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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该是知道了温凉没有吃晚饭,特意给其叫了这些。

    电话还没有挂断,温凉拿着东西回房间,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随口道:“谢谢,你是让唐现帮忙叫的吧。”

    顾寒时的时间有多贵,温凉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男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者,应无心于这些琐事。

    “岂是,阿凉,你怎么有这样的误会,这些东西可是我从千百家店铺里,精挑细选的,就连配送晚点都是我自己打电话去催的,关唐现何事,你就这般瞧不上你老公,觉得我不会心疼人嘛。”顾寒时的语气里透着亦真亦假的怨怪,还有些消失于时光之中,找不回的幼稚轻狂。

    温凉的被顾寒时的这些话激的心尖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久以前,那个年少的顾寒时的模样。

    狂妄,幼稚,暴躁的占有,乖张飞扬的笑容,势在必得。

    如今的顾寒时,身上早已没了当年的影子,而不甘寂寞的本性,竟在这稠密深沉的冬夜里,又开始稍稍的冒头。

    似是完全信任的交付,袒露在温凉的面前。

    彰显着再温凉的世界里,顾寒时从来未有改变,所有美好的模样,只愿在温凉的世界展露,其他人休想分享半分。

    温凉不知如何回应着突如其来的亲密,默不作声。

    顾寒时没等到回答,嘴角含着苦涩,叮嘱道:“吃完东西,早点休息,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就先这样吧。”

    电话挂断,温凉躺倒在床上,盯着房间的天花,出神。

    脑袋里思绪混乱,应该是想了很多东西吧,可细细想来,她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想。

    复仇,怨恨,跨不过的那段记忆,失去最重要的人。

    她应该要个交代,对自己,对逝去的小小灵魂。

    冬天的夜,冷,冷的刺骨。

    窗外沙沙作响吹动的风声,似曾经大年三十,大洋彼岸,车水马龙中涌动不止的狂风一样,使人体感生寒。

    几年过去,那段路上的血腥味,也不知消散可否。

    第二天温凉醒来的时候,天光微醺,将亮未亮。

    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堪回首的梦,在房内昏暗的光线里,轻声的惊呼,猛然睁开了眼睛。

    平复了很久,才恢复到正常的呼吸,冷静下来。

    尔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起床,拿了衣物,去洗漱了。

    也许她该吃点药。

    温凉一边刷牙一边想,安眠药自有安眠药存在的必要,至少能催人入睡。

    准备出门的时候,粘稠的空气忽而湿润起来,细雨飘飘絮絮的落下,清晨的街景顿时白茫茫的一片。

    温凉站在前台,对着旅馆的工作人员道:“请叫人去帮我清理一下房间,换一下洗漱用品和被单床单等。”

    工作人员勤恳的记下,然后掺杂着关心试图和温凉攀谈:“温小姐,这么早就出去吗?”

    温凉的态度不冷不热,一边签房间续费的单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许是服务行业的人才都热情洋溢,性格大方且开朗,旅馆前台的工作人员对于温凉称不上热情的回应,也没有一点怨言和退却,反而更加热情道:“那温小姐记得带伞啊,这几天下不停的雨,又开始下了,虽然现在只是细雨绵绵,看上去不打紧,但说不准等下会下大了,还是带伞比较保险。”

    工作人员看到温凉一身黑,两手空空,最后善意的提醒。

    温凉随着工作人员的话,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淡淡道:“那也说不定,雨等下便停了。”

    听这话字面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带伞。旅馆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温凉这回答,终于使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尴尬,笑容有些勉强应和:“温小姐说的也对,指不定这小雨,马上就停了。”

    温凉察觉到小姑娘的尴尬,垂眉将签好的单子递回去,很是自然道:“谢谢你了,我会带伞的。”

    她不应该把自己的尖锐表露出来,刺痛别人的善意。

    回房取伞,再路过前台的时候,小姑娘朝她友善的笑了笑,温凉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不温不火,却足以传达自己的善意。

    踏出旅馆,温凉还未来的及打开伞,头上忽然投下一片阴影,身边站了一个男人。

    温凉微微疑惑的侧头,有些意外:“沈队,起这么早?”

    来人是沈铮。

    沈铮点了下头:“就没睡着。走吧,一起吃个早餐。”

    温凉知道,沈铮的邀请,应该还是建立在讨论案情的基础上,许是昨夜文心回去以后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心中有疑问,有话要问她。

    果不其然,在去早餐店的路上,沈铮的急性子,已然等不住了,直接进入正题开口问:“你昨夜和文心说过的要找的那个东西,对破案是不是至关重要啊?”

    温凉猜到沈铮要问此事,也不知心中作何打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铮。

    半响后,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确定我要找的东西存不存在呢,况且现在没有一点头绪,从何找起都是一个问题。”

    多少是有点失意的,冯亮这人太难缠,心思缜密。

    “那这样,如果最后一无所获,岂不是浪费时间,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铮烦躁的拧紧了眉心,烟瘾隐隐犯了,烦的想当即拿出一根烟抽才好。

    温凉神色平静,声音不轻不重,话中的意思却足以掷地有声道:“可一旦让我找到了那个东西,便会是本案指证冯亮罪行最有力的证据,他逃不了。”

    沈铮听着温凉笃定的话,偏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女子,烦躁不安的情绪,竟被抚平了一些。说不出什么根据,他只是觉得温凉有能力,使他对其生出一种无法忽视的信任。

    “既是这样,那就辛苦你了,务必把那东西寻到。”

    沈铮的语气真挚严肃,温凉点了点头。

    此事已经发展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冯亮被捕,一旦拘留到时,他从局里出来,必定会对此案更加完美,无懈可击的毁灭所有的证据。

    温凉此刻尚且可以大胆的推测,因冯亮对自己的谋划有莫大的信心和自负,没有被捕之前,并没有把那东西处理掉,给她留了一些机会。

    而这机会仅仅限于冯亮被放出来之前。

    在路边的小摊,简单的用过早餐后,沈铮和温凉在古镇门口坐上了两辆不同的出租车,兵分两路。

    沈铮回局里,召张凯和冯亮对峙,再试图通过审讯,瓦解冯亮的心理防线,攻破他的佯装和谎言。

    温凉则去往了那些昨日沈铮已经探查过的各个旅馆进行走访,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推论的一般,有迹可循。

    从一家老旧没有秩序的旅馆走出来,门外是一条破旧的老街,更像是老巷子,三三两两个行人,打扮有些匪气,经过温凉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目光挪逾的在温凉身上上下打量,不怀好意。

    这片的治安有些乱,鱼龙混杂,很多自诩黑社会的无知青年们,都会在这片来往。

    温凉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走了一段路,又进了另一家旅馆。

    中午时分,温凉已经办好了事情。

    打旅馆出来之后,便往巷子外面走,本不是一个情绪波动大的人,可此刻她的眉眼,隐隐透着喜色。

    看来这次造访有所收获。

    快走到巷口的时候,温凉远远看到巷口那边站着几个人影,分散的靠着墙站在巷口的两边,个别嘴上叼着跟烟,烟气围绕,飘散在空气中。

    还未走进,空气中已随风飘来几丝淡淡的劣质烟味。

    温凉微蹙了一下眉头,总觉得来者不善,本着不想惹事生非的心思,正欲转身,令寻其他的路离开。

    不料一转身,身后已站了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一群人不由言说的朝着温凉的方向靠拢,将温凉团团围在并不大的巷子中,露出了罪恶的嘴脸。

    “小姐,去哪里啊?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就在这时,围堵的人中的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不会好意的上前几步,距离温凉仅有两步之遥,神态猥琐,话里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恶心。

    温凉看向了这人,忽而有些陌生的熟悉,她记性好,即刻便想起了不久前在街上打量过她的那几个人。

    这个说话的中年男人就是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至于剩下的那几个,根据模糊的印象,也就在围着她的这群人中。

    由此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围堵,是早有预谋的啊。

    温凉神色淡然,琉璃珠似的晶亮眸子更是淡的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正常的害怕,或者愤怒亦或者愤慨,都无迹可寻。

    她冷声问:“你们想干嘛?”

    “不想干嘛。”那油腻的中年男人,煞有其事的接话:“只是见小姐长的贼俊,想让小姐陪我们玩玩。”

    “哦,你想怎么玩?”

    温凉声线清冷,似是很感兴趣。

    “怎么玩,小姐跟我们回去一下,不就知道了。”

    男人露出一抹猥琐恶心的笑容,已不满足局限在口头上占便宜,得寸进尺的伸出了手,就要搭上温凉的肩膀。

    围堵的众人脸上也纷纷露出讥笑,目光*裸的落在温凉的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啊——”

    一声浑浊的嘶吼,伴随着重物坠地发出的一声闷响,温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对着已经被她过肩摔放倒在地的中年男人,抬起脚,重重的在其腹部踩了一脚。

    把握的很好,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却也足以让其不好过。

    一套动作流畅至极,速度极快,无一丝拖泥带水。

    除了那被打的中年男人鬼哭狼嚎,四周一段短暂的寂静和沉默,围堵的人显然还没有从突然的变故中快速回神,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反应。

    “挖槽,臭娘们。”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骂咧了一声。

    一扫刚才的鸦雀无声,七八个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般,朝着温凉围攻而来,起初围攻还留了余地,直到最后,被温凉打的红了眼,才拼了命一般,再无怜香惜玉的心情。

    尽管如此,到最后还是只落下了被打趴下的下场。

    温凉是法医,打斗也都过脑子,打在点上。不过因为对方人多,她到底还是吃了些亏,左肩不知被谁打了拳头,此刻正隐隐作痛。

    趁那些人还没逃走,拿出手机,温凉拨通了沈铮的电话:“喂,沈队,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告诉李队,派一波人过来这边,收几个人。”

    那些躺在地上,痛呼打滚的人一听到温凉的话,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赶紧爬起来,往四周逃窜。

    逃跑的时候,同伴也不顾了,狠话都不敢放一个,怂的一批。

    温凉早就料到这结果,控制了起先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和用语言唬住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等在原地。

    没多久,局里就来人了。

    身着警装一身正气的警员从警车上下来,迅速控制了两个歹徒,其中一个人走到温凉的跟前,互相简单的行了礼。

    那警员首先关心的问:“温法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温凉摇了摇头:“谢谢,不碍事。跑了一些人,我建议你们可以现场审讯一下这两个人,兴许能问出一些事情,也可以将那些人一并抓捕归案。”

    “温法医的建议很好,我们也正打算这么做。”警员说话间,看着温凉的目光有些复杂,没有恶意,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和不可置信。

    甚至不用细想,温凉都能猜到两三分这个警员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她温凉从表面上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想到,还是个可以格斗的主。

    这样的偏见,温凉经历过不少。

    温凉不建议,语气客气且疏离:“那这边就麻烦你们了,我还有要处理,先回局里了。”

    瞧着温凉这冷冷清清的神色,那警员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这般盯着别人,有些不好,收回目光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提议道:“我安排车送你吧。”

    “不用了,出了巷口就是马路,我随便拦一辆出租车就可以了,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就不麻烦你们了。”

    温凉说的得体,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那警员也只好寒暄了两句便答应下来。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温凉才堪堪的开始察觉到自己脚环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她垂首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因为长裤的缘故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她感觉的到,她的脚环处已经开始红肿了。

    方才打斗的时候,用脚多了,竟扭伤了右脚。

    不与人动手,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啊,温凉想起自己的信条,不免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身前,温凉理所当然的拉开门,侧身坐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后座有人。

    她还没来的及作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出租车后座的男人已经开口了:“好巧啊,这城市说小不小,我竟能在这里遇见你。”

    温凉看着男人说话时逐渐舒展开来的脸色,冷峻的神情随着说话频率,逐渐转变为淡笑的模样,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

    那张出现在纸袋中的字条。

    程觅。

    温凉不发一语,侧身准备下车。

    “别走啊,不就拼个车嘛,你这么介意啊?”程觅的语气并没有字面上那边激动,伸出手来抓住温凉的手腕,阻止温凉下车。

    温凉回头,眸子淡淡扫过去,然后垂眉落在了自己被牵住的手腕上。

    程觅知趣的放开温凉的手,口头上道:“你可不知道,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这边的出租车很难等的,拼车的钱我出了,你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吧,我又不会对你如何。”

    “再说了,上次帮你找回围巾的事情,你都还没报答我呢,一句谢谢都没有,这次拼车,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你随缘一次,岂不甚好。”

    程觅清冷的嗓音徐徐传来,温凉沉默着,一会儿之后,伸手关上了车门,当是同意了。

    “你话变多了。”温凉前言不搭后语的吐出一句话。

    程觅轻笑了一下,脸上的冷峻似春风吹拂化开坚冰一般,冰冷中灌进了温暖,他笑容正是那破冰的阳光。

    他的语气颇为无所谓:“多了就多了呗,难得遇见一个我愿意如此聒噪的人,干嘛要端着。”

    程觅一点都不吝啬于坦白自己的心思,毫不避讳。刚才他坐在出租车上,垂首了一路,只是无意中抬头看了路边一眼,恰巧就看到了身形修长,一身黑衣站在路边的温凉。

    女子模样美好,垂首间一头长发倾斜而下,衬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透白明艳,一种没有过多表现的吸引力,只在她这简单的动作中,便表露无遗。

    程觅常听人说缘分,这于他而言,此时此刻,遇见温凉,就是他躲不开的缘分。

    可说白了,实际上他又什么都不敢图,多看一眼是一眼罢了。

    温凉没有回应程觅,径直的对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道:“师傅,把他送到目的地后,请送我去警局。”

    出租车司机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启动了车子。

    程觅等温凉说罢,逮着机会又对出租车司机说:“先送她去警局吧,我顺路。”

    出租车司机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后座的男女,心里默默道,这男的还真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古镇和警察局,哪里顺了。

    不过,男人毕竟了解男人,他也看出了程觅的心思,干脆不点破,开往了警局的方向。

    “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车内安静了一会,又响起了程觅低醇的声音。

    温凉不以为意,没有提及自己受伤,回答道:“冬天冷,站在风中久了。”

    程觅不怀疑,低低的笑了一下:“那怪我,要是我早点来,你也不用等这么久了。”

    这话中的暧昧,显而易见。

    温凉转头看向程觅,冷冷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早就和程觅说过的话:“程先生,我说过,我已经结婚,有合法丈夫,还有孩子。”

    “温小姐,我知道,你别担心,我没想怎么样。”

    程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喉头涌出一些不被察觉的苦涩,他仍在淡淡的笑着,眼眸深处,隐藏好自己的失落。

    温凉眉毛轻挑,终于有了些情绪上的变化,有些疑惑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记得,她从未和程觅多说过什么,更别提向程觅透露自己的名字。

    难道程觅调查她?

    “这很奇怪?一个名字而已,别担心,我知道的,除了你自己说过的,就只有这个名字。”

    程觅显然是从温凉的神色变化中看穿了温凉心中的想法,解释了一下后,又接着解释道:“你入住的那家旅馆,前台的服务员是个小姑娘,藏不住事,不过你也别怪罪她,本着顾客利益为宗旨,她向我透露的,也只有你的名字。”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害怕温凉会对他产生误会,明明就是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居然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使他耿耿于怀。

    对方还是一个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已婚女子,程觅甚至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程先生,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请你自重。”

    温凉收回了目光,冷淡的嗓音字字珠玑。

    程觅望着身边人的侧脸,流畅的下颚线,堪称绝美的五官,自带了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个女人,具有狐狸精一般的魅惑力,又有着遥不可及的清冷气质,让人望而生怯,明明拼了命的想拥有,但又矛盾的不敢靠近。

    其实一见钟情这种虚幻的东西,此前程觅不信,如今却自己沉沦,坠入这坑里不愿意起来。

    程觅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默不作声的看了温凉好一会,才叹道:“我自重,比温小姐想象中的自重许多,但人活一世,总要忠于自己,温小姐放心,我并不想做什么。”

    自重,岂止是自重,他忠于自己,从不滥情,岂料遇上了温凉,他甚至想背弃道德。

    直至到警局,温凉都没再和程觅说过话。

    萍水相逢,总归是落得个过客的结果,无需过多的解读。

    下车的时候,碍于礼貌,温凉站在车边,对着里面的程觅颔首道:“谢谢,慢走。”

    简单的道别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进了警局。

    程觅的目光随着温凉移动的声音不断飘远,他看出了温凉走路时,暴露出来的丝丝异样,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温凉的右脚上。

    等到温凉的身影消失不见,程觅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还说是因为冬天的风大,分明是伤了脚。”

    警局内。

    温凉刚走到通往审讯室的长廊,文心恰巧从她身后出来,看见她赶紧走到她身边,急道:“温凉姐,听说你刚刚遇上危险了,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吗?”

    “没事,好像扭伤了脚。”温凉露出一个宽慰的轻笑,表示自己没有多大问题。

    一听温凉脚受伤了,文心马上伸出手来扶,神色更是难掩担忧问:“伤到脚,你怎么不去医院,不行,我马上带你先去局里的医务室瞧瞧。”

    “文心这事且先放一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会再说吧。”

    温凉望向了审讯室。

    文心即刻领悟过来。

    “你拿到东西了吗?”

    “算是吧,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温凉说的不清不楚。

    进入审讯室的隔间,透过单向玻璃看进去里面,张凯和冯亮都在,两大队长也在房内,沈铮情绪激动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你撒谎,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前妻,受害者临死前给她打过电话,就是和她说你再次贩卖伪劣产品的事情,希望你的前妻能够劝劝你。”

    冯亮听完这些,脸色有些难看,嘴上狡辩道:“警官,只是一个不经证实的电话,你就能确定人是我杀的吗?我的店,你们都翻出天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伪劣产品,尽管存在一些小众的仿造商品,我也已经表明了非正品,消费者进行消费,是个人选择,怪不了我吧。”

    冯亮说的有板有眼,没有直接证据,根本就威胁不了他。

    旁边的张凯很是激动:“是你说谎,我记起来了,那一天晚上,我确实看到了你。”

    经过几次对峙,张凯也终于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为了脱罪自保,当然要向我泼脏水了,你分明就是在说谎,欺骗警察,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冯亮咄咄逼人的回怼张凯,完全不留余地。

    沈铮气急,气冲冲的说了几句,全被冯亮解释回来了,他拿不出证据,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终于是忍不住从审讯室出来了。

    到了外面,看到温凉,他交代了一句:“我到外面抽根烟。”

    “一起吧。”

    温凉跟了上去,文心紧随其后。

    局里二楼的阳台上,沈铮掏出了烟,向温凉举了举烟盒,是在无言的问温凉抽不抽。最近温凉烟抽的少了,他都有些不确定,温凉会不会抽了。

    很快,温凉拿过一根,沈铮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当然,把烟放回了口袋中。

    借过沈铮的打火机点燃烟草,抽了一口,温凉觉得左肩处的闷疼都减轻了一些,

    案子结束后,她真的需要去医院拿点药,和正正脚骨了。

    “我找到凶器了。”温凉吐出一口白烟,语出惊人。

    沈铮拿烟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不可置信的看向温凉:“什么意思,凶器不是早就出现了吗?”

    一直站在一旁的文心也吓了一跳,不敢置信。

    “我们找到的那把,是凶手故意放出来的*。”温凉淡淡的解释,靠着栏杆点了点烟灰,烟灰落下随风飘走了,她接着道:“为了保证不损坏张凯留在刀上的指纹,凶手用的另一把刀行凶,我们找到的那把,张凯的指纹过于完整,是故意嫁祸的。真正的凶器,我在旅馆的壁画后面找到了,还有一颗钻石。”

    “钻石?”文心疑惑的重复,接着问:“为什么会有一颗钻石?”

    “那是受害者死前佩戴的钻戒上的钻石,指环不见了,只余下钻石。”温凉淡淡道。

    文心想起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就是你检查完死者遗体后,让我们去调查的那个包裹里的那个钻戒吗?”

    温凉点了点头,她之前检查受害者遗体的时候,发现了受害者无名指上一道拖拽造成的伤痕,根据所得的线索和推断,调查了一下受害者生前是否佩戴戒指。

    得知受害者被害当天,越洋寄过来一个包裹,里面就是一个五克拉的钻戒。

    可惜的是,寄包裹的人,填写的号码已经停用,地址也是卖钻戒的店里发出的,找不到寄件人,无法向寄件人传达受害者被害的消息。

    五克拉的钻戒,寄件人的心意,或许只有将戒指默默带在了无名指的受害者才懂了。

    “那凶器上留下了指纹吗?还有那个钻石上,有留下线索吗?”文心追问。

    温凉看了看在里面忙碌的警员,淡淡道:“勘验科正在勘验,还没给出答案,我也在等。”

    沈铮掐灭手中已抽完的烟,有些进入状态道:“因为没出结果,所以,你才没有急着进入审讯室。”

    “对。”温凉也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神智已经清醒了很多。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带着一份报告,来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对着站在阳台的三个人道:“沈队,温法医,结果出来了,刀上面和钻戒上面,都勘测到了死者的血迹,至于指纹,并没有结果。”

    温凉伸手接过报告致谢:“谢谢,辛苦了,这就够了。”

    警员点了下头,退下去了。

    “好了,沈队,我们去审讯室吧。”温凉微微挑了一下眉峰,神色之中透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笃定。

    分明是一个法医,竟让人如此信服且安心。沈铮不免自嘲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想来还是要多多学习加努力。

    关上审讯室的门,温凉走到桌边坐下,甚至还保持着最好的礼貌和冯亮打了声招呼:“你好啊,冯先生,接下来的审讯由我来,希望冯先生能配合我的工作。”

    冯亮看着温凉那清淡瞧不出一丝情绪的脸,心里竟莫名开始有一些紧张。

    是的,紧张。面对沈铮和其他刑警的时候,不曾露出的情绪,却被一个女人轻易就挑起来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过冷静,闪烁着冰冷的磷光的眸子里,都是高深莫测的算计。

    “那我们就开始吧。”温凉摊开笔记,开始走流程正规的询问:“冯先生,案发当天,你在哪里?”

    冯亮稳了稳心神,回答道:“不都说过很多遍了吗?在家里。”

    “哦,那就奇怪了,冯先生确实在家里,而不是在回家的半道上,入住了一家名叫“好客旅馆”的旅馆?”温凉直视冯亮的眼睛,将冯亮在听到那个旅馆名字的时候的神色看进了眼里。

    冯亮没有回答。

    温凉接着说:“那个旅馆,离张凯的家,只有两里路,办理入住不需要身份证。而从你家到张凯家,却需要四十分钟。”

    冯亮总算是找回了一丝魂儿,坚持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去过那里。”

    温凉也没有逼问,轻轻带过了旅馆这件事,跳到了另一件事上:“冯先生,我查看了你店里的监控录像,发现案发当天,你店里的监控出现了残缺的现象,这时你知道吗?”

    冯亮对于这个问题好像是有些准备和把握,没有了刚才那般局促,找回了一些冷静,表面上很是轻松道:“那天监控线路出现了一些问题,本来打算找人修,可是第二天又好了,我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巧合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温凉表示明白。

    右手拿着细长的笔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冯亮尾指的一个指环,*道:“冯先生手指上的指环倒是很别致,有一个不太平整的切口,好像是被人刻意切了一块。”

    被温凉提及指环,冯亮自发的拿手遮了一下,勉强的笑了笑说:“这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已经把指环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掉了,却还是免不了心虚。

    “冯先生,这件上衣,你们店里进货了三十件是吗?”温凉没理会冯亮的回答,从笔记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冯亮的面前。

    那张照片上的衣服,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穿在身上的那件。

    她的提问跳跃性极强,毫无头尾,就好像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冯亮知道温凉肯定是查过了,如实回答道:“是。”

    “嗯,我从监控录像上看过了你自两个星期前进货回来后,这件衣服的销售情况,不多不少正好卖出了三十件,你本来店里有两件库存,可我查来查去,为什么店里只留下了一件库存呢?”温凉一脸真诚的困惑,闪着精光的眸子就像凶狠的猛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冯亮被温凉盯的默默咽了一下口水,喉头发紧道:“我记得是那天监控出现故障的时候,我卖出去了一件,因为故障原因,没有记录。”

    “如果是这样,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不可以大胆的怀疑,你是案发当晚因为要穿同款假扮张凯行凶,而自己从店里拿了那件衣服,穿上行凶后,最后嫁祸张凯呢?”

    温凉的问题突然犀利起来,打的冯亮措手不及。

    冯亮回过神后,立马大呼:“冤枉啊,你无凭无据,怎么可以冤枉人。”

    温凉忽然收敛了逼迫的神色,轻笑了一下,用很是轻松的语气道:“放轻松,冯先生,我也说过了,这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冤枉你的意思。”

    冯亮看着温凉这样的笑容,只觉得头皮发麻,含糊的不再说话。

    “可以看一下你的戒指吗?”

    温凉式的跳跃性思维,又开始了。

    冯亮戒备的瞧了温凉一眼,也明白他没有选择,将指环从手指上接下来,递了过去。

    温凉结果戒指,有意无意的说起:“冯先生,你知道吗?人最大的劣根就是自负。我是法医,我勘验了受害者的尸首,发现造成受害者死亡的致命伤,无论是从刀口的高度还是力度,都和张凯的身形力量不是很吻合。不过冯先生的话,就不一样了,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力度,都很吻合凶手惯性刺穿受害者时候的伤口。”

    冯亮急了,他拍桌站了起来,几乎是怒吼道:“你什么意思,话里话外,都在指控我杀人,你拿出证据来啊,做这些无畏的推理又意思吗?”

    温凉不急着回答冯亮的质问,安静观察着指尖的那枚戒指。

    倒是审讯室外的沈铮爆了句粗口,想当既冲进去给耍脾气的冯亮一通教训。

    他还没来的及进去,温凉就出来了,两人正巧在门口相遇。

    温凉一眼就看出沈铮的不耐,淡淡道:“沈队,敌人已经被激怒了,开始分寸大乱,你莫要管。”

    说罢,她将手中的戒指递给文心:“按照我说的去查。”

    文心接过戒指,当即走出了审讯室。

    等文心离开后,沈铮忙问:“怎么样?”

    “差不多了,等戒指勘验的结果,就可以定罪了。不知是说他愚昧自负,还是丧心病狂,居然还把受害者的戒指随身呆在手上。”

    温凉眼中难得出现一抹浓重的愁绪,说话间隔着单向玻璃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男人。

    里面的冯亮已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否已经产生了悔意。

    沈铮也有些不可置信,怒目圆睁的看向了审讯室里的冯亮,颇有一种想立即将那人生吞活剥的愤怒。

    等稍稍压下心中的怒火后,沈铮才问:“你是怎么知道,冯亮会将东西藏在旅馆的?”

    温凉有些不靠谱的答道:“巧合,加上大胆的猜测。”

    “什么意思?”

    “在你们去冯亮店里搜查的前一天,我去了冯亮的店里,买了些东西,在付款的时候,看到了一张,那个冯亮藏凶器的旅馆的宣传单,当时没注意,后来便将那旅馆的名字忘了,直到我自己去找的时候,走了很多店后,才想了起来。”温凉就是凭着这个联想到旅馆藏凶器和戒指的可能性。

    最后真的找到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讶于自己的猜想,后来只找到钻石的时候,她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冯亮尾指的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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