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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关于仙居山的一场春梦 第十五章 水下的木鱼声

    漩涡将龙鳞变成的梭子吸到了河底,此处的河底平坦宽阔,而龙港城水门的正下方,河底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大护法盘腿而坐,破烂的直裰被水流冲刷,飘起了丝丝缕缕的线头。

    不过大护法修的内,自然不会顾及外在的形象,反而显得气定神闲,只是每一两息之间,鼻孔会有一串小气泡冒出,到有点滑稽。

    可他手中的犍槌和木鱼却一点也不滑稽。

    那犍槌是上好的漆木所制,表面泛着黝黑的幽光,应该是传承数代的老物件了。

    木鱼却和犍槌的形制完全相反,泛着金光的楠木质地,周身雕刻着佛光祥云的图案,显得仪态万千,竟让人觉得和佛门讲究的行者苦修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一件木鱼,本该伴着青灯古寺,却在这里硬生生生出来一种荣华富贵的气度。

    大护法从没觉得这样的搭配有什么不伦不类,就像身上破旧的衣饰,舒服就好,管他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手中犍槌木鱼也是一样,称手就好。

    方才河底传出的那声巨响,就是这套不伦不类的组合发出的,如此震慑力十足的法宝,搭不搭配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龙鳞沉入了水底,河面上伴着众多僧人的诵经声生出了祥和的静逸。

    河底却暗流涌动,大护法举起了手中古朴的犍槌,敲响了捧着的木鱼。

    '嗡'。声音在水中荡漾,如层层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向着水流中的龙鳞冲击了过来。

    第一波的水浪就将龙鳞变化的梭子拍打的歪歪斜斜,本是流线的体型却仿佛被水流中的力缠绕,无法摆脱,颠倒翻覆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波水浪也涌了过来,水花泛起,将龙鳞围在了中间,如梭的龙鳞竟然无法动弹了。

    第三波水浪和后面的无数波水浪已经混在一处,分不清谁先谁后了,龙鳞几乎是被钉死在了那片水域,不能寸进。

    “宝物皆有灵,何况你还是片龙鳞。”大护法脚踩黑底踱步而来,身上的直裰早已失了形状,丝丝缕缕披散在水中,衬着他越加发青的头皮。

    “快点打开,我佛向来慈悲,你若听话,贫僧保你免受皮肉之苦。”

    龙鳞静静的停在水中,不为大护法的话所动。

    “无瞳前辈能收了那条黑龙自是实至名归,可贫僧好歹也是佛门的护法,配你这片龙鳞总该绰绰有余吧?”

    大护法已来到了龙鳞的近前,手中的犍槌在龙鳞上轻轻的敲打了两下。“怎么?不服气?你再不打开我可要敲碎你这片顽固了?”

    龙鳞没有任何反应,大护法将犍槌插入腰带,抬手摸了摸发青的头皮,绕着龙鳞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倒真是个宝贝,道君那老狐狸也还真有些手段的。”

    大护法左手中的木鱼突然亮了起来,一道道金光从那些祥云的图案中迸出,在龙鳞的表面覆盖,那黑色的梭子上顿时祥云密布,每一道金光的线条都实实在在的嵌入了进去。

    犍槌被大护法再次握在手中,一圈圈流光从他手中流出,层层叠叠的向槌头聚集,锤头光焰暴涨,在水下竟然也耀眼夺目的如同星辰。

    '嗡'木鱼被敲响了,随着这洞彻的响声,龙鳞表面的金光祥云光芒暴涨,那些线条变成了裂缝,看似龙鳞将要被撑破了。

    下一瞬,却有黑色的冰晶在裂缝中生出,愈合了那些裂缝,金光的图案被生生的逼出了龙鳞表面。

    大护法笑了笑,手中的犍槌速度飞快的在木鱼上敲打了起来,一阵'嗡嗡嗡'响起,那祥云的图案带着金光从木鱼上不断地涌出,一息间就给龙鳞套上了一层金色的外壳,那并金光不停顿,而是不断的收紧,龙鳞上的裂缝再次出现,并且被金光压迫的根本没有机会再生出那些黑色的冰晶了。

    “打开吧!你虽说是片龙鳞,可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自古以来你们看似高高在上,可人间有的是驱龙御龙乘龙的高手,连南齐那样的地方都留着你先祖的骨架,你说,”大护法手中的犍槌绕过木鱼,在龙鳞的表面又轻柔的敲了两下,“你们是不是终究还是在人间之下?”

    这最后的两下敲击,看似不经意,却突破了龙鳞最后的顽固,龙鳞'咻'的一声,绽开了。

    拘禁着龙鳞的水浪朝两边退去,平静的河水如同被一刀斩破,分出两道巨大的水墙,而水墙中间的真空里,龙鳞绽开的同时吐出了一团淡金的龙涎,薄薄的一层将大护法包裹了起来。

    以大护法的能力,这层淡金色的龙涎本不该将其困住,但那龙涎太香了,香到了他的心里面。

    百年苦修,修的只是内,苦的却是内和外,纵使大护法这样的能者,突兀的坠入这种闻所未闻的异香中,也瞬间本心失守了。

    龙鳞借机从两道水墙分开的真空中升起,飞出了河面,升空的过程中龙鳞的两边再次合拢,而缠绕的那些金光随着大护法被困失去了根源,飘散到空中消失了。

    龙鳞升空后旋即朝着龙港的水门飞驰而去,带着尖锐的鸣叫,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箭一般射过水门,消失在了水汽氤氲的河面上。

    而那鸣叫也吓破了龙港四周袅袅的梵音,佛国般的静逸同时被打破,对大护法信心十足的潭拓寺弟子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梭子破了梵音大阵,飞驰而去。

    水墙合拢,披着那层淡金色龙涎的大护法这才回过神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河底,回味着方才的失态,无奈的摸着发青的头皮,一脸苦涩,瞬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哑然失笑了。

    抬抬手臂,大护法看着那层淡金色的龙涎,面色缓和了许多。他盘腿做了下来,就坐在河底的泥沙中,闭目运气,一阵光华过后,恢复了破衣烂衫的原貌,手中却多了一块淡金色的云团。

    大护法回味着那沁人心脾的异香,感受着手中龙涎内的云舒云卷,口中惜字如金般慢吞吞的吐纳出一句句佛家真言,发青的脑袋上渐渐的真的有青光闪现,脸色中原本的铁青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润和红润背后的一丝丝欣喜。

    片刻后,一道青光从河面破水而出,直插天际。

    遥远的北魏都城,前门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辆华贵的马车车窗的锦缎帘子从里面挑起,一张威严中带着些许温和的国字脸出现在窗口,他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这也算一段机缘吧!”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他点点头,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

    皇宫的左侧,一墙之隔还有一片规模更加宏大的灰墙青瓦的建筑,晨钟暮鼓,梵音缭绕,便是就整片大陆来说都历史最为悠久的潭拓寺。

    寺内深处的一间禅房内,两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在对弈,执黑的僧人一脸稚嫩,却气度雍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浩瀚之意,他左手撩着右臂的衣袖,将手中的黑子轻轻的落入棋盘,莞尔一笑。

    对面的僧人正经危坐,从衣袖到袈裟竟然找不出一丝褶皱,头皮虽说还有点僧人特有的青色,却收拾的比执黑的年轻僧人还要光洁,那张脸更是光彩照人,朗月冠玉,皆犹不及。

    他待黑子落定,才不急不缓的从罐中两指夹起一枚白子,动作连贯稳定的落子在棋盘上。“师兄又有精进,禅子当喜。”

    “喜便是不喜。”年轻的禅子道。

    “如此不喜便是喜。”

    年轻的禅子点点头。“小师兄,让大师兄回来吧!”

    “嗯,不过依师兄的秉性,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开?”

    “事佛之人,本不该论秉性,何况他本就无秉性,只是小师兄你在心里为他留了数种秉性罢了。”

    被称作小师兄的僧人,闻言表情渐渐愉悦,“禅子见教的是。”

    “谈不上,我虽为禅子,可寺内大小事务皆劳二位师兄,怎好言见教?小师兄莫怪。”

    “寺内之事皆是大师兄打理,只这一日,我就不胜其扰了。”

    禅子会心一笑,指指棋盘,“还下吗?”

    小师兄低头看了看,“二十目之内,我必败,还下什么?”

    “也好!”禅子点点头。

    第六日,汐河转入两座山峰之间,这里已距离东海不足千里,水中的龙鳞似乎嗅到了不远处大海的味道,隐隐有些兴奋,漂流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水流的速度。

    这里是回龙湾。

    南齐的回龙湾。

    整条汐河唯一流经南齐的一段。

    但南齐人不会来了,北魏借了中州的龙港,岛城就将那座塔搬到了回龙湾。

    南齐想当年也曾三番五次的挑衅岛城,却被岛城五次三番打的落花流水,虽不失一城一地,到底还是伤了元气,甚至对岛城的那座塔产生了敬畏。

    齐天宗好歹还有点硬气,想要趟一下这浑水,可深宫中的那位齐王早些年曾被关在塔里三载,早就吓破了胆,看到岛城要在回龙湾施法祈雨的关涵,明知祈雨只是说辞,却还是一阵心惊肉跳,一手遮面一手急挥,''随他,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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