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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拦车(万更求订阅,月票)

    来趟叶府,苏宁儿虽是受了些惊吓,不过收获倒是颇丰。

    明里暗里的听来那许多话,对于这个时代以及眼下的处境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对以后的日子有了一些新的打算。

    只是那叶幽佟终是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即便叶岚岚再怎么殷切真诚的待她,她心里都像是隔着一道障碍,很难与她真心相交。

    哺食的菜肴佳酿也看得出的确是叶岚岚精心准备了的,然而她并没有多好的胃口,随意应酬着吃了些,之后又与她闲谈了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与她作了别,匆匆起身准备回府。

    深秋的夜来得及早,酉时未过,天便已经暗了下来。

    华灯初上,长安城中车水马龙,各条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的,一派热闹奔腾的景象。

    北边战事将起,此时又还未到众人皆知的地步,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在这样的时代里,能看到这样繁华的夜景,苏宁儿也觉得是件极为美妙的事情。

    要是早些年,除了重大节日,平日里可鲜少有夜市的存在。

    所以,她也时不时的掀开车帘露出半个头颅去打量外面的景致。

    各家门前一串串高高挑起的白色幡子,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那些小摊贩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内心不由得一凛。

    她忽的忆起些人和事来。

    浪家叔侄入京月余,听说是住在某处邸店之中;崔家父子的灵柩想来近日也要运回京都。

    不知婉娘眼下如何了,昨日虽与她说了许多的话,好生宽慰过她,可与她相识这段日子都未曾见她这般伤情过,足见此事对她的打击不小。

    眼下,她能为这小祖宗做的也就盼着一切顺顺遂遂的。

    再说起浪家叔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齐氏一直为她这十三叔操着心,可苏宁儿总觉着自己这十三叔不是个安生的主。

    如今那位二叔不在京中,若是因为他惹出些事情来,免不得两房又要吵闹起来。

    上次在净业寺中,齐氏给了不少银钱与他,只盼着这十三叔真能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不要再给府上添乱。

    那种乱糟糟的日子,她现在有些惧怕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车马在芳林门长街靠近光德坊东门的位置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霜儿向外面问道:“柄叔,出了何事,为何停了赶路?”

    “哦,是波斯邸的车马,圣女想邀一娘过去一叙。”

    听到圣女的名讳,苏宁儿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与沁儿、霜儿相视了片刻,缓缓走下马车,正好撞见一道熟悉的目光朝着这边视了过来。

    那雪白的肌肤,华美的服饰和异于常人的精致轮廓,处处都透着异域风情。

    这位一直停留在记忆中的女子,如今总算是与她见上了面。

    苏宁儿沉稳着走到对面马车跟前,与她躬了躬身,邪月圣女狭长的眼眸微微眨闪了下,搀扶起她,浅笑着道:“一娘,请。”

    苏宁儿审慎着四下里环顾了一遍,心里虽有些嘀咕,却还是乖乖的登上了车。

    坐进车内,两人面面相觑着,互相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算起来,前身与这位圣女也有着一些交情的。

    只是如今的苏宁儿总想着赵元白与她之间的关联,莫名的会生出些警惕感。

    这女子虽说在西市的波斯邸也做些酒肆的生意,可又与别家的胡肆不同,那处波斯邸在她所有产业中仅是冰山一角。

    所以对于她的角色,也并不好去定义。

    默了许久,邪月圣女终是忍不住打破了沉寂:“妹妹近来安好?”

    苏宁儿露出一抹微笑:“奴家甚好,多谢圣女挂怀,不知圣女邀奴家过来所谓何事?”

    若是按照两人以前的情分,她本该称她一声姐姐,然而自己实际的年龄,只怕要大上她许多,实在也出不了口。

    邪月冷笑了声,觉察着彼此的情分已然生疏了不少,本想着要寒暄几句,却也没了兴致,就是想着她与赵元白的事,免不得还是要多问上句:“一娘果真与赵家三郎彻底断了瓜葛?”

    苏宁儿也预料到她会提起这档子事情来,索性保持着缄默,不去答她。

    邪月圣女苦闷的撇了撇嘴,自顾自的道:“说起来这赵三郎也是粗笨了些,明明是真心实意的去府上表明心意,却非生出些纳妾的口舌,惹恼了贵府各位长辈不说,也让一娘生了厌,瞧他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怎生关键时候犯起了糊涂。”

    苏宁儿见她这样子,像是要为赵元白说情,连忙将她打断:“都是些前尘往事,圣女何必再提的。”

    “也罢,也罢”,邪月圣女闷闷的轻叹了声,忽的从袖中掏出一页裹着的纸笺来,抬眼看了看她:“既然一娘与赵家郎君脱了干系,那这事我也不便去叨扰赵家郎君,索性直接向一娘提起了。”

    苏宁儿没想到她这话锋转得如此之快,警惕着打量了眼她手中的纸笺,细声问道:“这、这是何物?”

    “哦,也算不得大事”,邪月圣女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浪家有位十三郎,想必一娘是识得的吧,听他自己说是一娘叔父,但我却从未听一娘提起过。”

    “他、他怎么了?”,苏宁儿心头一凛,有些惴惴不安的蹙了蹙眉。

    “近来你那位十三叔在我店中与北司衙门的田澄为了位胡姬大打出手,一连作赌了七八日,威风得紧”,

    邪月圣女那道清冷的目光诡谲般的眨闪了下,隐隐透出一丝邪魅:

    “昨夜两人又在酒肆中豪华掷骰,输了不少银钱,我瞧着他虽穿的朴素了些,但日日一掷千金,出手十分阔绰,倒不像是寻常子弟,便过来问问一娘。”

    “他可是欠了圣女银钱?”,苏宁儿紧盯着她手中纸条,惶恐问道。

    “确实是欠了些”,邪月圣女唇角微微颤动着,神情显得有些不屑:“也就百余贯吧,苏府家大业大,如今又攀上了庆王府,不缺这点银钱的,我本不该急着来提这事,但总归也不是件小事,得让一娘知道”,

    说着,她又将字据摊开,递到苏宁儿跟前示意道:“一娘瞧瞧,这都是你那十三叔亲自画的押,也不知真假,反正人我是先给扣下了,一娘认认,如若冒充的,我也好让人给打发了。”

    听她说得这般淡然,苏宁儿内心却已颤抖不停。

    也不知那十三叔哪来的如此胆量,刚来京都就干出了这等事情,简直比在扬州更不知收敛了些。

    百贯银钱虽说对苏家算不得大事,但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而邪月圣女敢将银钱借与他,恐怕早就摸清了底细的,否则也不敢这么笃定的过来拦下自己马车。

    真是一语成谶,方才她还在想着浪家叔侄的事,果真就惹出了祸端来。

    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浪十三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这话还算抬举了他,俨然破罐子破摔,竟与北司衙门的田澄斗上了。

    那哪是苏家招惹得起的。

    苏宁儿对于北司一党田氏兄弟的名讳早已如雷贯耳,田澄可是左神策军中尉田福光的亲弟弟,也是陶芸淑认下的舅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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