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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年第五章

    日子波澜不惊地流着,粼粼着阳光的碎金,波漾着月亮的清辉。春天的暖风依旧年年顾盼,但总伴着料峭春寒。日子平静如水,漩涡的阻涩行进在水下……

    流年暗潜着容颜,匆匆间雅和老公结婚已近十年了,甩甩头,伸出手指扳算,在老公家满打满算不知有没有两年。依旧如漂泊的游子,家总是在远方呼唤,哪里是定根的浮萍?雅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外面打工,就是在娘家住。雅就如一只心绪凄然的飞鸟,娘家是飞鸟温馨的记忆,永久的巢穴。

    那个被父亲双手打造成繁花簇锦的三层楼带小院是雅的娘家,父亲母亲住一楼,弟弟弟媳住二楼,雅住三楼。本是三室两厅的格局,三楼却没盖客厅。这样阳光更充裕,晾晒衣物更方便,被子枕头常年驻进了太阳的味道。

    更有那馥郁的花香沁了心脾,雅常是带了孩子流连花儿的美艳。雅每次吃完饭,洗罢碗就上楼了,楼上是静幽美好的世界。每次吃饭时间都是父亲在楼下喊:“小雅,下来吃饭。”

    父亲一生的主要工作就是上班和为家人做饭。他如勤恳的老黄牛,兢兢业业于自己的工作,年年劳动模范的奖状静等着他的到来。他如辛勤的园丁,把家修饰成美丽的花园。母亲在店里自己做饭吃,忙时就让隔壁饭店做好送过来,爸爸做好吃的也会送去。雅和女儿也常到母亲的店里,母亲的店也给人一种家的温馨感。

    父亲为家人做了一生的饭,从无厌烦的表情流露。家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如煦阳温润了他的心田,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父亲做饭很有味,他总是准备好充足的佐料,然后开始炒菜做饭。雅有时觉得父亲辛苦,想去做饭,但父亲总说:“不让你做,你做得不好吃。”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孩子般笑了,在慈爱的父母身边,雅觉得自己永远是不会被嫌弃的小孩儿。

    雅似乎什么饭都会做,但不知为什么做出来却不美味。挑剔的老公说雅做的饭是猪食,雅却不以为然,依然觉得好吃。

    父亲曾说雅太不讲究吃,一顿饭一个馒头吃饱就行了,而雅的姊妹们,没有菜是吃不下饭的。

    雅觉得人是为生存而吃,不是为吃而生存。现实生活中,人们为吃大费周折,穷其手段,耗时间耗精力,雅觉得实在不可理解。纵吃得再好,也还是要消耗掉的。

    雅曾看到有些文字记载:有些好吃的人把驴赶到炙烤的铁板上,驴子受热口渴,人们就把滚沸的热汤灌进驴嘴里,驴就这样被烤熟了。还有人把猴子的头凿洞,用管子吸脑髓……这些大概是久远年代的事吧。

    雅看到这些文字时有痛心疾首的感觉。这些人应是天性冷血,或是作为高级动物的兽性还没有泯灭。那受难动物的惨状已是令人目不忍睹,那些人又怎能吃得下去!这些人无异于猛兽毒蛇。

    与天空相比,人只是一缕云絮;与大海相比,人只是一朵浪花;与大漠相比,人只是一粒沙子;与大地相比,人只是一粒尘埃。

    上帝创造了天地万物,对无数生灵的存活早已做好了安置。你看天上的鸟,水里的鱼,草原上的牛马羊,上帝给了他们多大的食域空间。

    上帝给了人类种子,人们可以种菜种粮食种果树。人们吃的东西本已丰盛多样,为何还要贪婪地把魔爪伸向无辜的动物。众生平等,它们也是上帝的子民。

    人类有更多的事要做,如把生存的环境建设得更美好,让子孙后代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家园。人类脱离不了衣食住行,这些是人类的生存必需,但没必要过分的追求。

    雅生女儿的时候是在娘家那边生的,月子里老公来侍弄一个月便回去了。女儿睡眠很警醒,总是爱哭。深更半夜,雅还得抱着晃悠。好容易哄睡了,雅也疲惫地想入睡,可还没合上眼,女儿又大哭起来。雅只好再起来抱着女儿走来走去晃悠。两个月后,雅疲累得腰胯疼痛难忍,也许是喂女儿奶时,撩起衣服寒凉了腰,加之疲累的一直伴随。

    一次,雅抱着女儿下楼,走到二楼突然抬不起步子了。腰胯钻心的痛让她不敢抬腿,父亲看到急忙搀扶她下来。

    后来父亲带她找当地妇科名医抓中药吃才慢慢好转,那时父亲的身体已每况愈下,走路已步履沉重,出门都是老年电动车代步。

    雅自有了女儿,似乎从没好好睡过觉,想到老公家有几个人,回去他们可能会帮着哄一下。带着美好的希冀雅回了老公家,谁知晚上他们都象听不到女儿哭声似的一个个呼呼大睡。

    白天,雅哄女儿,洗衣服,洗尿布,忙如以往。老公和他爸妈到地里盘香菇,到吃饭时间他妈回来做饭。

    老公和他爸一样,都酷爱麻将,一有空闲就跑到麻将馆,似乎麻将的哗哗声刺激了他兴奋的神经。

    雅回来半个月,老公的爸妈便受不了了,整天在院里大吵老公:“你整天玩麻将不知道搞活!你多大了,还要我们帮你养老婆孩子!”

    雅听了很生气:老公和公公一样爱玩麻将,但搞香菇从砍柴买柴粉锯末搭架子,这些下大气力的活主要是老公干的,现在是采摘的季节,他们无非是多剪些香菇脚,晚上少睡会儿觉而已。他们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忍受。

    老公对雅说,最主要就是不能在一个锅里吃饭。婆婆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她做饭雅吃了,她觉得白养雅了,她应是觉得雅是外人。

    那些时日,公公婆婆天天在院里大吵老公,老公便骑上摩托出去躲清静了。老公走后,公公婆婆依旧高腔大调:“……多大了,还让我们替你养老婆孩子!”雅觉得,他们分明是想让周围邻居听,让雅听。

    雅从没听见自己的父母对他们姊妹们有何抱怨,做了一辈子饭的父亲尤其喜欢子女吃他做的话。嘴刁的弟弟有时自己做饭吃,父亲默不作声,脸上却流露着说不出的落寞。

    雅最受不了的是,公公婆婆说养了她娘俩,她觉得有股闷气堵在胸口:老公一个大小伙子还养不了老婆孩子?不就因为婆婆做饭雅吃了,觉得吃亏了嘛。要知道雅从娘家借钱盖好的新房让公公婆婆住,给他们省了多少钱。隔壁的阿伟跟老公同岁,人家爸妈早早为儿子盖了楼房。在老公那个地方,很多父母为儿子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却还是住在旧房子里,雅和老公却让公公婆婆住新房里,卖了香菇的钱也由婆婆掌握着。

    阿伟的妈妈一说起当年分家就气忿不平:那时公婆偏心,就分给他们一筐碗,全靠两口子辛勤劳动才换来今天的日子。

    雅的公婆却不以为然地说:“还不是借她娘家的钱起的。”好象借娘家的钱不用还似的。雅的公公婆婆日常走亲戚,没钱用时借的钱也够起房子了。

    雅的公公常当着客人的面解说他为啥起不了房子:老公的爷爷奶奶比别人活得岁数都大,就按一年一人用一万元钱,十年也有二十万,也够起房子了。

    雅看到老公的爷爷农忙时还帮忙呢,平时还到山里喂头牛。奶奶更是一天忙到晚,做饭洗衣喂猪,这几乎都是瘦小的奶奶干的。奶奶走后,才轮到婆婆干。奶奶在世时,老公的爸妈走亲戚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常一去一两天,和公公婆婆一辈的人都羡慕他们。这走的亲戚主要是婆婆的娘家,而婆婆的娘家人来了却很少住下,总是当天就回去了。

    雅和老公出去打工,把女儿留给公公婆婆带,公公当即说了:“带孩子耽误了搞活,你们要给保姆费。”此后,他们说搞香菇买菌种没钱,买柴没钱,等等,要老公打钱回来。

    雅很羡慕她的公公婆婆:结婚时新房新家俱,两个孩子生下来,除了喂奶,从小就一个跟爷爷睡,一个跟奶奶睡,直至长大。

    老公的爸妈应把精力用在家庭建设上,把家搞得不比村里谁差才对,可他们却不愿多搞,直至把家搞成村里最差的。

    雅现在想明白了:公公婆婆肯定是觉得自己给老公的爷爷奶奶干了,吃亏了,所以才不愿多干。可他们又总是喜欢对人说他们多辛苦多遭孽,上养老下养小。

    雅听老公说,他和妹妹上学用的钱还是贷款来的,老公上到高一就出去打工了,他妹妹初中毕业。贷的款还是兄妹俩出去打工还的。老公的妹妹其实是极想上学的,无奈没钱上。说老公家穷吧,公公每顿饭都少不了酒,每天都少不了烟。

    据说公公年轻时还是村支书,经常在村民大会上发言且不用讲稿,后来被人排挤下去,从此借酒消愁,慢慢就成了这样子。雅觉得,应是老公的爷爷奶奶溺爱造成的。

    雅和老公结婚时住的是后院一间土屋隔开的半间,一点都不隔音,雅和老公说话都要窃窃私语。公公还常发脾气说这屋子是他起的,家俱是他置的,动不动就让老公滚蛋。

    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很为老公抱不平。气愤之下,雅从娘家借来钱在前院盖了新房。

    雅想不到,既便他和老公盖了新房让公公婆婆也住进来,他们却依旧嫌弃她白吃饭。其实她并没白吃饭,只不过是自己没做而是婆婆做的而已。

    雅想不通,胸口的那股气越堵越大,直至最后胸口憋着痛,喝口水也觉得噎着似的。后来就分家了,雅的公公婆婆也不大吵了。雅现在想来,那时她大概快得抑郁症了。

    既便分家了,也不过是不在一个锅里吃饭而已。公公依旧借着酒意大表他的功勋。他是村里为人父母者做贡献最少的,却是最爱表功的。

    公公婆婆甚至说,没有他们这房子就起不来,公公更干脆,说房子是他起的。

    雅感到自己真的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不想再让自己气出病来。

    雅的公公婆婆走了很多亲戚,雅的老公也说,他的爸妈一年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走亲戚。现在搞香菇日子还好过些,以前走亲戚有时还需要借钱。他们很喜欢走亲戚,别人家走亲戚一个人走,另一个人在家搞活。而雅的公公婆婆却经常两人一起去。

    那里走亲戚不象雅娘家,吃一顿饭或不吃就回来了,雅的爸妈常是把礼物放下就走了,任凭主家怎么劝,总说走不开。

    老公那里走亲戚一般要在主家吃两三顿,甚至过夜不回来。晚上男人们通宵打麻将,女人们睡觉。

    雅到现在对老公家好多亲戚还叫不上名,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她本来在婆家也待不久。逢年过节时,天天人不断,吃饭时一桌有十几二十个菜,雅要帮忙烧火做饭。这都不算,最让雅头疼的是有些来客雅不知道该叫啥。雅本不喜与人打招呼,现在却要硬着头皮见人。她常常忙完就钻进屋不出来,这让那里的人没少议论她。

    雅在娘家时,那些姨妈姑妈,叔叔舅舅们,雅从小就常见,所以见了就很自然地打招呼。尤其和几个姨妈,雅更是觉得分外亲切。

    而雅对老公的亲戚却感觉拘束,打了句招呼便不知下面说什么,平时也不常见,往往过年时才会来。雅感觉自己始终是个外人,所以雅也很不喜欢在老公家过年。

    雅的公婆总是对人说她家吃饭人多干活人少,家里的活儿都是她干的。外人竟也附和说她命苦,说她遭孽。雅的老公和妹妹也这样说,雅也信以为真。后来发现婆婆主要是兴了个小菜园,主要还是做饭做家务,下体力的活主要还是公公干。

    村里有个女人带着上小学的儿子独自生活,她老公出去打工了。她和雅的婆婆一样兴菜园,做家务,喂猪,一个人走亲戚。她做的事一点不比婆婆少,为什么婆婆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疲累不堪的样子呢?她和公公一生连间房子都没盖。自己的父母白手起家,操劳一生,为什么望着雅姊妹们总是露出会心的笑容?

    公公和婆婆也常争执,每当吃饭时,公婆又说什么什么是她干的时,公公就说:“地是你种的?柴是你砍的?”公婆便不作声了,但下次她依旧还这样说。

    每当需要磨麦子磨稻谷时,婆婆总是选公公不在家时用一个小车推,她喊雅帮忙抬上小车。雅说,你以后等老爸在家时让他推去磨,毕竟他力气大些。可婆婆依旧自己推着去磨,粉碎粮食的店门口坐了好几个人,他们等着聊着,这是个传播舆论的好所在。

    除了老公家是七八个邻居住一块儿,其他的村人稀稀落落散在纵深的山野里。粉磨粮食让他们聚面,家长里短便这样得以流传,彼此间也这样互通有无。

    那些等着磨东西的人们见了雅婆婆便问:“咋不叫孩子爹来磨呢?”婆婆便叹了深长地气说:“你还不知道,又跑麻将馆儿了,我不干谁干哟?一天到晚不落屋哦……”婆婆似在向这些人控诉公公的不是,于是这些人回去闲聊时,便有了很好的话题,于是所有的人便说,雅老公家什么都是雅公婆干的,于是人们便说雅公婆好遭孽好辛苦。

    当然,雅老公若在家肯定不会让他老妈去粉磨粮食。雅也知道,这里的人肯定会把自己也带上:找了个城市媳妇,啥也不会干……

    雅听说,公公婆婆经常吵架打架,多是为干活谁多谁少引起的。自雅嫁来后,公公婆婆空前团结,同仇敌忾一直对外,这外自是雅和老公了。但雅和老公一出去打工,他们便又故态复萌,恢复唇枪舍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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