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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脑后反骨

    “我心爱之人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少垣闻言,神色愈发阴鸷凶狠:“心爱之人?”眯起眼睛猜测,“萧砚?”见她不回应,以为是戳中了她的心事,咬牙切齿道,“你果然是追随他而来!”

    他在萧府住了几日,一直想从萧砚口中问出什么,但萧砚口风紧,总有办法绕过他的旁敲侧击,不透漏一星半点消息。

    “墨少微,你在他身上栽的跟头还不够大吗?信不信我去杀了他!”

    当年,他日日在萧砚耳畔说她的坏话,千方百计地阻挠二人见面,就怕他们会看对了眼,听说萧砚退婚之后,他还幸灾乐祸了好些天。他一直觉得,这桩婚事没成,有他的一半功劳。因此,即便后来祖父过世,父亲迁怒,少微险些丧命,他都没有将萧砚给恨上。

    老爷子本就年迈体衰,那段时间心疾更是频繁发作,萧砚退婚的打击,不过是诸多诱因中的一个,即便没有那事儿,祖父也没几日好活。至于少微后来受的那份罪,一则怨他那个糊涂的爹,二则愿那个狠毒的姨娘——娶了那般狠毒的女人进门,归根到底还是怨他那个糊涂的爹。

    冤有头债有主,这罪还轮不到萧砚来顶。

    他这个人虽然唯恐天下不乱,但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比谁都冷静透彻。

    他也并非不喜欢萧砚,只是接受不了,萧砚成为自己的姐夫。

    他接受不了任何人成为自己的姐夫。在他心里,他们都不配。

    宋然却给他擦着头发,淡声道:“你不必胡乱猜测。我与萧大人自始至终都无男女之情,有一些事,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说开,我们再没有任何瓜葛。你这火,怎么都不该撒到他的身上。”又问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你杀了,萧大人冤不冤?”

    “不是萧砚,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问。”她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停下手望着他,半年没见,他的个子长高了一些,与自己的眉眼有几分相像,但他生得更像母亲,若非那自耳下蔓延的丑陋伤疤,只看这张脸,也是祸国殃民的长相。

    她收回心神,道:“少垣,我有些事要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少垣哼道:“你今日若不告诉我,究竟看上了哪个混蛋,你的问题我一个字也不回答。”

    宋然微微一笑:“好。你我便都不说,从今日起,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谁也不要坏了规矩。”

    她比谁都了解他,知道以他的脾性,必定无法忍受有事搞不清楚。果真,他从凳子上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圈,突然走回她面前停住:“咱们交换问题,你问一个,我问一个。”

    她理着衣袖,并不答应:“你只需问我那个人是谁,便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可我的问题却不能一口气问完,这不公平,还是算了。”

    少垣额角频跳,终于做了让步:“我不直接问你那人是谁就是,一个问题换你一个线索,如何?”

    她蹙眉良久,才勉为其难地道了一声:“行吧。”

    少垣见她点头,眼睛立刻放了放光,拉了凳子在桌畔坐下,道:“你先问。”

    他倒了一杯茶等着,听到她问:“今年的年初,你曾来过陵安城。听说了萧大人被陷害入狱,你想要救他,却没有门路,于是便动用了解忧阁的阁主令。不过,替你出面的是谢七哥,对不对?”

    她这个问题,看似是一个问题,实则他要回答,便必须要否认掉那些不准确的部分,他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陷阱,只为她已经猜到这个地步惊讶不已。

    在她挑起眉毛时,他将讶异隐去,道:“不错。母亲三令五申,解忧阁不得干预政事,我的身份也不能暴露,所以,替我出面的不能是墨家的人,谢七哥最合适。”

    “第二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谢七哥乃京卫司神督营的统领,他借用解忧阁的阁主令,明着替你隐瞒身份,暗中,却一直都在将廷卫司的目光,引到墨家来。”

    听她将一切说完,少垣的脸狰狞起来,手上也有青筋暴起:“好一个谢七!当初不过是将阁主令借给他用了一次,他竟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着我的名号做了这么多恶心事儿!”冷着脸道,“这些事,我全然不知,你继续问。”

    宋然又问了他一些细节,确认他只是上了谢七的当,并不是与之同流合污,心中略微放了心。

    “好了,该我问你了。”

    少垣喝口茶,强压下对谢七的愤怒,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我可认识?”

    宋然摇头。

    “他是何出身,家世如何?”

    “若是以墨家的标准来看,他出身寒微,谈不上家世。”

    他眼皮跳了跳,不禁脱口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个平头百姓吧?”

    “不是。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少垣不禁为白白浪费了一个问题恼恨不已,能入了她的眼的,自然不会是个普通人。

    出身寒微,不是普通百姓,这范围就太广了,他努力缩小范围:“此人如今是不是有权有势?”

    “是。”

    所有的问题,她都只以是或不是来回答,很快,少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然而,她给他的线索却远远不够他确定这个人是谁。

    他思索良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宋然轻轻抚着衣袖,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身上有许多地方我都不喜欢,他傲慢狂妄,举止轻浮,脾气也不是很好,但,这些我看不惯的脾性,或许也是我喜欢他的地方。”

    也许,向来温顺的她,脑后其实生着看不见的反骨。他的离经叛道,让她想要敬而远之,却又不可自控地受他吸引。

    她将眸中的柔情隐去,抬眸看向他:“少垣,你的问题问完了。”

    六娘刚捧着姜汤走到门边,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少年阴沉着脸,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裙装,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别,她怕是会以为出来的是个小姑娘。

    少垣的动作急,一时没看到她,登时与她撞在一起,姜汤泼到了他的白衣上,他被烫得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正愁火气无处发泄,脸上立刻浮起阴翳之色:“不长眼的东西!你想烫死本公子吗?”

    六娘立刻上前,拿着手绢就往他身上去,慌道:“我不是故意的,您……您没事儿吧。”

    碰到他之前,却被他一脚踹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六娘身板小,哪里禁得起他踹,身子当即倒下去,正好压在打碎的汤碗上,夏日穿得薄,碎片刺入肉中,疼得她小脸苍白。

    抬手一看,手掌也扎破了。她自是委屈,却强忍泪水,想到他适才的那个“脏”字,眼眸不禁更加黯淡。

    跟在他身后的宋然见状,沉声道:“少垣,不得放肆。”

    她将六娘搀起,扶到房间里,找来药箱给她处理伤口,柔声问她:“疼不疼?”

    少垣见她胳膊肘往外拐,不禁大步走回她身边:“明明是她先烫我的,你就不问问我疼不疼吗?”

    宋然头也不抬,声音有些凉:“你自己撞上的,疼也受着。”

    她向来帮理不帮亲,少垣这混世魔王的脾气,都是被家里人惯出来的,她若是再惯他,他只会更加不知收敛。

    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眼睛当时红了一圈:“好呀,我找你找了这么久,跟咱爹也闹掰了,你就这么对我?为了个外人,你连亲弟弟都不管了!”他扬声唤道,“尚湘!我们走,不在这里受这份气!”

    宋然终于硬不下心肠,道:“回来。”放缓语气,道,“是姐姐不对,可你也有错在先,六娘比你还小一岁,又是个姑娘,即便她真的有何处惹了你,你也不该出言不逊,更不该对她动粗。”

    六娘小声道:“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公子,公子打骂两句,应该的。”

    少垣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里并没有悔改:“你也听到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教训,用得着你为她委屈吗?”

    宋然皱起眉头,又要开口,却被六娘扯着衣袖制止了。

    钟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地上一片狼藉,便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二公子,老奴带你再去换件衣裳,拿玉露膏给您抹一抹,一会儿就不疼了。”

    等到少垣跟在钟伯身后气哼哼地出了房间,宋然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无当年那场大火,他也不会性情大变,养成这副古怪刁蛮的性子。

    她这时才想起一件事来,神色微沉:“怎么没有见到哑巴?”

    “对啊,哑巴哥去哪儿了……”

    怡贵妃薨逝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师,身为她兄长的哑巴知道了此事,该是何种心情。

    若他也同世人一般,误以为是沈寒溪杀了苏珑,他会不会……

    宋然为这个念头渐渐心惊,他不会是去寻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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