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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蛛丝马迹(六)

    未等到福清反应过来,拓跋玥人便已经没了身影,他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到了翠山,拓跋玥已然回了锦瑟阁了,金宝不解的看着福清,问道:“公公不是去寻陛下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福清脸色涨红,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听见金宝这么说,抬起手一把打在了金宝的头上,骂到:“没良心的小崽子,还不赶紧扶我回去休息!”

    金宝吐了吐舌头,赶紧扶了福清往回走,正见到几名小太监欢天喜地的从锦瑟阁出来,福清不解的道:“这些人怎么了?”

    金宝忙狗腿的解释道:“得了赏呗,方才陛下回来,正见到他们在锦瑟阁洒扫,还熏了香,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就那么高兴,每人赏了银子,能不高兴么。”

    福清心中越发的不解了,他斟酌了半晌问道:“可知道熏的是什么香?”

    金宝挠了挠脑袋,道:“这个奴才便不知道了,好像是一种特别淡的香,起先奴才还纳闷,这些人怎么寻了这样的香来熏,现在想来,倒还真的对了陛下的口味。”

    福清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他转身便朝着东苑去了,金宝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便问道:“唉,公公,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福清道:“自然是有要事,你回去吧。”

    他一路去了东苑,问了殊妙的住处,便径直去了。

    听闻了福清到了,殊妙和春桃都十分忐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想来彼此心中也是没有什么底气,正犹疑间,福清便进了内殿,福了福身子,才欢喜的道:“奴才是来给小主报喜的,奴才将小主的事情跟陛下说了,陛下回宫后,会请太医来专门照料小主的身子,等到孩子降生后,可过继到陛下的名下——”

    殊妙和春桃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福清话里的意思,福清无奈的唤了两声,殊妙才恍然回神道:“哦,抱歉,福公公,我没听清,陛下是说将这个孩子——过继——是——”

    福清已然知道了拓跋玥的意思,便也直接道:“小主,这个孩子或许前途无量也说不一定的,您可想好了?”

    春桃满脸的欣喜,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切的道:“那我们小主能不能——能不能回宫?”

    福清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些许,变得有些为难,殊妙却忽然明白过来,拓跋玥这是不想让她和这个孩子再扯上任何的关系,毕竟她是拓跋琛的妃子,而这个孩子,若是想过继到拓跋玥的名下,自己的身份便会十分的尴尬,福清刚才有说这孩子前途无量,便不可有这样一个身份的母亲。

    这件事情忽然有了变化,她有些颓然的朝着身后的软枕靠过去,福清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他还是苦头婆心的道:“小主,您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说着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奴才在外面等着小主的回复,陛下明日便要启程回宫了,小主——”

    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不忍心逼迫殊妙,转身出去了。

    殊妙整个人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春桃眼里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哽咽的道:“小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可是您后半辈子的指望啊,若是送进宫里,那岂不是——岂不是咱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殊妙却好像是失了魂一样,只是垂着眼眸不说话,手心一下又一下的扶着隆起的腹部。

    春桃吓坏了,她忽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道:“小主,您说句话啊,要不然,要不然——奴婢去求陛下,陛下以仁义治理天下,没有理由强迫咱们做选择,他一定会听奴婢的请求的。”

    说着她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然而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殊妙沉声道:“春桃,别去。”

    春桃身子挺的笔直,但是还是止住了脚步,殊妙长叹一声,想勾起唇角,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她眼神沉寂下来,一字一顿的道:“我决定了,送这个孩子进宫,他跟着我们一辈子都没什么出头之日。”

    春桃身子止不住的一抖,她劝阻道:“可是,送进宫,那母子之间——”

    殊妙却依然打定了主意,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这个孩子身上,留着的是拓跋氏的血,若是真的同我们困在这一处,才是真的害了他,我曾经想过,想让他来这个世间看看,现在他有了机会看的更高更远,我身为母亲,应该支持才好。”

    春桃眼中写满了心疼,她低呼一声小主,便伏在地上哭起来。

    殊妙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缓缓的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对自己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约莫有半个时辰,福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从两旁打开,殊妙红肿着眼睛站在了门前,她和春桃已然换上了两身颇为正式的宫装,但是确是墨绿色的,并不明艳,像极了一个弃妇。

    殊妙朝着福清点头示意道:“公公,能否带着我去面见陛下?”

    福清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便传了肩舆带着殊妙去了锦瑟阁,拓跋玥正在殿内把玩着什么,见到福清带着殊妙进来了,便将那物事小心翼翼的收紧了桌角的一个金丝绒布的锦盒里。

    他并没有避讳两人,所以福清和殊妙都看见了那东西,是一块木雕,殊妙只是觉得这木雕十分的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但是福清却一眼便认出了,那木雕虽然只有一小块,但是那上面分明雕刻的是鸾尾。

    他曾经在一个地方见过一抹一样的浮雕,那还是很久之前,还是皇帝的四皇子赏赐给禾曦小主的鸾尾琴上的,后来在鸾尾琴的桐木毁损,发现了药碗,这琴便被陛下送到内务府修缮了。

    在那之后,福清再也没有见到鸾尾琴,而现在,与那琴上一模一样的浮雕竟然出现在这里,不能说不蹊跷。

    他忽然想到今天拓跋玥的反常,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么?可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浮雕,能说明什么呢?正在他出神间,听见了殊妙淡淡的道:“妾身有几句话想同陛下单独说,不知道陛下能否应允。”

    拓跋玥显然心情甚好,便挥了挥手,春桃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殊妙,无奈知得俯身退下了。福清也十分知趣的离开了。

    殿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了殊妙和拓跋玥两人了。

    殊妙自从怀孕后,未免熏香的气味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便再也不用任何熏香了,所以她一进殿,便闻到了这殿内燃了香,且还是特别淡雅的香气。

    她笑道:“这熏香的味道好生的熟悉,好像是原来宫中那位娘娘常用的。”

    拓跋玥却不语,只是淡声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朕说么,难道妙夫人是来与朕探讨熏香的么?”

    殊妙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微变,四处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萧小姐对曦妃娘娘的敌意那么深。”

    拓跋玥蹙眉,他有些不耐的道:“你想说什么?”

    殊妙有些唏嘘的道:“当年宫里的姐妹,死的死,伤的伤,留下了也只有我了,陛下,妾身这次来是为了感激您的,毕竟,您能容下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便是天大得恩赐。”

    拓跋玥好看的眉毛渐渐的蜷了起来,他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显然是在等着殊妙下面的话。

    两人目光相接,殊妙不禁心头一颤,只觉得自己的算计和盘算都被洞察了一般,不由得方寸大乱,但是她紧紧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必须要赌一下,哪怕是为了日后那一点一点的希望。

    她别过脸去不看拓跋玥,而是看着锦瑟阁中一如往常的陈设,连床幔和屏风的样式都没有更换,便越发的笃定道:“陛下,当年惠妃安排我进宫,为了争宠,这期间,妾身可是知道不少的事情——难道陛下不想知道么?”

    拓跋玥不动声色的看着殊妙,开门见山的道:“哦?你怎么知道朕就一定想知道?”

    殊妙只觉得那种压力几乎让她都没有办法呼吸了,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强忍着不适道:“陛下喜欢的这熏香,从前我在曦妃宫中闻过,而这锦瑟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也是曦妃娘娘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的陈设还是能看出是依照女子的喜好布置的,陛下不住东苑,却偏偏选了锦瑟阁,连燃的熏香都是曾经曦妃娘娘喜欢的,难道只是巧合么?”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但是最重要的猜测她还没说,在来的路上,春桃倒是问过她,这拓跋玥才登基,且宫里也有了一位安妃,为何想过继她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是拓跋氏的血脉不错,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拓跋琛的孩子,先帝已经有遗诏,若说拓跋玥不忍,大可给这个孩子一个闲散的王爷,何必大费周章呢?

    当然这个疑问,也是她想问的,然而现在,她好想明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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