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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甚至那时,你手中也无帝王兵符,令不动国都并未开得城门,如此之下,蓝烨煜要入城,绝非轻松;其三,瑶儿可还记得我最初之言?我曾说过,我便是有意帮蓝烨煜,但也有意保百里堇年性命,这小子不过是太上皇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也不过是可怜之人,再加之与我交好,是以无论如何,百里堇年的性命,蓝烨煜动不得,瑶儿你,也动不得。” 冗长的一席话,却被他以一种极是坚定的嗓音道出,似不容人反驳与拒绝。

    思涵冷眼凝他,“东临公子也莫要忘了,你今日已是算计了大英皇帝,你虽有护他性命之心,但一旦他知晓这些事,他许是会要你性命!”

    东临苍瞳色一远,叹息一声,略是无奈的道:“本就是欠他的,他要震怒的杀我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我东临苍性命自然也非旁人做主,是以便是他要杀,我东临苍,又岂会束手就擒。”说着,似是全然无心与思涵就此多言,话锋一转,只道:“今日在屋外等候,我便已差人备好了**丹药,在入屋之前便已交给侍奴,本也是打算让侍奴借口掺茶之际用上,不料你倒是让我为百里堇年准备热水沐浴。如此也好,丹药融入热水,效果也是不错,只不过,此药乃我新配而出,药效并非长久,仅有一盏茶的功夫,且此际时间已是所剩无几,瑶儿若不愿打草惊蛇的话,此际,你倒是务必得随我出去了。”

    这话虽说着是像在与思涵商量,但这话一落,他则是全然不待思涵反应,拉着她便朝外室行去。

    思涵心底层层起伏,沸腾不止,另一只手早在袖中紧握成拳,但待思量权衡一番,终还是不曾动作,妥协的任由东临苍将她拉出内室。

    待重新回得床榻侧躺好,片刻之际,内室便突然传出了略大的水声,则是片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略是低愕声。

    思涵与东临苍对视一眼,并未言话。

    随即,内室便有破水之声响起,而后,便是一阵阵衣袍的摩擦声。

    不知为何,大英皇帝入得内室时皆不得听到衣袍摩擦声与水声,而今倒好,那小子一醒来,这些声音便也突然就有了。

    思涵面色微变,兀自沉默思量,暗自等待。则是不久,那东临苍终是换了新袍慢腾腾的出来了。

    “皇上穿这身衣袍,倒是越发丰神俊朗了呢。”

    正这时,东临苍再度言笑晏晏的赞叹。

    百里堇年面色略有恍然,仅道:“马屁之言,你在何处学到的。”说着,眉头微微一皱,话锋一转,又道:“朕此番沐浴了多久?朕方才沐浴时竟是睡着,可是耽搁了许久?”

    东临苍微微一笑,“不久,不过是片刻功夫罢了。只不过,皇上这几日许是的确该多加休息呢,若不然,你身子骨可吃不消。瞧瞧,这才沐浴一番,你竟睡着了。”

    百里堇年下意识略微无奈的道:“大周之军压城,何敢松懈。”

    “皇上不是与朝臣商议好应敌之策了吗,何来还要如此操劳?”东临苍平缓温润的问。

    “虽是商议好,但仍还是得多加防备,时刻商议与改善战术,再者,父皇也每日督促,朕何来省心……”说着,便似是略微烦心,不愿多说,他下意识噎了后话,这才转眸朝思涵望来,略是尴尬局促的道:“瑶儿姑娘倒也久等了,望见谅。”

    思涵低声道:“皇上无需如此,皇上劳累睡着,我自该体谅,何来能有所怪罪。”

    百里堇年面上浮出几许略微明显的释然,咧嘴笑笑,“如此便好。今日本是来看望瑶儿姑娘的,却不料我自己倒在内室沐浴睡着,本是失了礼数,既是瑶儿姑娘不怪,我自是松了口气。”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对了,瑶儿姑娘鲜少来国都,不知,瑶儿姑娘是否知晓明日夜里,便是国都的彩灯节?”

    彩灯节?

    思涵微微一怔,心绪浮动,待默了斟酌片刻后,缓道:“略是耳闻。”

    他笑着点头道:“每年的彩灯节,我都会与百里堇年一道去凑热闹,灯节之上,不仅可放灯游湖,还可吟诗作对,不知,瑶儿姑娘明日可是有兴?瑶儿姑娘放心,你若要去,我们全程皆可在湖船上坐赏花灯与夜色,便是你受着伤,也不会有任何牵扯到伤口之事。”

    思涵神色微动,并未言话,仅是转眸朝东临苍望来。

    东临苍瞳中卷着半缕若有所思,则是刹那,他便已如常温润的勾唇一笑,插话道:“皇上不提,在下倒是差点忘了这茬。是了,彩灯节的气氛最是热闹,与除夕之夜不相上下,如此,表妹既是在,明个儿去彩灯节走走也好。”

    这话入耳,思涵心思微沉,随即便敛神一番,仅道:“既是如此,我便去凑凑热闹也好。说来,我虽来过国都几次,但的确不曾参与过彩灯节。”

    百里堇年似是心情大好,当即笑道:“如此便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明日黄昏,朕来东临府等你二人。”

    思涵缓缓点头,并未言话。

    东临苍则与百里堇年委婉言道几句后,便将百里堇年送走。

    思涵缓缓坐起身来,缓步立在了窗边,则是不久,东临苍便去而复返,笑盈盈的再度坐定在了软椅上。

    “东临公子旁敲侧击让本宫应下大英皇帝之邀,可是有何深意?”思涵低沉而问。

    既是帝王兵符不在大英皇帝身上,自然,得需另想办法入得宫中去孤注一掷的搜寻。而明日彩灯之节,也不过是与大英皇帝随意相聚玩乐罢了,有何意义?

    东临苍眼角微挑,轻笑道:“瑶儿莫急。我方才送人走了一遭,此际归来倒是有些渴了,望瑶儿给我倒杯茶水来。”

    思涵兀自而立,深邃阴沉的凝他,并无动作。

    二人无声僵持半晌,东临苍终是妥协下来,略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埋怨道:“论及备份,好歹我也是你表哥,论及同盟,好歹我也是能在大英庇护你之人,瑶儿就不能对我宽待几许么。”说着,便缓缓将目光从思涵身上挪开,绕回了正题,“今日那帝王兵符,百里堇年虽未带在身上,但也不代表他明日不带在身上。再者,国都的彩灯节,便也是诸国之中的花灯节,只不过,最是不同之处便在于,每年的彩灯街上,会有比武比诗大会。其余诸国,喜科举,但我大英之国,则喜粗鲁干脆的比试,再由武官文将举荐,是以明夜的彩灯街,不仅百姓群群,百官皆在,便是……大英左相,也在。”

    大英左相!

    瞬时,思涵瞳孔一缩,面色起伏。

    东临苍继续道:“昨个儿江云南如何要行刺大英左相,我自一清二楚。我虽不喜瑶儿在东临府动手,但自然也支持瑶儿在外面动手了。就如,明日的彩灯节,人多嘈杂,那大英左相突然死于非命,亦或是淹死在了湖里,亦或是突然被马车撞死,又或是突然自己摔了一跤跌死……如此种种,大英国人便是要查凶手,也不一定查得出来。”

    说着,微微转头过来,那双漆黑的瞳孔再度迎上了思涵的眼,继续道:“瑶儿今早说,你务必要极快见到百里堇年,从而动手窃取兵符,你说,你等不得,蓝烨煜也等不得。但我此际还是得纠正一番,两国交战,僵持不下的耗费时间,虽非好事,但对蓝烨煜而言,也并非是太大祸事,是以,蓝烨煜并非是等不得,也不是耗不起,而真正耗不起的,是瑶儿你,又或者,是你那胞弟,东陵的幼皇。是以,我还是以为,瑶儿当务之急,是先行对大英左相下手,待得母蛊到手,解了东陵幼皇的毒,瑶儿才可全然无后顾之忧的帮蓝烨煜举兵入城。”

    思涵满面复杂,深深凝他,一时之间,不曾言话。

    论起计谋,这东临苍也是不差,所道之话也是拿捏得当,极有分寸,且脱口之言又能全然说服于人,给人一种警示与提醒。

    “东临公子所言,有理。”

    待得半晌,思涵回了话。

    东临苍勾唇笑笑,也不再多言,待再与思涵小坐片刻,正要离开,思涵则将袖袍中的青花瓷瓶掏出,朝东临苍低声道:“东临公子且看看,这瓷瓶内的伤药如何?” 东临苍微微一怔,接了瓷瓶便打开瓶塞闻了一下,则是刹那,他眼角一挑,面色也变了变,轻笑道:“百里堇年对你倒是舍得下血本,竟连这他藏了数年的伤药,都掏出来送你了。”说着,也并未真正将伤药占为己有,而是将瓷瓶退还给思涵,继续道:“伤药的确上乘,世间难得,便是我这么多年年仔细研究,也不得全然辨出其中的药物成分。此药无毒无害,可备不时之需,瑶儿可要放好了。”

    思涵瞳孔微缩,并未伸手去接,低沉道:“大英皇帝说,莫要让你见得此药,若不然,你还得强行占为己有。”

    东临苍轻笑一声,慢腾腾的道:“若此药在他手上,我自然有占为己有之心,毕竟啊,大英皇族,上等伤药亦或是贵重药材比比皆是,何来在意这瓶伤药,是以我若要占为己有一瓶,也无伤大雅,但瑶儿可是不同呢,你如今受制在大英国都,身边没瓶上好伤药可是不行呢,且我最是忧心的,倒不是瑶儿你会受伤,而是……忧心那蓝烨煜啊。说来,那小子此生之志便是为了破城这一天,想来到时候定鱼死网破,决裂拼杀,如此一来,身上重伤之处定不在少数,而那时啊,瑶儿手中这瓶上等伤药,便该大有用武之地了。”

    嗓音一落,指尖一动,越发将瓷瓶朝思涵递近了几许,眼角微挑,继续道:“百里堇年那小子就是太过防我了呢,且那小子也不知我东临苍虽是对丹药之事入迷,但自然也非入迷得失了理智。至少,女人的东西,我绝不会抢呢。”

    兴味盎然的嗓音,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调侃。

    思涵仔细扫他两眼,便伸手接了他递来的瓷瓶,“东临公子乃正人君子,夺人之物自是做不出来。只不过,此番论及药物,本宫倒是突然想起,东临公子今日对大英皇帝所用之药也极为高妙,甚至连大英皇帝那般人,都仅以为是小睡了一觉,不曾发觉任何异样。就不知,明夜的彩灯节上,东临公子可否再给本宫一些上乘蛊毒?”

    这话入耳,东临苍面色分毫不变,似是对思涵这话全然未有半许诧异。

    他目光悠悠的落在思涵面上,似如知晓她意图一般,漫不经心的道:“普天之下,倒也只有瑶儿会说我是正人君子呢。果然,还是阿谀之话听着好听,其余之言,陈杂乏味,呵呵……”说着,嗓音少数一挑,继续道:“瑶儿是要用蛊毒来对付大英左相?”

    他开口便是这话,也全然正中思涵心思。

    既是这东临苍心思通透至此,思涵也无拐弯抹角的必要,她再度抬眸,深邃的瞳孔径直朝东临苍落来,淡然点头,“本宫确有此意。大英之人大多皆擅蛊,而那大英左相,身边定能人无数,说不准大英左相还自身藏毒,如此一来,本宫要对付他,硬拼不得,自然得智取。”

    东临苍神色微动,沉默片刻,仅道:“瑶儿防着大英左相是应该。但大英左相如此之人,可是比百里堇年那小子难对付。瑶儿也该知晓,朝中蛀虫,不仅心狠手辣,更还圆滑,常人能想到之事,他自然也能想到,再加之此人行事极是谨慎,每番出行,身边暗卫无数,是以,瑶儿若想对大英左相投毒,许是想都别想,但瑶儿若要避却大英左相之人对你透露,我倒是真能帮瑶儿你。”

    思涵满目深沉的凝他,一时之间,思绪翻腾,并未言话。

    他轻笑一声,继续道:“对付大英左相这种人,的确需智取,但绝非是不自量力的去对他用毒,许是毒物抛洒而出,说不准就反弹到你身上了。是以,倘若当真要对付大英左相,仅有二计。”

    “何二计?”

    东临苍瞳色微微而远,漫不经心的懒散道:“其一,事先服下万毒的解药,确保万毒不侵;其二,想方设法,让大英左相落单入水。”

    “落水?”思涵落在东临苍面上的目光越发深沉,瞬时之中,一道道陌生慎骨之感油然而生。

    谁道这东临世家的世子仁慈良善,谁道这大英的医仙风华绝佳?这东临苍,表面是一副温润如初的模样,人蓄无害,背地里,则是心思通透,算计重重之人,似如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在他算计之中,若说此人要在天下中大干一场,那自然是,随意可翻云覆雨,大气磅礴。

    突然,心口蓦地陡跳半许,瞳孔之中,也略生释然。

    幸好,如此之人,是蓝烨煜之友,而非蓝烨煜之敌。若他是蓝烨煜之敌的话,凭他的智谋与计量,蓝烨煜要攻破这大英国都,无疑如登天之难。

    “是啊,落水,瑶儿一心想对付大英左相,难道就不曾差人仔细查探过大英左相的底细?”仅是片刻,他突然慢条斯理的问。

    思涵瞳孔一缩,低沉而道:“大英之国极是隐秘,其余诸国之人对大英之国知之甚少,更别提,会了解大英的左相了。如此一来,便是要差人查,自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东临苍勾唇笑笑,“大英之国并非是隐秘,而是,大英太上皇治国严厉,不得任何人在外言道有关大英之事罢了。瑶儿许是不知,每年出得大英去得其余之国生意之人,也是不少,那所有外出之人,皆会对大英之事守口如瓶,并不在外言道,如此,世上有关大英的消息自然是少,只是即便少,但若能差人细查,也并非全然不知。”

    说着,便慢腾腾的将话题绕了回来,继续道:“也罢,瑶儿既是不甚了解大英左相,我便好生为瑶儿解释一番便是。那大英左相,身宽体胖,武功不弱,擅妒擅杀,脾性暴虐,且也,极好脸面。如此之人,虽为强势,但也非并无弱点。此人年少时溺过水,是以对水极是恐惧,而明夜的彩灯节,有诗文而比,自也有武艺而拼,倘若明夜,有人胆敢上台一战群雄,最后指名道姓的要与大英左相切磋比试,那时,百姓当前,百官当面,大英左相便是心中有怒,但自然顾及脸面要比试一场。那时,只要将大英左相推入水中,瑶儿要杀大英左相,可事成一半。”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激起了丈丈波澜。 思涵并未立即言话,待得将他这话放于心里辗转思量半晌后,才低沉沉的道:“纵是大英左相怕水,也不会跌入湖中便能溺水身亡。再者,东临公子也说,大英左相身边暗卫无数,一旦大英左相跌落水中,想来也是顷刻之际,便会被暗卫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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