是想问问关于顾冠中顾先生的事。”
“关于他？”
刘金昭眼珠子一转，神色中既诧异又有些失望。
他与顾冠中当然是死敌，警方和侦探若是盯着他，刘金昭心里高兴，但他又爱抢风头，觉得别人特意来找自己，问得却是顾冠中，不免会觉得没有面子。
所以态度就有点冷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你就说吧。不过我和老顾，也不算是那么熟，他干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我只是听说，可没有实证。”
能够给顾冠中上个眼药，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先诋毁几句。
——不过这也不算是污蔑，顾冠中手上的人命，难道还少了？
换了别的时候，韩虞对顾冠中的江湖事迹说不定还有兴趣调查一下，不过这时候的指向是七手索魂一案，所以他也不想模糊焦点，干脆单刀直入问道：“也不是这些事，其实最近法租界有个分尸案沸沸扬扬，不知道刘先生听说没有？”
刘金昭眼睛一亮，他消息灵通，当然知道这无头分尸案，忙问道：“怎么，你们怀疑是老顾下的手？我跟你说，这个人心狠手辣，肯定是他干的！”
对于这种无谓的指控，韩虞只能苦笑：“实际上，我们是觉得，这些分尸案的凶手，目标指向顾冠中先生，我来找刘先生，是想问问，觉得顾先生有什么生死仇人？”
啊？
刘金昭有些纳闷，这种扔在大家上的分尸案，如果不是顾冠中干的，那会与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凶手目标是他？
怎么也扯不上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年纪大了，有点儿听不懂……”
刘金昭有什么问什么，也不怕丢脸，直接向韩虞询问。
韩虞犹豫了一下，七手索魂这种事听起来荒谬，他不好意思挂在嘴边，不过人家既然问起来，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其中的逻辑关系？
听了韩虞的解释，刘金昭更是目瞪口呆。
不过他自己是湘西人，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也有免疫力，咳嗽了一声道：“我小时候是听过这种怪谈，我以为只有乡下地方才有人相信。不过上海滩开明之地，也有人信这个？”
他顿了一顿，又说：“但也难说得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金昭到底是老派的人物，对这种事儿还是持谨慎的接受态度。
韩虞松了口气，他也不想与人争论到底孰是孰非，没有确认的事实争辩显得毫无意义，他只是想问问刘金昭对顾冠中的看法，探探他的口风。
“所以……刘先生觉得，会有什么人对顾冠中先生有杀机呢？”
他忍不住这么问。
刘金昭哈哈大笑，答案惊人：“如果要算老顾的第一个仇人，那当然是我了。”
一点儿都不避讳。
上海滩上，恨顾冠中的人不知凡几，但是最想要顾冠中死的，一定是刘金昭。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顾冠中挡了他的道。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黑道想洗白，也基本上只有一条路。
顾冠中占了法租界，摇身一变成为开明商人，把刘金昭死死的挡在闸北，这才是生死大仇。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刘金昭是顾冠中最大也是最有能力的仇人。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坦坦荡荡。
“不过，我要弄他，可不会搞什么七手索魂。这种东西，哄哄愚夫愚妇还行，对我和老顾这样的人物，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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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虞站起身，旁边那几个打麻将的大汉也呼啦一下跟着站了起来，连牌都不打了。
他愣了愣，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跟着他上了楼。
“你们干什么？”
楼上刘金昭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呵呵地开口：“韩先生是黄探长介绍来的朋友，难道还能害我不成？你们不要太紧张，坐下，坐下！”
他语声响亮，中气十足，故作豪爽。
但实际上那跟上来的几名红棍，还是随意地在周围沙发椅子上落座，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正如蔡副官所说，这位黑道大佬真是怕死得很。
韩虞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刘先生，我是尔虞侦探社的韩虞，是黄探长介绍，有一个案子问问你相关情况……”
“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冷哼打断：“老黄的手那么长？我可没听说法租界的巡捕房管得到闸北，他们的案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是站在刘金昭背后的一个高瘦男子，面色冷硬，语气更是不客气。
“这是竹叔。”
见韩虞一脸懵然的样子，刘金昭笑了笑，为他介绍。
好吧……竹叔是谁？韩虞仍然是一无所知，不过看起来对方的地位辈分挺高，在苦力帮中应该仅次于刘金昭的地位。
“竹叔。”
韩虞打了个招呼，勉强解释道：“不是黄探长要找刘先生，只是我们侦探社有些消息想找刘先生打听，我才拜托了黄探长，不必担心。”
“嗤！”
竹叔冷笑一声：“我们有什么好担心，老黄就算背靠着洋人，难道敢来惹我们？他也不过就是法国人的一条狗而已，我会怕他？”
有些人就是杠，无论你说什么都会理解为恶意。
不过这也可能是竹叔在苦力帮中担任的角色，他替刘金昭说不方便说的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果然刘金昭笑嘻嘻地阻止了他：“不要吓坏了年轻人，好好说话。我相信老黄也没恶意，这位韩先生的侦探社是周督军三公子创办的，我们与督军大人也有生意往来，大家都不算外人。”
他这话说得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苦力帮与军方当然会有一些合作，不过督军可未必会认得他。
刘金昭也不过是想要套近乎而已。
听到周督军的名头，竹叔这才不说话了，只是瞪了韩虞一眼，隐含威胁。
韩虞也不想理他，只对着刘金昭问道：“刘先生，其实这次来，我是想问问关于顾冠中顾先生的事。”
“关于他？”
刘金昭眼珠子一转，神色中既诧异又有些失望。
他与顾冠中当然是死敌，警方和侦探若是盯着他，刘金昭心里高兴，但他又爱抢风头，觉得别人特意来找自己，问得却是顾冠中，不免会觉得没有面子。
所以态度就有点冷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你就说吧。不过我和老顾，也不算是那么熟，他干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我只是听说，可没有实证。”
能够给顾冠中上个眼药，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先诋毁几句。
——不过这也不算是污蔑，顾冠中手上的人命，难道还少了？
换了别的时候，韩虞对顾冠中的江湖事迹说不定还有兴趣调查一下，不过这时候的指向是七手索魂一案，所以他也不想模糊焦点，干脆单刀直入问道：“也不是这些事，其实最近法租界有个分尸案沸沸扬扬，不知道刘先生听说没有？”
刘金昭眼睛一亮，他消息灵通，当然知道这无头分尸案，忙问道：“怎么，你们怀疑是老顾下的手？我跟你说，这个人心狠手辣，肯定是他干的！”
对于这种无谓的指控，韩虞只能苦笑：“实际上，我们是觉得，这些分尸案的凶手，目标指向顾冠中先生，我来找刘先生，是想问问，觉得顾先生有什么生死仇人？”
啊？
刘金昭有些纳闷，这种扔在大家上的分尸案，如果不是顾冠中干的，那会与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凶手目标是他？
怎么也扯不上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年纪大了，有点儿听不懂……”
刘金昭有什么问什么，也不怕丢脸，直接向韩虞询问。
韩虞犹豫了一下，七手索魂这种事听起来荒谬，他不好意思挂在嘴边，不过人家既然问起来，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其中的逻辑关系？
听了韩虞的解释，刘金昭更是目瞪口呆。
不过他自己是湘西人，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也有免疫力，咳嗽了一声道：“我小时候是听过这种怪谈，我以为只有乡下地方才有人相信。不过上海滩开明之地，也有人信这个？”
他顿了一顿，又说：“但也难说得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金昭到底是老派的人物，对这种事儿还是持谨慎的接受态度。
韩虞松了口气，他也不想与人争论到底孰是孰非，没有确认的事实争辩显得毫无意义，他只是想问问刘金昭对顾冠中的看法，探探他的口风。
“所以……刘先生觉得，会有什么人对顾冠中先生有杀机呢？”
他忍不住这么问。
刘金昭哈哈大笑，答案惊人：“如果要算老顾的第一个仇人，那当然是我了。”
一点儿都不避讳。
上海滩上，恨顾冠中的人不知凡几，但是最想要顾冠中死的，一定是刘金昭。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顾冠中挡了他的道。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黑道想洗白，也基本上只有一条路。
顾冠中占了法租界，摇身一变成为开明商人，把刘金昭死死的挡在闸北，这才是生死大仇。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刘金昭是顾冠中最大也是最有能力的仇人。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坦坦荡荡。
“不过，我要弄他，可不会搞什么七手索魂。这种东西，哄哄愚夫愚妇还行，对我和老顾这样的人物，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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