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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是很久以后了,我听王爷提起过,当年他想替紫檀赎身,也只是觉得紫檀是个可怜人,同我一样是罪臣之女,性子又温柔,免不了是要被欺负的,已经替她找好另一个能在府上教公子小姐书画的活儿,到底要过得有面些。

    却没曾想王妃却以为王爷替紫檀赎身是想要将她立成妾室,最初的时候威胁紫檀若是踏入王府便要紫檀好看,所以紫檀才万分害怕,甚至去求老鸨不要将卖身契给王爷。

    可是老鸨却也觉得其实紫檀能跟着王爷倒也不错,最终还是将卖身契给了王爷,全然忘记了王爷背后还有个王妃,王妃最是惹不得的。

    最后才有了紫檀离去了不过短短一月,便已经在王府殒命了。

    从那以后,王爷甚至连见都不再想见王妃了,在春风楼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后来见到藤萝,只是心情好送了藤萝一个小簪子,却没曾想藤萝却因为这个簪子被残忍的杀害了。

    再后来后遇见了蔷薇,蔷薇擅长跳舞,王妃也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谣言,说王爷整日和蔷薇厮混,恐怕蔷薇已经怀上了王爷的孩子,给蔷薇灌了很多红花,最后王爷带她去医馆的时候,蔷薇已经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见着王爷叹道“我没法子,是我愧对她们。”

    我只得宽慰的拍拍他的肩道“大抵是女人的嫉妒心吧,王爷不会懂的。你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妾室,可是王妃只能有你一个,她行为偏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她日夜思念的人却在春风楼这样的地方,又或许说她的丈夫情愿在春风楼这样的地方,也不愿待在她的身边,对她来说,实际上压力也不小。”

    “不过她的行为是错误的,她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也不应当这么对蔷薇紫檀和藤萝。王爷若是有空闲,和王妃好好谈谈吧。”

    王爷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叹道“我没法子冷静的对她。”

    其实我是想将手抽出来的,只是王爷情绪不大对,抓着我的手也有些用力,无论我怎么做都抽不出来,那我也便由着他去了。

    不过也止步于此了。

    王爷就算是人没来,也会让人给钱给老鸨,算是点了我,我倒也不用出去见别的客人。他来,我便去见他,他若是不来,我便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做些什么都好。

    老鸨大抵也是觉得王爷对我好,很多次了提醒过我“兰心可要记得,无论王爷怎样待你好,始终都有个王妃在身后的。”

    这类似的话其实蔷薇也说过,“王妃不好惹,兰心妹妹自己可得小心些。”

    我心底倒是知道他们也算是为了我好的,况且有了紫檀藤萝还有蔷薇身上的事,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惹不起的。

    王爷几日没来,到还有些不习惯了。我坐在房里看书,有些看不进去,索性也就不看了。冰儿在旁边看着我,问道“小姐想要出去吗?若是想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我想着也是许久未曾出去了,点头答应了。老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记得带上面纱,莫要被人认出来了。

    难得出来,很多时候我都将窗户关着的,总感觉的看不见外面的天空,那便不会心生渴望,直到今日出来一看,到底还是窗外的天空最能吸引人。

    冰儿跟在我的身边,我们并没有带多少钱出来,只打算在附近走走逛逛,若是被人家知道是青楼女子,到底还是不好的。

    转了没一会儿,倒是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是兰心小姐?”

    我转过头去,看见的是常常待在门外的王爷的随从。我点头道“是,今日待在屋子里有些乏了,便出来走走。你又为何在此?”

    随从笑道“我在这儿倒是因为王爷在此,原是准备去春风楼将姑娘请出来,在这儿遇见倒是巧了。王爷说姑娘父亲当初的案自充满了疑点,想要替姑娘的父亲正名。刚巧王爷出门买些物什,若是姑娘有些闲心,可否愿意去王府一趟呢?”

    我听他这么说,倒是沉默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王爷知道我是罪臣之女的?我虽然很需要他帮忙,我还未做好准备,却听见这些事,倒是感觉不太想去见他。

    总有一种莫名被看穿的感觉,我很不喜欢这样。

    不过没过多久王爷出来了,王爷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能否邀请姑娘去一趟王府呢?”

    冰儿在旁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若是去了,恐怕王妃那边会立马知道,并且我也会承受王妃的怒火。

    可是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我若是不去,很多疑点我没法告诉王爷,很多事情的真相我也来不及说,为父亲正名的事恐怕很快便会石沉大海,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还是说道“好。”

    冰儿有些焦急的说道“小姐。”我转头冲她笑笑,又想起我带着面纱,她应当是看不见我的面容,小声的说着“冰儿先回去吧,过些时间我就回来了,安心吧。”

    冰儿看了我很久,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

    王府距离春风楼其实并不远,这一段路我便是同王爷一道走去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在这人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心里觉得空空的,又有些乱,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我先前想着利用他的事,我恐怕也是不好说的。

    只是刚踏进王府,王妃便等着了,见到我似乎也并不意外,还是那样冷淡的看着我,张口说着令人不齿的话来。那又怎样呢,这是王府,她想说那便说,我倒是无所谓的。

    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些难听的话了,早便习惯了。

    我便是就这样看着她,她的侍女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不屑,似乎是觉着我这样的青楼女子侮了她的眼睛。

    有什么好不屑的?就像蔷薇说的,去青楼的,谁没有自己的故事?我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有什么好不齿的,也算是以自己的本事吃饭的。

    虽然一开始我便知道,这些人的眼光最是让人心生难过,却未曾想这般让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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