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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章

    唐语岚消失的当天,黎木就买了去天云市的飞机票,在整座城市找了七天七夜,天上地下,到处寻觅幽灵的痕迹,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身体里的超能量耗光了,他就利用传统的交通工具,搜索每一条大街小巷。

    期间黎木也经历了一次金钱危机,他找叶林森借了钱,叶林森从来没想过黎木也是会向他借钱的人,毕竟黎木平时的生活过的并不像穷苦人,所以他借的十分爽快,借了两千,似乎是感受到电话那端的沉默, 叶林森才尴尬开口表示,最近忙着泡一个霸气的御姐,花了很多资本,已然是到紧要关头,若是其他人借,他可绝对不借,这是他最后的积蓄了,没了钱,泡妞计划铁定要黄,所以让黎木不要误会他抠门。

    沉默许久的黎木只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叶林森没有问黎木借钱的原因,因为他从电话中的语气,感受到了黎木的心不在焉和急切,他只是告诉黎木,天海市的高考因为这次莫名其妙的混乱,推迟到了八月一号,让黎木多做准备,不要缺席,他希望和黎木以后还能在同一所大学。

    黎木方才醒悟,即使眼前的遭遇再让人难以释怀,生活的齿轮还是会不停的向前转动,黎木留下一张买飞机票的钱,在天云市再找了几天,将剩余的钱花光,黎木就回到了天海市。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十五,离高考只有半个月。

    黎木只能稳住心绪,将精力花在学习上面,在这种状态下学习,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黎木发现,在猿岛古泉中淬炼后,得到提升的不只是他的身体,他的记忆力也有了显著的强化,很多理论知识和习题看过一遍后,他根本无需看第二遍,这倒让黎木难得情绪有些活泛,自己似乎也是有了走马观碑、过目不忘的能力。

    期间,黎木自然把唐语岚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唐父,但不是当面去唐家豪宅告诉唐父,而是通过电话。

    他现在怎么敢见唐父。

    唐父名为唐修远,在电话里把黎木骂了十分钟,说着他早已发现不对,就看黎木什么时候告诉他,然后斥责着他把女儿交给黎木、黎木却没有保护她的实力。

    黎木只是道歉,然后沉默地听着,对于唐修远的疑问,黎木有问必答。

    似乎是察觉到了黎木的情绪十分平淡,唐修远也沉默了,他丰富的阅历,让他能从黎木简短言语的语气中听出来,这种平淡,是暴风雨席卷大地后,那种疯狂过度的平淡,有些虚脱,有些颓然,缺乏志气和希望,更像是死的寂静。

    从唐修远联系不上唐语岚的第二天,唐修远就发现了不对,当他发现黎木也失踪了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事情变坏的苗头。

    要查黎木的行踪很简单,黎木也没刻意隐瞒,当手下心腹汇报黎木日夜不停在天云市寻找些什么的模样,唐修远就开始安排手下的信息网,全力在天海市和天云市去搜索女儿的下落。

    无疑,一无所获。

    电话两端的两个男人都保持沉默,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

    终究是自己女儿选择的对象啊,唐修远能怎么办,要是黎木是渣男就好了,唐修远绝对要将黎木大卸八块,绑上石头,丢到天海市东边的大海里。

    可惜黎木不是,他找人的样子很疯,更何况,他还给了女儿那个项链,唐修远叹了口气,告诉黎木:

    “快高考了,你好好学习,要是高考那天,小岚还没回来,那我女儿的这个高考状元梦,让他的小男友来帮他拿好了,找人的事交给我吧,虽然我之前对幽灵知之甚少,但现在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查一查这个组织的。”

    说完,唐修远又叹了口气,满是老父亲的忧伤,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黎木放下手机,发怔一会,思绪万千。

    那个幽灵93为什么要他去天云市找她,而不是直接在天海市就完成交易?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黎木带着骷髅短剑去了天云市,结果那个黑影却并没有现身来与黎木交换?

    第一个问题,黎木可以想通,夜网的计划除了救出蔡智绮和陈元典安全撤退这两个部分有纰漏,其它部分大体成功,水晶之心的充能几乎动用了天海市七八成的超能水晶。

    事成之后,幽灵撤退出天海市,也是情理之中,而为什么,幽灵93要黎木去天云市找他?难道是说,幽灵93后续的活动范围,会在天云市吗?而既然幽灵93在天云市,那是不是意味着幽灵组织也会有部分行动在天云市实施?

    想到这里,黎木真的开始了学习,他准备考天云市的大学,为了确保自己有选择权,和录取优先权,黎木必须要保证自己的高考分数足够高,能压得住大部分人。

    虽然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当黎木真的沉下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依靠着他强大的记忆力和坚定的毅力,高中的理论知识,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

    用超能者的身体,来学习正常人的知识,感觉有些作弊,黎木相信,像他这样因为超能力得到提升加强记忆力的超能者,今年应该有很多,这也就意味着,今年高考高分者的数量,也会随之增加。

    期间,除了日常的外卖敲门,还有四个人光临过B221。

    第一个是柳依月,她回来的时候充满疲惫,听到唐语岚的失踪,她皱了下眉,在黎木的房间转了两圈,探查几番,就开始道歉,她说她没有预料到,会有拥有纯粹时空之力的人闯入,她以为经常保护黎木的那个凌警官,会对此有所防备的,但总体来说,是她考虑不周,之后她绝对会注意。

    她的话很理性,黎木也没有怪她,看到她充满倦意的眼瞳,和藏在兜帽之下隐约发亮的那些神秘印记和疤痕,黎木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她去休息 。

    柳依月确实很累,要确保她的家在此次混乱中不受夜网的威胁,保持安宁,她做了很多努力,可惜她没有考虑到幽灵会对黎木下手,所以带着些愧疚,抱着猫耳女孩回房睡觉去了。

    猫耳女孩难得的开心,这个房子里,除了黎木,她与柳依月的关系最好,最重要的是,猫耳女孩十分高兴,她终于不用跟那个不懂礼貌的大胸姐姐相处了,胸大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得不到主人的喜欢。

    猫耳女孩之所以敢这么想,当然是她还不知道赵月笙曾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来访的第二个人,是楚玥和白狐。

    沉迷学习的黎木非常惊讶楚玥能找到他,遨游在学习海洋的黎木都差点忘了世上还有楚玥这么一个人了,这自然得到了楚玥的白眼相待。

    楚玥也尽量忘记她与黎木在那张桌子上因为药物而发起的疯狂运动,她找黎木的目标很明确,双手一伸,直截了当地道:

    “把我的超能力还给我!”

    黎木没有犹豫,将绿色光团从狩猎空间内调了出来,还给了楚玥,这是约定,黎木并不准备违背。

    在狩猎空间中经过灰色光团的不断吸食和包裹,绿色光团上的九道疤痕,一鼓作气被修复了八道,最后一道灰色光团覆盖了许久,但要彻底修复,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一点,黎木也老实跟楚玥说了,楚玥自然不会等那么久,拿着超能力转身就走,她走的时候表情是生气的,转过身却立刻喜笑颜开,让被她搂在怀里蹂躏的白狐,顿觉生无可恋,本以为黎木不再控制它,它就获得了自由,可以回家,却没想到只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楚玥的笑容离黎木房子越远,就越放肆,笑得獠牙都长到了下巴,让天海小区内每一个看到的路人都满是惊慌。

    楚玥没法不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使用她的超能力了!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很快她就要突破到第三阶段,她很好奇,她的下一个能力是什么呢?带着这个好奇,楚玥准备回家,她的家在天云市,只是她没有钱,买不起回家的票,她也不准备打工,所以只能苦了某个有钱人,难免会“意外”掉落钱包。

    打发楚玥离开,黎木也就准备重回楼上,继续将知识塞入脑海。

    而这时,赵月笙倒是挺着胸脯,从沙发上起身,朝黎木伸出手,学着楚玥的样子说道:

    “把我的超能力还给我!”

    黎木只说了一个字:滚。

    赵月笙撇了撇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诉求,大胸会输给平胸。

    她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心里都有些痒痒,好在现在无需掠夺他人的生命力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赵月笙得到了被拒绝的结果,也只是意兴阑珊地回到了沙发上,看起了重播的情景喜剧,咯咯直笑。

    第三个拜访的人,则是凌愿,他在楚玥离开不久,就来到了B221。

    对于凌愿,黎木的心态十分平淡,因为凌愿是来找黎木做类似于笔录的问话。

    黎木老实配合,没有半点逾矩,也没有刻意去透露过多的信息,凌愿问什么,他答什么,丝毫没有隐瞒。

    整个过程,将公事公办的工作模式体会的淋漓尽致。

    凌愿似乎也察觉到了黎木的奇怪态度,以为是高考临近,黎木压力太大,也就不多赘述,该问的话都问了,说了句高考加油,就直接离开了。

    天海市的事情,已经平息,凌愿也该回归省队了,他本来有些话想跟黎木说的,比如说张星月的失踪,陈元典的被劫,夜网和幽灵的现状,但话到嘴边,职业本能使他欲言又止。

    黎木本来也想问凌愿关于那个矮小黑影的事情,但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毕竟,那道矮小黑影的身份,似乎与凌愿不一般 ,凌愿未必会帮他。

    两颗没有坦诚相告的心,就这么逐渐走远。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些难受,又有些轻松。

    最后一个来拜访B221的人,自然是跳脱的李夜桐。

    她的哥哥已经离开了天海市,听说是要追逐更远大的梦想,游历五湖四海,结交各路英雄豪杰,为以后的伟大事业做准备。

    至于李炎的梦想是什么,李夜桐没好意思说给黎木听。

    黎木也根本不用李夜桐告知,就知道李炎不同寻常的脑海路,肯定是画着什么不切实际的蓝图。

    他的超能力已经赠予了黎木,黎木觉得李炎要做出什么“伟大的事业”,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当李夜桐听到黎木说唐语岚失踪了的时候,先是恍然大悟,为什么总是联系不到她的岚姐姐,然后就很是生气,为什么要抓她,不应该直接抓黎木本人更好一些吗?岚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以后不就不能一起去逛商场了,诸如此类的话语,李夜桐说了很多。

    黎木只是安抚,同时有些奇怪,分明他才是那个应该需要被安抚的人,结果李夜桐的到来,让角色出现了反转。

    之后,由于李夜桐也要进行中考,她家里也没人,于是就时常来找黎木一起学习,黎木把备用钥匙给了她,李夜桐也就不用每次都敲门。

    不过,李夜桐更多的是和柳依月在一起学习,虽然李夜桐见到柳依月有感叹几句,姐姐你长得好奇怪啊。

    惹得柳依月神色变换,但随后李夜桐就仿若并不在意自己说出了伤人的话,皱了皱眉,凑近了柳依月,说道:

    “长相奇怪的姐姐,这道数学题你能帮帮我吗?”

    柳依月是想拒绝的,毕竟李夜桐有侮辱她的嫌疑,可是李夜桐单纯的模样,可爱飒爽的面孔,和白皙火辣的身材,淡淡的柠檬香,让近距离观察她的柳依月有些羡慕。

    长得好看的人,真的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加上李夜桐愿意陪猫耳女孩一起堆积木,所以柳依月止住了拒绝的话,表明了自己的姓名,而不是“长相奇怪的姐姐”,然后就耐心地给李夜桐讲起了试卷上的题目。

    虽说柳依月还有一年才高考,但初高中的所有理论知识,她都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她平时懒得在学校出风头,考试试卷总是全部算出答案,却会留些空缺故意不写,所以成绩才始终保持在中上等。这一点,老师们都心知肚明,且心照不宣,因而柳依月的请假总是很容易得到批准。

    一个长相丑陋的人,又怎么愿意时常享受那些艳羡的目光呢?

    对柳依月而言,真正需要认真的考试,只有高考罢了,毕竟高考的分数,让她可以享有选择大学的权力,而不是被大学挑选。

    所以,教起李夜桐来,柳依月比一些老师都要教的好,没有多少老师能够将每本书上的内容,都倒背如流。

    更何况,柳依月的指导方式,向来一针见血,没有太多废话,就像她的为人性格,能用行动效率解决,她不会多废话。

    起初李夜桐,还有点跟不上节奏,因为柳依月会省去一些冗杂的步骤,但好在李夜桐思维跳脱,也十分直率,哪里有疑问就问哪里,一点都不藏着掖着,柳依月更是你哪里有疑问,我也不跟你废话,直接告诉你解决方法,并对应到书的哪一页,好让李夜桐如果事后还有疑问,可以自己去琢磨,不懂再问。

    两人合作无间。

    黎木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现在,整个屋子里,最闲的反倒是赵月笙了。

    她不用学习,她的工作本来就是捣乱,杀人,过去五年在超能监狱里,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做做锻炼保持身材,发发呆,实在不行,就看书,看的也是那些最阴暗的书,从这些书中她学习了不少的杀人手段,虽然书中创造这些杀人手段的角色最后都被主角绳之以法,但并不妨碍她加强自己的“知识储备”。

    而到了黎木的家里,全都是些高中知识的习题集,和教学书,她才没有兴趣看,只能看电视。

    本来有着猫耳女孩的陪伴,她也不觉得无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用的都是柳依月的钱。

    现在猫耳女孩不在了,她就有些无趣了,她看向门外,想出去走走,又不敢。

    毕竟她这么一个有着饱满胸部、长相略微病娇的青春靓女,走在外面很危险好吧?

    虽说没了超能力,赵月笙倒也不是没有其它的杀人手段,她很擅长制毒,这也是受弟弟赵戮的影响,但黎木的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供制毒的材料,冰箱里快要过期的物品,黎木和柳依月都会十分自觉的拿去扔掉,除了一些厨房的佐料,放了许久,都没人使用,说不定可以做些小毒,怡怡情。

    说来也是好笑,这一屋子里的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个人会做饭。

    嗯?做饭?

    想到这里,赵月笙关掉了电视,走向了空置许久的厨房,撸起了袖子,开启了一段不归路。

    时间如流水,轻轻地将记忆填满小溪。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七月三十一日的晚上,李夜桐是和柳依月一起睡的,所以第二天,黎木和李夜桐能够同时出发。

    一般来说,中考与高考不会同一天进行,但一般来说,高考和中考连推迟都不会,夜网的大规模捣蛋,打乱了很多既定的章程。

    吃着赵月笙做的煎鸡蛋,喝着柳依月带回的牛奶和包子,黎木和李夜桐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直到他们将煎鸡蛋吃完,伸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扬。

    赵月笙才哦耶一声,欢呼雀跃地从桌子旁离开,不再一直盯着黎木和李夜桐看。

    这个景象一直从十天前开始持续,赵月笙花费了很多时间,浪费了柳依月很多购买食材的钱,才终于学会了一道菜,那就是煎鸡蛋,其实也不算菜,因为她只是把油撒在锅里,然后打下鸡蛋,尽量保证鸡蛋不煎糊,偶尔撒点盐。

    但这对赵月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厨房垃圾桶中的黑色料理,告诉她必须要从简入繁,先获得一些认同感。

    所以,作为试吃员的黎木和李夜桐的评价,对赵月笙而言,就是至关重要的,每天她都起的很早,看着黎木和李夜桐将煎鸡蛋全部吞入腹中,对她表示满意,她才会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坐在沙发上,喝着豆浆看电视。

    对此,黎木表示无奈,但至少这个杀人女魔头,找到了一份正经的爱好,从浪费人的生命,转变为浪费食材的生命,有向家庭主妇发展的趋势。以后说不定会有男人愿意不在乎她沾满鲜血的双手,看到她贤妻良母的优秀品格,将其纳入妻室。

    当然,这个前提是,赵月笙不再拿起屠刀,而是拿起菜刀,立地成厨,皈依厨门。

    而柳依月对于赵月笙在厨房的鼓捣,她也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偷偷地助纣为虐,这次夜网的捣乱,让黑市的生意受到了些波及,柳依月顺手帮助柳无月做了些不足为道的清扫,所以得到的报酬很多,完全能支撑赵月笙这般铺张浪费,纵使浪费可耻,可有意义的浪费是必要的,哪一个大厨不是在因失败而产生出来的浪费中成长出来的?

    毕竟有些食物做出来,狗都不会吃。

    柳依月开始习惯赵月笙的存在,她的单纯和好脾气,和在厨房道路上的坚持,让B221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许多。

    吃完早饭,黎木和李夜桐检查了一遍证件和考试笔具,黎木就先把李夜桐送到了她的考场,说了几句加油的话,黎木就离开了。

    有风元素的相伴,两个即将要参与考试的学生,都清醒了许多。

    看着下方拥挤的人群和维护秩序的警察和政府人员,黎木的心态反倒没有太大压力,而是平静了不少,要是世界总是这么忙碌和平静,虽然足够无趣,但是很安稳。

    学校,社会,婚姻,生育,墓地。

    循环。

    一生过去的无声无息,为了以为有意义的事情闷头猛冲,谈不上多有创意,却总算谈得上,是这茫茫世间的一个过客,也许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但至少,吃过玩过,爱过恨过,悲欢离合过,无聊的生活过。

    有了充足的准备,两天考试时间,没有意外发生,无论是试卷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黎木和李夜桐,都考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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