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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溪鱼 第十六章 相逢

    这一日,在神葬山已近地分区的边缘,老和尚、小和尚和盗门三人行走了半天,终于快抵达目的地了。老和尚坐在枯木桩上静坐打禅,不远处是正在一边手拿灵晶休息恢复的黑衣老汉和中年汉子,这一路,虽然才走了几个时辰,但临近地分区后,遇见荒兽、冥兽的概率也越发频繁。有些能不动声色的偷偷走过去,而有的就只能正面和冥兽荒兽大战一场,分个伤亡才能越过。也不知暗夜城黑煞军那伙人怎样了,真心为他们捏把汗。光想想有了老和尚————道衍大陆当世顶级佛门大德的存在,这一路也走的惊险万分,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但道气的消损还是厉害的,以至于不得不在此歇息恢复。

    此时落日的余晖,已经开始漫天洒落,远处的夕阳沉溺于天际,白色阳光笼罩下的大地,熠熠生辉。树畔边玩耍的小和尚和少年,正兴致颇高的在荒草间捕捉小虫子,准备给少年怀中的小火烈雀做个晚餐。众人刚刚经过一处险地,若不是老和尚关键时刻出手,最后结果说不定很狼狈,在一旁恢复过来后的中年汉子周河洪如是想。

    一路行来,虽准备了各种东西物件以备不时之需,但消耗的速度实属惊人,周河洪心里细细的盘算,光是下品灵晶消耗就直接过了万颗,还不说其他傀儡玉符,法阵,不过一摸到胸口里的乾坤袋,这中年汉子又不禁笑了。里面几十块兽核,着实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趟虽然艰辛,却很是值的。从离区到现在近地分区,短短几个时辰,就收集了四颗圣境兽核,七八颗君境兽核。老和尚倒是对这身外之物不太在意,但本就在盗门精打细算惯了的周河洪可不放过。看着远处快落下去的夕阳,以及身边不远处玩闹的两位少年、打禅修行的老和尚,手握灵晶恢复的大师兄。周河洪寻思着这时候是不是该弄点吃食了,话说今天黑煞军离去时,他正好上前要了片荒牛腿肉,和各种调料蘸酱,还有两大坛子烧刀子。昨晚那一顿是入神葬山以来,周河洪吃的最为舒服的。光那野山羊肉和荒牛腿,他一人就吃了一小半,更不用说那入口凌冽,回气悠长,直烧心窝,透暖全身的烧刀子了。

    想完,周河洪便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在枯木桩附近拾捡了些枯枝断木,再搬来几块大石头,一个简单的灶炉便成了。收拾好一切后,取出大片荒牛腿,把之前找好的长条枝杈架好,底下放好荒草、枯枝、断木,引火诀一打,顿时火就呼的一声冒了起来,烤肉还是得枯枝断木烧啊,最好用荼树枯枝烧,那样烧烤出来的肉,不仅肉香四溢,回味无长,还带有荼树特有的清香甘甜,真可谓人间至品。而相比之下,用炙热晶石烤出的肉就少了些生气,少了那股最值得回味的人间烟火气,虽然吃着也还不错,但终只能果腹,享受是谈不上的。

    这边还在想着怎样烤出来的肉最香最好吃时,边上被肉香味吸引过来的少年同小和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火架上的荒牛肉,昨晚荒牛肉的滋味,还直接留存在记忆里,在现在口角边。此刻,肉香溢散,最是嘴馋年纪的时候,两个小子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馋心。回过神来的周河洪,连忙拿起两个小点的枝杈,从大片的荒牛腿上,割下两块巴掌大的肉,分别串好后,直接给了少年与小和尚,顺便教他们怎么刷酱怎么炙烤,之前有过经验的少年,很快就弄的有模有样,而小和尚则在兴趣吸引下,也一本正经的侍弄着。那头打禅完毕,睁开眼的老和尚。此时也移步过来,坐到火堆前,从周河洪处接过一小壶烧刀子,抿了一口。

    “大师,你们佛门不禁酒肉么?”昨晚就见老和尚和小和尚大口酒肉的,因为彼此初识,也不好意思过问,今刚好逮到机会就顺嘴一说。

    “讲那么多清规戒律干嘛,我天葬寺寺众,皆有菩萨心,罗汉意,金刚怒,酒肉吃的,命也舍得。哪个纪元劫历里我天葬寺僧众,不都是将命献予了这块道衍大陆,再讲什么清规讲什么戒律,那的多累。到时候,面对妖族,邪族还提的动刀,杀的了敌么?世人皆苦,着口腹之乐还给禁了,多无趣,莫负了这上苍给的生机,不要到最后悔之晚矣。”老和尚喝了口酒道。

    “听他瞎扯,还以为多高大上似的,你天葬寺不是以葬天为己任么?觉得这天道封历劫历就是九千年生养各族,一千年来生杀各族,狩猎游戏而已。天道公不公,那有这么简单。”恢复完毕的黑衣老汉也移步过来,听了老和尚的话后,开口反驳道。

    “此言差矣,我天葬寺是以葬天为己任这不假,天道不公也真。你到了圣境这个层次,也该明白一些东西,所为修行三大坎:小初天,王境晋宗境,见众生,得寿短。中升天,君境晋圣境,见自己,觉天机。大道天,圣境晋帝境,见天地,识不仁。天地本就不仁,当你为刍狗,葬天又有何错?就如你盗门,当初也是以盗天为己任,可时光荏苒,岁月婆娑,以此为己任的一批人过去后,这太过沉重的东西,也就没有人再拾起了。如同当时大多数的世家大族,宗门巨派,苟且惯了,也就不在意天道公允不公允了,反正一千年的劫历不是还留个帝机存在?不是还有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么’?总觉得那一丝可能就会降临自己身上,总觉得那丝帝机会落在自己头顶,总在做着成帝的空梦,而苟且了当初的己任,等自己成了刍狗之时,才幡然悔恨。”话语间带着些酒气的老和尚,这一顿话下来,语气凛冽,刺人生寒。

    “你喝多了吧,己任这种巨担,我如今的盗门担不起,也担不得。当初盗帝存在时,说好的伐天之路,当我盗门倾一派之力,多少先贤以此为任的登升仙梯而去。可结果了,这约定好的世家大族巨派们呢?临阵脱逃算吧,这封历几千年下来,你看看我盗门?这可是上一纪元的天机帝境宗门啊,如今过的不如个圣境世家,这天道公不公,这己任担不担,我盗门早已没了资格,如今也不过是苟且于世,暂保传承罢了。至于你天葬寺,又有何可怕的,佛国三千,普渡兆人,一粒米,一颗晶,众生施舍,供奉起你这偌大的佛国,你们不担这己任,对得住那劫历里,动辄一城覆灭的百姓桑梓么?你们不拿屠刀,对得起供奉施舍于你等的兆亿施主么?都说你天葬寺出来的不是疯子就是血魔,这一切也不过是你们以天下为己任把自己给逼的。”

    话语犀利间,黑衣老汉却双目通红,或许是老和尚的话语太过醉人,也或许是自己压抑的内心无处发泄,这一番醉话过后,黑衣老汉和老和尚都不再言语,默默地拿起烧刀子,灌口而下,似乎这烧心灼肺、呛口凛冽的酒,这么喝才能平息掉胸间的那膛火,才能浇灭掉心间的那股怨,才能醉忘掉脑间的那股恨。

    在一旁听的不甚明白的少年,也没管其他,专心的翻烤着荒牛肉,当见手中枝条上的肉,烤的差不多时。就从火架上移了下了,准备放凉再吃,而身边的小和尚,见少年把肉从火架上移了下来。也有样学样,看着手中枝条上烤的金黄肉香四溢的荒牛肉时,小和尚管不住馋嘴的心,直接用手去撕扯,方一接触就被烫的哇哇大叫,少年见小和尚那搞笑模样,也逗的苍白的脸变了颜色。小和尚也不管身边笑起来的少年,待到枝条上的肉不再那么烫人时,便大快朵颐了起来。少年也随即用手试了试,觉得差不多时,快速的动了起来。

    听懂了大半两人对话的中年汉子周河洪,并没有帮大师兄、盗门说话,个中缘由,他自己也不甚明白或许是没有想通透的缘故。他只是觉得目前盗门的确没有资格,去承担‘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事,而天道本就不公,看看盗门,从小在盗门成长,虽然道衍大陆乃至整个天衍界都在传盗帝的故事,可跟盗门又能有多大关系?当别的门派不用为资源发愁,不用为弟子发愁,不用为传承发愁,甚至不用为度过劫历发愁时,盗门这个上一个纪元中唯一的天机帝境宗门,却天天在为修行资源,弟子资质,传承延续,度过劫历大费心思。还不得不去冒生死之险,比如他俩入神葬山。这一路走来,虽然遇上了暗夜城黑煞军,天葬寺老和尚小和尚,还有几位明显搏命寻机缘的散修。何曾在这神葬山遇到过大族世家巨派的人。像他们哪会过到去神葬山寻资源,续传承的境地。这一切都说不得,也讲不清,从当初盗帝携盗门众前辈一走,这世道就变了,这天道也一样。

    等手中一大片的荒牛腿肉,在边烤边蘸酱翻转熟了时,中年汉子周河洪用小刀,分成三段,再用枝条串起,递给了身边不语,只顾大口灌酒的两人。此刻,落日的夕阳已剩最后一丝,在天边之处挣扎。神葬山,白日的光景,总少不了荒草枯枝大树的映衬,在细风吹过时,荒草随风而伏,枯枝随风而响,大树随风而摇曳,一切似乎都还是那么富有生机,一切似乎都还是那么有希望,一切也似乎不是那么的糟。可此时的众人,却全不这么看。盗门的两人还在为宗门传承费劲思量,天葬寺的老和尚,也在为己任而做金刚怒的准备,至于最为欢快的俩少年,倒是吃完肉后玩的不亦乐乎,可十年后的劫历里,他们还能这样么?整个道衍大陆的人还能这样么?这一切随着夕阳落去,狂风渐起,变的不可知也不可得。

    夕阳已然落下,已入神葬山的两辆尸族马车,并未停歇,直接奔着地分坤区而去,当行进到玄分区跟地分区边缘地带时,又在平车边缘,凭栏远眺的尸六三,尸六五两人,发现前方远处居然有人升起了篝火,待远远看见篝火附近的人影,随风细闻还能闻到肉香四溢时,众人戒备了起来。等到近处,见篝火堆旁几人也警惕地看着他们,尸六三就放下悬起的心来,一路担心的波折不会应劫在此了,等马车即将错过篝火,尸六三回身望去,一张满脸褶皱,带一条巨大伤疤,很是难看的脸,却突然让他有种熟悉的味道,细细一想,便出口而道:“张兄,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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