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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孙叔说“老爷,你若是离去了,二小姐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了怎么办?她最爱的爹娘已经离去了,她最想嫁的男人也不在了,她的世界,一切都变了啊。”

    我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的,只是自己不敢去想,我不敢告诉双儿真相,我没有勇气。

    只是私心觉得瞒着双儿,其实很不错,双儿还是以前的样子。

    可是这真的是双儿想要的答案吗?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我看着双儿还在看着书,不过这次实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双儿看着我前去,便将书放下,向我走来“爹?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我说道“看着你一个人在这里,倒是想和你说说话。”

    “双儿又不是小孩子。”双儿挽住我的手,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亭子里坐下,她便在我的身边坐下了。

    双儿笑着说“我总觉着像是好久没来这里了似的,我记得昨儿我才来了这里,那时候还有花瓣呢,今儿就有莲蓬了。今年的莲蓬竟然长得这么快吗?”

    我回答着“是啊,不知道怎的。”

    实际上这些莲花开花到结成莲蓬用了几个周,只是对于双儿来说,也只有这短短的一两天罢了。她只记得这么点时间。

    秋天到了啊,荷花结成莲蓬,实际上双儿再稍微注意一点,她就会发现,其实不只是荷花结成了莲蓬,甚至原本茂盛的树,似乎也掉了不少叶子,有些泛黄。

    是双儿没注意到呢,还是刻意不说,我猜不到。

    偶尔吹来一些轻轻的风,风中少了些夏日的炎热,又似乎多了些秋日的清爽。

    我到底还能瞒着双儿多久?双儿知道真相以后会怎样?

    双儿看着我神情有些不对,轻声的问道“爹?怎么了?”

    “总觉得有些冷,双儿觉得呢?”我说着,看了眼双儿,双儿还是盛夏时候的装扮,其实已经开始入秋了。

    双儿皱着眉头说道“爹这么一说,双儿倒是真觉得有些冷了,奇怪,今年的秋天来的这么早吗?”

    我不敢说话,只是站起来,猛然觉得头晕目眩,双儿连忙站起来扶住我“爹!”

    我被双儿又扶着坐下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

    我感觉喉咙又涌上一股味道,可是双儿在身边,我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双儿啊,我忍住那种感觉,硬生生的将它压下去。最后冲双儿笑笑“爹没站稳,让双儿担心了。”

    双儿并不理会我的说辞,问道“爹是不是病了?我感觉爹的脸色比起以前差好多,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怎么的了?”

    我摇头道“双儿,爹没事。”双儿皱着眉头忙道“爹你骗人!爹没事又怎么会站着就忽然晕倒!爹莫要骗双儿!”

    我看着双儿的眼睛,双儿眼中充满了担忧,我轻声叹道“爹没事,可是爹现在老了啊,双儿,爹已经老了,所以才会这样,双儿明白了吗?”

    双儿低下头一言不发,可是手还是死死的挽着我的手,不愿意放手。

    我明白双儿在担心我,我拍了拍双儿的头,冲她说着“可是爹的双儿还没有嫁出去呢,爹还没有看见晴儿生孩子呢,爹不会这么快就离去的,双儿放心吧。”

    双儿眼眶红红的将我抱住,带着些许鼻音,道“爹莫要吓双儿,爹莫要吓双儿。双儿还没有嫁人呢,爹还要看着双儿成亲生子呢,爹不要这么快就不要双儿。”

    我拍了拍双儿的背,说道“双儿放心吧,爹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双儿的。”

    这是谎话,双儿,爹对不起你。

    爹其实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莲儿已经死了,晴儿已经嫁人了,爹的牵挂便只有你了。

    爹也想看着双儿成亲,看着双儿生子,看着双儿的孩子长大,叫我,可是双儿,爹现在累了,怎么办啊。

    爹现在很累了,可能过段时间就要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回到书房歇息,孙叔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老爷,二小姐告诉我了,你在荷花池旁边的亭子晕倒了。要不咱们再请一下大夫来?”

    我转头看着孙叔,孙叔的眼神满是担忧。孙叔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胡子都已经白了不少了。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我知道孙叔是在担心我,我说道“好,我一切都听孙叔的。”

    孙叔应了声“诶!老爷先歇会儿吧,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这是我第几次了,看着孙叔的背影越走越远,我揉了揉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似乎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我看不清摸不着。

    我又晕倒了过去,直到醒来,我看见双儿皱着眉头,听着孙叔不停的叫着“老爷!”

    我醒来的时候,我便听见大夫说“李老爷还是心病,这些日子他太累了,你们得让他注意歇息。李老爷年龄也大了,老是忙来忙去的,怎么不病?”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孙叔望着我醒来了,眼红红的说道“老爷,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你身体不好就别忙了。”

    我看着双儿似乎也是眼红红的模样,我想要摸摸双儿的头,双儿却别过身去“爹不是说没事吗?没事怎么老是晕倒?爹我是你的女儿,你不用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叹了口气道“是爹不好,可是你娘回娘家了,这些事堆在爹一人身上,爹年纪也大了,偶尔这样也很正常,莫要担心。”

    双儿红着眼说道“可是我关心的始终是爹这个人,我希望爹好好的就好了,钱财哪有你的身体重要啊。”

    我说了好半天的“爹错了”双儿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轻声的说着“爹以后可要记得注意身体才行。”

    我点头答应她,伸手抚摸双儿的脸。

    双儿啊,其实爹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对不起。

    爹可能要离开你了。

    可是我,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看见双儿成亲生子呢。

    次日我能感觉到我的精神出奇的好,看东西也不会蒙上厚厚的雾了,就是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双儿只当是我病好了,还是笑着望着我,实际上我自己知道的,我的日子可能到头了。

    孙叔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的,孙叔眼中的难过与悲伤,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和孙叔说话,我怕一张口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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