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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与小老虎12

    井敬几乎是奔跑出我的视线,而我已经顾不得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飞快跑起来,脚下也开始不稳。

    我的里还有两根钢钉,当初没有截掉这只腿也谢谢我父亲,他认为一个瘸子的出路只有挂着功勋退伍,这对他来不合适。而我也庆幸,我还能张开步子追紧井敬。

    等我从通道出去时,井敬正在路边打车。

    我顾不得形象,一拐一拐的走近他。

    井敬张着手臂,看着我阴阴,最后眼睛落在我的脚上。

    “井敬。我已经追不上你了。”我自嘲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他眼睛越睁越大,最终放下了拦车的手,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是在吞咽唾液。

    我站住不动,替他解答:“我的脚瘸了。”忍不住的,我把他拦在胸前,手掌攒着他的后脑勺,叹口气说:“从前你缠着我抱,这会儿让我抱回来。宝儿,我很想你。”

    井敬站着没动,没吱声,可我肩膀一片却潮湿了。

    又裹紧他,我心里也潮湿一片:“宝儿,我记得你说,叫我哥真好,我和你这辈子都有斩不断的联系,当我小尾巴。所以我撑着活过来,等你再来找我。可我发现我的小宝儿长大了,我追不上了。”

    井敬在我的胸前深呼吸,最后他推了我,我借力向后狼狈的退了三步。这一来,井敬抿了抿下唇,有些过意不去却还得撑着面子喊:“白引!如果你是我哥,就不会这么玩儿我!倪晶晶是我女朋友,你眼睁睁看着这她和别的男人搞,不阻止还看我笑话?”

    “井敬!你说对了,她是你女朋友,你管不住是你的原因。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却与我陌生处,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继续宠你?照顾你的女朋友,为你挡绿帽子?”

    我垂着腿,嘴里苦笑,看着他用袖子杠着眼泪,忍着不去安慰:“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既然想和她好好交往,就得坦诚以待。现在你明白你以后要娶的女人是什么德行,也得知道她的身家背景是你娶了就没回头路的。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想明白,总比稀里糊涂的一辈子强!”

    深呼吸一口气,我下了最后一剂强心药:“井敬,你十八了,成年了,大人了。宠你疼你关心你我以为是习惯,现在我对你这个骄纵的少爷疲了。这次权当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提醒,无论是参军还是婚姻,你这个年纪还有任性选择的时机,考虑清楚以后的路。就此别过。”

    我拐着腿走进朦胧着眼睛仰着脑袋,撇着嘴毫无防备的井敬,然后抬手拍了拍井敬的肩膀。缓缓缓缓缓缓与井敬错身而过。

    “哥!”喏喏一个词儿,哭腔抖得差点儿让我破功,我咬咬牙,继续龟速前进,心里数着秒他扑过来拦我,就像小时候跳上我的背耍赖皮。

    可是三秒了,我背后除了嗖嗖的了冷风,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憋着一口气,咬得生疼,直到他的气息没了,声音没了,脚步没了。

    看着前方的路口,我眼眶发酸,没想我这一场算计,最后一场劝说,最后只得一个哥。

    “果然,小没的。”

    酒吧街的吵闹让我觉得空气稀薄,我特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缓缓,可北京,让我每呼一口是浊气,吸一口是雾霾,哪里给我清醒的空气让我思考下步怎么做!

    打车回到酒店,我脱掉身上的虎头衫,砸得远远的。

    草草的冲了一把澡,腰间围着浴巾,我从冰箱里拿出酒店的啤酒。站在落地窗,看着百米下车流霓虹,脑海里却不断上演着井敬抱着倪晶晶认怂的样子。

    不知不觉喝了三瓶百威,我的手机也响了。

    上面显示的名字:宝儿。

    对口灌了一口,我看着那的两个字,满屋都是陈奕迅的,我竟然恍惚的不愿接起来,这样我还能想着,看这小没的心里有我。

    井敬打了三次,最后滴滴两声响,短信亮了,屏幕上的前半句写着:白引,麻痹接

    才不接,急死你。

    第二条前半句:你在哪儿,我找你有

    哥惆怅,不接待。

    第三条前半句:哥,你刚才是为我好

    以对你好的名义,解释我卑劣的心。

    啤酒第四瓶。

    短信上说:我想你,别不要我。

    瓶子砸到我的脚,我揉着眼,点开,不断摩挲着屏幕上这三个字,脑海里轮播者那么几幕戏:我的子曾经扯着脖子拿着板凳等我放学;他挣开茹姨的怀抱在我部队宿舍楼前让我抱;他背着书包去军校等我下课;他站在重庆火车站,对我撇嘴

    无论多大,都会娇滴的反复那句开场白:白引哥,我想你。

    如果我不是同他一起长大,并非竹马竹马,也许我对他也不会有颗卖白米分的脑袋却有软怂的心。所以我每次发狠想要算计他最后却要自攻自破。

    我把手机贴近耳朵,接听音两声后十八岁的井敬的声音透过来,暴躁的声音发狠的投过来:“你在哪!”

    “酒店。”我敲着钢化玻璃,稳住情绪:“还有事儿?”

    这个情景,应该是我约他来酒吧前的情景,只是我们的角色颠倒过来。

    井敬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那边也沉默了。

    “没事我挂了。还有东西要收拾。”没给井敬回神的余地,我直接挂掉。

    下一瞬,我扬起嘴角,两步载在柔软的大床上。

    心头像被拴上了气球,轻飘飘的让我忍不住点开上面几条短信。

    第一条:白引,麻痹你接,刚才那句就此别过,几个意思?

    我嘿嘿笑出声,没这一招感情牌挺有用,不过也让自己弄得不上不下。

    第二条:哥,刚才你是为我好,我承认。我不愿正视现状,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爸我爷满意,我以为我足够优秀让她乖,可我今天认清了,她的品太劣,而小爷没那么贱。刚才我奔回去问你朋友要了监控录像,明儿我不会让她好过所以,白引哥,咱们和好吧。

    我眯着眼,心里竟然有点小骄傲,想着小少爷就得拿出太子爷的骄纵样,绝不能吃亏。

    和好。

    我鼻子酸得不行,可我已经被他孩子气的言语满心答应。

    紧接着,就是这条,我想你,别不要我。

    井敬十一位号码我摁了七个,他的也进来了。

    这次,我直接接了。

    “别走你在哪个酒店,我找你去。”

    “我在渡恒酒店,给我饯行就不必了,刚才我已经说得挺明白了。”

    “不明白,我得当面问清楚。房间号!不说,我就站在马路上让车撞。

    任性又蹩脚的威胁,我心痒痒的报了房间号,挂了后,喊了保洁清理了房间的酒瓶,我扯出行李箱放在地上,然后又冲进浴室把一身的酒气彻底冲干净。

    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时,门铃响了。

    系好带字,我门,扫一眼井敬后,转身一拐一拐走回床边,装模作样的弯身合上行李箱。

    井敬的球鞋出现在眼前,他一脚上前,轰。

    行李箱一歪,被他重重一踢。

    我扶着膝盖,坐在床边,半岔开腿,抱着膀子,抬头眯眼。

    我漂亮的男孩,胸膛欺负,攒着拳头起的嗯嗯嗯浑身发抖。着牙,脸鼓着,眼眶水润,黑得发蓝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我。

    潮湿的刘海成了四六开,露出他饱满的前额、越发锐利的眉。

    “井敬,你发脾气给我看呢?有事说事。”我也是迫迫的,他以为我是生气,其实我是因为太过思念这张一千多个日夜变得越加俊美清贵的脸。

    他向前一步,扑向我,像一只老虎似的伸出爪子。

    作为军人,我已经作出反应,我迅猛的两手迎挡,可他动作凌厉的躲过我一掌,另一手拉开我的右边浴袍。

    回神时,他被我反身压在身下,他却盯着我的胸膛正中大吼:“你的腿拐了和胸口的疤,怎么来的?!”

    我一手撑在他的一侧,一手摁着他的另一只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震怒与慌张交杂在一起的井敬。

    “地震救援,我们撤离时遇到暴雨泥石流,我坐的那辆车同行的四个人,就我一人活着。我昏迷了半年。后来醒了,腿瘸了,回复了两年多,才有了现在样子。”

    越说,我声音越轻,井敬的眼角开得越大,他的眼泪也流得越来越汹:“没什么没人告诉我?你出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的手潮湿温热,一掌贴在当初被玻璃捅过又粘合的胸膛,他抖得厉害,我的胸膛也起伏得厉害。

    “因为不希望让你和我有联系。”这是最明显的。其次就是:“井敬,我没有方法和你联系到,我是军人,更没法出国。可你不一样”

    你可以从英国飞回来,如果真要找我,飞回重庆便是。可是你在英国三年未曾回来。

    想到这,我起身,坐在床边,拉好,刚想起身,井敬拽着我的下摆,嘴里发出呜呜的哽咽:“我不知道你差点儿没命,我只想着你那天晚上说我是你的磨枪的玩伴儿我就不想回来,哥,是我不对。是我耍脾气。”

    他扯着嗓子哭,就像他知道,每次闯祸,让我擦屁股摆平用这一招最管用。

    “井少爷,你怎么又这样!”

    这也确实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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