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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团圆

    第十九章 团圆

    五月初,南方的天气开始变得有些湿热,习惯了北方气候的姜善一总觉得空气里湿漉漉的,本身就有些肥胖的姜善一不耐烦的来回踱着步,额头上的汗水擦都擦不完。

    此时已是正午,红彤彤的太阳晒的城墙上的灰砖滚烫,高大的城墙上的城楼里门窗四开,还好有些微风吹过城楼,让姜善一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不然早已汗流不止的姜善一恐怕得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在这等了。

    从陶侃那边提前收到消息,姜歌没有在建平渡江,而是跟随陶侃第九子陶范顺流而下经过宜都郡南郡去往武昌郡盘桓了几日。姜歌与陶范相处不错,作为土生土长的荆州人,陶范很是尽了一次地主之谊,领着姜歌在水军大营逛了一圈,陶侃的第三子陶瞻,第五子陶夏听闻姜歌的南归经历想要比试武艺,结果陶瞻陶夏都没坚持到二十个回合就被姜歌击败,随后水军四位战功赫赫的都尉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器尽数败在姜歌手里,最后陶范做东一顿酒喝完四人便兄弟相称其乐融融。自此姜歌在武昌水军中可是人尽皆知的单人战力第一的猛人。

    后来陶侃亲自见了一面姜歌,询问了一路经历与数次对敌细节和心得体会,姜歌都一一详细回答没有隐瞒半分。在听完当事人口述完整的经历之后,连久经沙场的陶侃都竖起大拇指狠狠的夸赞了姜歌一番。陶侃爱才,提出姜歌到自己麾下步军任校尉独领一标五百战兵。对于刚刚南归的姜歌来说心中诸事未定,自己也没考虑好是否参军,所以委婉的说需要见过家父及族中长辈之后才敢回复陶将军。陶侃爱才心切便说道职位给姜歌留着,回家商量好了如有意从军就大大方方的来武昌郡找陶某。随后陶范带着姜歌在武昌城附近游玩了数日后,福伯基本上痊愈,白家白羽也行动无碍之后,姜歌和福伯才踏上回武陵的路,而白羽则独自去了金陵。

    城楼上的姜善一心浮气躁的有些等不及了,按照消息姜歌与福伯今日就会到达临沅城,只是不知具体时辰。所以一大清早姜善一就在临沅城东门城墙上的城楼里等着,不停的看着东边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日渐西斜,姜善一身边的家仆都困乏的想要直接席地而睡了,可姜善一依旧左右来回走动不显一丝疲惫。

    自从前年除夕姜善一是在长安陪着姜歌度过之后,就没有在相遇过,自己被东海王裹挟,在东逃时险些丧命,同时中原沉沦,只剩下长安孤守在北,而当时自己唯一的儿子就在长安城中被困,根本没来得及逃走。大半年的围困长安城内都已经到了食人充饥的地步,那苦命的孩子还被迫上了城头守卫了三天三夜,最后才重伤下城,白家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在战时把姜歌救出,随后养伤半年,伤刚好就踏上南归的千里路途。两个路程基本上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一想到被匈奴人追杀,被羌人接二连三的刺杀,姜善一心中就无比的暴躁,怒火蹭蹭的就烧了起来,恨不得屠了所有胡人,不过转眼间又变得凄惨愧疚,从小就没有娘的孩子就承受了众多不该承受的苦难。这个父亲真是没尽到一点责任。在得知姜歌平安上了水军的战船之后,姜善一心中的巨石才稍稍放下一些。姜歌在武昌休息的这几天,姜善一每日心中都如无数蚂蚁爬过一般,钻心的难受。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在姜善忠的劝慰下才没有带人去路上迎接,只是派了二十几个家仆在进入到武陵郡地界的五里界守候,一旦接上人便快马回来传信。

    就在姜善一焦急的等待时,两匹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家仆身上插有姜字信旗,很远看去就能看清是姜家传信的信使。只是旁边的一骑看的确不太清楚。姜善一也不做多想,赶紧下了城楼站在城门口等着信使的到来,不多时两匹飞速狂奔的枣红大马从官道上飞驰而过,官道两边的行人早早让开站在路测议论纷纷。

    眨眼间信使旁边的一骑加速前进把信使甩在了身后,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上之人勒住胯下枣红大马减缓速度,然后轻轻一跃,飘然落地。一个比姜善一高半个头的健硕少年,身着青色常服,梳着整齐的发髻,两鬓各有一缕乌黑的发丝笔直的垂在胸口,皮肤有些黝黑但十分健康,五官精致立体,看上去俊朗刚毅。俊朗少年此时目中泛泪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的格外的开心。

    姜善一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才颤声道:“可是我的歌儿?”

    “是的,父亲。”

    “真是我的歌儿?”

    “真真儿的。”

    姜善一迅速向前走到姜歌身前,双手颤抖着握在姜歌两臂上,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前阳光俊逸的少年,老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姜善一声音颤抖着说:“歌儿长大了,长大了,都比为父高了,身体也结实了。”

    “嘿嘿”姜歌只是痴痴的笑着,任由姜善一在身上摸来摸去左看右看的。

    姜善一摸了一把快被泪水遮挡的看不清的双眼柔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回家。”

    “嗯。”姜歌嗯了一声就被姜善一拽着往城中走去。

    城门口聚集的路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姜家少主回来了,沿路的行人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朝着姜善一姜歌父子抱拳道喜。听见不少人夸赞少主英俊威武,器宇轩昂,少年英雄。姜善一心中无比的满足,只是拉着姜歌的手不肯松开,只是单手向大家示意。

    临沅城属于中等城池,有两万户人丁居住在城内,规划的十分工整,南北各五条青石大街,贯穿东西南北的两条主街更是可并行四车,街边酒肆商号整整齐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特别是南北主街交叉的中央路口更是寸土寸金豪商汇聚的地方。五层高的酒楼茶楼比比皆是。郡守衙门在城北,姜家在城南有一片宅院,大大小小的院落刚好形成了一个正方形居坊,主宅大院南北各开一门,北靠南二街,南门靠南三街,西临西三街,东临西二街。

    整个临沅城的百姓都知道,这块宅院祖祖辈辈都是安安静静的在那里,日常有仆人打扫卫生,每过几年都会大修大补一次。因为是姜家的产业,所以那一片就叫姜氏坊,之前都是空空落落的,自从前些年便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姜氏族人住了进去。姜氏坊才逐渐的热闹起来。

    不过姜氏祖地并不是在临沅城,而是在武陵郡中部的舞阳县,地处崇山峻岭的武夷山脉,西南是峻峭险要的雪峰山,自古相传是姜氏祖先炎帝化生之地,而舞阳县从古到今都信奉炎帝,姜氏一族则是数千年流传下来的正宗炎帝子孙。所以整个武陵郡内炎帝庙为正统神祠建庙无数。而因为姜氏及炎帝旁系的魁隗氏、连山氏、列山氏自古就以武陵地区为祖地,历朝历代武陵地区皆由姜氏自治。所设太守等官员尽数由姜氏任命。

    时至今日炎帝子孙基本上使用姜姓,而在武陵郡还有不少坚持使用旁支姓氏的族人。例如现在舞阳县的县令就叫魁隗彦,而舞阳县大多姓魁隗。迁陵县县令叫连山如,而迁陵县大多也姓连山。陵沅县县令叫列山雄,同样的陵沅县大多姓列山。而临沅城作为郡治所在,基本上都姓姜,如今的郡守则是姜善一的族弟姜善忠。

    姜家四姓自古以来好像就约定俗成了各自的作用,姜氏入世主外,其余三姓守卫祖地,而魁隗氏生来高大强壮,比寻常人要大一号,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且性格直爽憨厚。连山氏善于厮杀,武力强悍,平时性格就十分火爆,迁陵先私斗最为厉害,不过也都是争强好胜点到为止,族内基本上不会出人命。而列山氏常居山区,身形灵动,捕猎极为厉害,且多神射手。列山氏性格比较温柔,捕猎从来不会对幼崽极其母亲下手,性情善良随和,睿智多谋。姜家其实算是最没有特点的一支,但是一支处于入世状态,在红尘中练就了一身世俗本事,其实家主一脉单传并不姓姜,而姓神农,只是为了方便在世俗中活动才使用姜姓。

    诸多家族辛秘其实是在未来家主在炎帝庙行了及冠之礼后才会由家主口口相传的。不过在从东门沿街回姜氏坊的路上,姜善一都一一详细说给了姜歌知晓。实在是心疼姜歌,姜善一也希望姜歌早日了解家族真正的底蕴,心中才有计较,不然这世道,自保都难,何谈其他。

    姜善一一路低声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姜歌都仔细记在心里。经过姜善一的解释之后姜歌才明白暗影卫中那些为自己死去的人其实都是自己血脉相连的族人。

    说道自己的姓氏,姜歌好奇的问了姜善一,姜善一在神农氏族谱里名为神农山翳,山翳是武陵山脉中的一种鸟,善于隐藏,就是世代住在武陵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一次。刚好姜善一出生的时候,姜歌的祖母见到了一只,所以其实应该叫姜山翳,后来及冠之后改为姜善一了,通俗易懂方便打理各方面的事情。

    而姜歌在族谱里的名字叫神农鸣凰,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姜善一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原来姜歌的母亲去世是因为难产而死,名字是姜歌母亲弥留之际给取的,说是因为怀的是龙子,普通身躯承受不住,而隐约中又听见腹中孩儿龙吟苍穹,九天之外似有凤鸣回应。所以就取了这么个龙吟凤鸣之意的名字,只不过名字在当世有僭越之嫌,姜善一就觉得龙吟凤鸣是天外之音肯定动听如歌一样扣人心弦。所以最终取了姜歌这个接地气的名字。

    姜歌听完名字的来由倒是无所谓,只是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自己难产而死,心中难免悲伤。记忆中只有姜善一书房有一张画像,画像中的女子并没有那些画册里的仕女图惊艳,甚至还有些平凡,只是身形纤细,五官精致,面相温柔善良。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可是从小姜歌就喜欢一个人看,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百看不厌,越看越好看。姜善一也从未说过姜歌母亲的事情,只说是中原人士,姓萧,小门小户,后来灾荒被姜善一救了,只可惜其他亲人都死在灾荒里了。姜善一就让其照顾自己的日常生活,后来就有了姜歌。

    姜歌也曾问过福伯,福伯的回答也是一样,并无出入。所以姜歌也就也就没再询问过此事。

    从临沅城东门走到姜氏坊约莫需要一刻钟,这一路大多是姜善一说,姜歌听,偶尔姜歌会问一问,姜善一都会解答。不知不觉中姜歌与姜善一还有众多家仆走到了姜府大门口,早就有小厮提前回府传了消息,此时姜府大门口三级青石台阶下铺了长长的一条红毯,红毯从路边一直铺到大堂,红毯上放有三个烧着炭火的火盆,大门口一个,前厅门口一个,大堂正厅门口一个,姜歌走在红毯上一一跨过,在正厅红毯尽头放置供奉台,供奉着炎帝神像。而站在供奉台前红毯两边各有一男一女小童,手持一支青色柳条,手握白玉瓷瓶,在姜歌准备上香之前,用柳条沾水挥洒在姜歌身上三次,之后姜歌在长案上请了三支清香点燃插于炉中,做完这一切,姜歌去了后堂沐浴更衣,自有家仆用桃木挑着姜歌穿过的衣物分别丢进了正厅门口的火盆。随后又仆人在屋外宰杀了一只金色羽毛的雄壮公鸡,以瓷碗盛满鸡血,姜善一将还带着温度的鸡血递给姜歌,姜歌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掉,随后仆人递上一碗清澈的晨露让姜歌漱完口,又用丝巾擦拭之后,府外便点燃了百万响的鞭炮,响彻云霄。

    姜府里所有人都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感受着浓浓喜悦,都瞧着府外的动静,而众人身后供奉的炎帝神像似乎闪过一丝金光冲入姜歌的后脑勺,姜歌只是感觉脑后有点痒伸手抓了一下,随后安静站立在姜善一身边听着欢闹的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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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中的那座长案便正在一副山河图上点点画画的画画之人突然停下了修长玉手的动作,轻轻收了笔,两手垂放在腹部,似乎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原本还在中原那团黑云里的幼小金龙忽然出现在西南崇山峻岭中的一座碧潭里,时而潜水,时而在水面上随意游弋好不欢快。

    突然一道亮光从山河画卷武陵山脉里冲天而起,然后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化无穷,最终化成了遮天的金色光点挥洒在武陵郡境内,碧潭中的幼小金龙看着星星点点的金光落在水面并不下沉,贪玩欣喜便一口一颗不停的吞噬,在小龙吞噬了数百颗金光之后,碧池里突然一声嘹亮龙吟响彻天地,原本很小的金龙跃出水面,在水面踏水而行,金龙身上金光一闪,便长大了一倍有余,身上本是黄色的鳞片尽数脱落,一身闪着微弱金光的龙鳞冉冉生辉。

    无数金光洒落的武陵郡在画卷上本来有些灰暗,此时却变得有些靓丽引人,生机勃勃。画卷上的青山变得青翠,河流变得生动,上空有白羽鸟群盘旋飞翔。

    就在小龙蜕变发出那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后,整张画卷上分布在各地的数十条大小不一,各色各样的龙都停下来看向西南方向,有的虎视眈眈,有的警惕万分,有的口吐怒火,有的暴躁翻滚。

    见状,安静站在一旁的画画之人戏虐的呵呵一笑,随后一挥宽袖,继续持笔仔细描画起来。

    那颗最矮最暗的帝王星似乎又亮了一点。

    位置似乎又高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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