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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代价

    这下陆珏彻底慌了,望着双眼通红满是不信与怨恨的周若水,心中满是自责,害怕她不听自己解释而逃掉,就紧紧抓住她的手,手足无措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回想当年种种周若水彻底明白了,为何自己与陆珏独处时,周若宁会在一旁;为何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情,如今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姐姐也好、自己一心念的男子也好,全是再利用她。当初听周若宁的一面之词,她还多少抱有幻想,如今亲耳听到陆珏亲口所讲,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被割了几刀,痛到连呼出的一口气都是痛的。周若水强压心中悲痛,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她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一眼悲痛欲绝道:“水儿想知道六郎打算如何处置水儿,是如姐姐所言让水儿以侍妾、奴婢的身份随侍左右,还是嫌弃水儿是个地位低下之人,将我当做一件物品转赠他人。”

    六郎是周若水与陆珏通信的亲密爱称,听起来是那么亲切甜蜜,可现在却是那么痛楚。他是打算将心事告诉周若水,可谁知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那绝望的眼神,他此时也不是该如何是好,慌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

    “六郎有这样想过不是吗?反正对于你来说水儿只是一场错误的选择,如果真的厚颜跟你回去,也只会招人厌恶。水儿虽是一介弱质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有一把骨气。那就是水儿宁可孤身一世守着这空空的承诺,也绝不会任谁摆布,更不会厚颜踏入陆家一步。”说完就想离开,可挣了半天没能挣开陆珏的手,便扭头不在看他一眼。

    这话如此决绝,陆珏哪里听不明白。他此时也顾不得是否弄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她留下。在周若水挣扎时手上又用力几分,追问:“告诉我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现在再问这个又有何用。”

    “她把小艾关在哪?你知道是不是!”

    “你真的在乎吗?六郎,我的未婚夫,我ri夜期盼的郎君,可那又如何,五年的期盼终究不敌初恋心动、青葱回眸。”周若水紧紧抓着陆珏胸前的衣服,难以控制情绪的指责:“五年啊!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也有心,它也会疼,就算你们不在乎是否会伤我的心,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往伤口上撒盐,到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我?”

    陆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

    “既然陆大人无心,水儿也不会强求。自此以后水儿与公子再无瓜葛,救小艾的事也就不劳烦公子了。”

    这样的话得说的有多绝望与无奈,陆珏连抱着她的最后一丝勇气也都荡然无从。也就在这一瞬周若水挣开跑了出去。

    “水儿。”看着被关闭的门茫然不知所措。他在那呆呆的不知站了多久,才被推开门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门开后只见刘茯苓风风火火闯进来,着急道:“少爷不好了,少、、、、、、”

    看到了刘茯苓那一肚子火也就知道往哪发了,气冲冲指着他气道:“你去哪了,我不是让水儿找你吗?为什么她会在这。”

    刘茯苓被问了一愣,根本不知道他这火发的为哪般。结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后来一想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赶紧道:“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少夫人跟着大小姐走了。”

    “什么。”还是迟了一步,陆珏暗叫一声不好,抓住刘茯苓的手臂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刘茯苓道:“刚走不久,我不知道少夫人跟大小姐讲了什么,反正那个大小姐走的时候很生气,我看少夫人这次要受苦了,”。

    陆珏心里比谁都清楚,周若水这次回去会怎样,因自己一时之气,周若水会受多大的连累!他握拳重重捶在桌上,自责不已,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生气自责的时候,也尽力控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口中喃喃不停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见人如此着急怕会有个好歹,刘茯苓马上出主意道:“实在不行我们直接去要人,我想以少爷的身份,大小姐应该、、、、、、”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赵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珏,你出来,陆珏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出来。”

    紧接着是于香兰的声音:“赵掌柜,你就稍等一会吧,刘大夫不是去请去了吗?”

    “你让开,陆珏,你出来。”

    “赵掌柜。”

    听这人的声音陆珏一阵头痛,扭头一眼责备看着刘茯苓。道:“他怎么会在这。”

    刘茯苓更是一脸委屈,自己明明让他在楼下等的,怎么这么一会也等不了。他耸耸肩无奈道:“我马上让他走。”刚要离去。

    陆珏伸手阻拦道:“算了,让他进来吧!”

    “是”应了一声也就退了出去。

    待茯苓走后陆珏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本来今天的事就已经够烦心了,一想到还要应付此人心情变得更糟了。伸手提壶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刚要喝,茶杯还未送到嘴边就被夺走了。他抬头一看怒气冲冠的赵言正拿着茶杯满目怒火的看着自己,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心情应付他。只是勉强一笑打了个招呼;“言兄。”

    赵言本来要压运一批货去福州,此一走不知何时回来。对陆珏始终放不下心的他,决定交代他一些事,谁知刚一来就见周若宁将周若水带走了,自己阻拦不了,又不见陆珏的人影,就一肚怒火的找了上来。

    他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满目怒火盯着陆珏。怪了,这人前两日自己怎么会看他顺眼呢?他把桌子一拍气道:“你还有心情喝茶,小若跟大小姐回去了,你知道小若会有什么下场吗?”

    此人是周若水的义兄,几年来对周若水照护有加,就算他再厌恶自己,作为周若水的未婚夫,也不应该对他有任何不悦。陆珏压了压怒火,站起身平心静气道:“我知道,但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要人,要不然、、、、、、”

    原来此人是胆小之人,他指着陆珏讥讽道:“你自己胆小也就够了,别带上我。”转身刚要走.

    “站住。”见他要走陆珏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紧走几步在赵言之前将门关上,转过身盯着这冲动的人道:“你知道你这样去了的后果吗?私闯民宅还算是小事,如果背上登徒浪子之名呢!难道你还指望我岳父不顾女儿的名誉放过你吗,被责骂是小,丢了饭碗就枉费水儿的一片苦心。”

    赵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本就是一落地秀才,身无长物又有何足畏惧!我有今日全靠小若当初救了我一命,为了她的安危我可以舍命不要。”

    赵言能为周若水做到这一份上,陆珏很安慰,但动不动就豁出性命不要,这只有蠢人才会做的,陆珏睨了他一眼道:“你认为你为了水儿豁去性命不要就可以将她救出来吗?遇事不是靠冲动就可以解决的,要多动动脑子。”

    这一点赵言如何不明白,可是自己无权无势只是周家众多店铺的一个掌柜,不如此又能如何。他萎靡了精神道:“我无权无势,如果你肯帮她,我何必做一些如此愚蠢的事,让小若伤心难过。”

    见人冷静了下来,陆珏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担心水儿,我也一样。但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可目无法纪、私闯民宅。以周若宁的脾气如果不是万全之策,到时别说人救不出来,我们只会进退两难。”

    赵言听完有些不知所措,一想是啊,周文丰是洛王的姻亲,那可是皇亲贵胄。一个小小的二品命官,又岂会放在眼里,他低下头无精打采道:“那该怎么办。”

    陆珏扶着桌子坐下,皱眉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算是自怨自艾相互埋怨也于事无补。周若宁我定会让她为今天所做付出代价,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想个万全之策解决水儿的后顾之忧。”他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想办法。不难知道周若水此番受些皮肉之苦是肯定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而他现在要做的是为以后打算,为的是让周若宁不敢在动她们分毫。

    一直等着陆珏下文的赵言,久久没听见他的下句,抬眼一看他在那里双目微闭,一手托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股莫名之火升了起来刚上前一步,就被人拦住了,他扭头望着拦路之人气道:“你拦我干什么。”

    刘茯苓抬手指在唇边比划了比划,小声道:“嘘、小声点,我家少爷再想办法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吵。”

    “他那是在想办法?”谁信啊,会有人如此气定神闲得想办法,可为了能救出周若水也只能靠他了。

    “有了。”突然陆珏睁开了双眼,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他有了主意,他抬手向刘茯苓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刘茯苓会意明白走过去道:“少爷吩咐。”

    陆珏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那日我们碰到的老夫妇,他们所说之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了。”突然他恍然大悟,眼神发光的看着陆珏激动道:“哦,你是打算、、、、、、”

    “不愧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虫,这样你先把他们所说之事写成状纸,然后”陆珏从怀中取出一块麒麟型的玉璜,沉思一下摸了摸道:“驻守在江南的将军可否换人。”

    刘茯苓摇了摇头道:“没有,好像还是吴敏。”后一想自己家少爷与这个吴敏可是有过节的,弯下身担忧道:“哎呀,遭了我把这茬给忘了,出京之时姜大人还特意嘱咐过。”

    “算了是福不是祸,我是得旨恩准出京众人皆知,就算他们想做些什么,也不敢正大光明。我们小心些便是,如有万一我再想办法好了。”将手中的玉璜递给刘茯苓道:“你去驿站找雷刚,取上我的官服,拿着这块玉璜同他一起去吴敏将军处借些人手来,快去快回。”

    “是”刘茯苓接过令牌马上走了。

    赵言不明白陆珏为何如此讲,可自己现在除了信赖他之外,也别无他法

    周若水的下场可想而知,随周若宁回去后就直接被带入了密牢。为解心头之恨,周若宁命高个婆子重刑伺候,她却稳稳的坐在一旁似在看着戏剧。

    高个婆子手持鞭子用力在周若水身上抽打,二十几鞭下去后就再也听不到周若水的喊叫声,立刻停止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来检查发现,已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周若水已经晕倒。便站起身来回禀道:“大小姐,二小姐已经晕倒了。”

    “是吗”周若宁面无表情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地上的周若水,站起身走过去翘指捏起裙子,抬脚在周若水身上踢了踢,见人不动,就冷冰冰道:“把她弄醒。”

    “是”说着高个婆子提起放在一旁的木桶,将里面冰冷的水泼在周若水的身上。

    背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伤痕,被冷水一泼昏迷的周若水当下便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整个身体也因疼痛而不停颤抖。

    见人醒过来,周若宁也就蹲下身看着满身是伤的人,心情无比畅快扬着笑脸道:“你别怪我,这全是陆珏逼我的,谁让他躲着不见我。”

    周若水颤抖着抬起头,颤声道:“打完了,姐姐也该消气了,那么、那么就有劳姐姐另择他人前去吧!”

    周若宁冷声道:“你不想要包小艾的命了是不是。”

    “水儿无足轻重只要姐姐高抬贵手放了小艾,水儿就任由姐姐处置。”说着伸手抓住近在眼前的裙摆诚恳道:“纵使姐姐想要水儿这条命,水儿也毫无怨言。”

    “哼,你竟想到了死。”周若宁起身冷哼一声无情道:“我好像有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放过包小艾对吧!”

    周若水紧紧抓着周若宁的裙角苦苦哀求:“公子乃是高guan身居要职,怎会受我一个小女子左右。姐姐容貌倾城、冰雪聪慧定有自己的手段吸引公子的注意,何苦还要来为难水儿,何苦还要残害小艾。”

    为何、为何,那一封封回信中的只字片语,全是对他未婚妻的关切之词;信中的温柔细语全是对他未婚妻的感情。而他当年对自己的那份心动,早就不知抛到何处。如果单拿这一点就可以抓住陆一平的心的话,他早就是自己的裙下之臣了,何苦自己还要多此一举做个狠心人。

    越想越不甘心起抬手指,按压在周若水的伤口上,耳中全是周若水的痛呼、看到她在颤抖,周若宁的心里感到十分畅快。她盯着周若水狠狠道:“你没听懂我的话是不是,我说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包小艾,我会让她死得惨十倍,你愿也好不愿也好,最好乖乖的给我滚回去。要不然”说着她站起身拿起挂在椅子扶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指,将手帕扔到脚下,抬脚狠狠的踩在上面,恶狠狠道:“别怪我再送你一礼,那保不齐会是陆珏的什么东西。”

    周若水支撑起身体,用尽力气道:“水儿已经请公子写了退亲文书,我与他今后再无瓜葛。就算姐姐强逼我去也豪无用途!”

    周若宁惊讶地盯着周若水,满是狐疑的道:“他真的写了,拿来我看。”伸过手向周若水索要。

    “我”

    “你敢骗我。”一把捏住周若水的下巴气道:“觉得骗我很好玩是不是,周若水,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滚回去,要不然你身上挨了多少条鞭子,包小艾身上就会有多少条。”将她狠狠扔下离去了。

    望着那绝情冰冷的背影,周若水彻底绝望了。陆珏的负心、周若宁的无情,可自己就算是用死来逃避也不可能,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待到周若宁完全看不见人影,周若水才费力的爬坐起来。

    站在一旁的高个婆子马上伸手搀扶住周若水,言语颇为无奈道:“二小姐别责怪奴婢,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不听大小姐的命令。”本来她还以为周若水会同大小姐所讲一般,可以等几天未能达成所愿。陆珏的名头无人不知,大小姐再嚣张也不可能与官斗,她现在不解释清楚,等到秋后算账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高个婆子的搀扶下周若水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扶墙站好,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高个婆子道:“这是我从刘大夫那讨来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刘大夫说再敷这次就会好的差不多了,就麻烦吴妈帮小艾上药好了。”

    吴妈满是殷勤道:“二小姐这是什么话呀!这是奴婢该做的,您就放心吧!”

    周若水微微欠身道:“谢谢。”

    这一下子可惊到吴妈,吴妈受宠若惊道:“二小姐这这可使不得,奴婢、奴婢受不起,奴婢送小姐回去。”慌忙搀住周若水的手臂,极尽谄媚道:“二小姐,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千万别与二姑爷提及此事,二姑爷如果知道了,奴、奴婢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也不够死的。”

    周若水看了她一眼,虚弱一笑无力道:“我已经与陆大人再无瓜葛,你又何须担心。”推开吴妈的手蹒跚着步子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密牢。

    吴妈知道自己会幸免于难,在周若水身后连连谢恩:“奴婢谢二小姐饶命之恩,奴婢谢二小姐。”

    由此可见陆珏的名声,到了妇孺皆知,人人畏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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