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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毒教不止找了我一个人,还找了很多其他的人,这么多人,年龄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各种各样的似乎有百来个。

    我们百来个人就这样一同生活在天毒教的地底下,大家全都住在一起。我们没有房间,这地下甚至没有床榻没有被子,就这么被藏在地下。若是不成圣女或者圣子,甚至连出去的机会都不会有。若是成不了圣子圣女,也只能在这里永远的死去了。

    来这里的人各有各的理由,我问过当时看上去年龄和我差距不大的男娃子“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记得那个男娃子看了我一眼,空空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我听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的娘亲生了重病,我听说如果能成为天毒教的圣子,那样他们就会帮我救我的娘。”

    我当时听得有些愣神,我问他“你主动找上天毒教的?可是他们……”那男娃子轻声说“可是他们想要的是对毒有抗体的孩子,我并不符合要求,可是我没办法。”

    我以为那个孩子会哭,可是他只是空空的看着我,然后淡然的说“他们给我灌下毒药的时候,其实那种穿肠的痛苦,我已经不想尝试第二次了,可是啊。”我听着那个男娃子的声音轻轻的,然后说“我没有办法了,我不进来我救不了我的娘,我才想拼一下。”

    那个男娃子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坐在他的身边,至少身边有人在,他也会感觉有力量吧?

    我看着那个男孩子,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而我也是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这里,我也是这样背负着自己所爱的人,用力的想要抓住他,哪怕知道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

    那么多人,我记得有为了妹妹来到这里的,有为了父母来到这里的,又为了爱人来到这里的。大家来到这里的原因有上百种,理由似乎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心爱之人,想要他们回到自己身边,所以用力的努力着。

    我至今还记得毒三姑当时说过的话“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执念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清楚你们每一个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们,在这里的各位,就请拼了命的活下来,拼了命的将毒素排出体内,然后活着成为天毒教的圣女圣子,你们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回到你们身边。”

    “你们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回到你们身边。”

    仅仅是为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在这儿这么多人,我们这么多人便愿意付出一切。毒三姑真的很了解我们真的想要的是什么。我们所想要的,不过便是我们所珍视的东西能够回到我们身边罢了。

    毒三姑的目光扫视过我们所有人,最后笑着说“都拼了命的活下来吧。若是能活两三个更好,不过很可惜,基本上能活一个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端上来!”

    有个人端上来了一大缸东西。毒三姑用拐杖指着那缸东西说“这是穿肠汤,喝了这个便会在一时三刻上吐下泻,直到死亡为止。这也是我们准备的毒药中最轻的一种,三日内我们会给你们准备好了食物,三日后活着的人我们便进行下一轮。若是死了,那你所珍视的一切便都会消失了,珍重。”

    空气似乎也沉重了许多,呼吸都变了有些许困难。这是选择,也是决定。我们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小碗,那个小碗里装着名为“穿肠汤”的毒药。那毒药呈褐色,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如今却要我喝下。

    我闭着眼将碗里的毒药喝干净,心中默念着的,确是:师父舟舟铃铛保佑我吧,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不知怎的,我的眼前仿佛浮现了师兄的面容,看见了师兄那日冲我伸出的双手,亦看见了那日让我炫目的阳光。我一口气将毒药喝了个干净,又将手里的碗还给他们,独自坐在一角。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去,只是坐在那里。我希望我能活下去。

    那个同我说了话的男娃子,似乎很是不适,身体不停的发抖,不停的吐着,我看着他吐出了鲜血。他见着我望着她,脸色苍白却冲我笑着说“我不会死的,为了我的娘亲,我不会这么早就死去的。”

    一瞬间我有些许触动。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有强迫自己吐出来的,有不停的发着抖的,甚至还有不停的抓着自己的皮肤的。正如毒三姑说的,想要活着,就要用力的活着。

    三天,整整三天。我们这些人都被关在一起,我看见了很多人死去。我们来这里的人身体不出意外,都有着抗毒性,每个人都有,只是看毒素发作的时间罢了。

    这三日来,我的身体每日都像是又细小的虫子从我身上爬过,说不出的痛苦,不过后来却又无事了。我活了下来。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在这样的痛苦下活着,我见过很多人不停的尖叫着,不停的吐出些东西,甚至见到一个人已经呕出鲜血却还在呕吐的。

    若不是心有执念,谁又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去拼搏那一丝的可能呢?

    我一直看着那个男孩子,他只是一个对于毒素十分敏感的普通人,却在第一轮活了下来。我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能拼了命的活下来,我想,他一定很爱他的母亲,才会愿意这样拼命的活下来吧。

    那时候我问他“你不难受吗?”男娃子苍白的脸,第一轮活下来的他却是虚弱的笑笑“身体很难受,可是又有什么关系?若是我能活下来,娘就能好起来了,只要她能活过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时候我问他“你觉得值得吗?”他反问我“你觉得值得吗?你若觉得不值又为何来到这里?”

    想了想我却释然了,我有什么资格问人家值不值得的?我觉得值得,所以我愿意用生命来拼搏这一个小小的可能,他也是。

    三天,我们死掉了不少人。天毒教甚至没有人来将他们的尸体收拾出去,反而是全都放在我们的身边,我们这群人跟着这些尸体呆了三天。

    我至今还记得那尸体腐烂生出臭味,而我却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沉睡。最初的时候我也是很是不适,可是后来却莫名适应了许多,大抵是一直在这里生活着,已经习惯了。

    最初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看着尸体呕吐,后来时间长了以后,有的人甚至一脚踹向尸体。偶尔踹到一块烂肉,肉渣附在鞋上还会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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