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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第三十二章 02

    苏夷月道:“我这个人,从小让师祖娇宠坏了,偏好跟人为难。心里是这样想的,口中偏偏要那样说。公少侠舍命救我,我心中岂能不知?可一见了面,一说起话来,却总要说些气人的话,这是什么缘故,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似乎很是无奈。又说道:“是以这许多天来,我还是头回说出多谢的话。”说着,伸手拭泪。

    公琦伸手要去帮她擦泪,手伸到半途,终究还是不敢,悻悻收回。

    苏夷月道:“你们昆仑山跟望海庄同气连枝,我们妙乙观终归是外人,这还用得着挑拨么?”

    公琦道:“咱们从未拿望海庄当外人来看,可人家未必就能跟咱们一样行事。我到妙乙观时间不长,吴师叔他也上了山,我以礼过去拜见,开口请益。谁能想到吴师叔他竟对我留有戒心,绝口不谈武功,说什么他指点人武功全要看机缘,说他的武功跟昆仑派已大有不同,不想耽误了我。后来还干脆搬到藏经阁去住了,丝毫不讲同门的情谊。昨天晚上,他去拜见家父,礼数倒也周到,然而自始至终,却毫无属下见掌门人该有的样子,只说了些泛泛的空话,家父很是不快。”

    苏夷月道:“吴庄主奉师命到中原居住,这事多有人知,也算不上什么隐私。照你们昆仑派的家规,那个楚青流还能再回西域么?”

    公琦道:“这个事情,师祖他老人家离世时,家父与诸位师叔师伯也都曾再三请命,师祖都说他还要再想想,还要再想想。谁想不几天,师祖就登仙去了,竟没有留下明训。不过就情理推测,中原望海庄这一支,是不能再过玉门关的了,更不必提什么重上昆仑山。”

    苏夷月道:“仅就情理推测,没有切实训词,只怕难以服人。”

    公琦道:“咱们想让人家回去,人家只怕也未必愿意。”

    苏夷月道:“那个曲鼎襄曲总堂主,也去见了公掌门,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公琦道:“要说这曲总堂主,还真是做大事的人,胸怀极大,他跟家父可说是一见如故,谈的甚是投机。说起我做的那点糊涂事,竟然半点都不往心里去。”

    苏夷月很是好奇,说道:“你做的糊涂事?你公少侠还能做糊涂事?我不信。”

    瞿灵玓看了眼楚青流,眼中尽是笑意,悄声道:“白草坡。”

    公琦道:“我此番东来,原是奉父命游历中原,增广见闻,再到望海庄走上一趟。路过大夏国国都兴庆城,我进城游赏,见到了一个女子,她就是乱人盟的大小姐,叫瞿灵玓。这个乱人盟本就是个邪魅帮派,这个瞿小姐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好人,可我一见之下,硬是叫她迷惑住了,可说是神魂不在。他们的人,对我是冷眼冷语,不曾有过一句和气的话,我也都忍了。”

    苏夷月道:“那个大小姐自己,她对你也还好么?”

    公琦道:“只能说是勉强有礼吧。就这样,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光州,在那里,她遇到了我楚青流师弟。”

    瞿灵玓听到这里,便要跃下,刚一动身,楚青流已经伸手将她右手牢牢扣住。楚青流调转脸孔目视它方,也不知他想的都是些什么,脸上都个什么神色。

    公琦道:“自从见了楚师弟,这个大小姐就当我是强盗寇仇一般,再也没有过半点好脸色,还让手下人捉了我去关起来。可怜我还是不肯死心,在白草坡还跟他们一起对抗义血堂,拼死要救那个大小姐的性命。这也都是我经事不多,分不出谁正谁邪。曲总堂主见了家父,提起这事来,只是哈哈一笑,你说这有多难得?”

    “我出了这番大力,满指望这个瞿小姐能回心转意,能跟我说上一句两句暖心的话。我有了这个此念想,便想跟着他们回西北去,望海庄也都不去了。谁能想到,他们全派上下似乎全都不记得我刚给他们出过力,反而处处令我难堪,还以动手相威胁。一气之下,我调头南行,跟他们分道扬镳。先去了望海庄,这才辗转在潮声寺外遇到了你苏姑娘。”

    说道这里,公琦猛然站起,说道:“苏姑娘,我一见了你,才发觉我此前真是瞎了双眼。”

    苏夷月道:“这话是怎么说?”

    公琦道:“那个瞿小姐,她给你苏姑娘当丫鬟使女都还不配,你是真珠美玉,那个瞿小姐,只好算作是粗瓷烂瓦。”

    楚青流忍不住轻笑一声,松开手,向瞿灵玓扇扇手,示意她赶紧下去,瞿灵玓摇摇头。

    苏夷月道:“你这话,叫人很难相信。”

    公琦道:“苏姑娘,我公琦是个什么样人,久后你必定能知道。就算是死在你刀剑之下,我心里也是快意的。”

    苏夷月叹气道:“我虽说脾性急躁,却也不随意杀人,更不会杀你公少侠。”

    公琦道:“我见了姑娘,便传信回西域去,让家父兼程赶来。家父此来,为的就是面见老观主、文女侠,亲口为我向你提亲。只是这许多天来,老观主不在山上,楚青流又改装闹事,家父也未到,我这才迁延至今,不敢开口向你表明心意。稍后老观主一回山,我就催家父开口提亲。”

    苏夷月道:“提亲这事,公少侠请不必再提。”

    公琦道:“不必再提?为何不必再提?苏姑娘,莫非你也看上了我楚师弟?”

    苏夷月恨道:“我早早晚晚,必定要杀了楚青流。”

    公琦听了,大感放心,便再说起求亲的话,苏夷月应付几句,渐渐有些不耐。说道:“我倦得很,要先回去了,这里叶子红得还算好,公少侠不妨再看看。”站起身就要走。

    瞿灵玓轻拉楚青流衣角,说道:“下去。”当先从树上跃下。

    公琦见了一惊道:“楚师弟,瞿姑娘,你们怎也来了?”

    瞿灵玓道:“这里叶子红得还算好,咱们就也来看看。”

    苏夷月听瞿灵玓竟然照说她的话,气得全身轻颤,说道:“你们一直都躲在树上偷听?”

    楚青流道:“苏姑娘,我们上树只是为了闲耍,并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停下说话。”

    苏夷月道:“你这是说,都是我不该停下,打扰了楚少侠瞿姑娘的闲情?”

    瞿灵玓道:“苏姑娘,这怪不得你,却也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吴伯父。咱们一早上山,见过了吴伯父,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说这边红叶是个风景,叫咱们过来看。若不是有他多事,咱们也不会在这里碰到,起这个误会。”

    公琦道:“苏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此人也真是心硬如铁,视瞿灵玓直如路人。

    苏夷月大怒,说道:“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要走你公少侠先走,我还要再玩一会。”公琦笑道:“你不走,我也就不走。”

    苏夷月道:“楚少侠,你到妙乙观来,为何不堂堂正正报名拜访,偏要装成什么头陀?”

    楚青流硬起头皮,说道:“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出道至今,从不改装。”

    苏夷月道:“当面说谎。我傻,我娘也傻,妙乙观里头,总还有不傻的人。”围绕瞿灵玓走了一圈,说道:“瞿小姐,你可有阴山派的朋友么?”

    瞿灵玓笑道:“整个阴山派,上起花奶奶,下到徒子徒孙,全都是家父跟我的好朋友。苏姑娘怎会问起这个来?”

    苏夷月道:“昨天晚上,我在外头看月,被一对阴山派的狗男女偷袭,二人都蒙了面。那个女贼所用香粉,跟瞿姑娘此时所用竟然是一般模样,半点都不差。”

    瞿灵玓道:“元宵过后,就是花奶奶的寿辰,她手下这些孩子要讨老人家的欢喜,就满世界去跑,掏寻稀奇玩意好去献宝。南边广州城是个大市口,他们怎会不来?”

    “咱们乱人盟是邪魔外道,阴山派更是外道邪魔,里头女贼还好说,男贼么----姑娘天仙般一个人,落到了他们手里,不留下点什么,恐怕不易脱身吧?”说得煞有其事。

    公琦道:“姑娘昨晚遇袭,原来是落到了阴山派手里?”阴山派三个字,他实在是头回听说,但若要坦承不知,岂不显得公少掌门见闻太也不博?

    苏夷月向公琦道:“不错,我那晚落到了阴山派手里,那又怎样?”公琦道:“没事,我必能捉到这两人贼人,替姑娘出气。”

    瞿灵玓道:“师哥,咱们回去吧。这叶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比不了贺兰山的,恐怕也比不了九华山的,都是名大于实。吴伯父没说几句话就将咱们支了出来,恐怕是要去见什么人,你说是么?”

    楚青流听了这话,真恨不得能能将她抓过来痛打一顿出气。都到了这个当口,她偏还要说这种话,成心是要激怒苏夷月。赶紧岔开话头,说道:“莫不是苦水大师要来?”

    瞿灵玓道:“苦水大师从不到江南来,他到衡山来干么?就算是大师来到了,那也不用避开咱们,你最爱胡说----必定是别的人。”

    苏夷月道:“公少侠,咱们走。”

    瞿灵玓道:“二位先慢走,我还有两句话要跟公少侠说。公少侠,我瞿灵玓本来就不是好人,你说我不是好人,也不能算是错。我盟从不辜负任何一人,你给我盟出过力,我也不好用银钱来报答。只要你公少侠还在中原游荡,从今日起,我饶你一次不杀,再从别人手中救你一次性命。”

    “承蒙你刚才还称呼我一声瞿姑娘、瞿小姐,称呼我师兄一声楚青流师弟,我就再送你几句良言。”

    苏夷月道:“什么良言?”

    瞿灵玓道:“我是粗瓷烂瓦,苏姑娘是真珠良玉,我跟苏姑娘,那是天差地远,凤凰之于山鸡。我都未曾正眼看过你,那你算是什么?只能是阴沟里的污土烂泥,苏姑娘若不是突然害病失却了心智,是不会嫁给你的。”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也是稀世美玉,我瞿灵玓既己当你是污泥,苏姑娘必也会当你是污泥。这世上的物事,我说是好的,苏姑娘必要说是坏的,我说是坏的,苏姑娘必要说是好的,但唯有在嫁人这件事上,我看不上的人,苏姑娘必然也看不上。我劝你实在不必再去提亲,免得颜面尽失。公少侠,这趟中原,你还真是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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