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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而那一次温柔的话语,却差点让我落下泪来。师兄温柔的说着“薇薇是吧,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不是吗?掌柜的是很好的人,不过掌柜的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掌柜的帮助呢?”

    我当时点点头,随后又沮丧的说“可是师兄,该怎么感谢呢?我们也没有钱给掌柜买东西,那该怎么感谢他?”

    那天夜里,师兄教会我编小兔子,我便编了一个,趁着天气早,跑去了包子铺。

    包子铺已经开门儿了,白白的包子上冒着热气,那些小伙计以为我是来偷包子的,不善的看着我。掌柜的看着我来了,笑着说“小娃娃是不是想吃包子啦?你现在不偷东西是个好孩子,我可以给你吃个包子。”

    我跑到他跟前去,将兔子递给他说“对不起,以前我真的太饿了才偷了你的包子,这个兔子给你。”

    掌柜的接过兔子,将兔子放在一边,然后说“长大了啊,那你去拿几个包子,算我给你们几个兄弟姐妹的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又笑着说“没有关系,以后我一定会来买掌柜的的包子的!”

    掌柜的也没有勉强,摸了摸我的头道“好,日后你来一定便宜给你吃包子。”

    我又跑回庙子里去,那时候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至少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了。包子铺的掌柜的是个好人,我是这样想着。

    师兄已经等了我有一会儿了,闲得在地上踹石子儿,看着我回来了,才道“怎么样?掌柜的怎么说?”我笑着说“掌柜的说以后我去买他的包子,他会便宜卖给我。”

    师兄只是愣了愣神,随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所以还是好人多是吧?薇薇?薇薇日后可莫要偷东西了,靠自己双手得到的东西,总比偷的来得好,不是吗?”

    我是笑着和师兄一起去砍竹子的,慢慢的,对于那些善意的眼神也并不抵触了。

    每次我和师兄去买米的时候,卖米的掌柜看着是我和师兄,还会给我们多添一把米,然后偷偷跟我们说“你们两个小娃娃悄悄的,可莫要告诉人家了去。”

    师兄也会学着掌柜的模样,轻声说道“我们明白了。”掌柜的通常会用力的揉揉师兄的头,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师兄带着那些米回庙子,师父总是摸着胡子笑着说“果然让你们去买米才是最正确的,米都多拿一把!”

    舟舟和铃铛总会笑着,每次我和师兄回庙子的时候,他们总会先迎上来,让我和师兄抱一会儿才会下来,然后才让我和师兄去做饭,去忙。

    我记得有一次啊,我没有抱舟舟,舟舟一晚上都嘟着嘴不搭理我,直到睡前我抱了他几次,舟舟才安安心心的进入梦乡。

    我想我是被师兄拯救了,如果那日师兄没有向我伸出手,我可能现在还只是个徘徊在街上偷东西的小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师父,我有了舟舟和铃铛,我有师兄陪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永远的记得,师兄当时向我伸出的手,是师兄将我从以前的世界带到了这个世界,是师兄拯救了我,师兄是我的光。

    如果能救他,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离去?无论怎样沉重的代价,我都愿意,只要我的师兄在我的身边,一切都好。

    其实我不知道师兄日后醒来以后知道我伤害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原谅我,不过,只要是为了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是为了这个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些年来,我一直听别人提起我这个人。毒三姑说我是喂不饱的狼,教主说我是养不亲的毒蛇,在天毒教关于我的名声也全都是不好的,可是我从来都不在意。

    我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管江湖上的一切流言蜚语,我想要的,只是我所珍视的曾经,我所珍视的人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我从来都不是不清楚前方是万丈深渊,我知道的,莫要说前方是万丈深渊,若是为了师兄,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活着到达彼岸,我所在意的,只有他。其他人或事,全都与我无关。

    那些日子,在我心底尘封。他们只知我是天毒教养出来的天毒圣女莫薇,又怎知我也曾经是跟在师兄身边笑着叫他“师兄”的小师妹?

    江湖之大啊,江湖之大。

    我记得那段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乐,那时候很匆忙却也过得很充实,我在意的人在我的身边。

    后来是在一个冬天,师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们没有钱,没有钱买碳火。师父的身体那时候已经很差了,庙子虽然足够我们住下,却也不暖和。我们也不能随时都烧着木柴的,火星到底是容易烧起来,白天的时候还好,正当夜晚的时候便会格外清冷。

    师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快乐,虽然他自己不说,甚至偶尔咳嗽出鲜血还要藏起来,我和师兄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我和师兄那时候已经大了,也不是铃铛和舟舟那种孩子。

    只是师父愿意瞒着我们,我们也愿意装作不知道,愿意在师父最后的日子里,帮着他自己欺骗我们,装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只是为了让师父少些挂念。

    至少在师父离去的时候,他心里会好受些。他珍视的人只会因为他的离去而难过,而不会因为他被病痛折磨,看着他痛苦的离去。至少在师父离去之前,我们都互相隐瞒着对方。

    我记得师父离去那日,师父的眼神温柔的追随着我,师父说“薇薇啊,你来的最晚,可是年龄却不是最小的那个,日后舟舟和铃铛也要拜托你和长欢照顾了,师父一直以来什么也都没给你,不过师父可是把笑容给了薇薇的,薇薇日后可要记得笑啊。”

    然后师父转头看向师兄,那种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似乎是要将师兄的面容深深的铭刻在自己的心中。随后师父长长了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长欢,你来得最早,还帮着照顾舟舟和铃铛一直以来,苦了你了。”

    师兄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打起精神,笑着对师父说“师父放心吧,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舟舟和铃铛的。”说罢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舟舟和铃铛哭着问师父“师父可不可以不要走?”

    师父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房檐,随后咳嗽了好几声,然后笑着说“师父,老咯。”随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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