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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十七,我疼

    小挑在凤栖宫门口,梗着个脖子伸得老远,一见来人,担忧地跑过去,宫人们见她满身是血回来,忙得鸡飞狗跳,光是去叫太医的就有好几个人,伊人连忙制止了他们,叫小挑随意包扎一下就好。

    小挑不依,奈何这是宫里,多了许多规矩,她想不从也不行。

    坐在榻上,伊人想着之后的每一步该如何走,心思陷进去,就连小挑连着叫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公主,太子殿下回来了,在议政殿商讨事情,命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

    伊人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和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直接收下就是,作甚还要专门通报?”

    小挑刚刚拆下在马车上随意包扎的纱布,束血的绷带扯下,一股热血急切地流出,叫她看红了眼,声音也有些哽咽,“太子说有话带给公主,叫公主亲自召见。”

    “那就带进来吧。”

    小挑使了个眼色,就有人退下去,领进来一个小医官,身量挺拔,在一干宫人中很是扎眼,低垂着脑袋迈着小步快步走上前,施施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隔着纱帘,看不清他的样貌,一听这声,伊人心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挑也是心惊地扬起脑袋。

    “你们先下去吧。”

    小挑领着一众宫人退出内殿,亲自守在门口。

    见众人都退下去了,伊人一挑帘子,看清了眼前的人,少年唇红齿白,眉眼带笑,不是十七又是谁?

    “你怎的来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不要命了?”

    虽说语气多有责怪,但难掩心底那抹欣喜。

    十七对她的责怪欣然接受,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接着小挑刚刚的动作,面色不算好看,甚至可以说一言难尽,但手上动作迅速而轻柔。

    十七是从军的,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因为这人是她,便感觉万分心痛。

    “疼吗?”

    “疼。”

    不待回答,十七自作主张替她应答,语气尽显委屈。

    嘿!哪有这样自问自答的啊,伊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可眼眶莫名地就蓄满了泪。

    十七瞧着,迅速将伤口包扎好,将人轻轻拥进怀里,手掌拖在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伊人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愣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就要挣脱她的怀抱,被男子手掌一个用力压回去。

    “别动,我疼。”

    说着,伊人真的就不敢动了,这人这几天大大小小受了几次伤,也不知他是哪里痛。

    原本是为了迁就他,谁知脸颊贴在他的小腹上,竟感觉几分心安,就连最初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也被冲淡了。

    有很多人关心她,但从来没有人问她疼不疼,就连她的父皇,知道她受伤都能不闻不问,其实她也很疼。

    伊人贪婪地享受这份心安,十七自私地将人拥在怀里,静谧而温暖。

    十七手掌抚在她的头顶,单膝跪在地上,仰着脑袋望她,伊人被他望得不是很自在,慌忙地想要闪躲,被他固执地扳回脑袋与他对视。

    十七一手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表情严肃而温柔,“小娘子以后疼了就要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我在后面给你兜着呢。”声音是惯有的低沉舒缓,缓缓流进她的心里。

    她说:“好。”

    十七听着,内心悄然绽放欣喜,重新将人拥进回怀里。

    伊人弓着身子,埋在他的怀里,感受到如火的温暖,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十七。”

    “嗯。”

    “我疼。”

    十七心脏蓦地一下,被这声如细蚊的呢喃扎得生疼,下一秒就要窒息。

    伊人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无助地看着他,眼眶微红,说不尽的委屈。

    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擦,越擦眼泪越是不受控地往外掉,灼得十七手指生疼。

    十七仰着脑袋,一手压着她的后颈,一手掌着她的脸颊,缓缓贴上去,轻如鸿毛的吻贴在她的眼角,那是独属于少年的细致与温柔,轻轻浅浅,纠缠不清了。

    细软的阳光铺在地上,留下满室的温暖。

    萧元君站在殿前,一众官员跪拜在一侧,天子手枕着脑袋撑在一侧,并不说话,气氛陷入了紧张。

    “有什么话要说?”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声音沙哑,叫人听了只觉飘渺。

    官员有谏言之责,奈何这事实在难办,回回碰上公主,都能让他们束手无策。

    一官员年轻,见殿内气氛焦灼,自顾上前,声音激愤,“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掀开眼皮,眼神混浊,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说。”

    不知身后是哪位官员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叫他突然紧张起来,他是高擎门生,今日进宫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有人传话说有几位大人火急火燎地进宫,他年轻气盛,不甘示弱,匆忙打听只知道公主亲收御状。

    而今见各位大人不说话,以为他们是顾及公主的身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偏生要做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英雄'。

    “历朝有律,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亲收御状,不知尊卑,祸乱朝纲,臣认为,有失体统。”

    年轻一代的血液同那些老瘀血不同,他们不会忌惮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老臣心里有几分惋惜,但更多的是解脱,话有人替他们说了,罪也有人替他们顶了。

    “你当如何?”皇帝支起身子,语气不甚很在意。

    被天子注视,他只觉浑身僵硬,硬着头皮道:“按律,按律。”

    这话说出来他才后悔,国法可没有这条按律,后宫干政,多是降级刑罚,她堂堂公主,哪里有这门子规矩?

    额上冷汗直冒。

    气氛一下又僵住,皇帝等得不是很有耐心,将视线落在一旁站着的男子身上,“太子,你怎么看?”

    萧元君视线往旁边瞟了一眼,一派天真,“儿臣不知道啊,师者从未教过我后宫干政是按哪条律法处置,再者,公主是为皇家颜面才亲收御状,为此她已经请罪自划手臂。”

    “对了,那万民书?”

    言已至此,有些话不说更能知其中深意。

    要说这朝堂之上他们最忌惮的是谁,绝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不知深浅的太子殿下,皇上年少被迫登基,权力分散,已经注定无法集权,但太子不同,他年轻且不受控,身边有一个天命公主,不分党羽,无所顾忌。

    众人从正殿退下,那初出毛犊的官员被人搀扶着,一出殿门就瘫坐在地上,身边的人都躲他远远的,平日里总是相互恭维的人,此刻更是嫌恶地看着他,差一点,他就冒犯了皇家,那是杀头的大罪。

    他也是当官的,自知冷暖,被宫人搀扶着想要起身,身前落下一双白金长靴,视线往上,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笑眼,公子面若菩萨,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有些人,可以冒犯,有些人,一旦肖想,就是死罪。”

    这是老臣年轻时候就埋在心底的忌惮,扎根十几年,早已经自然而然的心生敬畏,那是命定的天女,不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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