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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走向地下,径直走向天毒教的最顶层。最顶层采光很好,原本是定下的是我的居室,而我觉得很不错,环境很不错,比地下好很多,所以我将师兄带到了这里,而我常年都在天毒教的最底层生活着。

    许是许久没见着阳光了,我上来的时候微弱的阳光刺伤了我的眼睛,我遮住阳光,好一会儿才觉着不疼了,才睁开眼睛径直走向师兄的床榻。

    师兄静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我在他身边坐着,紧紧的握住师兄的手。大抵是常年在天毒教地下生活着,师兄的手都比我温暖些,我能感觉到从师兄手上传来的一丝丝温热。

    我倒是轻笑起来“师兄的手倒是温热,不晓得你感觉到没有,冰凉的便是我的手,是薇薇的手。”

    已经过去七年了,师兄明明都应当二十一了,容貌却还是七年前的模样。从师兄变成这个样子,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我却始终没有想到能够拯救师兄的办法。只是偶尔想起我最初认识师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笑起来。师兄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兄。

    我不想师兄死去啊,那个最温柔最温柔的师兄,当初把我从一片黑暗中拉出来的师兄,我唯独不希望他死去。所以,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我轻叹,叫了声“师兄”。师兄当然是没办法回答我的,又看了眼床头那儿放着的铜镜。也不晓得是谁将铜镜放在了师兄的床边儿,可能是某个给师兄喂食的小娃娃吧。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知道师兄醒来的时候是否还能认出我,我看了看自己,雪白的长发,手臂上刻上天毒教的深色臂纹,眉心亦有那深紫色的纹路。眼神也早已和当初不一样了,不晓得若是师兄醒来会不会还记得我?比起当年,我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了,师兄眼中曾经的师妹,现在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像是看见了当初的模样。

    才来这里的时候,我还是满头的黑发,手臂上也没有天毒教深色的臂纹,眉心也没有种上了深紫色的纹路,甚至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充满了胆怯,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着这些又忍不住笑了下,师兄静静的躺在床上,我紧紧的握住师兄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师兄的碎发。其实若不是师兄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鼻息,我都要以为,师兄已经离世了。

    我将头偏在师兄的胸膛上,听见细微可是却又节奏的“咚咚”“咚咚”心跳的声音,倒是让我的心思平静些,到底我知道的,师兄还是活着,还好,我的师兄还活着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看着师兄的手指忽然有些抖动,将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师兄的指尖轻轻的贴着我的脸颊,有些温热。

    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我是真的活在这个世上。自从师父死后,只剩下一口气的师兄是我对世上最后的牵挂了,若是有朝一日,师兄离开人世了,我便也会追随他而去。可是现在师兄活着,所以,就算伤害再多的人,我也要得到顽石,我也要让师兄活下来。

    对于我来说,莫说是天毒教的弟子,就算是整个江湖,也比不上师兄半根毫毛重要。

    我记得当时我抱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师兄,天毒教找到我,他们告诉我“若是想让你的师兄活命,便加入天毒教,若是你能作为天毒教唯一的圣女活下来,那天毒教便会帮你救治你的师兄,会帮你寻找《无双功》和顽石。”

    《无双功》是天下第一邪功,能抽取别人的生命强行嫁接在自己的身上,自然是能救师兄的。而顽石,则是传说中女娲补天落下的石头,据说无论在怎样严重的伤势都可以治疗。

    《无双功》的执掌者是叶家叶湘,不过她当初为了救她的爱人,如今的唐门门主唐朝阳,已经死去了。就算是《无双功》真的存在,唐门是八大门派之一,到底也不是天毒教惹得起的,我得活着见到师兄,所以从我成为天毒教圣女的时候开始,我便在派人寻找顽石。

    最坏的打算便是,我找不到顽石也救不了师兄。若是我找不到顽石,我可能会前去唐门一趟,看看唐门是否真的没有《无双功》的消息。

    不过那也得等到教主死后了,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师父,到底还是做不出来弑师的混账事,他帮我救了师兄到底是真的。

    我听见门边传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便是教主。我又转头看向师兄苍白的脸,问道“师傅来这里什么?师父平日里可不会来这里。”

    教主道“毒三姑性子直,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我只是笑,目光追随着师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师父,当初同我一块进入天毒教的,至少有百来个人吧?最后只活下来我一个,也只成就了我一个伪毒体罢了。”

    听说《无双功》的执掌者叶湘是毒体,而我则是伪毒体。

    毒体每个下雨的时候,便会全身疼痛,毒体到底是娘胎和婴孩时期养成的。伪毒体则不然,伪毒体可是孩子长大以后不停的喂养不同的毒素,勉强养出来的,每个日夜,都会承受那种疼痛至极的感觉。

    为了师兄,我一直活在这世上,哪怕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会过得很艰难。

    教主不说话,我接着说着“您当是明白的,我愿意为了这个人承受这些伤痛,愿意为了这个人背叛整个江湖步入天毒教,自然也会因为这个人,选择叛出天毒教,请师父还是莫要给我机会才是。那我会永永远远记得天毒教的好的,待到师父日后归西,我自然也不会亏了天毒教。”

    教主只是望着我,最后长叹道“我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你会忘却这个人。”

    我回过头望着教主,轻笑道“忘却这个人?我若是能够忘却这个人,我当初便不会如此轻易的受你们的指示了。我可以成为天毒教的利刃,前提是。”

    我一字一顿的说着“前提是我的师兄活着。”

    教主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又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开口道“若是师父是来劝我的,那便不用劝了,请回吧。”

    床上的师兄保持着当年的容颜,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回想起当年。

    师兄的五官不说多英俊,到底是清秀的。当年他将我从泥沼拉了出来,所以如今,我愿意为了他再次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师兄是我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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