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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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是林家泼到雷家的脏水。”
“你说谁脏水呢？”
“说你，怎样？”
要不是顾虑着肚子里的孩子，林杳真的可能过来跟雷琼缨打一架。
她是着急的，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因为雷凌甩出来的一个东西就付诸东流，他们说罢免就罢免，说变就变，全凭自己喜好来，哪有公平可言？
她嫁到雷家二十年，生了儿子，又怀了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一点雷氏股份怎么了，进董事局怎么了，当董事局主席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阻挠她罢免她？
林杳越想越气，眼下的情况，她知道，一旦这些人把雷霆带走，那么她就失去了最后的王牌。
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她必须在。
思及此，她冲过去，找个空隙一把抓住雷霆的手臂，眼泪簌簌而下：“霆哥，你醒醒，你醒醒看看啊，看看我被他们逼到什么地步。”
雷琼缨想把她甩开，被雷威拽住，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雷琼缨按捺下那口气，看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周助理，她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拉走？真想一尸两命？”
周助理完全被这一幕吓坏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总，我先送您去医院。”
林杳大喊起来：“别过来……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约好了算计我，尤其是你，还有你。”
她一只手抓着雷霆，一只手指了指雷琼缨，又指着雷凌，目光幽怨：“同样是你爸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跟你弟弟争？啊，为什么啊？你已经有了环球，你应有尽有，你为什么还要跟你弟弟争雷氏？”
雷凌摇头：“你错了，我不是跟嘉言争，我是跟你争。”
林杳愣了一下：“你跟我争不就是跟嘉言争？凌哥儿，你要什么林姨都可以满足你，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别跟你弟弟争雷氏。”
雷凌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声嘶力竭的女人，语气淡淡：“我要一个完整的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家庭，你可以给我吗？”
林杳颤了一下：“你……凌哥儿，我嫁到雷家二十年了，为什么你一直觉得你爸妈离婚是我的错？就算没有我，你爸妈感情走到尽头，他们也会离婚。没有我，会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你爸妈要真是那么相爱，别人又怎么插的进去？再说，你妈就没错吗……”
雷凌捏起拳头：“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说我妈。谁都可以说她，就你不可以，你没有资格。”
林杳绝望的目光闪了闪：“你这意思，就是一定要和你弟弟争雷氏是吗？你想过后果没有？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我守护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问心无愧。”
“嘉言也是雷家子孙，他也有守护雷家的责任，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林杳看着他，又把目光转向雷震雷威两兄弟，“老二老三，凌哥儿是你们侄子，嘉言也是你们侄子，为何……为何偏心至此？”
雷霆情况不明，现在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义，雷凌打断他们：“先把我爸弄下去吧……”
雷震雷威点头，和雷清和雷清煌联手就要把雷霆抱起来，雷琼珮趁机打掉林杳的手。
林杳反应过来，扑过来：“你们干什么，不许带霆哥走，话不说清楚不许带他走。”
雷琼缨挡住她：“是你儿子争雷氏重要还是我爸的命重要，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呢？”
雷琼珮也过来挡着她：“是啊，你怎么心这么狠呢？我大伯父要是有三长两短，谁来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过没有？”
雷震雷威等人把雷霆连人带轮椅弄到外面，刚好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从电梯里出来，一行人很快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杳和雷琼缨雷琼珮，还有老太太。
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要冲出去，一次又一次被两姐妹挡住，林杳绝望到了极点，扭过头看着老太太，啜泣着：“妈，妈，您就眼睁睁看着？妈，我从来没求过你，现在我求您，帮帮我……不，帮帮您孙子，帮帮嘉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是雷家孙子啊。”
老太太坐在那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试了几次才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雷琼珮疾步过来，扶着老太太走过来：“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老太太叹息一声，看着林杳，“老大家的，你要我帮帮嘉言，其实你想过没有，从你决定偷偷把他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林杳眼泪哗啦啦掉：“注定什么？”
老太太喘息几口：“注定了他性格偏激，注定了他是失败者，注定了他不会被人接受，注定了就算他得到雷氏，也不能服人……而这些，都是你带给他的。”
林杳摇头：“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您为什么那么偏心？他们是您的孩子，嘉言就不是您的孩子吗？您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讨厌我，但是您怎么可以不喜欢嘉言？我……”
她突然捂着肚子弯腰，慢慢蹲在地上，痛苦呻吟：“肚子……肚子好痛，我的……我的孩子……”
雷琼珮低头，吓得叫起来：“呀，她流血了……”
雷琼缨也低头看了看，不过倒不惊慌，吩咐周助理：“看什么看，快打电话叫医生……”
林杳痛得趴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老太太闭眼不忍看。
林杳艰难用手肘撑在地上挪过来，每挪一步，地上就是一滩血，她挪到老太太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裤腿，已是满头大汗。
“妈……”
老太太心里连叫造孽，蹲下身：“你何苦呢？”
林杳痛得眼睛都是猩红的，却还是边哭边开口：“妈，妈，我最……后再求你，求你帮帮……帮嘉言……”
老太太垂眸看她：“老大家的，你何苦这么执着？雷霆留给你们母子的东西，价值并不比雷氏低，你为何如此贪心？”
林杳痛到视线都糊了，她死死拽着老太太的裤脚，声音断断续续：“妈，您相信我……这二十年，我从未……害过雷家，您信我……”
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蹊跷，但毕竟是一条生命，老太太半辈子吃斋念佛，真的狠不下那个心：“好了，别说话了，医生马上来……”
“不，妈，您听我说。”
“别说了，你现在要保存体力，有事以后再说。”
林杳感觉生命一点点在身体里流失，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放不下，想撑着把最后的话说完，可是肚子痛得意识有些涣散，瞳孔也是涣散的。
“妈……”说完这个字，她手无力地垂下去，脑袋一歪，失去知觉。
雷嘉言冲进来，气喘吁吁大喊：“妈，妈……”
看到地上的血，他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老太太起身，喊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妈抱起来，送医院。”
雷嘉言哦了一声，冲过来小心翼翼把林杳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冲进来的周助理也不管什么情况了，转身又跟着雷嘉言往外冲。
老太太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黑压压一片，她想扶着桌子稳一下身形，可是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耳朵里传来一声“奶奶”，然后老太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雷家一下子三个人住院，虽然消息瞒得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还是被消息灵通的狗仔知道了，下午就上了热搜。
雷氏继承人之争之前就闹得沸沸扬扬，眼下雷氏董事局会议刚开，雷嘉言进入雷氏当总经理的消息刚公布，就发生这样的事，难免引起诸多猜疑。
有的说雷凌联合雷家其他人架空雷霆，想当雷氏董事局主席。
有的说老太太偏心，同样是孙子，全部好的都给雷凌不给雷嘉言。雷嘉言虽然生在豪门，但还不如乞丐。
也有的说，是林杳逼宫不成自导自演习惯性流产这一出，为的就是逼雷霆把股份全给雷嘉言。
雷霆又陷入持续昏迷，各种检查还没有完全出结果，雷凌找了可靠的人严格把守，又和雷琼缨商量把人转到国外去。
老太太问题倒是不大，就是情绪起伏太大引起的昏迷，吊了点滴吸了氧气，问题不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致同意要她在医院休养几天。
难得孙子孙女还有重孙全部聚在一起，老太太也不跟他们争，答应下来。
“你爸怎么样？”
萧北鸢正在给老太太削水果，顿了顿：“结果还没出来呢，哥哥姐姐们守着呢，您别担心。”
老太太看她脸色不太对：“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萧北鸢笑了笑，点头：“有一点，尤其我爸吐血的时候，我真的吓到了。”
老太太喘口气：“奶奶实在是愧对你，让你看到雷家最黑暗的一幕。”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嫁给雷凌，那我就是雷家的一份子。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我都应该和你们一起面对的。再说，我一直有准备的。”
老太太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又是一声叹息：“想咱们雷家，从你太爷爷创业开始，就家宅安宁子孙和睦，不管生意成功失败，一家人开开心心从未闹过矛盾。没想到到了你爸这一辈，他竟然这么……这么不争气，偏要娶那个女人。娶就娶吧，还偏要带她进雷氏，甚至要带她进董事局。他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
萧北鸢把苹果切成小块小块，用牙签叉好，递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您别这么说，您教育处二叔三叔这么好的孩子，又教育出哥哥姐姐们还有雷凌琼珮这么好的孙子，您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
老太太叉起一块苹果咬一口，问：“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萧北鸢抽纸巾擦手，想了想：“首先呢，看到我们那么团结一心去守护雷氏，能在这样一个大家庭生活，我觉得很骄傲很暖心。其次呢，看到林姨那样，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以前我恨她，要不是她，夜家不会死那么多人我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可是看到她走火入魔般为了争雷氏歇斯底里，我又觉得她可怜。哎，好矛盾。最后，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老太太嗯了一声：“接着说。”
“从他们进来，我一直在观察爸爸，他……”萧北鸢想了想，皱眉寻找合适的语言，“爸跟以前我认识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我感觉他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老太太点点头：“你也发现了？”
萧北鸢点头，想起什么：“我之前听说过最厉害的心理师会隔空控制人的意志，会不会……”
“你爸昏迷那么久，一直没醒，今天突然就醒了，去没有人通知我们，这很蹊跷。他醒了就被林杳带到董事局，阻止我把股份给你，这也很蹊跷。他还要把他名下的股份全给那女人，更是蹊跷。然后他又没了反应，紧接着吐血……要说他没事，我打死也不信。明明之前他偷偷立遗嘱。”
“对哦，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他和房伯到医院看我，提起给我们孩子取名字的事，我们还聊得那么开心。今天他突然反转那么大，肯定有问题。”
萧北鸢狐疑着问：“林姨会催眠吗？还是另有高手？”
老太太摇头：“林杳嫁进雷家二十年，我实在不知道她还会催眠，十有八九是有高人相助。”
“我听到房伯给雷凌打电话，说林姨给我爸为了不明药物，会不会是那东西在作怪？林老太太不是医生么？”
老太太唉声叹气的：“林杳虽然保住了孩子，但是现在还在昏迷，我实在怕她醒过来又闹。”
“奶奶您是怕林老太太替女儿出头？”
老太太摇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林玄参虽然护女心切，但是她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得罪雷家。我是担心……今天在会议室，除了发现你爸爸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林杳也不对劲？”
萧北鸢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说，她想把自己弄流产，然后把罪责推到我们身上？”
老太太很欣慰她的心思狡黠，点点头：“对咯，她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爸的，所以她想将计就计，这样我们又没有证据，还落了个容不得她害她流产的罪名。这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不可谓不狠毒。”
萧北鸢赞同地点头，想起什么：“还有一点很奇怪，奶娘，您说，嘉言到底知不知道林姨要做的事？”
“你觉得呢？”
萧北鸢摇头：“我不是很了解嘉言，不敢妄下论断。”
“别说你这个做嫂子的不了解他，他跟他妈到雷家二十年了，我都不了解他。”
另一边，林杳病房，雷嘉言站在床边打电话，一边讲一边回头看床上的人。
“你不会吧，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到底是不是诚心合作？”
“喂，你给我的线索就那么丁点，我就算有三头六臂，怎么查？”
雷嘉言叉腰扶额：“我这边已经足够配合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是不知道，今天雷氏董事局会议，闹得多么难看。要不是我忍辱负重提前离开，我就成替罪羊了。”
“你们雷家不是第一次上热搜，你雷小爷更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上热搜，你害怕什么？大家关注雷氏继承人之争，对你而言是好事。”
雷嘉言爆粗口：“好个屁……承颐，你能不能拿出点合作者应该有的态度？你不想得到萧北鸢了吗？你不是喜欢她吗？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帮我得到雷氏，我帮你得到萧北鸢。你不会变卦吧？”
承颐笑：“你看我像那种人么？我知道你有多想得到雷氏，就像你知道我有多想得到萧北鸢。今天雷氏董事局会议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多嘴一句啊，就没见过你妈那么蠢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今天用了最愚蠢最没用后路的一招？”
雷嘉言叹口气：“喂，就事论事，别说我妈坏话。”
承颐真是服了他，一边维护林杳，一边算计林杳的那些财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雷嘉言，你还真是掩耳盗铃。我不说，你以为别人不会说吗？别人不说，就说你自己，你难道不觉得你妈很激进很愚蠢吗？可别告诉我你没这么觉得，要不然你找我帮你查你妈的那些玩意儿做什么？”
说实话，哪怕一个人再讨厌自己的母亲，也决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母亲半个字。在雷嘉言眼中，他恨林杳，把他生在雷家，给了他那么不堪的过去，又给了他遥不可及的未来，还有陷在淤泥里的现在。但是他又爱林杳，她这二十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的那些事是在算计林杳的财产：“承颐，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妈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用不着算计。只是我之前就一直怀疑，我妈藏了稀释宝贝。加上前几天她告诉我，我爸给我留了比雷氏值钱的东西，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妈的东西都是你的？雷嘉言，你是不是白日梦还没醒？你忘记了，你妈肚子里有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爸妈名下的财产，你不可能独吞。”
萧北鸢陪老太太聊了一会儿，看她累了，就帮她把床摇下来。
老太太倒是真的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萧北鸢给她掖了掖被子，感应到电话震动，她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电话是小黄打过来的，他们昨天约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应该是在网上看了新闻，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雷太太，我想您应该忙着，所以问您，那些东西，需要我给您送过来吗？”
“抱歉，家里出了点事，我……”
“没事没事，我都可以理解。雷太太您要是不介意，您告诉我一个地点，我同城快递送过来给您。”
同城快递速度很快，一小时不到，萧北鸢就收到了一个大盒子，她颠了颠，盒子那么大，放着太显眼，于是给雷凌打电话。
雷霆的病房和老太太就在上下层，不到三分钟雷凌就下来了，看见那么大的盒子，他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两个人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萧北鸢记得雷凌车里是有笔记本电脑的，就让他找出来，她则打开盒子。
里面是昨天小黄发过给她看的布娃娃，另外就是一个优盘。
在微信上看照片萧北鸢就觉得那些布娃娃怪渗人的，如今看到实物，心里一下子瘆得慌，不敢再看第二眼，放在一边。
雷凌从后备箱把笔记本拿到前面来，打开，把优盘插上去。
两个人坐在后排，笔记本放在雷凌腿上，萧北鸢有点紧张，看他修长的手指点开文件，她突然握住他的手，问：“你说，里面会是什么？好的还是坏的？”
看出她紧张，雷凌抬起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你害怕？”
“会不会是你有什么把柄捏在柏玉玲手里？”
她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雷凌笑：“点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北鸢点点头，松开手，凑过去挨紧他一点。
优盘里有好几个文件，有的是视频，有的是音频，每一个都用阿拉伯数字标注。
雷凌下意识点开第一个，是一个视频，有人影有声音，但是晃来晃去看不真切，但是听得出来是柏玉玲的声音。
萧北鸢凑过去：“柏玉玲的声音，她怎么了？”
雷凌不说话，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屏幕，画面晃动了大概十几秒，突然就正常了。
白色的墙，白色的大床，淡绿色的窗帘。
“好像是酒店……”萧北鸢指着屏幕，然后她惊呼起来，“哎哎哎，那不是嘉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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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怎样？”
要不是顾虑着肚子里的孩子，林杳真的可能过来跟雷琼缨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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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到雷家二十年，生了儿子，又怀了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一点雷氏股份怎么了，进董事局怎么了，当董事局主席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阻挠她罢免她？
林杳越想越气，眼下的情况，她知道，一旦这些人把雷霆带走，那么她就失去了最后的王牌。
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她必须在。
思及此，她冲过去，找个空隙一把抓住雷霆的手臂，眼泪簌簌而下：“霆哥，你醒醒，你醒醒看看啊，看看我被他们逼到什么地步。”
雷琼缨想把她甩开，被雷威拽住，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雷琼缨按捺下那口气，看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周助理，她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拉走？真想一尸两命？”
周助理完全被这一幕吓坏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总，我先送您去医院。”
林杳大喊起来：“别过来……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约好了算计我，尤其是你，还有你。”
她一只手抓着雷霆，一只手指了指雷琼缨，又指着雷凌，目光幽怨：“同样是你爸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跟你弟弟争？啊，为什么啊？你已经有了环球，你应有尽有，你为什么还要跟你弟弟争雷氏？”
雷凌摇头：“你错了，我不是跟嘉言争，我是跟你争。”
林杳愣了一下：“你跟我争不就是跟嘉言争？凌哥儿，你要什么林姨都可以满足你，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别跟你弟弟争雷氏。”
雷凌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声嘶力竭的女人，语气淡淡：“我要一个完整的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家庭，你可以给我吗？”
林杳颤了一下：“你……凌哥儿，我嫁到雷家二十年了，为什么你一直觉得你爸妈离婚是我的错？就算没有我，你爸妈感情走到尽头，他们也会离婚。没有我，会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你爸妈要真是那么相爱，别人又怎么插的进去？再说，你妈就没错吗……”
雷凌捏起拳头：“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说我妈。谁都可以说她，就你不可以，你没有资格。”
林杳绝望的目光闪了闪：“你这意思，就是一定要和你弟弟争雷氏是吗？你想过后果没有？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我守护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问心无愧。”
“嘉言也是雷家子孙，他也有守护雷家的责任，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林杳看着他，又把目光转向雷震雷威两兄弟，“老二老三，凌哥儿是你们侄子，嘉言也是你们侄子，为何……为何偏心至此？”
雷霆情况不明，现在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义，雷凌打断他们：“先把我爸弄下去吧……”
雷震雷威点头，和雷清和雷清煌联手就要把雷霆抱起来，雷琼珮趁机打掉林杳的手。
林杳反应过来，扑过来：“你们干什么，不许带霆哥走，话不说清楚不许带他走。”
雷琼缨挡住她：“是你儿子争雷氏重要还是我爸的命重要，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呢？”
雷琼珮也过来挡着她：“是啊，你怎么心这么狠呢？我大伯父要是有三长两短，谁来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过没有？”
雷震雷威等人把雷霆连人带轮椅弄到外面，刚好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从电梯里出来，一行人很快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杳和雷琼缨雷琼珮，还有老太太。
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要冲出去，一次又一次被两姐妹挡住，林杳绝望到了极点，扭过头看着老太太，啜泣着：“妈，妈，您就眼睁睁看着？妈，我从来没求过你，现在我求您，帮帮我……不，帮帮您孙子，帮帮嘉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是雷家孙子啊。”
老太太坐在那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试了几次才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雷琼珮疾步过来，扶着老太太走过来：“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老太太叹息一声，看着林杳，“老大家的，你要我帮帮嘉言，其实你想过没有，从你决定偷偷把他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林杳眼泪哗啦啦掉：“注定什么？”
老太太喘息几口：“注定了他性格偏激，注定了他是失败者，注定了他不会被人接受，注定了就算他得到雷氏，也不能服人……而这些，都是你带给他的。”
林杳摇头：“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您为什么那么偏心？他们是您的孩子，嘉言就不是您的孩子吗？您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讨厌我，但是您怎么可以不喜欢嘉言？我……”
她突然捂着肚子弯腰，慢慢蹲在地上，痛苦呻吟：“肚子……肚子好痛，我的……我的孩子……”
雷琼珮低头，吓得叫起来：“呀，她流血了……”
雷琼缨也低头看了看，不过倒不惊慌，吩咐周助理：“看什么看，快打电话叫医生……”
林杳痛得趴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老太太闭眼不忍看。
林杳艰难用手肘撑在地上挪过来，每挪一步，地上就是一滩血，她挪到老太太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裤腿，已是满头大汗。
“妈……”
老太太心里连叫造孽，蹲下身：“你何苦呢？”
林杳痛得眼睛都是猩红的，却还是边哭边开口：“妈，妈，我最……后再求你，求你帮帮……帮嘉言……”
老太太垂眸看她：“老大家的，你何苦这么执着？雷霆留给你们母子的东西，价值并不比雷氏低，你为何如此贪心？”
林杳痛到视线都糊了，她死死拽着老太太的裤脚，声音断断续续：“妈，您相信我……这二十年，我从未……害过雷家，您信我……”
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蹊跷，但毕竟是一条生命，老太太半辈子吃斋念佛，真的狠不下那个心：“好了，别说话了，医生马上来……”
“不，妈，您听我说。”
“别说了，你现在要保存体力，有事以后再说。”
林杳感觉生命一点点在身体里流失，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放不下，想撑着把最后的话说完，可是肚子痛得意识有些涣散，瞳孔也是涣散的。
“妈……”说完这个字，她手无力地垂下去，脑袋一歪，失去知觉。
雷嘉言冲进来，气喘吁吁大喊：“妈，妈……”
看到地上的血，他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老太太起身，喊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妈抱起来，送医院。”
雷嘉言哦了一声，冲过来小心翼翼把林杳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冲进来的周助理也不管什么情况了，转身又跟着雷嘉言往外冲。
老太太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黑压压一片，她想扶着桌子稳一下身形，可是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耳朵里传来一声“奶奶”，然后老太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雷家一下子三个人住院，虽然消息瞒得严严实实，但不知为何，还是被消息灵通的狗仔知道了，下午就上了热搜。
雷氏继承人之争之前就闹得沸沸扬扬，眼下雷氏董事局会议刚开，雷嘉言进入雷氏当总经理的消息刚公布，就发生这样的事，难免引起诸多猜疑。
有的说雷凌联合雷家其他人架空雷霆，想当雷氏董事局主席。
有的说老太太偏心，同样是孙子，全部好的都给雷凌不给雷嘉言。雷嘉言虽然生在豪门，但还不如乞丐。
也有的说，是林杳逼宫不成自导自演习惯性流产这一出，为的就是逼雷霆把股份全给雷嘉言。
雷霆又陷入持续昏迷，各种检查还没有完全出结果，雷凌找了可靠的人严格把守，又和雷琼缨商量把人转到国外去。
老太太问题倒是不大，就是情绪起伏太大引起的昏迷，吊了点滴吸了氧气，问题不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致同意要她在医院休养几天。
难得孙子孙女还有重孙全部聚在一起，老太太也不跟他们争，答应下来。
“你爸怎么样？”
萧北鸢正在给老太太削水果，顿了顿：“结果还没出来呢，哥哥姐姐们守着呢，您别担心。”
老太太看她脸色不太对：“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萧北鸢笑了笑，点头：“有一点，尤其我爸吐血的时候，我真的吓到了。”
老太太喘口气：“奶奶实在是愧对你，让你看到雷家最黑暗的一幕。”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嫁给雷凌，那我就是雷家的一份子。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我都应该和你们一起面对的。再说，我一直有准备的。”
老太太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又是一声叹息：“想咱们雷家，从你太爷爷创业开始，就家宅安宁子孙和睦，不管生意成功失败，一家人开开心心从未闹过矛盾。没想到到了你爸这一辈，他竟然这么……这么不争气，偏要娶那个女人。娶就娶吧，还偏要带她进雷氏，甚至要带她进董事局。他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
萧北鸢把苹果切成小块小块，用牙签叉好，递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您别这么说，您教育处二叔三叔这么好的孩子，又教育出哥哥姐姐们还有雷凌琼珮这么好的孙子，您是值得我学习的榜样。”
老太太叉起一块苹果咬一口，问：“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萧北鸢抽纸巾擦手，想了想：“首先呢，看到我们那么团结一心去守护雷氏，能在这样一个大家庭生活，我觉得很骄傲很暖心。其次呢，看到林姨那样，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以前我恨她，要不是她，夜家不会死那么多人我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可是看到她走火入魔般为了争雷氏歇斯底里，我又觉得她可怜。哎，好矛盾。最后，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老太太嗯了一声：“接着说。”
“从他们进来，我一直在观察爸爸，他……”萧北鸢想了想，皱眉寻找合适的语言，“爸跟以前我认识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我感觉他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老太太点点头：“你也发现了？”
萧北鸢点头，想起什么：“我之前听说过最厉害的心理师会隔空控制人的意志，会不会……”
“你爸昏迷那么久，一直没醒，今天突然就醒了，去没有人通知我们，这很蹊跷。他醒了就被林杳带到董事局，阻止我把股份给你，这也很蹊跷。他还要把他名下的股份全给那女人，更是蹊跷。然后他又没了反应，紧接着吐血……要说他没事，我打死也不信。明明之前他偷偷立遗嘱。”
“对哦，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他和房伯到医院看我，提起给我们孩子取名字的事，我们还聊得那么开心。今天他突然反转那么大，肯定有问题。”
萧北鸢狐疑着问：“林姨会催眠吗？还是另有高手？”
老太太摇头：“林杳嫁进雷家二十年，我实在不知道她还会催眠，十有八九是有高人相助。”
“我听到房伯给雷凌打电话，说林姨给我爸为了不明药物，会不会是那东西在作怪？林老太太不是医生么？”
老太太唉声叹气的：“林杳虽然保住了孩子，但是现在还在昏迷，我实在怕她醒过来又闹。”
“奶奶您是怕林老太太替女儿出头？”
老太太摇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林玄参虽然护女心切，但是她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得罪雷家。我是担心……今天在会议室，除了发现你爸爸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林杳也不对劲？”
萧北鸢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说，她想把自己弄流产，然后把罪责推到我们身上？”
老太太很欣慰她的心思狡黠，点点头：“对咯，她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爸的，所以她想将计就计，这样我们又没有证据，还落了个容不得她害她流产的罪名。这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不可谓不狠毒。”
萧北鸢赞同地点头，想起什么：“还有一点很奇怪，奶娘，您说，嘉言到底知不知道林姨要做的事？”
“你觉得呢？”
萧北鸢摇头：“我不是很了解嘉言，不敢妄下论断。”
“别说你这个做嫂子的不了解他，他跟他妈到雷家二十年了，我都不了解他。”
另一边，林杳病房，雷嘉言站在床边打电话，一边讲一边回头看床上的人。
“你不会吧，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到底是不是诚心合作？”
“喂，你给我的线索就那么丁点，我就算有三头六臂，怎么查？”
雷嘉言叉腰扶额：“我这边已经足够配合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是不知道，今天雷氏董事局会议，闹得多么难看。要不是我忍辱负重提前离开，我就成替罪羊了。”
“你们雷家不是第一次上热搜，你雷小爷更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上热搜，你害怕什么？大家关注雷氏继承人之争，对你而言是好事。”
雷嘉言爆粗口：“好个屁……承颐，你能不能拿出点合作者应该有的态度？你不想得到萧北鸢了吗？你不是喜欢她吗？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帮我得到雷氏，我帮你得到萧北鸢。你不会变卦吧？”
承颐笑：“你看我像那种人么？我知道你有多想得到雷氏，就像你知道我有多想得到萧北鸢。今天雷氏董事局会议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多嘴一句啊，就没见过你妈那么蠢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今天用了最愚蠢最没用后路的一招？”
雷嘉言叹口气：“喂，就事论事，别说我妈坏话。”
承颐真是服了他，一边维护林杳，一边算计林杳的那些财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雷嘉言，你还真是掩耳盗铃。我不说，你以为别人不会说吗？别人不说，就说你自己，你难道不觉得你妈很激进很愚蠢吗？可别告诉我你没这么觉得，要不然你找我帮你查你妈的那些玩意儿做什么？”
说实话，哪怕一个人再讨厌自己的母亲，也决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母亲半个字。在雷嘉言眼中，他恨林杳，把他生在雷家，给了他那么不堪的过去，又给了他遥不可及的未来，还有陷在淤泥里的现在。但是他又爱林杳，她这二十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的那些事是在算计林杳的财产：“承颐，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妈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用不着算计。只是我之前就一直怀疑，我妈藏了稀释宝贝。加上前几天她告诉我，我爸给我留了比雷氏值钱的东西，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妈的东西都是你的？雷嘉言，你是不是白日梦还没醒？你忘记了，你妈肚子里有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爸妈名下的财产，你不可能独吞。”
萧北鸢陪老太太聊了一会儿，看她累了，就帮她把床摇下来。
老太太倒是真的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萧北鸢给她掖了掖被子，感应到电话震动，她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电话是小黄打过来的，他们昨天约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应该是在网上看了新闻，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雷太太，我想您应该忙着，所以问您，那些东西，需要我给您送过来吗？”
“抱歉，家里出了点事，我……”
“没事没事，我都可以理解。雷太太您要是不介意，您告诉我一个地点，我同城快递送过来给您。”
同城快递速度很快，一小时不到，萧北鸢就收到了一个大盒子，她颠了颠，盒子那么大，放着太显眼，于是给雷凌打电话。
雷霆的病房和老太太就在上下层，不到三分钟雷凌就下来了，看见那么大的盒子，他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两个人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萧北鸢记得雷凌车里是有笔记本电脑的，就让他找出来，她则打开盒子。
里面是昨天小黄发过给她看的布娃娃，另外就是一个优盘。
在微信上看照片萧北鸢就觉得那些布娃娃怪渗人的，如今看到实物，心里一下子瘆得慌，不敢再看第二眼，放在一边。
雷凌从后备箱把笔记本拿到前面来，打开，把优盘插上去。
两个人坐在后排，笔记本放在雷凌腿上，萧北鸢有点紧张，看他修长的手指点开文件，她突然握住他的手，问：“你说，里面会是什么？好的还是坏的？”
看出她紧张，雷凌抬起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你害怕？”
“会不会是你有什么把柄捏在柏玉玲手里？”
她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可爱，雷凌笑：“点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北鸢点点头，松开手，凑过去挨紧他一点。
优盘里有好几个文件，有的是视频，有的是音频，每一个都用阿拉伯数字标注。
雷凌下意识点开第一个，是一个视频，有人影有声音，但是晃来晃去看不真切，但是听得出来是柏玉玲的声音。
萧北鸢凑过去：“柏玉玲的声音，她怎么了？”
雷凌不说话，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屏幕，画面晃动了大概十几秒，突然就正常了。
白色的墙，白色的大床，淡绿色的窗帘。
“好像是酒店……”萧北鸢指着屏幕，然后她惊呼起来，“哎哎哎，那不是嘉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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