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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陈图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软蛋!

    我自嘲地笑笑:“我是说,如果我听你的话,我已经差不多可以窥见我们之间的结局了。”

    瞳孔越放越大,陈图的嘴角抽动着:“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我知道我们会白头到老。”

    脸部表情已经僵硬,我连咧开嘴笑都做不到了:“陈图,你可能还年轻,你根本不懂一个孩子对女人的意义,尤其是对一个曾经失去过自己孩子的女人的意义。”

    再咬了咬牙,我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陈图我一直是个冒险家,在遇到你之前,我喜欢户外,我喜欢在那些惊心动魄的活动中,用那些刺激来告诫我自己,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我伍一还在活着。后来我们结合在一起,我曾经为了你冒着风雨上山,我那时候压根没有想过我能活着下来。我们离婚之后,我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很多次我游离在生死的边缘,可能阎罗王他觉得我这种性格太难搞,他不愿意收我,所以我活着。所以我再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活了下来。我已经对冒险有经验了陈图,我这一次肯定可以大步跨过。只需要九个月而已。你让我试一下,可以吗?”

    把陈图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下来,我不断地在他的手臂上画圈圈:“让我试一下。我不想我们去走陈正和梁建芳的旧路。”

    因为痛苦,陈图的脸抽搐成一团,他再开口,声音更沙哑:“我跟陈正不一样!我对于孩子的渴望,并没有像陈正那么强烈!对于我来说,你陪我到老,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方式。而且伍一,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我们以后可以收养啊,收养一个不就好了,我们视如己出就好了。”

    我直接把陈图的手拿过来按在我的腹部:“陈图如果我在怀孕之前,你向我坦白,我可能在消沉一段时间后,会接受收养这个提议。但是陈图你现在摸一下,在我这里,有个生命在成长,是我们创造了它,它有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可能对于你来说,它现在不过是精子和卵子的一个结合体,它甚至还没有小拇指那么大,可是它是命!它匍匐在我的身体里面,它还在沉寂安睡,它还毫无能力去决定自己的走向,它唯一可以托付和依赖着的,是我们。陈图你摸一下,你感受一下,你好好感受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还会固执己见的想要把它从我的身体上扒掉!”

    陈图的手,先是一动也不动,慢慢的它变得颤抖起来,然后它脱离我的禁锢,不断地在我的腹部上游走,最后,陈图的眼眶红了。

    他一个转身,随即将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踹飞起来:“陈图你这个一无是处的软蛋!你说的什么踏马我保护你的狗屁话你做到了吗!”

    骂完,他把后背贴在墙上,他重重地来回换气了好几次,终于,他说:“明天,我找个医生过来,再给你做一次检查。伍一,如果那个医生她说可以,那我们试一试。”

    我不知道我和陈图算不算是谈妥了,但那些延绵在我们之间的战火,暂时熄灭了。

    把我扶到沙发那边,陈图打来一盆温水,给我洗脸。

    他半蹲在那里,很细致地帮忙我,他的小心翼翼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眼看着夜色渐浓,陈图叫了外卖过来,于是我们两人一猫,静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我洗完澡出来,陈图一直在对着躲鱼猫发愣,我连喊了他几次让他去洗澡,他才回过神来,连衣服都没拿就往浴室里面冲,后面还是喊我帮忙拿的。

    这一次,陈图洗得特别快,他几分钟后就出来,把自己擦干就挨着我躺下,给我掖了掖被子,然后抓住我的手来回搓动着,一声也不吭。ad_250_left();

    在辗转中天亮了。

    在等待着陈图所说的那位医生的过程中,我居然没有任何的忐忑和局促,我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九点出头,以一个头发泛白的赵医生为首,浩浩荡荡来了八个人,带了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械,她们七手八脚地架好,最后我被安排平躺在那里,接受一连番的探测和摸索。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那些冰冷的器械,才从我的身上全部摘掉。

    把所有的医护人员遣散掉,又把陈图喊了过来,那个赵医生抬了抬眼镜,她瞥了我们一眼后,缓缓开口:“陈先生,陈太太,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让你们在情绪上有所不适,你们需要不需要先做一下情绪上的调整?”

    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抓起来放进手心里,陈图的眉宇完全被皱意所覆盖,他看了看我。

    就算我再蠢钝,我也从刚刚赵医生的话中预见了结果,喉咙一阵发干,大约半分钟后,我说:“赵医生,非常感谢你跑一趟,既然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引起我们的情绪不适,那你还是把它默默留在心里吧。”

    说完,我已经腾一声站了起来。

    又深深地扫了我一眼,赵医生把语速放得非常缓慢:“我的结论是,立刻终止妊娠。越快越好。”

    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我把自己站得笔直,接上她的眼眸:“谢谢你的结论。”

    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层愠怒,赵医生死死盯着我,她的语气已经慢慢从严肃变成冷冽:“陈太太,你当然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任性妄为,但我可能需要提醒你一句,女人的子宫,就像是一块土壤,如果这块土壤过于贫瘠,不管它是孕育什么,都不会萌发出健康的东西来!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一意孤行,但你要好好考虑考虑,你能不能生出一个健康无恙的孩子来!我从医已经35年,我的手上遇到过的病患不计其数,我的误诊率为零,我从来不作建议,我只出结论,而我的结论详细一点来说就是,如果你不赶紧终止妊娠,不但是你一个人在冒险,那个孩子畸形的几率达到99%!你以为你固执己见保住这个孩子是母爱,那我可以告诉你,停止制造一个不健康的生命,是对生命的尊重和慈悲!我的话到此为止,你接纳也好拒绝也罢,你自己选择!”

    像机关枪一样嘚嘚嘚扫射一通后,赵医生腾一声站起来,她气咻咻地瞪着我:“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固执!你要是我家的姑娘,我早把你腿都打折了!瞎胡闹简直!你自己不要命就算,想想你身边人的感受!”

    丢下这么几句,这个已经年事已经不算低的老太太健步如飞冲出客房,招呼着那些医护人员过来搬器材。

    而整个过程,我一直站在原地,陈图也一直坐着一动不动,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些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家门。

    在这样的慨然不动中,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图的眼睛里面,被落寞,迷惘和绝望占领,我忽然觉得自己不仅仅是执拗,甚至是过度去沉湎于满足自己的心理感受,于是我在心如刀割中飞快地做了一个无比残酷的决定。

    在一地狼藉一片寂寥后,陈图缓缓站起来,他贴上来,环住我,半响才说:“伍一。”

    我的鼻子全是酸意涌动:“现实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图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眉毛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我已经接上自己的话茬:“既然无力摆布,那就好好接受吧。”

    用力把陈图一个推开,我敛了敛眉:“帮我找一个靠谱的,手脚麻利的医生吧。联系好了,再告诉我。现在,我去做饭吧,有点事做,我可能会好受一些。”

    说完,我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慢腾腾地翻找材料,不一会流里台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东西。

    就在这时,陈图忽然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伍一你想哭就哭,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

    我任由他抓住,苦笑:“我其实并没有想怎么样。既然事情都说好了,接近尘埃落定了,那我们不必再受它的困扰。我这两天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陈图你见谅吧,反正我也无法找个时光机器送我回去,好好顾及你当时的感受。陈图你也不要再煎熬了,我的身体出问题,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别动不动就往自己的身上揽,不断地去自责。我们都对自己宽容一点吧,要不然这生活没法过了。”

    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陈图猛然地将我撞入他怀里,一直将我拥到快要窒息,我拍打他,他才放开我。

    各怀厚重的心事,我和陈图最终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代替了交流,在沉默中我们配合得还不错,很快弄了满桌子的菜。

    但是,我们的胃口并未因为这些菜色香味俱全而变得好起来,最终那些泛着油光的菜肴,差不多全进了垃圾桶。

    这些低气压,还在一直持续,倒是晚上睡觉时,我有几次跑偏脱离陈图的怀抱,又被他强行禁锢了过去,总之这一夜,就在这样的拉锯中,默默地过去了。

    我曾经觉得雷厉风行效率颇高的陈图极具魅力,显得极致可爱,然而他终于有这么的一刻,让我决定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早上八点,当我正在洗手台洗着脸,陈图过来,他似乎是为了安抚我,他在背后很轻地搂着我的腰,他沉沉说:“伍一,等会去北大医院。”

    我的身体彻底僵硬,掬在手上那捧水久久没扑到脸上,缓了好一阵,我假装若无其事,用丝毫没有情绪奔腾的语气淡淡说道:“陈图你的效率真高。”

    再将我环过来一些,陈图直接把脸埋到我的头发间,静默以对。

    我不敢说,对于所有的女人而言,此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一生的遗憾,但对于我而言,确实是。

    不知道陈图头顶那一片天,是不是塌了。但我很确定,在我这里,它崩塌得彻底,那些瓦砾飞溅,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可我不能把自己的悲伤,过度地呈现出来,然后在拉锯中让它无限扩大化,把陈图也拉进这漩涡中陪我不能自拔。

    我保持着身体持平,却将手稍稍松开,看着那些水从我的指缝间溜走,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更淡:“陈图,你这样抱着我,我没法洗脸。松手吧,成熟点。大家都成熟点,别整得跟天塌了似的。”

    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又说:“我今天想喝牛奶,热的,你去帮我一下好不好。顺便给小躲鱼也弄一点,它的口味跟我差不多。”

    陈图刚刚走开,我立刻把脸埋下去,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不断地往自己的脸上泼水,于是那些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泪自然而然跟那些水汇集在一起,流进了下水道。

    于是,我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一脸平静地喝掉陈图递过来的热牛奶,然后在一路晃荡中来到了北大医院。

    大概是怕我在产科看到很多肚子隆起的孕妇而受到刺激,陈图什么都提前安排好了,所以我压根没跟别的病患那样在产科游走排队,就被安排到了一个特别好却也特别寂寥的病房里。

    纹丝不动,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在平常工作中干练到不能再干练,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陈图,他忐忑局促,更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学生。

    没多久,一众浩浩荡荡的医生过来了,陈图被请了出去,至于我,被推进了类似手术室的地方后,没多久我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瞬间进入了深眠。

    是的,深眠。

    没有情绪波动起伏,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梦境,什么都没有。

    明明不过是一个多月大的孩子,明明还很小很小,甚至比不上一颗花生米的大小,可我感觉到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在这样绝望的心境支配下,我根本不愿那么早醒来,我根本不想那么快面对现实,但麻醉药的效果终究还是过去了,我终究还是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我没有看到陈图,反而是对上了一双安静祥和漂亮而又不太陌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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