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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说好的同舟共济

    都说人在将死时,会回光返照,而我在将死时,封存记忆的围墙裂了缝,一个片段,两个镜头,最后是汹涌的潮把围墙冲出一口。

    我站在里,抓不着片段,确是一梦。

    愤恨悲惨的叫声朦朦胧胧。

    我信手拈来一段,耳边顿时冒出雨声和“我还”的悲伤女嗓子。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是狗血的p型血,天朝在册九例。

    曾说是垃圾也要恶心我,死也不让安心的幼稚男,和他的点滴,我追着怨着恨着,最终又爱着的故事,我想起了大半。

    困难的张开眼,掀起嘴。

    眼前是简易诊所,靳希言一手拿枪,吊着流血的胳膊,像一只困兽冲人发火。

    “靳王八,你好吵。”发声却小的很,我只能瞪着靳希言染红的衣服忧心。

    “希爷,正规血站是有p型的,咱们之前就收了500。刚才一个兄弟又搞定两包,飞车过来,不会有事姐!”站在靳希言对面的是他的堂口管事,他摆着手极力安抚趋于疯狂的靳希言,当他一眨眼看到我醒来。

    靳希言放下枪,转过头。

    他的脸苍白得发青,眼睛红得要死,明明刚才的高分贝,硬降到悄声:“老婆,再坚持一下。”

    “王八去止血。取子弹”

    靳希言幼稚的少爷脾气蹦了出来:“我不要。”

    “王八,你得给我机会煽你的脸,抠你的眼珠子。”

    靳希言脑袋搁在我额头,不知道是我的更冰还是他的更凉,我们都打了个寒颤:“你要出事,老子扇你脸抠你眼珠子”

    幼稚,也唯独对我霸道又幼稚。

    “我的意思是,我想起好多事还有就是告诉你,你以后得戒毒。

    “老子不想听以后”

    我闭上嘴,抬手放在他的刀疤上:“说好的呢,你成了残疾,划不动桨,我怎么浪?”

    没逗笑靳希言,却把他的泪珠子引了下来,他的呼吸渐冷,眼睛执拗的瞪着我。

    “王八,治疗。别让我操心。”

    靳希言直起背脊,扭头对着抱在一起的大夫护士吼:“过来取!不要麻药。”

    他握着我的手,嘴里叼着毛巾,坐在病床一边的椅子上,冷汗顺着他的眼皮睫毛不断滑落,他辣眼不吱一声的默默盯着我,威胁我,像是再说,你丫敢昏过去,你睡过去,我和你没完。

    我懂他,他懂我,所以我没有用麻药,任由那弯头针刺穿我的皮肤,针线拉扯着,带着p字样的血包变成透明,两片贴合。

    拿着急匆匆的管事,诊室的门:“希爷我们取血的车出了车祸”当他看到我挂着的空血袋时闭上嘴。

    靳希言睫毛一震,绞着我手掌的大手越拧越紧。

    “我没死,你用力那么多我会痛。”

    可是大夫却没让我好过:“希爷安姐,伤到动脉,我们我们已经努力缝合,血不够不够”

    我能感受被靳希言枪杀的外国人的心境,就像还没大展宏图却死得轻而易举

    “王八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生死有命”

    靳希言松了口,对我大吼:“你敢!”

    为他敷药的大夫吓了一跳,一个哆嗦尿了裤子。

    我闭上嘴,眼前起了雾,眨眨眼,我想再把盛怒的靳王八看仔细:“靳希言,我比曾经更爱你。”

    血液流多,让我越来越乏,我挺想睡一下,可嘴巴被他冷冷的叼着,他发狠的撕扯我的唇瓣,鼻息之间的血腥口腔里的血水,他闹着我不能睡。

    如果我还好着,我骂他一句:你这个磨人的小表砸,还不去养伤,养儿子。

    可耳边混乱的嘈杂只让我的脑袋越来越沉,许多人把靳希言拉开,他对着我像仇人似的吼叫。

    其实我挺想告诉靳希言,别哭了,好丢人。

    合上眼,我睡了一觉。

    醒来,天气大好。

    坐在我身边的是靳希言的管事。

    “姐,你,你醒了!”

    两个护士围着我,挺的抱一起,我垂着眼,多少有些失望靳希言不在身边,作为病患我想我有娇气的资本。我淡淡的问副手,靳希言伤势。

    副手没说话。

    心头一震,我又遍,他在哪里。

    副手咽了口唾沫。

    “我睡了多久。”

    “失血过多,加上供血过慢,已经昏睡一周。”

    一周。

    他的心里栽种太多仇恨和黑暗,一周对一个没了阳光的偏激人来说,只会变得疯狂。

    “打,说我要见他。”

    “希爷自你抢救后,就没回过场子,我们找不到他。”

    闭上眼,我想翻下床,可背脊撕裂的疼让我忍不住又趴了回去。

    烦躁像枯草一样爬上心头,刺着我疼,勒着我痛。

    “他什么意思?!他走时候没有任何交代?”

    “”

    一股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突然想到在不久前的一次对话中,他说,他突然明白了古爷的做法,后来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沉,沉得会陷入他自己的世界。

    说好的呢,这是把我放之,避之、弃之。

    “骗子!麻痹!骗子!”

    说什么生死与共,说什么等我与他比肩前行,都特么是骗我的!

    伸手拔掉经脉注射,鲜血涌了出来,一旁的护士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反应,他们扑过来,一人摁着我的手,一人给我打了镇定剂。

    我盯着副手,梗着脖子用断了气的力气吼着:“告诉他,不见我,就永不得见!”

    陷入黑暗前,我却知道自己早就身心骨髓细胞都印上了靳希言的名字,他不见,我只能梗着脖子,寻。

    醒来,挣扎,闭眼。

    醒来,挣扎,闭眼。

    在用镇定剂的第三天,我终于等来靳希言。

    他绷带吊着膀子,坐在我床边的木椅上。

    我睁开眼睛视线向上,看到消瘦的下颚,淡薄的嘴角,高挺的鼻梁,上挑着落下疤痕的无情双眸。

    “今天,我我终于做了一个美梦。”我抓着手,捞着靳希言的袖扣,使劲儿扯着扯着把他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要走啊,不要走啊,等我睡着,再走啊。”

    这只手没有动弹,让我贴着贴着,却也怎么也暖不热。

    “今晚的飞机,我会送你去意大利。”

    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十天时间,他就埋起他曾经那么疯狂的爱意。

    “看你,就不能做过美梦呐,我才不去意大利。我只是受伤了,没有死掉,背脊已经结疤,很快我能”

    “安简,你是累赘。”

    我一口咬上靳希言的手掌,那冰冷的肉冻坏了我的,或者他冰冷的眼冻碎了我的心脏。

    送开口,我问。

    “咬得你疼吗?”

    靳希言收回手,撑着膝盖做得笔直说:“不疼。”

    “可我很疼。我好不容易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你问我谁给我的香包,是孙楠楠。你问我谁给我做的dna检测,是郝洛天。靳馨馨的qq号我知道,你要不要?

    靳王八,你不能气馁,不能那么傻逼,我说过和你一起抗,我们一起面对。

    汝在,心安。我在,汝安你怎么都忘了?”

    “我试了,可惜,你在,我不能安心。你是累赘,安简。这是事实。”

    靳希言,这幅冷漠又残忍的样子,让我知道男人心硬起来是什么样子,毫无回旋,一句话就能把我所有的解释变成可笑。

    “我不适累赘。如果我是累赘,那天在靳宅,你不会告诉我其实真正的东西,在花坛回廊那!我扔了那个假优盘,你配合我演戏。

    我们之间的默契那么多,我陪你出入,多少次你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你要的是真是假,我那么能打,我是你拳场里的擂王我哪里是累赘!你别推开我!我特么不接受!”

    “不劳费心,靳宅花坛里的那东西,呵,有人已经拿给我了。”

    “谁!”这么隐秘的事,除了我,谁会让他信任?

    “你认识。”靳希言撩开我额前的发,凑近我。

    我看到白日光下这张冰冷的脸,黑色的眼珠,没我最爱的亮,而是泛着晦暗的色泽,他冰冰三个字:“孙楠楠。”

    一个要杀了我的人,他一直没有动,他说靳晨身上的窃听器出自孙楠楠,所以和孙楠楠那条线,不能断。

    他亲口说的,不是我猜测的,怎么,他的不能断,是感情不能断,还是奸情不能断?

    “你好幼稚啊,靳希言,你真会挑人来推开我。经历那么多,你以为我会信?”

    靳希言眼角忽然一挑,貌似往日的轻蔑。

    抬起手机,他滴滴答答摁着号码。

    每一声,就像重锤在我心上敲响一声,一声一声,我堕入深渊,也粘了一片。

    “靳希言不要你别这样别这样。我信了还不行,你何必那么真”

    “上来。”

    “够了!够了!”我张着嘴,如果有一面镜子,我是一脸泪水的狼狈旧人样:“你以为我不懂你!你以为我是傻逼!够了!靳希言!你可以推开我,但是不要羞辱曾经我爱你,你爱我的事实。

    我可以是累赘,我是你的软肋,你的后脚跟,我伤了,你难受。那好,砍掉你的后脚跟!你做那个完美的!残废!

    门开了。

    “安姐。”

    柔软一声,我收去声音。

    不去看门口那个穿着曾经黑色皮装的女人,那个模仿,跟随我的踪迹,妄图毁了我的女人。

    “呵。”伸手刮去眼角的泪水。

    “我同意。”我摆摆手:“我也累了。带着你的人。滚。”

    板凳撤离,我看着他的长腿,毫无留恋的转身,那修长的背影,曾经我追逐过,暗恋过,我的第一次,日后的欢愉,他给的。我的煎熬,我的恨意,他给的。

    后来他胳膊攀着另一个短发女子的肩头,闭合了门。

    可他却忘了,我是安简。

    受不了任何背叛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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