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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二天的空气依然湿润清新。虽说刚发生了河边的险情,水虹仍然坚持让周由带她去了一次颐和园长堤。无风的日子,两个人又坐旅游车去了八达岭长城,还去龙庆峡看了一次冰灯展,在城里的几家艺术馆和画廊看了画展。水虹再不敢摘下眼镜,幸好是冬天,伪装并不困难,十几天下来,总算平安无事。呆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沉迷于CD音碟、欣赏画册,有了兴致,水虹也会给周由烧几个江南菜式品尝,让周由痛痛快快喝酒,喝得半醒半醉,便是一次又一次狂热的冲浪。就这样,“婚前蜜月”一延再延。

    一天清晨,水虹醒来时,迷迷糊糊对周由说:“我倒真想这样醉生梦死地过下去。可是,你如果再不作画,画室都该长草啦。”

    周由懒洋洋地回答:“我喜欢野草,让它们长疯了才好呢。”

    “亲爱的,该起床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要画我吗,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可我真舍不得让你当模特,一坐几个小时,你能受得了吗?”周由抱住水虹,也不让她起床。“再说,再说屋里的暖气也不够热,画人体,你冻感冒了怎么办?等春天吧,春天,啊?”

    “你别找借口了。”水虹在他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沉溺美色,当心亡党亡国亡家坐吃山空。要说暖气不热,去买两台取暖器,我赞助,行了吧!”

    “……再给我几天吧……就几天……”周由央求说。

    “我只是担心你老不画,笔头会生疏的。”

    “……生疏?哈,你难道忘了雷诺阿曾经说过: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女人体,那么他大概根本就不会成为一个画家。”

    水虹轻轻拨弄着周由的头发说:“温克尔曼也曾认为,男性裸体也许能让人从中获得性格,而只有女性裸体像才能让人们去憧憬美……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把人体美再现出来的……”

    “那就再缓刑两天,行吧?”

    周由抚摸着水虹,又去享受清晨的缠绵了。水虹也确实喜爱清晨的床笫,温暖的枕边还残留着昨夜的美梦和柔情,淡淡的晨曦透过窗帘,微光勾勒出周由面部轮廓分明的暗影,她第一次发现男人在起床之前,格外富于男性的魅力。

    冬日的阳光穿过白纱窗帘,直射到屋子中央,把画室照得透亮。门窗都已粘上了泡沫密封条,两台取暖器开到最高一挡,房间里暖洋洋的;周由只穿着衬衣和线裤,还是觉得有些热。水虹优雅地斜靠在那只长皮沙发上。沙发上铺垫着一大块灰绿色的薄羊绒毯。这条毛毯是水虹从苏州带来的,上面有浅灰白的图案,它的色调很像苏州小河春天的雨雾,周由觉得用水虹自己喜欢的毯子做背衬更协调。水虹躺在上面,就像罩在江南春天小河的雾气中,整个房间都洋溢着一种春情荡漾的气息。

    周由觉得此刻自己和水虹漫游在一条春舟上。水虹半躺在船舱里,而自己则坐在船尾,轻轻慢慢地划桨。那**美丽的女人,正睁着迷人的眼睛,慵懒悠闲地晒着太阳。柔和明艳的阳光,倾洒在她白皙润滑的肌肤上,她的全身弥漫着一种流动的光泽,任小舟随着一江春水随波飘荡……

    周由叹息着,放下了画笔。他这才感到,为水虹画人体,要比他想象的更困难。水虹的美总是令他捉摸不透。平日亲吻她拥抱她欣赏她是一种美,而拉开了距离远远凝视她,那美却更使人惊异。她躺在床上是一种美,可是躺在阳光下灰绿色的薄毯上,又是另一种美;新的距离和新的光线又给了他新的感觉和发现。蜜月的甜美还没有享受充分,更新的美感又像春潮般涌来。周由怎么能静得下心来呢?此时作画简直犹如受刑。他感到自己的嘴唇干裂,就像一个沙漠里望见海市的游客,明明站在一泓清泉边,却只能遥望泉水,而无法舀起水喝。他饥渴难忍,拿起笔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终是无法落笔。

    水虹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过去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展出的女人体作品,往往只有技巧而没有美感。现在我懂了,不是没有美的人体,而是在绝色女子面前,能坐怀不乱的画家太少了。画家是不是只有在那些不太美的女人面前,才坐得住呢?”

    周由索性扔下画笔,走到水虹身边,笑嘻嘻说:“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来,我给你做做按摩。”

    水虹笑道:“又找借口。我一点儿也不冷。我看,大概是你自己冷了吧!”

    周由把水虹搂在怀里,胡乱地按摩着。脸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说:

    “水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周由也会不好意思呢。”

    “水虹,这不能全怪我,在你面前,大概是不能产生优秀的画家了……其实,其实我以前不这样,见过那么多的裸体模特,对于一般的女人,我早就麻木不仁了……”

    “那你准备把我怎么办?”

    “我认为,现在就画你,是不是还早点儿?起码应该有个酝酿期吧。我们刚过了一个蜜月,太短太短,我看,等过完一个蜜季,还差不多。”

    “只怕你过完一个蜜季,又说还要过完一个蜜年才行,到那时,你对我已熟视无睹了。也好,你要是真的画不了我,我就自己到美术学院去打工当模特,看看那些画家是不是也像你这么没出息……”

    “那可不行!”周由笑道。“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同行们,为了你而失足呢?好好,我画,我画还不行?不过今天就免了,你看已经几点了?天气这么好,不和你一起在这条小船上享受阳光,可真是罪过……”

    周由说着便去解自己的衣扣,脚上的拖鞋一下子被他甩得老远。灰绿色的毛毯如湖水颤动,顷刻间波涛汹涌,小船在阳光下剧烈地颠簸起来,两个优美的人形在湖面上翻滚着,像是惊飞起一对白色的水鸟……

    两天以后,又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好天气。“酝酿”了几天,周由忽然有了浓烈的画兴,他不敢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但他必须履行对水虹的允诺了。

    水虹做完健美操,又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静静地半躺在薄毯上,任凭周由为她设计姿势,她不说不笑,屏息静气,像一个真正的职业模特。

    周由开始进入良好的作画状态。他对完成一幅好画,心里渐渐有了底。

    然而,水虹的人体美,仍然是变化无穷、深不可测的。当周由刚刚稳下心来作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莫名其妙地浮动起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有点模糊,两眼好像总也聚不了焦。他揉揉眼睛,再看了看水虹,她那洁白的身体变得越发朦胧。难道自己的视力下降或是散光了?他立即转过头去看墙上的一幅风景画,那画面却十分清晰,连笔触都看得明明白白,这说明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呀。他再扭头去看水虹的身体——怪了,他瞳仁上无法聚焦的散光又出现了,水虹变得有些模糊,像一个曝光略微过度的影像。他深感惊异,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大约过了十几秒钟,他猛地睁开眼睛,这时他终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出毛病,在水虹润白的身体上,确实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景象。

    “我的天,简直不可思议,你的身体表面,有一层淡淡的雾。”周由不禁叫了起来。

    “你再仔细看看。”水虹小声说,好像生怕惊跑了这层雾。

    周由的心通通跳着。水虹的眸语告诉他,自己没有看花眼。他已经看清楚了,水虹的身体表面,真的披着一层柔曼的轻纱,它轻轻地笼罩着她的全身,若隐若现地微微游移,全身的优美曲线也随着波动,好像未对准焦距的摄像,把所有微妙的光、色、形、气的变化,都糅在了一起。水虹像一个美丽的精灵,就要游离母体而飘浮到空气中去了。

    周由微眯着眼,细细观察。这层美丽的体雾,仿佛又渗到了她半透明的皮肤下面,在皮下浅层开始悄悄晃动。似乎母体把即将要飞升的美,又轻轻吸入了体内。这层体雾慢慢渗进皮下,又缓缓溢出肤外,如此反复多次,一张一弛,它化解了原有的固体美,使之变为飘柔荡逸、收溢自如的动态之美和神秘之美。周由屏住气,一动不动地看着,又过了一会儿,那层如云似雾、飘然朦胧的水汽,才从水虹的身上渐渐散去,像是被她自己吸入了体内。

    周由深深吐了口气,完全愣在椅子上。他虽然已实实在在发现和看到了这种奇异的美,但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其付诸笔端——究竟是画它溢出体外的状态呢,还是画它被吸入体内的状态?或者是似溢非溢、似吸非吸的中间态?哪一种状态都美得令人心颤。也许他至少得画三幅,把每一种他所感受到的美,都表现在画面上。但这实在是太难了。他几天中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又一次受到了重创。他不明白水虹怎么会拥有这样无穷无尽的美,让人追得精疲力尽也追不到头。他好像费尽心力攀上了神女峰,还没来得及庆贺胜利,又意外地见到了峰尖神女头顶的佛光。周由感到自己累极了,却又兴奋得连呼吸都深感困难。在这个美的高度上,除了美之外,连氧气和空气都没有了,好像快要被美和爱窒息了。他完全忘了前两天刚刚给水虹许下的允诺,忽然扔掉了画笔,两步跨到水虹身旁,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由才说:“刚才我产生了幻觉,好像你是个星外来客,我真怕你会飞走,所以赶紧来抱住你。你要是飞走的话,一定把我也带走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有那么神呀。”水虹笑道。“你刚才看见的,只是我身上的一层热气。不过,要看到它很不容易,看来你才是个幸运之神呢。它就像天上的霓虹一样,需要好多条件凑在一起,才会出现……”

    “热气?不会吧。热气只是往外散发,它怎么会钻到你的体内去呢?”

    “就是一层热气。热气在微微晃动,肌肤又恰恰是半透明的。你的视线当然不会停留在表皮上,一会儿在表面,一会儿又透视到皮下。所以你才会感到这层热气,像一片朦胧的薄雾了。其实就是我的肤色,再加一点阳光的颜色……”

    “可是,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过你的体雾呢?我不是天天都抱着你看着你么?前天,对,就是前天,我想要画你时也没有这雾哇。”周由大惑不解。

    水虹见周由不肯作罢,只好细细给他解释说:

    “出现这种现象,需要几个条件。一是我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特别好,情绪低落时,它就避而不见了;二是需要柔和的阳光,阳光太强太弱都不行;三是,只有在洗完热水澡以后,大约半小时之内,才会出来。这些天,我都是晚上洗澡的,洗完澡以后,你就把我抱到床上去了。在灯光下看我,雾气当然不会有。前天上午你画我的时候,我没洗热水澡,虽然阳光也缺一不可。今天一早起来,一看阳光那么好,我突发奇想,为什么我就不能够给你也创作一件珍奇的作品呢?这将是一个由阳光、情绪和我的身体构成的行为艺术。你看,我特地先做了健美操,冲热水澡时,还把水温调烫了,我估计会成功的。但没有想到,我身上的体雾,这一次会持续得那么长,以前顶多也就两三分钟……”

    周由大惊继而大喜,说:“哇,看来你不是一个被动的模特,你在行为中创作,太棒了。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怎么发现这个奇迹的呢?”周由越发好奇了。

    “我十六岁那年,一次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妈妈一起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到更衣室穿衣服,墙顶挨着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扇西窗,阳光正从那儿照下来,妈妈忽然退后了几步,惊讶地望着我。她第一次发现,我的身体上竟然也出现了体雾,她说她也有,看来这是我们母系家族女人的遗传。可能天下只有少数女人才会有这样美丽的体雾,说不定将来阿霓也会有的。妈妈还告诉了我那三个条件。怎么样?你要是还想看——阳光靠天,洗澡在我,而好的心情,就全靠你了。”

    “太神了,我让你天天有个好心情,天天腾云驾雾。”

    “那就开始画吧。”

    周由放开了水虹,蹙着眉说:“可我还在琢磨着你的体雾。我真想把它画下来,但实在太难了。你的美和你的人一样,半透半显,云笼雾罩,是一种典型的东方美。西方人喜欢钻石和玫瑰,就像凡尔赛宫前的大草坪,一目了然;东方人喜欢美玉和兰花,含蓄幽深,难以穷尽。这种审美观对中国人的婚恋家庭,是不是也有很大影响?我觉得西方美似乎正处于少女阶段,漂亮单纯,像阿霓一样;而真正的东方美,却是一位美丽成熟的少妇,有一种更丰富更迷人的魅力。所以,我假如能画出你身上的体雾,那一定象征着东方美的神韵……”

    水虹立即说:“那我再去洗个澡,试试?”

    “可惜,你看,阳光已经离开沙发了。”周由惋惜地说。“今天是看不成了。再说,连续冲热水澡,会伤害皮肤,也太消耗体力。我不愿意让你太累,还是明天再画吧。冬天的阳光柔和,能一直照进房间里,我如果再看几次,也许就能画下来了。这道美餐,留着够我慢慢享用一冬天的。对,我得给它起个名字……噢,就叫它虹雾好了,水虹身上的体雾,呀,简直太美了,雾中生虹、虹中生雾,大自然竟然有那么多奇异的美,真够我爱你一辈子的了,不,一直爱到下辈子。”

    水虹撇撇嘴说:“哟,又是下辈子!你不是对我说过,舒丽小姐临走的时候,你跟她说,你们俩没缘,看来只好下辈子再爱了。”

    周由捋着自己的头发笑起来:“我是这么说过吗,我可忘了。不过你最好别提舒丽,一提她我就没情绪。”

    “这不公平。”水虹忽然严肃起来。“舒丽是爱你的,她只是不愿意作为你的附属品生活,她希望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暂时离开你的。”

    周由忿忿说:“才不是呢,钱才是她的第一情人。她一到深圳,就认识了那个叫辛老板的男人。我听人说过,那个人经商确实有两下子。一开始从赌博起家,后来就赌邮票、赌股票、赌珠宝、赌房地产。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老是赌第一把,赌赢了就换个行当再赌,胆识过人,运气又好,真是个超级赌徒,超级暴发户。有一次,他和舒丽去喝早茶,他向舒丽打保票。说这天股市大势先跌后涨,他先买后抛,准能赚二百万。舒丽不信,那家伙说,如果挣不到二百万,就输给舒丽十万;如果挣到二百万,就把二百万上的数目送给舒丽。就在他们俩喝早茶的一个小时里,他用手机指挥下属,在股市大户室买进又抛出,投进去一千多万,早茶喝完,已经挣了二百一十七万。他二话没说,就用那十七万,在股市上给舒丽开了个户头,把舒丽整个镇蒙了。她的心,就是在这一小时里,输给辛老板的。我的画哪有那么大力量?我拼命画了大半年,才把你赢过来,如果一小时呢?可能连根头发也赢不到……”

    “你错了,我和你之间是没有输赢的。我们只是打了个平手。”

    “就算你对吧,不过女人一生其实都在用美貌和青春赌博。”

    “可是舒丽,我倒觉得她是被辛老板的魄力和豪爽所征服的。女人都喜欢强者,就像雄性动物之间的竞争和角逐,雌性肯定会选择胜利者的,这是天性,你难道真的不能理解么?”水虹婉言说。

    “那……若是她真的爱上辛老板也罢了,可是等辛老板为她同妻子离了婚,她又不和他结婚,两人不知为什么又闹翻了。时好时坏的,听深圳的朋友说,她炒股做生意,还得靠辛老板指点。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水虹说:“可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舒丽迟早还会回来找你的。”

    周由给水虹披上衣服,他的兴致全让那个遥远的舒丽给破坏了。

    “找我?她还好意思找我?有了钱就了不起啦?如果她没钱,我还会对她好些,假如她以为有钱就可以逼我就范,她可真白白和我相爱了五年。那时候,沈小姐飞走了,在北京我就舒丽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女友了,我跟谁也没有爱过五年以上,可她不知道发了哪门子邪,非得自己出去闯荡,和我吵了一架就走了,你说,这样的女人,能值得我爱么?”

    水虹沉吟着说:“不过我倒是蛮欣赏舒丽的,她把自我看得比爱情更重,这蛮合我的口味。说得坦率些,我难道不是因为被你身上的那种创造力所吸引,才会爱上你的么?在这点上,你是不是有点太自私、太大男子主义了呢?我并不怀疑你对我的爱,但我总觉得,你和她之间,还有一种未能了断的情缘,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周由沮丧地嘟哝说:“如今这是怎么啦,漂亮女人都和金钱勾结起来了,就像伴生矿似的。我不怕金钱打倒我,只怕金钱麻烦我。万一舒丽从以前的老朋友那儿,设法打听到我的住处,我还真得费点心思同她周旋呢。水虹,你不生气吧,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愿她早把我忘光了。就算她真的来找我,咱们就把她关在门外,让她搂着她的财神去过瘾吧。”

    水虹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第二天,周由终于沉下心来画画了。但他还不敢贸然去画水虹的体雾,他需要循序渐进。美丽的水虹渐渐出现在画布上。爱与美不断激起周由的创作冲动,但又常常把他绊倒在温柔之乡。周由和水虹的艺术工程进展得十分缠绵而缓慢。

    二十多天以后,周由和水虹“合作”的第一幅人体作品,终于完成。周由把画靠在墙壁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长久地欣赏着他们的第一个女儿。水虹真像是一个幸福的年轻母亲,面对自己生命的杰作,难以相信那是另一个自己。整幅画是方形的,180cm×180cm。画中的水虹基本同水虹本人一般大小,但画面上的水虹已不是周由对她的写真描摹,笔端下充满了周由潺潺的爱意——水虹全身放松地躺在一条灰绿色的小船上,享受着江南春日柔情似水的阳光。周由把衬毯画得很抽象,既像小船的船板,又像一江碧透的春水。薄毯上灰白相间的图案,很像春情荡漾的波浪,盈溢着梦一般迷幻的感觉。

    周由对水虹的情爱陶醉,也表现得很有韵味。他充分运用水虹的腹线语言,使得她那圆润滑腻的身体曲线,传递出音乐般流动的形态;画面上,水虹的腹部微微有些紧张,柔质的腹线游移而模糊,像****时腹部荡漾的丝丝涟漪。于是,她身后背景的微波和她腹上的涟漪,交相辉映融为一体;春水上浮着春波、荡漾上托着荡漾;水虹好像在一次很累很累的劳作以后,在悠悠颤动的一池碧水中松弛下来,她那微合半张的迷醉的眼睛,正望着画外凝视着她的情人,轻盈而娇媚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婴儿般纯净而透明的光泽。

    “我觉得你画的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我。”水虹酥软地靠在周由肩膀上说。“是你想象和创造的另一个我。”

    “也许吧。”周由若有所思地说。“我画的已不是第一天的感觉,而是我在蜜月中对你全部感觉的叠加。虽然我还不能完全表现出你的美,包括你的体雾,但我总算是把我的爱画出来了。”

    “是啊,画面上似乎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个人。我能看见你内心爱的激荡,你把两个人爱的交融,都糅到我的身体语言里去了。我真的很喜欢。”水虹抓起周由的手,在他的手指上吻着。

    “这幅画会让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羡慕死我们的。”

    水虹突然说:“不,这幅画不能拿出去展览,更不能出售,要不然,你就把我们的爱都出卖啦,我不许,这幅画是我们的自藏品,概不出售,听见了么?”

    “嗳嗳,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向全世界展示你的人体美么?怎么我才刚画了第一幅,你就想藏起来啦?”

    水虹面有赧色,自嘲说:“看来我和你是一丘之貉,同样舍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作品嫁出去。甚至连分享快乐的观众,也变成不受欢迎的第三者了……”

    周由得意地答道:“现在你懂我为什么至今赚不了大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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