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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还君玉佩(一)

    这几日,廷卫司大张旗鼓地查处了一些官员,有几个还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陵安城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朝中人心惶惶,就连那几个平日里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喜欢与沈寒溪争锋相对的内阁重臣,这段日子在与他共同议事时,也明显地收敛了许多。

    谢七垂目望着眼前黑白纵横的棋盘,伸手将该撤掉的棋子一个个撤掉。安静的小厅里,一时只有棋子落回棋盒中发出的碰撞声。

    许久,他才揽衣起身,踏出厅门,朝抄手游廊的深处行去。

    虽已四月,却仿佛有桃花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袖间。

    他打开紧锁的房门,举步行进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已经被他关了好几日的江漓漓。

    对方依然被绑在椅子上,听到声儿,轻轻抬了抬眼睛,又慵懒地闭上了。

    她不再是那副驯服的样子,大约也是心知肚明,自己的那些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与他撕破脸,她也没在怕的。

    谢七依然握着那把几乎不离手的玉骨折扇,勾唇问她:“不知漓漓这几日反省得如何?”

    她抬眸,身子往后靠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得先请教公子,漓漓有何可反省的?公子吩咐漓漓做的事,漓漓可是样样都做了。若是漓漓做了什么多余的事,那也得怨公子啊,您可没事先告诉漓漓,什么事不能做。”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撂下两个字来评价:“狡辩。”

    抬脚绕到她身后,将折扇别入腰间,手指落到绑着她手的绳结上。

    在解绳结的过程中,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她的皮肤,惹她轻轻颤了颤。

    她心里有些恼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人一靠近,她这心就会不受控地突突乱跳。要不都说无意间的撩人最是致命呢?若不是她意志坚定,早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幸好,她是个有理想有原则的女人,及时从美色的诱惑中跳了出来。

    谢七的声音很淡:“我没告诉你哪些事不能做,所以,你便在浙江绑了少微,通知了墨家,那一日赶去渡口,也是想要阻止楼船爆炸?”

    身上的捆缚松开,江漓漓揉了揉留下几道通红绳印的手腕,没有否认他适才的猜测:“可惜都没做成。公子既已知道我有二心,何不干脆处置了我。如今,我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抬眸看着他,语气里有自嘲的意味,“原本,我在公子的局里,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个风尘女子,顶多也就是能帮着公子在床笫之间探听一些消息,用姿色骗一骗如杨成万那般的男人,委实没用得紧。凭借公子的魅力,还愁找不到能替代漓漓的女人吗?”

    “漓漓又何必这般妄自菲薄。”他开口,虽笑着,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我身边的女人,再没有谁比漓漓办事更得力。”

    她勾唇:“分道扬镳时能听到公子这样高的评价,也值了。”

    谢七挑眉:“你打算与我分道扬镳,我同意了吗?”

    她愣了一下神,便见他在桌畔坐下了,绣银莲花暗纹的宽大袖摆垂落身侧,声音里有些好奇:“你跟着我也有大半年了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二心的?”又添道,“说实话。”

    她沉默了片刻。去年,她接到阁主令,让她听候眼前这个人的差遣,那时的她,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她与他第一次见面,远比他以为的要早,很久很久。

    她敛去眸光,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道:“自一开始接到阁主令,我便在犹豫。老阁主创立解忧阁的初衷,是‘观八方之事,解百家之忧’,解忧阁要为天下有苦恼的众生服务,而不能成为某一个权贵翻云覆雨的工具。所以,解忧阁的历任阁主,都从不在江湖上现身,只以阁主令发号施令,这也是为了杜绝有达官贵人打解忧阁的主意。但,公子的所作所为,却与这个初衷背道而驰。直至今日,我都不知公子所谋之事是何事,若说从何时开始有二心,也许……”她抬眸,道,“我从未对公子效忠过。”

    谢七手中的折扇动了动,而后,自那张风流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寂寥的笑意。

    “好一个从未对我效忠过。谢某人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听到“孤家寡人”这四个字,江漓漓的心口一紧,却嘲弄地笑道:“谢公子哪里是孤家寡人,单是与你有过山盟海誓的姑娘,从陵安城东头,都能排到陵安城西头了吧?”

    他偏眸看向她:“我有这般风流?”又自问自答,“嗯,好似是有。只是那风月场上,大半逢场作戏,不妨碍我成为孤家寡人。”

    她唇角嘲弄的笑意更浓。

    陵安城所有青楼女子,都以睡到谢七为荣。可是谢七有一个规矩,那便是无论哪个姑娘,都只会有一夜之欢,再不会有第二次。据说,被他睡过的姑娘,都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可是一梦醒来,昨日还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温柔公子,连碰一下都是忌讳。

    她曾听烟雨楼的姐妹哭着说起他的绝情:“漓漓,我只是碰了一下他,他竟让我‘滚’!昨日他在我身上卖力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那时的江漓漓只能将小姐妹揽入怀中,替她问候谢七的十八代祖宗。

    谢七见江漓漓神色微嘲,垂着眼不说话,不禁眯起眼睛,问她:“漓漓在走什么神?”

    她慵懒地笑道:“漓漓在想,过了今日,自己与公子也许再不会有瓜葛,好歹跟了公子这么久,都还没睡到公子,当真可惜。”

    她的脸上卸掉重重脂粉后,平白多了几分冷清味道,唇角勾着淡淡的戏谑,眼中有微微一抹挑衅。

    从前她也偶尔会调戏一下他,但那调戏中带着对他的仰视——或许,是装出来的仰视。那时,他从来不曾将她半真半假的情意当真,甚至有一些排斥。

    可是今日的她,却判若两人。好似离他,更加远了。

    有风将虚掩着的房门吹开,谢七盯了她半晌,仿佛是要从她的脸上瞧出她说这番话时,究竟有几分认真。

    他终于放弃审视,自座位上起身,行到门边将房门给掩上了。

    江漓漓看着他重新走回自己身边,脸上那戏谑的笑意还没有散尽:“公子要做……什么?”

    他拦腰将她抱起,在她的愣怔中张开形状完好的唇,道了三个字:“成全你。”

    江漓漓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落到了大床的软褥上,他的手灵巧地解开她的衣带,探入她的衣间。

    很快,他便自她的腰畔勾出了一个香囊,只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便随手丢到了地上。

    他扔掉的那只香囊,正是江漓漓用来应付来寻欢的客人的迷香。

    那迷香会迷晕对方,让他做上一夜的春梦,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的宝贝,除了她自己,应当谁也不知道。

    谢七的桃花眸中含着摄人心魄的笑:“既真心想要睡我,这迷香,便用不上了吧。”

    江漓漓大惊失色,他的唇却已经落到了她的耳朵上,只轻轻咬了一下,她的神智便一去不返。

    在他面前,她向来很没出息。

    很快,罗衣轻解,裙带宽松,发髻如乌云一般散开,与他的发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解。

    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在罗帐中响起,与男子沉重的喘息纠葛在一起,难分彼此。

    巫山雨住,她趴在他胸前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传说中的谢七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那人翻身在上,漆黑长发垂落到她脸侧:“漓漓不满意,那便再来。”

    江漓漓有一些茫然。

    说好的不会碰同一个女人第二次呢?

    他似明白她的想法,凑到她耳边:“这次是送你的。”

    等他终于停下动作,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他在耳畔低声命令:“容你歇上一日,明日替我去接一接墨二公子,也该到了。”

    此时没到,应当是被谁给拦下了。

    谢七见女子皱眉,微微眯起眼睛:“漓漓莫不是睡过了我,便不想认账?传说中的谢七公子……可不是白白给你睡的。

    宋然这几日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苏珑的事告诉哑巴。此案尚在刑部秘密地审理,并未对外公开。可是,传到哑巴耳中,应当也是早晚的事。

    她坐在回廊下,入神地看着一处虚空,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姑娘?”

    她的神智被拉回,看见六娘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

    “姑娘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她低叹:“是有一件事,很让人烦心。只是,那件事太大了,你我这等平民百姓没主意可想,想多了,是庸人自扰,明知如此,却又无法置身事外。”

    六娘道:“难道沈大人也……”话一出口,便慌忙捂住嘴,这三个字最近她一直忌讳着,可是一听说自家姑娘有烦恼,便忍不住想到了他。

    以那位大人的权势,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可是,他到底不是自家姑娘的良人,日后还是少提为妙。

    宋然听到她提沈寒溪,眉眼果真黯淡了一下。

    六娘不忍她继续烦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睛一亮,道:“姑娘你等等。”说着,便“啪嗒啪嗒”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很快又跑了回来,变戏法一样将一个玉佩捧到她面前。

    宋然兴致不高,问她:“此物是?”

    “姑娘还记得那日在书肆遇到的公子吗?你一定想不到他是什么来头。前段时间,他曾来找过姑娘,但姑娘不在家,他便留下了这个。他说姑娘日后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拿着这个去找他,他还说自己是……”

    六娘还要说下去,却见眼前的女子神色沉沉,不由得心口一紧,停住了嘴。

    “六娘,去把那日他赠我的那本书,和这枚玉佩一起还回去。他应当告诉过你,让你去何处找他。”

    宋然说完,便转身进屋,留下六娘愣愣地立在那里,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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