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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正壮士,悲歌未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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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香见北宫军兵围而不攻,遂回头看看中军大帐前的北宫大纛,那大纛只在十数步处,对素心言说道:“小言,我们过去,将那大纛砍了。”说着直奔过去。

    “好!”素心言提了马缰,挥舞长枪,纵马跟在梵香身侧。

    围困的北宫军兵发一声喊,便有十数名铁甲兵挺了长枪,迎了上来,梵香大喝一声,跃起身来,凌空翻越众军头顶,手中刀顺势挥出,刀芒过处,将这十数名军兵立毙于刀下,随后踏足地面,已在大纛之下,四围军兵被梵香气势所夺,挺了刀枪,皆不敢欺上前来,梵香抬头看了看大纛,大喝一声,一刀砍去,将旗杆砍断。那大纛“呼啦啦”一声响,随了旗杆掉落地面。梵香直奔过去,一刀将旗帜划成两半,一把抄了半面旗帜,高高举起,于千军围裹之中,神威凛凛。

    素心言纵马过去,站于梵香左侧,手挥沥泉枪,高声大呼:“北宫军败了!北宫军败了!”众军远远看去,只见断旗之旁,一个白衣女子,座下骏马,高举长枪,衣上血迹斑斑,于千军之中,巾帼不让须眉,竟是毫无惧色,士气不禁为之一沮。

    梵香看着素心言,哈哈一声长笑,竖起大拇指,道:“好样的!”

    素心言见梵香称赞自己,脸上一红,心下很是欢喜,道:“梵香大哥,我们这就冲出去,可好?”

    “好!”去素心言马前,牵了马缰,手中刀虚空一斩,便待突围。

    突然,北宫军中白旗招动,只听得大营南面号角声响,马蹄奔腾,抬眼所见,旌旗猎猎,两个千人队呼喝声声,疾冲而至,接着西边又是一阵号角吹响,又有两个千人队翻翻滚滚,如飞驰来。四个千人队分两路来回驰骋,重重围裹,将梵香与素心言二人围在垓心。

    一名百夫长见有同袍手足来援,胆气一壮,提了手中长刀,提缰纵马,从身后便向素心言奔来,挥刀便砍,素心言听得耳边风声,也不回头,身形微侧,躲过刀锋,回手一枪,将那百夫长一枪在前胸搠了一个血洞。

    梵香见了,不禁赞道:“小言,好枪法!”

    素心言有些羞涩,呵呵一笑,道:“还不是你教得好!”

    梵香见那百夫长身死,座下马驮着他尸身,踱到身前,遂伸手一扯,将他一把拉下马来,拉过马缰,翻身上马,对素心言叫道:“小言,你紧随我身后。”

    当下二人不再说话,纵马前冲,一刀一枪,直向重重围裹的军阵冲去,只见梵香在前,刀光片片,所向披靡,小言随后,枪影翻飞,近者立毙。这数个千人队阵势顿时乱了,数千骑兵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此时,那十九名黑甲骑士已是将营门之敌逼退,黒巾虬髯者当先冲入大营,一手持一把方天画戟,一手挥一柄玄铁横刀,纵马驰骋,于千军万马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杀伐之中,梵香与那虬髯者隔着数道军阵相背而过,一道熟悉之极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梵香待要细看,那人已是杀入重重军阵之中去了。不及细想,看看已是快到大营门口,只要杀散营门散兵,二人便可逃出生天了。

    梵香回转马头,转去素心言马后,挥刀殿后,断刀挥动,刀锋落处,接连将十数名追来的北宫仆从军将官砍落马下。北宫兵将一时不敢逼近。梵香兜转马头,只见素心言手中长枪起处,营门的散兵纷纷溃退,勇不可当,看看便要跨过营门。

    正于此时,梵香忽觉丹田内息一滞,一时流转不畅,锁在体内的那道三昧真火立时便又乘虚而入,强势压过丹田积蓄的元力,汹涌反扑上来,丹田气门一破,只觉胸口烦闷欲呕,勉力挥刀之下,一股无形大力排山倒海般压至胸腔,“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一晃,便要倒栽于马下,忙强自忍住,仍是挥刀力战追兵。素心言听他声音有异,忙回过头来,见他唇边鲜血兀自流出,脸色苍白,忙逼退近前兵士,圈转马头,奔了回来。

    千军之中,生死系于一线,梵香见素心言舍了营门,顾念之下,竟奔了回来,遂顾不得安危,大声叫道:“小言,你快杀出营门,我替你挡住敌人。”急火攻心之下,话音未落,胸口一股气血上涌,登时晕了过去,倒栽于马下。

    素心言眼见梵香拼命救护自己,心里哪还有去意,见梵香倒栽于地,心中一急,当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纵身于梵香旁边。后面追兵突见梵香倒栽于马下,先是愣一楞,俄顷,立时醒觉,齐齐发一声喊,各个持了刀枪,抢上前来。情势万般危急,素心言势如疯虎,枪枪皆是拼命,将青龙沥泉枪舞成一团枪花,接连刺死数名近前的军汉,护住了梵香。

    追来的数名千夫长见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均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持了刀枪,四面围了,缓缓欺近身来,叫道:“小娘子,这么凶干嘛呢?你男人不在了,不是还有哥哥我们的吗?”

    素心言不语,刷的一枪,枪花闪过,将欺近前来的两名军士颈项划破,跃起身来,枪尖颤动,回身又将一名偷偷摸上来的军汉一枪刺死。

    众军士见这女子双目赤红,势如疯虎,不由得退开数步。

    梵香此时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道:“小言,快逃,快逃,别理我,自己逃命要紧。”

    趁北宫兵后退数步之际,素心言一手持枪,一手将梵香扶起,流着泪,嘶声说道:“我不管,你答应我的,以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今日我和你死在一起。”枪花闪闪,枪枪拼命,只是护着梵香,竟全然不再顾及自己安危。如此打法,竟而逼得北宫军兵一时近不了身。

    北宫军兵见此处大局已定,遂只留下千余兵士,将梵香与素心言团团围住,却也并不立即上前厮杀,只是不断挑衅,对了素心言说着下流粗鄙之语。

    素心言不再说话,趁这当口,将梵香扶上马背,自己一跃坐在梵香身前,将青龙沥泉枪晃一晃,变作两条,将其中一条化了青云绸,从后面把梵香与自己绑在一起,抬手将眼中泪水擦净,然后,左手持了梵香断刀,右手拿了沥泉枪,回头柔声说道:“哥哥,你说你不会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今日,我与你,并肩而战,死而无憾!”

    梵香于迷糊中,连声催促素心言快逃,心里隐约感觉素心言一味救护自己,迷迷糊糊之中,焦心、愧疚、自责、感激,一股脑儿涌上来,急火之下,一口热血又喷了出来,再也支持不住,头颈一软,昏晕过去。

    众军汉见了,又是一阵哄笑,持了刀枪,“喝喝”叫着,却也不即行欺近身来。

    素心言看着面前北宫众军兵,一改素日柔弱,眼神凌厉,不再迟疑,娇叱一声,左手挥刀,右手舞枪,纵马杀入敌军围阵之中。

    北宫军兵见了,齐齐提起兵刃,一齐攻了上来,四下里围住,呼喝之声震动天地。素心言心中存了必死之念,向外猛冲。只见枪花灵动,刀锋烁烁,在这千军之中,左冲右突,威不可挡,立时便有十数名北宫将士毙于其枪下。敌军一见势大,呼喝声中,一阵号角声响起,一个千人队又再加入战阵中,将素心言围裹在重重包围之中,誓要生擒了这个让自家主将颜面尽失的女子。

    正此时,北宫军马忽地向两侧纷纷散开,一个北宫千夫长骑了一匹甚是神骏的青骢马,双手各舞动一柄斗大铁锤,冲杀进来,叫道:“兄弟们,看我完颜刚来生擒了这小娘们儿,今晚让大家乐呵乐呵。”两柄大铁锤在手中舞得风声呼呼,直取素心言。

    素心言更不搭话,将断刀回手插在梵香腰间,双手持了沥泉枪,枪花舞动,迎着来将,招数突变,“当”的一下,与铁锤相交,长枪一振,被弹了开去,二马相错,那完颜刚将锤一手握了,腾出只手,便来抓素心言腰间衣带,想要生擒了她。素心言微微一闪,回马一枪,直刺完颜刚脸面。完颜刚身手自是高强,向后一个铁板桥,躲开了去。

    两马错开,各自兜转马头,向对方冲去。

    完颜刚“喝喝”大吼着,挥舞双锤,直击素心言面门,素心言不再与他铁锤相交,枪花一闪,顺势滑过铁锤弧面,乘势向前一送,枪头从两锤之间的空隙处刺入,随伴着一股极强的劲风直冲了过去。力大锤沉,惯性之下,完颜刚竟侧身闪避不及,待要回锤相挡,那沥泉枪枪尖微微一斜,幻出五朵梅花影,正是素心言的三十六路“念奴娇”青云绸舞技的起手式“疏疏淡淡,问阿谁”,并以此青绸舞技衍化出了十八式“念奴娇”枪法。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然后“哎哟”一声痛哼,完颜刚右肩已被枪尖洞穿。枪锋犀利,肩头血口鲜血淋漓,数合之后,那完颜刚只觉身子渐渐发虚,力气愈来愈不济,双锤挥舞,渐渐滞涩。素心言攻势正急,只听她娇叱一声,于两马交错之际,使出念奴娇枪法第十八式“不如归去,阆苑有个人忆”,回马一枪,正刺在完颜刚左前胸。

    完颜刚晃一晃,拼尽全力,虎吼一声,向素心言拋去铁锤,手一翻紧紧抓了枪杆,圆瞪了双眼,毙命于马上。铁锤掷出时,力气终究不及,砸在素心言大马后腿上,那大马“咴咴”嘶鸣一声,后腿已断,臀部一歪,素心言一见不好,一手握紧枪杆,一手反过去抱紧梵香,从马上一跃而下,趁势将完颜刚扯下马去,拉过完颜刚的青骢马。因梵香身高体长,她深吸一口气,只得弯了腰背负着梵香,拼尽力气,将梵香抱上马背,然后踩着马镫,借势一跃,骑上完颜刚的青骢马。在敌军愣怔无措之际,将梵香坐姿调整好了,重新将自己与梵香绑在一起,准备杀出重围。

    这一下变故,如兔起鹘落,阵前众军只觉眼前晃得几晃,那完颜刚已是倒毙于地,而这匹千里良驹亦给敌人夺了去。

    军阵之中,有数名将官素常皆与完颜刚交好,此时见同袍兄弟被这女子所杀,心中恼恨,立时便有三名将军手提兵器,骑了高头大马,齐声呼喝,冲上前来。

    此时,素心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护着心爱之人,即便身死,亦在所不惜。当下更不搭话,拍马迎上。那青骢马确是良驹,背负两人,依然奔跑自如。素心言挥动沥泉枪,向当先一人虚晃一枪,青骢马奔速快捷之至,晃眼之间便至那人左侧,纵马相交之际,抡了手中枪,枪花连闪,虚影缥缈,念奴娇枪法第三式“笑杀东君虚占断”,应手而出。那人措手不及,手中刀将举未举之时,沥泉枪已是透胸而过。

    青骢马余势未减,直向前冲去。

    一名千夫长喊声如雷,纵马从后奔近身来,看看便要马头相衔马尾,抡起宣花大斧,搂头向素心言脑后砍来。素心言身后背负着梵香,转身不便,双腿夹紧马背,那青骢马四蹄如飞,向前跃出丈余,然后斜刺里冲出。那名千夫长后面紧追。待座下青骢马缓得一缓,素心言回手一枪,正是念奴娇枪法第十六式“一溪霜月”,但见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青光闪动,如一轮残月倒映山溪,水荡涟漪,流光一闪而过,青龙沥泉枪已点到来人胸口,“嗤”的一声,沥泉枪犀利无比,竟是透甲而入,将来人一枪刺于马下。

    余下那名千夫长见同伴齐齐丧命,心中恼恨已极,挥一根狼牙棒,呼喝着,纵马冲上前来,两马相交于左侧,挥棒便打,甚是悍勇。素心言手中长枪,急切间,未及转过枪头,随即左手探出,顺手抽出梵香腰间断刀,娇叱一声,顺势挥出,幽蓝色的刀芒一闪而过,划出一道冷蓝色调的弧面,自那名千夫长颈项间划过,恰如一片水迹滑过一叶莲荷。

    那千夫长端坐于马上,身形顿了一顿,头颅却已从颈项间滑出,掉落于地,口中兀自叫道:“好快的刀!”手中狼牙棒兀自向下砸来,却已全无力道,素心言右手举枪轻轻将棒格开。那人颈项断口处,狂喷鲜血,倒撞下马。

    众兵将见素心言枪法凌厉,并无几合,便连斩四人,均是胆寒,只得将素心言围裹在包围圈中,一时也不敢欺上前来。

    大营中,突然号角声接连吹响,隆隆的鼓声更甚,众兵将本来围了素心言,于圈阵中观斗厮杀,见自家军中连折数员猛将,在进攻号角的激励下,再无犹疑,当下一拥而上。

    大军既动,翻翻滚滚,便如潮水一般,列成枪盾方阵,步步逼近,四顾看去,长枪如林,弯刀似草,密密层层,便如刀枪密布的丛林。

    梵香伏在素心言背上,兀自昏晕未醒。

    素心言左手持刀,右手提枪,看着蜂拥而来的军兵,心中又是凄凉,又是欢喜,似是对梵香,又似是自语,轻轻说道:“哥哥,今日,我们便要死在这里了,你欢喜么?哥哥,我很欢喜,因为我们是同日死的!哥哥,可是,可是我又想哭,你说过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是啊,今日我们来时,我便在想呢,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日出日落,走到山花烂漫,……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唉……”声音喃喃,轻柔如三秋的水,有些凄清,有些伤心。

    她抬起手背轻轻擦了擦眼角,抬头看看天空,也不知斗了几个时辰了,日头已是西斜,周围有一抹彩霞,是血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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