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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孙叔最后也没能听到我的声音,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却看着孙叔的眼睛红着。我知道孙叔很难过,我也是。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孙叔了。孙叔照顾了我一辈子,直至我死亡离开人世,我都是孙叔放不下心的孩子。

    孙叔轻轻的拍着双儿背,双儿在孙叔的怀中痛哭,孙叔紧闭着双眼,眼泪却溢出眼眶,砸向地面。

    孙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双儿这两天过的浑浑噩噩,每次醒来又是不停的掉眼泪,我的葬礼始终都是孙叔在忙碌。

    几次我都看见孙叔一停下来,又呆呆的发会儿呆,随后又轻声的叫着“老爷。”每次孙叔的眼中都会涌起水雾,随即摇了摇头,还要强忍着难过处理我的葬礼上的事。

    孙叔也不放心双儿,总是向双儿的身边去。

    我却看着孙叔这样,几次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每每看着孙叔一个人的时候,呆呆的坐着,泪水留下来,轻声念叨着“老爷”我的眼泪便会不自主的留下来。

    我这一生都对不起孙叔,孙叔是真的把我当做他的孩子啊。

    白无常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的,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人死后,就要立马将魂魄带走回到地府吗?”

    我无心回答他,白无常却继续说着“这是地府给予人世间最后的温柔,因为魂魄留在世上会亲眼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人,在意自己的人,经历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问道“那有多少人会和我一样选择?”

    白无常说“很多,很多父母。如果父母离去的,通常都会留在孩子的身边,直到孩子长大,自己的执念消散而去,消散在天地之间。”

    我听见白无常似乎是有些疑问的问着“这便是你们人类世界的感情吗?”

    我还没有回答他,他却又消散离去了。

    并不只是我这么选择,实际上大部分父母都是这么选择的吗?选择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看着自己孩子慢慢长大,所做的,不过只是默默的守护罢了。

    这便是作为父母亲的责任罢。

    晴儿来了,晴儿来的时候双儿还没有失去自己的记忆,我看着晴儿踉踉跄跄的从马车上跑下来,差点摔倒。

    晴儿性格最是沉稳,我几乎从未见过晴儿如此失态。

    晴儿跑进大堂,大堂挂满了雪白的绸子,雪白的大花,吹着哀乐,而我的尸体躺在棺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晴儿诉说一个事实,我已经离去了,我已经离世了。

    晴儿试探的念了声“爹?”我听在着晴儿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我又听见晴儿念叨了句“爹?爹怎么不理晴儿?”

    我看见晴儿走到棺材前啊,叫着“爹,你理理我,你理理我啊!”

    晴儿哭着道“爹。”晴儿伸手将我的手握住,一点也不害怕,将手靠近自己的脸颊,轻声说着“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孙叔走向前,道“大小姐。”晴儿挥了挥手道“爷爷,您去看看双儿吧,我想和爹单独待一会儿。”

    孙叔叹了口气,眼眶中溢出泪水,轻声道“老爷希望你们好好的。”

    孙叔离去的时候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了晴儿一个人。

    我很想伸手替晴儿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又害怕触不到她。晴儿抚摸着我的手,泪水滴落在我的手上。

    晴儿说“爹,不是说好要等着双儿成亲要等着晴儿以后的孩子出世吗?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看着晴儿的泪水水滴落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就这么坐在晴儿的身边。

    我能看见晴儿,可是晴儿看不见我。

    晴儿自顾自的说着“双儿还太小了,爹走了,娘走了,双儿怎么办?爹怎么舍得就这么留下双儿一个人。”

    我轻声说着“可是爹没办法,爹也舍不得。”

    晴儿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双儿离不开我,说她离不开我,说她想和我说说话,可是再也没办法了。

    晴儿说了很多,最后闭着双眼轻声的问道“爹,你走了,你为双儿编织的谎言,怎么办呢?”

    我看着晴儿的泪水留下来,我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为双儿编织了一个很完美的谎言,娘八天后就会回来,应全下个月就会娶她,一切的一切都还好。可是我走了,可是我现在已经走了,还有谁愿意为双儿编织这样一个完美的谎言。

    晴儿眼眶红红的,轻声说着“爹,你做不到的事,一切都交给晴儿吧。晴儿一定会让双儿的时间再次转动起来的。”

    晴儿转身离去,我莫名有些慌乱,我猜晴儿会告诉双儿真相。

    我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双儿真相,我才刚离去,若是晴儿此时告诉双儿真相,我怕双儿会承受不住。

    晴儿推开大门,静静的站在那里。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很多,很多人冲她打招呼,晴儿却一个都没有理会。晴儿自幼便是这样的性子,难过的时候断是见不得人家笑着跟她打招呼的。

    孙叔说道“大小姐去看看二小姐吧?二小姐最听大小姐的话了。”孙叔的眼神黯淡了不少,“我答应过老爷好好照顾二小姐,可是二小姐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晴儿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在她身边站着的孙叔,道“爷爷,我回来了,你歇息会儿吧。爹走了你也不好受,双儿我回去看看的,爹的在葬礼我也会好好看着,爷爷先去休息会儿吧。”

    孙叔摇了摇头道“老爷从出生开始我便看着他,如今他走了,我也要看着他才行。”

    晴儿见不得孙叔眼中的执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看了双儿。

    我跟着晴儿去的,双儿这时候躺在床上,被子蒙过头,似乎是在被子里哭着。

    晴儿走过去在双儿的床边坐下,拍了拍被子,说道“双儿,起来了,跟姐姐一起去看爹。”

    双儿没有说话,只是被子轻轻的动了一下。我想,在我死了以后,双儿可能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可是就算再接受不了,我也已经离去了啊。

    我将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晴儿,晴儿也是我深爱的女儿啊。

    晴儿见双儿没有说话,又拍了拍被子“双儿,出来了,跟姐姐一起去看爹,你再不去看爹,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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