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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第三十五章 居亦弗易01

    楚青流道:“你担心什么?”

    瞿灵玓道:“我担心吴伯父见了苏夷月姑娘这一番闹腾,会心生退意,不敢再娶文女侠。”

    楚青流道:“师妹,师父已开口提过亲了,你刚才也都听他们说了。”

    瞿灵玓道:“不过我还是担心。我怕文女侠稍一拒绝,吴伯父就会远远躲开。”

    吴抱奇道:“瞿侄女,你可拜过师父么?”

    瞿灵玓道:“我就跟爹爹学了一点,西北那个吴伯父也指点过我一些。吴伯父,你肯收我做弟子么?你们一东一西两个吴伯父,我能说得清楚,别人却不一定听的明白,若是能叫你师父,人家就能分清了。”

    吴抱奇道:“吴昊贤弟也指点过你功夫?那可是不容易的事,他比我更加没有耐心。你说的也是,两个姓吴的,别人听起来必要糊涂。不过拜我为师,我教的可未必有你爹爹教的那么好。”

    瞿灵玓大喜,赶紧跪倒叩头,行拜师大礼。楚青流先贺师父收徒,再贺师妹拜师,小室中顿时一片欢喜。

    吴抱奇道:“灵玓说她心中担心,并非就没有道理,我自己实在也不知道会不会见难而退。”

    楚青流道:“师父,你跟文女侠都是非常之人,必能做成这件非常之事。”

    吴抱奇道:“我难道是为了非常两个字这才上山求亲么?”楚青流道:“那自然不是。”

    瞿灵玓道:“我能知道师父的心思,不过我不敢说。”

    吴抱奇笑道:“不敢说那就不要说了。若让人听了去,更要笑我吴抱奇果然连一点正经都没有,反要跟门人弟子谈论自己的婚事。”

    楚青流道:“师妹,你陪师父坐着,我到斋堂取饭。”刚走到门边,一块瓦片自屋顶疾飞打下,袭向楚青流后脑。楚青流转身闪开,瓦片摔碎在院中。楚青流应声上房,却只来的及见到一个淡淡的人影,知道已然追踪不上,且亦不宜深究,只好落回院中。

    瞿灵玓已出到院中,吴抱奇却没有出来。两人回到房中,楚青流道:“师父,看不出来的是什么人。”吴抱奇道:“看不出什么人,那就不要去管他。取饭去吧。”

    楚青流取来晚饭,师徒三人吃完,瞿灵玓端上茶水,对坐谈天。

    楚青流道:“师父,苏大侠是不是真是曲鼎襄害死的?”

    吴抱奇道:“疑点很多,但真凭实据却还一个都没有。”

    瞿灵玓道:“这里也不是说这种事的地方,这个小院四周,这些佣人中,还不知道有几个人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呢。咱们是真心要找出凶手,替苏大侠报仇,别人却会说咱们是有意要栽赃。这时候把疑点说出来了,万一叫人听了去,他们可就有了防备,师父,咱们先不说这些。说点好玩的,师哥,你说说你们在河边的事,那时候,你是怎样得罪那个苏夷月的?”

    楚青流道:“天气太热,我到河里游水,潜在水里玩,她跟纪道长到河边去洗手脸,就这样碰到一起了。我实在躲避不开,她们就因此苦苦相逼,我又认不出是她们,就动了手。”

    瞿灵玓大奇,说道:“你就光着身子跟她们动手?”

    楚青流笑道:“我哪有那个胆子。纪道长将衣服扔到河里,让我在水里穿了衣服,这才上岸动的手。”

    吴抱奇道:“在潮声寺外头,又是怎么一回事?打架只管打架,为什么还要对纪道长口舌不净?”

    楚青流道:“魏斫仁大哥跟纪道长动手,大伙为了激怒怒纪道长,暗助魏大哥,就说她对魏大哥有了情义,出手留了情面。却也未敢说过于出格的话。想来是苏姑娘纪道长回衡山后,见了无视观主,必定说得加倍难听,老观主这才会动怒。真实情形并不是这样。师父,我跟魏硕仁魏大哥还有荆襄开南镖局的梅占雪姑娘已经结成异姓兄妹。”

    当时众人还说,纪清含之所以多事,全力要打破这场婚事,是因为她对吴抱奇苏显白有情,这些话不能说不重,但终究却只是笑谈,无人会信。楚青流总不能当着师父的面说起这些,只得略略带过。

    吴抱奇笑道:“你们真也太没出息,还去搞结拜这种俗事。清流,不论叩头不叩头,只要彼此有心,就得终生顾全这个义字。”楚青流连连答应。

    瞿灵玓道:“师父,我有点好奇。师哥这明明已说到了纪道长,怎过了这么久,院里还没有瓦片再打下来?”

    吴抱奇道:“咱们不便于背后说人,刚才偷听的也未必就是纪道长。灵玓,说点西北的事来听听。”

    瞿灵玓道:“师父,上午师哥跟我到藏经阁去找你,没想到你又搬到了这精思院。我们两个一点法子都没有,便在那里说闲话,想等到天黑来个夜探。我已跟师哥说了大半天张伯父吴伯父他们的事,正要往下说到张伯父当街卖刀,偏偏送饭的那个道人又到了。不过也多亏了他,我们才寻到这里来。”

    吴抱奇道:“听说张兄吴兄在夏国很是得意,也算是天不负人了。”

    瞿灵玓道:“也算是得意吧,可其中的辛苦为难,又有谁能知道?师父,这些事,我得细细说给你跟师哥知道,我们此后的行止,还要请师父指点明白。”吴抱奇点点头。

    瞿灵玓道:“两位伯父一入夏国,便商定分头行事,各自寻找进身的门路,只在私底下联络。谁先有了门路,就提携引荐另一个人,这样做有个名目,叫做管鲍故智。”

    楚青流道:“什么叫管鲍故智,我还真不知道,师妹,你细说说。”

    吴抱奇道:“春秋时候,齐国齐襄公乱政,他的儿子们为了避祸都跑到周边国家去住。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是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两人并无高下之分,谁能继位全靠运气。管仲与鲍叔牙两人是生死之交,两人商量后,定下来分头行事,各自跟随一名公子出亡,这样将来不管是哪个公子继位,管、鲍二位都能不失名利。”

    楚青流道:“原来就是大小都押。”

    瞿灵玓道:“所谓近身之阶,说白了就是钻营。不同之处在于,无耻小人钻营是为了名利,二位伯父为钻营是为了要施展本领抱负。但一般的也全都是钻营,手法也并无多少不同,至于受气赔笑,逢迎溜须这些事,也全都是要干的。”

    吴抱奇道:“这就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宁可老死林野,也不去图谋什么名利显达,去扬什么志气抱负。”

    瞿灵玓道:“吴伯父先结交上了夏国的没宁令野利仁荣,野利仁荣巡边,吴伯父就跟着去了。那时候,吴伯父还没有站稳脚步,也就未能引荐张伯父。”

    “张伯父一个人留在夏国都城里奔走,过了一个多月,身边不多一点银钱全都用尽,竟到了没饭吃的境地。没奈何,就把身边一口刀取出来,插上草标,拿到街上去卖。他这刀是宋境的款式,不合夏国人喜好,走了一个多时辰,只有两个人看了看刀,却连价钱都没问。这时候,师父就到了。”

    吴抱奇道:“党项一族,多年来与昆仑派同处西北,他们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他们人少势弱,向来饱受周边各大部族的欺凌,自唐至宋,数百年来全靠协力苦战求存。单凭不肯认输这一条,我就很是佩服。我东来时路过夏国,就到他们的都城去玩赏,恰好遇到张兄上街卖刀。”

    “刀的形制,还有张兄的衣着,都与周边不同,显是中原的人在卖中原的刀。他孤身一人,只抱了一把刀沿街游行,又不出言兜揽,绝不会是生意人,只能是被逼无奈。”

    “刀当然不会是什么宝家伙,却也是一把上好兵器,能值二十余两银子,我就出价三十两。钱货两清后,我收了刀,说了后会有期就要走路。张兄叫住我,他说我若是不很忙,他想邀我喝场酒,我当然是满口答应,跟他去了街上一家酒楼。这家酒楼门边上,卧有一只石牛,石牛背上又站了一只大羊,店门匾额上的文字,我却不认得。”

    瞿灵玓道:“师父,那家店在党项话里叫‘七山忒力’,意思是“到处流浪的牧人”,那可是一家很好的酒楼,这时候还在呢。”

    “喝过几巡酒,张兄就说,这刀实在不值这许多银子,我买贵了。”

    瞿灵玓道:“师父,张伯父这么说,他退银子给你了么?”

    楚青流道:“不会退的,就算退,师父也不会要的。”

    吴抱奇道:“张兄就说,这场酒也不过用去二两银子,他还想再请我喝五天酒,每天喝一场,问我愿不愿意。”

    瞿灵玓笑道:“张伯父要亏本了。”

    吴抱奇道:“我受罚东来,有自己的心事,原本不想跟他胡闹,咱们两个喝酒,还真就是埋头只顾喝酒吃肉,也不说什么话,实在是无趣。可我又不想叫他比了下去,不就是比谁更无趣,比谁更有闲工夫么?那就比比看。别说再喝上五场,就是把他那三十两银子全都喝光,我也是奉陪到底。”

    瞿灵玓道:“师父,我爹爹,吴伯父,还有张伯父,他们说的,可没有你说的这么详尽,他们只说卖刀结识了你,原来你们还这样胡闹过。”

    吴抱奇道:“第二天还是这样闷吃闷喝,他心里有事,我心里也不痛快是不是?喝醉了,出门就各奔东西。第三天,你爹爹到了,第四天,你吴伯父到了,这才有了个喝酒的样子,你爹爹话可挺多。”

    “这一各道生平,我知道你爹爹是十六州的人,多年来四处奔波,原来志在推翻赵宋,恢复旧周,给后周郭家报仇出气。这事虽说渺茫,可他能有这个志向,就是个了不起的好汉子。要说这赵宋,委实也太寒碜了点,叫人难以心服。你爹爹带来大笔金银交给你张吴两位伯父,让他们敞开了花用,这二位身上有的是真才实学,又有金银开路,也就不用再为难了。”

    “他们留我住在夏国,或是到十六州去住,我全没答应。我这个人,天生看了纱帽翅子就别扭,叫我去跟当官的共事,那不是活受罪么?我能杀人,也能救人,却干不了台面上说笑,背后动刀这种活计。我向来只爱明抢,不喜暗夺。”

    瞿灵玓道:“师父,你带师哥到外海远洋去杀人越货,这事光想想就叫人痛快,什么时候也带我去?”

    吴抱奇道:“我问你,怎样杀人才算痛快?”

    瞿灵玓道:“杀恶人,杀该杀之人。杀恶人痛快,杀大恶人,那就最最痛快。”

    吴抱奇道:“这是自然的了。除此而外呢,怎样才能杀得痛快?”

    瞿灵玓:“那就是不管对方有没有过错,凡是跟我为难的,我就取他性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事全都由自己的性子来。”

    吴抱奇道:“此外还有么?你杀未杀过与你全然不相干的人?既不是恶人,也未跟你为难过,这样的人,你杀过么?”

    瞿灵玓道:“没有。杀全然不相干的人,那怎么会?”

    吴抱奇道:“我教你一个乖,就算是全然不相干的人,也照样能杀,不过,在杀人之前、或是杀人之后,要给那人硬栽上一个恶名,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借口。比如就说,杀那些人是为省下粮食来给更有用的人吃。”

    瞿灵玓不安道:“师父,你是不是听人说过乱人盟的什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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