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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物归原主

    那男子眉目间与闵王妃有两三成的相似,特别是嘴‘唇’和下颌,他微微笑着,走近‘花’九刚才坐的地方,瞅了眼‘花’九咬了一半的蔷薇酥,然后意味深长地对着闵王妃道,“我能有什么话说,只要妹妹还记得孙家就好,毕竟日后若是闵王大位,一个孙家和一个‘花’氏,孰轻孰重,都是显而易见的,若不然你以为‘花’氏知道‘玉’氏家族的事后,还能和刚才一样与你言词欢喜么?”

    男子的话像是一根利刺,硬生生地扎进闵王妃心里,就带起一阵疼痛,她蓦地就大笑起来,“孙舟弼,我不再是孙墨涵,我是闵王妃,纵使你为孙家一家之主,也是要向本宫见礼!”

    叫孙舟弼的男子,却不生气,当脸上的笑意更深沉了些,将折扇哪腰间一别,一拂衣袖,就当真如闵王妃所言的拱手行礼道,“孙家孙舟弼,向王妃请辞,还忘王妃勿忘自己立根之本。”

    他这么说完,便径直直起身,眼底有嘲讽之‘色’地看了闵王妃一眼,旋身离去。

    闵王妃看着孙舟弼离开,她脸上就浮起愤恨的神情,终于再也人不住,她一脚踹在案几上,将案几踢翻了去,已然是恼怒到了极致。

    ‘花’九换了身衣裳过来的时候,就眼见满地的狼藉,没个下人敢上前收拾,闵王妃还是坐在刚才的椅子上,微垂着头,身上有颓然的气息。

    “王妃。”‘花’九唤了声。

    闵王妃抬头,‘花’九便眼尖地看到她眼尾微红,该是伤心过。

    ‘花’九心下有揣测,但她不多问,有些事还是要闵王妃亲自开口的好,她提着点裙摆,捡干净的地走上前,到闵王妃面前,她便道,“王妃还请宽心,为了以后,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暂时。”

    闻言,闵王妃叹了口气,她眼神有闪烁地凝视着‘花’九,好半晌才道,“阿九,你一向聪明,有些事你该自己能想到,我不便开口,但你总归小心就是了。”

    听闻这话,‘花’九心中的猜想便落实了几分,能让王妃不便开口的,那么肯定是闵王这边的手,而刚才还让闵王妃和这王府里的人顾忌成那样,便多半都是王妃娘家孙家了。

    ‘花’九这般想着,她拍了拍闵王妃的手安慰道,“阿九明白。”

    瞧着‘花’九是真的心头有数,闵王妃才稍稍放了点心,“不过,你也放心,至少大局未定之时,总归看在王府的面上,那些个不安份的也不敢动你。”

    最多就是试探而已。

    这余下的话,‘花’九自动给闵王妃补全了。

    待到大局既稳,那么想必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凶险之时,不过,那些人又岂知她‘花’氏阿九没点段数应对。

    话到此处,两人便都住了口,不再说这些,闵王妃让下人将院子里收拾一下,她带着‘花’九逛起了山蔷薇园子,两人以姐妹相称,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

    所以,当‘花’九从闵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她才一踏出王府大‘门’,便见息子霄坐在高头大马上等着他,那模样,似乎等了好久般。

    ‘花’九当即便舍了王府相送的下人,到跟前,息子霄一拉她,便将她带上马背,瞅着她身上的衣服脸上有疑‘惑’。

    ‘花’九便将王府中发生的事,说了遍,末了,她问息子霄,“能让王府下人都那么忌惮的,而且闵王妃也无法的人,会是孙家的什么人?”

    “孙舟弼。”息子霄冷冷地吐出个名字。

    “那个以十八岁之龄便继任孙家家主之位的?”‘花’九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是,闵王妃兄长,”息子霄补充到,他想了下又继续道,“两人关系有隙,起因不知。”

    ‘花’九了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杨屾胜一筹。”息子霄道。

    “王妃的意思,看来是等大局一定,他便会对付我,这其中的缘由,肯定和‘玉’氏有关。”‘花’九沉‘吟’半晌说道。

    息子霄打着马,小跑在坊间,有清凉的风拂面,他垂了下眼,瞅着‘花’九眉头轻皱,就伸手,用指尖‘摸’了下,“没事,明日去法华寺,了觉师叔知道。”

    ‘花’九轻轻嗯了声。

    却说第二日,‘花’九起‘床’之时,便没见着息子霄,‘春’生进来伺候,见‘花’九似乎想问的模样才道,“姑爷已经先出去了,他说在马车上等您。”

    ‘花’九有点不明白息子霄在干什么,也没多想,径直吃了早膳,挑了声窄袖衣裙,方便上山,让‘春’生拿着早准备好的一些东西就出‘门’了。

    偌大的‘花’府,很多人看着她出去,却也没敢有人上前来询问。

    ‘花’府大‘门’外,停着辆颇为宽敞的马车,马夫早准备好了就等‘花’九过来,‘春’生在旁为‘花’九撩起帘子,‘花’九往里一探,倏地她就愣住了——

    马车里,一身白‘色’僧衣的息子霄斜躺在那,连头发都给松散地用菩提枝绾着,手上拿着一卷佛经,眉目低垂,有清冷之‘色’从他身上流泻出来,平日里肆意张扬的风流韵味都给压制住了,他又是那副恍若谪仙的半玄模样。

    听到动静,他抬头,见是‘花’九,看着她愣在那的样子,他‘唇’线微扬了扬,狭长的凤眼往上一挑,就戏谑的问,“九儿,原来那么喜欢为夫穿僧衣?”

    半玄的气质,息子霄的口气,‘花’九瞬间回神,她踏上马车,将帘子放下,就问,“怎么想起这么穿了?”

    “见师叔,该这样。”息子霄放下手中的佛经,一把就将‘花’九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声音就开始低了,“我们在寺里住一晚?”

    那语气里已经有不正经了,‘花’九耳垂一热,却是息子霄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她推拒了一下,“你瞎闹什么,真是亏了这身衣裳了。”

    “本来就是假装。”息子霄轻笑了一下。

    ‘花’九瞄了下旁边刚才息子霄放下的佛经,泛旧的土黄‘色’封皮,却压根没佛经名,这让她蓦地就想起在昭洲菩禅院时,他书房里放的全是裹着佛经书皮的闲书。

    她遂拿起,息子霄眸‘色’闪了一下,还来不及说什么,‘花’九就已经翻开了,然后她杏仁眼眸瞠地睁大——

    一副副一篇篇,全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图画背景还全是马车上的!

    她果然就知道他是个下流登徒子,还什么谪仙,刚才看的那么专心的样子,都是骗人!

    息子霄两根指头‘抽’掉书页,眼瞅着‘花’九素白小脸带了点薄红,他嗓音瞬间有嘶哑,“九儿,你不想么?感觉会不一样!”

    ‘花’九转头,凶恶地瞪着他,“想也别想。”

    她说完,就起身坐到一边,离息子霄远远的才道,“你还是就坐那,别开口说话的好。”

    就那么坐着不说话,她还能从他身上看出点方外的高人样子,一开口,那全幻灭了。

    ‘花’九那么看着息子霄,越想就越觉得,明明都是同一副模样,怎么以前就觉得他穿僧衣的时候很有一种圣洁干净的气质,而现在,他在她面前是变本加厉的不加掩饰,他的不完美,他的执念,他的**,他的‘私’心,他将之都一一呈现到她面前,供她了解。

    这样子的息子霄,是越加的是个人了哪,而不是冷漠无情弃世的半玄。

    一路话并不多,在息子霄的拉锯下,‘花’九最后还是坐到了他怀里,当然代价是息子霄什么也不能干,甚至蹭一个也不行。

    小沙弥圆方早早的就在山‘门’口等着,见着息子霄带着‘花’九踏阶而上,就欢呼地扑了下来,当然他扑的对象是提着篮子的‘春’生。

    息子霄轻咳了声,“圆方。”

    哪想,圆方现在却半点不怕他了,看了他一眼,就拉着‘春’生先行跑开了。

    息子霄也不计较,进了法华寺,他便松了牵‘花’九的手,两人径直道了觉大师的禅院,那院中的菩提树依然枝繁叶茂,还是那么粗壮,树下依然摆着棋盘香茗,那茗还冒着浅析的水雾。

    了觉是等他们好一会了。

    息子霄自发地坐到了觉对面,规矩地喊了句,“师叔。”

    了觉点点头,捻了下手上的佛珠,看了息子霄再看了看‘花’九,才道,“你既已心入红尘,便叫不得师叔了。”

    息子霄点头,“是,了觉大师。”

    ‘花’九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如她和息子霄初见那次一样,她为两人满上茶盏,看着两人对弈了一局才开口相问,“‘花’氏今日来,是想跟大师问一件事。”

    了觉大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贫僧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罢了,罢了,这么多年,贫僧以为会带着那东西一起坐化了去,你今日还是来了……”

    了觉大师话中的意思很复杂,‘花’九心头一凛,她和息子霄对视了一眼。

    就听了觉大师继续道,“且等一下,贫僧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了觉大师起身就往他自个的禅房去,‘花’九双手捧着茶盏,眼眸低垂,任凭那茶盏外沿带着多暖的茶汤,她手心就是出了冷汗,心下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在回‘荡’,似乎在为了觉大师口中的那东西有万般的猜测,又有点担心即将会知道的真相。

    “九儿,无碍。”息子霄伸手,握住‘花’九的手,狭长的黑曜石凤眼带着坚定的眸光。

    ‘花’九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这几句话的功夫,了觉大师已经回来了,他怀抱着个箱子,最后他将那箱子放到‘花’九面前,“这是施主‘玉’家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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