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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逍遥度浮世

    “嚯,嚯!”

    正午的烈日高照着凌霄派的演武场。

    虽是初春,可仍有几分炎热。

    数百弟子整齐划一,都在演练凌霄派的云雷剑法。

    人人出剑如龙,气势如虎,阵阵杀气从演武场直冲云霄。

    每天的操练除了七位亲传弟子外,所有人必须参加,这是凌霄派铁打的规定。

    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的地方什么人都会有,所有人都必须在的地方,往往就有人不在。

    演武场旁有处清潭,潭边有一块大石。

    石上躺着一人。

    这人是谁?

    当然是凤九天!

    他此时正抱着流云剑,坐在大石上闭目养神。

    阳光照在凤九天的身上,照得他更加飘逸出尘。

    他闭着眼睛,神情是那么享受。

    阳光总是美好的,照在身上很暖,照在心里更暖。

    能享受的时候就该多享受,莫待没了机会,再追悔莫及。

    凤九天嘴角带着微笑,自离开昆仑山,他很久没笑了,也很久没如此惬意过了。

    为什么凤九天没去操练?因为他不需要,至少他自己认为不需要。

    有谁愿意把宝贵的精力放在无用的事上呢?何况是一位绝世高手。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一件事能让他提起兴趣,那就是修习内力,最终得到《诛天十三剑》!

    太阳每天都有,晒太阳的人每天都在。

    无拘无束的自由,无穷无尽的享受。

    谁会放弃?谁忍心放弃?

    少晒一天太阳,凤九天都会对自然感到愧疚。

    逍遥自在浮生度,不管他人讽与讥。

    每日指挥操练的徐长老,并不是个严格的人,凤九天来与不来,他都在那里指挥操练。

    他是没有发现,还是不想发现?这世上永远不会人知道。

    或许,他也曾有这样一颗年轻不羁的心吧。

    万籁俱寂的夜晚,皎洁明亮的月光。

    凤九天手中提着一个酒壶,独自饮酒。

    他神情复杂,既有畅饮美酒的痛快,又有几分无奈与落寞。

    “舅父,您到底为什么让我来凌霄派,为什么要得到《诛天十三剑》?父亲真的是被所谓的十大高手所杀吗?”

    他轻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尽是困惑与惆怅。

    这几个月里,他到过千华山无数地方。

    他每日看鸟,观山,晒太阳,是那么逍遥自在,让这里的人都快忘了他那惊人的武功。

    在大多数人心中他是个无拘无束的少年,谁又会明白他的心?

    这么静的夜,这么美的星,这么冷的月。

    一人独饮,尽是无奈与凄凉……

    此时黄皓天手持折扇缓步而来。

    凤九天见到他,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黄师兄怎么才来?”

    “你知道我会来?”

    “我当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

    “每逢月圆夜,你我总在此共饮,我可不是个健忘的人。”

    “是啊,一晃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今晚又是月圆之夜,我一直在等你。”

    “你真的很了解我。”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当然了解你。”

    “我真正的朋友也只有两个,所以我也很了解你们。”

    黄皓天说着从怀中取出两个犀角杯。

    “你上次说,关外白酒当配犀角杯,我没记错吧。”

    黄皓天知道凤九天爱酒,本以为他看到精美的犀角杯会很高兴。

    可凤九天并没有,只痴痴的叹了口气。

    “你了解我,真的了解我吗……”

    黄皓天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高傲、不羁的师弟。

    “你今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凤九天说着接过酒杯,给自己和黄皓天斟满酒。

    两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美酒。

    再凄凉的环境,再凄凉的心也抵不住朋友与美酒。

    凤九天现在两样都有了,自然淡了凄凉。

    “现在才是初春,你就用起扇子来了?”

    “谁说扇子只能用来扇风?”

    “除了扇风,还有何用?”

    “我不希望你知道,知道之时,便是危难之际!”

    “好吧,你既然不愿说,我便不再问了。”

    “对了,徐长老这几天身体不适,明天林长老负责操练。”

    “徐长老也好,林长老也好,都与我何干?”

    “整个凌霄派敢不去操练的只有你一个,当然和你有关!”

    “我去与不去又能怎样?粗浅的入门剑法对我又有何用?”

    “我相信对你没用,可惜林长老不会相信。”

    “他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他的性格你该了解的,你不去也该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我当然清楚。”

    “那明天你会去吧?我可不想看着你受罚。”

    “我明天自然不去,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真的敢不去?”

    “我既敢连接掌门三剑,还有何事是我不敢的?”

    负责操练的林长老,武功极高,派中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他为人死板而暴躁,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偷懒,更不许有人擅自缺席,违者定会遭到门规处置。有他在,凌霄派的操练场自然比往日更有气势。

    弟子们人人都使出十成力气,生怕被林长老责罚。

    但凤九天呢?他真的敢不来操练吗?

    阳光下,大石上,少年仍在。

    凤九天如同往日,仍旧躺在大石上嗮太阳。

    他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是那么惬意。

    他完全不去理会正在操练的众位同门,更不去理会那位暴躁死板的林长老。

    没什么比晒太阳更暖心的事了。

    所以白日里凤九天的心是暖的,很暖的。

    这种心情下,做什么都很愉快。

    唯一不快乐的事,就是被人打扰!

    “喂,小子!你给我起来!”

    “是林长老啊。”

    “正是本长老!”

    “你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想一起晒太阳?”

    “本长老可没闲心陪你晒什么太阳!”

    “那你来做什么?要我陪你抓鱼?”

    “本长老也没闲心抓鱼!现在只想抓人!”

    “抓人?这我倒有点兴趣!你要抓谁,需要帮忙吗?”

    “当然是抓你!”

    “抓我?”

    “就是抓你!”

    “凭什么抓我?”

    “你是我凌霄弟子,却无故不操练,我当然要抓你!”

    “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问什么?”

    “我是问,你有什么本事能抓得住我?”

    “你在质疑本长老?”

    “难道看不出吗?”

    “你好大的胆子,整个凌霄派还没人敢质疑我!”

    “那我问你,你与掌门孰强孰弱?”

    “自然是掌门强些。”

    “掌门的剑我都接得住,你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抓得住我?”

    “你还敢和本长老动手不成?”

    “动手?你还没资格!”

    “那你要做什么?”

    “我只想教教你,云雷剑法到底该怎么练!”

    光,寒光。

    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凤九天出手永远都很快,快得任何人也看不清。

    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用来看的。

    只有看不清的剑,才是杀人的剑!

    林长老见凤九天拔剑快如疾风,手中宝剑寒若秋水,心中一惊。

    “好快的手,好快的剑!你确实有些不凡!”

    “我的手和我的剑快与不快,自己很清楚,不劳烦你相告。”

    “那本长老还告诉你,我比你更快!如果识相就快把剑放下!”

    凤九天傲然而立,仰天大笑。

    “哈哈哈,就凭你也有本事让我放剑?”

    林长老怒视着凤九天,拔剑的手亦是迅捷无比。

    “小子,那你就接招吧!”

    气,杀气!

    林长老的剑不愧也是一口宝剑。

    宝刃一出,杀气激荡。

    两人相对而立,目光相交。

    他们的剑极是凌厉,可目光与周身的杀气,比剑更厉。

    此时已是春天,天地间的气氛却比秋天更肃杀!

    两人剑上生出的凛凛杀意,比冬天的北风更刺骨!

    演武场上弟子被两人的气势所慑,静立一旁,拭目以待。

    “你既逼本长老出手,就该明白会是什么下场!”

    “我当然明白。”

    “那你还敢动手?”

    “下场一定是你败!我为何不敢动手?”

    “从来没有人敢对本长老这么说话!”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

    寒光闪动,剑气飞扬,林长老动手了。

    他的手很快,快得让所有观战弟子完全看不清。

    这无疑是个暴躁的人,无疑是把杀人的剑。

    天下比这更可怕的事当然还有,可绝对不多。

    但眼前偏偏却有一样。

    那就是——凤九天也出手了!

    云雷剑法讲究的就是快,就是狠,就是雷厉风行。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比凤九天还快的剑天下绝不会太多!

    林长老的剑没有弟子能看清,凤九天的剑却连林长老也看不清。

    凤九天的剑似乎已不是剑,而成了一道道凌厉至极的寒芒。

    寒芒闪过,带着冷意。

    快得一瞬间就能让对手断气,冷得刹那间就能让鲜血凝结。

    剑由心发,人剑合一,所向披靡!

    “这云雷剑法不是我凌霄派的!”

    “谁和你说只有凌霄派才有?”

    “难道天下还有人会云雷剑法,而且还在我凌霄派之上?”

    “没错。”

    “是谁,你快告诉我!”

    “如此不堪一击之人,没资格知道!”

    凤九天的剑如狂风暴雨,电光火石间已出了十招。

    这十招极快,极妙,但他并未使出全力。

    此时已到正午,阳光暖暖的照在凤九天的身上。

    他抬头看天,阳光那么明媚。他又低头看地,湖水那么澄澈。

    晒太阳、抓鱼、喝酒……

    太多事情都比陪这位讨厌的林长老斗剑更有趣。

    他自然更喜欢去做那些有趣的事。

    所以,第十一招,他使出了全力!

    这一剑,没有寒光,没有劲风。

    因为这一剑比光更快,比风更疾。

    林长老渗出了汗,冷汗。

    冷汗在暴起青筋的额角渗出,流过苍老的脸,滴滴落在地上。

    汗坠下的声音、粗重喘气的声音,剑落地的声音……

    这一切说明什么?

    当然说明林长老已经败了。

    惨败!

    此时,凤九天的剑已抵在林长老项间。

    林长老看着点在自己咽喉的宝剑,目光惊诧万分。

    “本长老居然败了!”

    “谁让我的手比你快。”

    “你的手的确太快了!”

    “你是第十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

    “那前十个是谁?”

    “是那十具被我带来的尸体。他们临死前说的都是这句话!”

    “这么说本长老的命算是大的!”

    “谁让你是凌霄派的长老,而我是凌霄派的弟子呢?”

    众弟子见到林长老被制住,不禁都大吃一惊,随后都高兴的欢呼起来,他们把凤九天看得像一个惩奸除恶的大英雄。

    凤九天自己也仰天大笑,甚是得意。

    就在所有人都拍手称快之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这么冷的声音,这么冷的人,除了龙灵雪又会是谁?

    “凤九天,你太让我失望了!”

    凤九天见到龙灵雪,只是冷哼一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掌门家的大小姐。”

    “是我又怎样?”

    “你来做什么?”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那你就不要和我说什么风凉话。”

    “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谁人心里不清楚?”

    “清楚什么?”

    “你自称大丈夫,又讲什么仁义礼智信,我看尽是虚言!”

    “哪里虚言了,你倒说来听听!”

    “你如此行事,还用我多说什么?”

    “你是掌门女儿又如何?我如何做事用你教吗?”

    “你不过好勇斗狠,逞一时之快罢了!”

    “我就好勇斗狠了,与你何干?莫非你也想动手?”

    “你难道以为本姑娘不敢吗?”

    “那就领教领教!”

    龙灵雪秀眉一皱,眼中闪动一丝杀气。

    伴随着一声龙吟,她的宝剑出鞘!

    她本像一座冰山,但此刻更像出鞘的利剑!

    凤九天见此,心中也有几分激动。

    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

    高手遇到高手,谁会不激动呢?

    “师妹你让开!”

    “牧师兄,你怎么来了?”

    “师妹,只要有我在,就不许有人欺负你!”

    来人一身白衣,白皙的脸庞,英俊中带着狂傲。如此俊朗又盛气凌人的,只能是龙行云亲传四弟子牧璇天。

    凌霄派众人,大多对牧璇天都很忌惮。

    不只忌惮他的睚眦必报,更忌惮他那惊人的武艺。

    凤九天却毫不在乎,反倒发出数声冷笑。

    “你不该来!”

    “为何不该来?”

    “你来了还是败,而且败得很没面子!”

    “凤九天,你太狂妄了!”

    “我的确很狂,但我有资本!”

    “那我就让你血本无归!”

    龙行云一直很喜欢牧璇天,能被龙行云喜欢的人武功一定不会差,手中的剑当然也不会差!

    牧璇天的瑾瑜剑不是铁剑,不是铜剑,更不是木剑,而一把有着黄金剑柄,莹白剑身的玉剑。

    高手过招,飞花落叶亦可伤人,玉剑当然更能伤人。

    而且败在这把玉剑下的高手已不计其数。

    只因他从未败过!

    牧璇天并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他的剑招更不啰嗦,能一招制敌,他绝不会出第二招。

    他手腕一抖,顷刻剑影漫天,剑网铺天盖地落向凤九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招正是云雷剑法的精髓所在。

    纵然再厉害的高手,也绝不可能躲开这漫天的剑光。

    这一剑根本没有破绽!

    牧璇天笑了,笑得很得意。

    这招虽不能杀了凤九天,但教训一下他却是绰绰有余!

    牧璇天看向凤九天,等着他投降认输。

    凤九天从不会认输,永远也不会!

    他相信世上只要是武功,就一定有破绽。

    任何武功都不会例外,任何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凤九天看着笼罩向自己的剑光,神情很久没这么认真过。

    瞬息间,他脑中浮现出无数与舅父一起练武时的画面。

    无数剑招在他心中匆匆而过,就像奔腾而去的江河滔滔不绝。但面对瑾瑜剑,却如同纸张遇到大火,结果只有灰飞烟灭……

    他的眉头又一次皱起,皱得很紧。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凤九天低声喃喃道。

    随着自己的话音,他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有了一个疯狂的设想。

    剑光如网,剑势如虹。

    牧璇天的剑法似仙人降罚,天地威压,排山倒海般涌向凤九天。

    所有人都以为凤九天必定会败,会败得很惨。

    因为在凌霄派,挑战牧璇天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失败。

    忽然,起了一阵狂风。

    而这风不是自然所发,却是人为。

    因为随着狂风,还有一道刺眼的白光。

    是一把凌厉到足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剑发出的。

    这道白光很亮,亮得连正午的太阳都没了光彩。

    牧璇天的剑网仍在,那这一剑又会是谁刺出的呢?

    当然是凤九天!

    凤九天的剑一向很快,甚至快得超过闪电,超过人的想象。

    后发先至,向来是绝世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

    而凤九天正是这样的高手。

    所以他自然能够达到。

    凤九天的剑瞬间离牧璇天的咽喉只有三寸,牧璇天的剑网此刻就算落下,也只能同归于尽。

    他并不觉得凤九天比他重要,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杀了他,

    所以,他绝不甘心就这么同归于尽。

    他的手很快,脚却更快,在凤九天的剑未到之前,人已闪到三丈之外。

    他虽没伤在凤九天的剑下,但他怕了,这与败了又有什么区别!

    从未尝过败绩的人,一招间就落了下风,世间有谁能够接受?

    牧璇天当然也不能,何况他爱慕已久的龙灵雪就在面前。

    瑾瑜剑指向苍天,静候着再次攻出更雄健的剑招。

    流云剑倒垂大地,也等着发出更猛烈的还击。

    大战一触即发!

    龙灵雪、林长老、演武场上的众弟子都被两人的打斗所震惊。

    他们已很久没见过这么快的剑、这么强的剑、这么凌厉的剑。

    世间向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高手过招绝不会轻易罢手的,所有人都想看看到底孰胜孰负。

    正午的阳光很毒。

    两人的招式更毒。

    没有风,一丝微风都没有。

    连风都知道,此刻打扰两人,结果只有一种。

    那就是被剑光彻底粉碎!

    突然。

    太阳没了光彩,宝剑也没了光彩。

    天地间的光彩都赋予在一位老人的身上。

    这老人是谁?

    凌霄派掌门龙行云!

    “都住手!”

    龙行云在几位亲传弟子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他走的很慢,神情是那么从容。

    在两大高手面前尚能不为所动的,自然是最强的。

    所有弟子看到龙行云,无不收敛神情,低头施礼。

    龙行云缓步到了近前,看了看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虽没说话,但两人早已收起了宝剑。

    “师父。”

    “为师让你与师兄弟们练武,何故在此斗殴?”

    “师父,他欺负师妹,我不能不管!”

    凤九天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悦。

    “我几时欺负她了?”

    “难道没有?”

    “当然没有!”

    “你用剑挟持林长老,又要与师妹动手,当我不知?”

    “你说得没错,但我凭本事交手,难道也算欺负?”

    “你!”

    龙行云冷哼一声。

    “都给我闭嘴!在老夫面前你们还敢斗嘴!”

    “师父,弟子不敢。”

    “我何错之有?又有何不敢?”

    “灵雪,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我与他观点有些不同,想一较高低罢了!”

    “掌门!凤九天连本长老都不放在眼中,不严惩,难以服众!”

    “你们都不必说了。”

    “可是,掌门……”

    “尔等不必多言,本掌门不处置他,谁敢不服!”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凤九天虽然年少,但凭的是真本事。

    有本事的人永远都是特殊的,想特殊就要有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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