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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你这帝王之路,终归是干干净净,没染半点污血

    日光洒下的金黄,在京都的每一个角落流窜,试图给每一个经历黑夜的人们一点温暖,也将十七心里的那一点阴霾吹散,他从从未觉得,宫门这条路这般遥远。

    最终这条路,从来不是先帝给他们选的,他本良善,先帝只不过是提前猜到了他的选择,可谁又说先帝的选择一定是对的,至少,他从来没有打算将萧予安放在这盘棋离,这盘棋离萧予安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而他才是故事的主角。

    他救公主,惩贪官,师勤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往后的路,他也依旧是他。

    萧予安停在陈门口,见面前站着的叶家兵右词等人,他们经历一番恶战,不同于北境军的威严壮阔,一个个看起来疲惫不堪,衣服上满是血迹,缺胳膊断腿守在城门口。

    他不语,右词便也不多说,他们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他们只剩不足五百人,萧予安二十万大军压阵城门,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必败无疑,却依旧不退。

    萧予安来得比预计的快,他停在城门口,北境大旗在空中张扬,暖黄之下,风尘飞扬,可见他们是风雨兼程,一路直奔过来。

    “你以为,就凭这点人,能拦得住我?”

    右词不卑不亢,手握刀剑,威严地守在城门,“我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但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将军没有发话,我就不能让您进去?”

    “不自量力!”

    说着,大手一挥,就要开战,冷漠的目光看不到昔日人人夸赞的璀璨,右词右手缓缓攀上剑柄,蓦然被身前的身影挡住。

    梁温酒坐在轮椅上,守在他的面前,毫无畏惧地看着萧予安。

    不知何时,身边已经聚集了百姓,他们守在两侧,将叶家兵围在中间,没有丝毫畏惧,眼里甚至有某种期待。

    准备动手的北境军停下动作,有些犹豫,纷纷去看马背上的皇帝。

    众人看不出萧予安的情绪,听见他道:“攻!”

    “等下!”弓箭已经搭上,下一秒就要射出去,齐落翻身下马,跪在萧予安马前。

    “齐落!”

    萧予安骑马走进几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齐落叩首伏在地上,“请公子三思。”

    他再一次叫他公子,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萧予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他骑马饶过他停在梁温酒的轮椅面前,等着他开口。

    梁温酒恭敬行了一礼,“将军说,他会还给陛下一个干净的京都。”

    “他说什么,你便信?”

    “我信。”

    “你可知,他单枪匹马进宫,会死?”

    “我知。”

    “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就算死,将军也会实现他的承诺。”

    这是十七的魅力,萧予安一早就知道,所以他嫉妒,但是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做到这样。

    日头正烈,高高挂在天上,北境二十万大军,一动不动,守在城门口的百姓,不知为何而站。

    直到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众人一层层回头,就见将军一身黑袍,一柄黑剑,朝千军万马而去。

    众人自动为他开辟一条道路,十七便是这般,停在了萧予安面前。

    他风尘仆仆,满目疮痍,再见他时,依旧笑眼明媚,不见半点阴霾。

    “我来了,你想要的京都,我给你拿回来了,别再丢了。”

    身后高亢点声音响起,李如言带着一众百官,匆匆赶来,手上拿着一段白色锦帛,高喊,“恭迎陛下回京!”

    闻言,百姓纷纷跪下,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是怎样点场景,许多年以后,萧予安依旧不能释怀,那日烈阳之下,百姓虔诚跪地,对他满是期许,没有半点怨言。

    他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野已经认罪承认自己谋反,李大人手上拿的,是他的认罪书,只有一个条件,放过西境他的家人,还有不能问罪他手下的兵。”

    “十七,不要装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起兵北境,他弃了京都百姓,势要讨伐萧野,也曾扬言要在北境建立新的王朝,按理,京都百姓不当这样臣服于他,都巴不得他饶恕他们。

    十七摸了一下颈脖上的伤口,发现血迹已经干涸,嫌弃地擦拭了一下,“你说他们?”

    他指了指跪着的百姓。

    “你沿路的消息都让我压下来了,他们只知道我是奉新帝的命令讨伐萧野,都在期待新帝的到来。”

    萧予安闻言,面色有些难看。

    他这番作为,自然是驳了他的意思,可那又怎样,他十七就是有这样的胆量。

    “你要讨伐萧野,我奉命替你做了,你要建立新的王朝,诺。”

    他拿出萧野手上的玉玺,“天下给你,随便你怎么建立,至于你要的新北境。”

    他笑了笑,“那里从来不是权谋的战场,我们只为国而战。”

    “京都不该亡,北境也不该被淌如这趟浑水,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冷不丁的一下,萧予安心被什么扎了一般,生疼。

    “后来我想了很久,为什么我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回京?”

    “是因为你本来就没有打算留我。”

    “你知道,单单是凭借北境的力量,不可能与萧野对峙,萧野手上百万大军,而北境,镇守边境,能调动的兵力不足一半。”

    “不经如此,你知道战争势必会带来伤亡,眼下四境难安,若是内战,消耗的兵力不足以我们对抗四境,且百姓还会因此遭受难以承受的磨难。”

    “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出来,就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也是为了迷惑萧野,更是为了逼我。”

    “萧野不会想到我单枪匹马上京都,我在京都周旋,你知道我无兵无卒,一定会用百姓的力量,你想让他们都参与此事,是因为你想让他们真正明白一个国家的发展,不是一个君王的决定。”

    “而后你加快北下的脚步,是因为你知道萧野要聚集大军,倒时候我必定斗不过,所以你加快进度打乱了萧野的步伐,也是在逼我不得不行动。”

    “届时,我胜了,便是如今的局面,我若败了,萧野大军尚未聚集,你大可以与他一战,还有胜算。”

    身后众人还跪着,汗珠从齐落额上划过,浸入黄土,他僵着身子,不知他家公子作何抉择,身后的百姓虔诚的跪着,期待他们的新王,十七便是在这样的景象,将萧予安的心思一点一点说出来。

    萧予安不恼,自嘲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你若是真的打算攻打京都,早在我行动之前,你大可抵达京都,也不会容忍叶家兵守在这里这么久。”

    “至于你是什么时候有这样打算的,也许是你在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也可能是你见证了萧王爷和知微郡主的死,不论是什么时候,你都没想过,要弃天下不顾。”

    “陛下,你很像先帝。”

    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扛,擅长布局,也擅长迷惑别人。

    萧予安笑了笑,“或许吧。”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好了这么做,不告诉十七,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十七明白了所有的计划,那今天这一切不会这么完美。

    百姓的醒悟变成了他的计划,士兵的警醒也变成了他的筹码,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才能揣测前行,才能让百姓和士兵真正的醒悟。

    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比他预料的好太多,至少他从没想过,他会是百姓眼中大智若愚的好君王。

    日头正盛,十七的任务完成了,他心里有牵挂,不顾身上的伤,就此与萧予安告别,黄沙漫天,他独自前往东境。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十七停下脚步,看向身后赶来的萧予安,萧予安脱了金色的铠甲,白色的衣袍散发这别样的光辉。

    “我以为你会怪我?”

    “怪!”十七如实道,萧予安表情有些凝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怪你做戏太认真,让我曾对你失望,我怪你让我和小娘子分开这么久,我怪你曾经真的想过,要放弃京都。”

    他可以骗所有人,但十七知道,在他绝望至极的时候,也曾想过放弃京都。

    萧予安闻言,笑了笑,“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十七抚了抚马儿的鬓毛,与他直视,“你要的京都,我替你打下来了,你要弃的三州,也有人替你扛,你这帝王之路,终归是干干净净,没染半点污血,没让先祖失望。”

    先帝要他走的帝王之路,他看明白了,他这一路,走的无风无浪,干干净净,未染半点风霜,终是遂了他们所有人的意。

    新的王朝终将会到来,而今这战,该是号角吹响,帝王归来。

    “接下来的路,陛下只能自己走了,十七有自己想走道,那里有人还在等我。”

    “一路保重。”

    黑色的身影绝尘而去,张扬的马尾消失在山坡的另一端,萧予安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两人回头,走的是不同的路,十七的路,孤独寂寥,萧予安的路,辉煌喧闹,万民相迎,百官城府,十七给他很好的京都。

    他在一片欢呼声中奔驰进京,不仅想起往日点重重,结拜时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们终是没有辜负自己。

    太阳落到在高处,开始缓缓落下来,萧予安抬头望去,思绪飘到了遥远的北境,那里大雪纷飞,也想起黄沙漫天的东境,那里兵荒马乱。

    待第二锅烧开之后,小挑便一人一碗分到他们手上,第二锅,甚至没有了肉沫泡子的味道,像是没有洗干净的锅,生了锈,那开水一冲,让他们喝。

    这味道让人难以接受,纷纷将肉汤涂了出来,更有甚者,直接对伊人打骂。

    “你们觉得这碗汤难以下咽,可我边境将士,如今连着一碗肉沫羹汤都分不到。”

    众人停下来,好奇地打探着她,伊人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小女北境镇国将军之女,奉旨支援东境。”

    “本郡主,非皇天贵女,可我有红妆十里,画面千扇,可诸位手里端着的这碗汤,是街边的乞丐赠我的。”

    伊人分明能听到他们的私语,众人对她的好奇似乎愈发强烈。

    伊人不紧不慢,“我大燕将士受难东境,眼下粮草不急,还望各位支援。”

    她的请求太过苍白无力,并没有一个人应承她,甚至有人放下了碗,转身走了,一个人走了,第二个人也不会待多久。

    伊人有些难过,“他们是大燕的臣民,若非为了守护这一方国土,他们也该像你们这样,对这碗上不了台面的肉汤嗤之以鼻,他们本可以与妻女团圆,在家孝顺父母,可现在,他们守在东境,就在你们身后的这面城墙上。”

    有人停下脚步,也有人虚伪地看着她,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

    “打了胜战,你们夸他们英勇,过后便将他们忘了,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为你们承担的痛苦,若是败了,你们的唾弃,辱骂,甚至比他们的挫败感来得还要快,怪他们没有本事,怪他们只会吃白饭,也怪他们让你们成了无辜的人。”

    “可这世上没有人比士兵更无辜,他们冲在前线,死了便死了,没有人给他们收尸,若是侥幸活下来,要么活在战败的恐慌中,要么,活在你们毫无意义的称赞里,惶恐度日。”

    伊人有些哽咽,“你们为什么如此心安理得呢?不是他们挡在那里,这个城早就破了,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讨论这一碗肉汤?这碗汤,我若是拿个他们任何一个战士,他们都会感激涕零,誓死要报这一碗肉汤的恩。”

    夕阳已经落山,此时是炊烟升起的时候,百姓人家该停下劳作,安安心心吃一顿暖和的饭了,可现在,却在这里听她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伊人有些累了,深吸一口气,,“我不希望是因为我“大义凛然”的话绑架各位的道德,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帮一个忙,助东境全力渡过这个难关。”

    “你们今日每捐赠的一分粮,只要我还活着,我便是穷尽一生,也会加倍还清。”

    说着,她稍稍弯下背脊,“各位,拜托了。”

    身后小挑泪流满面,俯身跪下,是请求的姿态,一向站的笔直的严子峻,也弯下自己的脊背,他身上还穿着铁甲,上面还沾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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