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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第五十三章 伞下起雨 02

    楚青流道:“就算你们事事听命,办事全能合他们的心意,跟他们联手灭了赵宋,他们最终也还要除掉你们。刘道长说过,皇帝也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也是人,他们的想法,也不难猜测。夏国虽说小,皇帝总还是皇帝,据说拓拨元昊颇有能耐,心气也很大,他怎肯为人所用?只能他利用人,不能让别人利用他。你们要跟赵宋皇帝为难,对夏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他毕竟一国的皇帝,跟一帮江湖野人平等联手,若让外人知道了,皇帝还有什么脸面?只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就会灭了你们,只有灭了你们,才会显出来大夏国皇帝的神武来。”

    瞿灵玓道:“爹爹张伯父吴伯父他们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却都以为总得等西夏大军打到汴梁城下,那时夏国皇帝才会翻脸。因此,出过石温叔叔那场事后,爹爹就命乱人盟暂时隐忍,小心行事,想想法把去夏国学骑射的人先带回来,再跟夏国彻底翻脸,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先下了手。”

    楚青流道:“还是早翻脸的好,等打到了汴梁他们再翻脸,你们这些人,能挡得住夏国的军队么?只怕未必。”

    瞿灵玓道:“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就一拍两散,各干各的。夏国皇帝若是猪油半油糊住了心窍,铁了心要先跟咱们为难,那也只好奉陪到底。就算不能转过脸来跟赵宋联手跟夏国为难,也能跟辽国联手,跟土蕃联手,跟回纥联手,先掀翻这个拓拨元昊再说,他既能无情,咱们也就无义。”

    楚青流道:“怕就怕他们不是明着翻脸,而是暗中翻脸。一面利用你们为他们尽力做事,一边又想着要将你们清除干净。”

    “没藏讹庞这事,就算今天我们没能遇上,用不了多久你爹爹也就会知道。他若是去找夏国皇帝理论,夏国皇帝就说,没藏讹庞这事并无多大过错,只是行事未及时让你爹爹知道而已。眼下既知道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大家还是要携起手来,一心来跟赵宋为难。他们自立自守,你们恢复大周。乱人盟的盟主,还是你爹爹,不是没藏讹庞。你爹爹还能有何话说?唯有忍下这口气。”

    “没藏讹庞呢,日后还是会照样行事,照样收拢人,照样不跟你爹爹说。这些人中,总有你爹爹不知道的。如此一来,实际上就有了两个盟主,还全都是真的。”

    “没藏讹庞命人打起乱人盟的旗号在宋境生事,这笔都会记到你们头上 。众人必定会去找你爹爹要说法,你们便会陷入争战,片刻也不能安宁。你们绝不会去找没藏讹旁理论。”

    “没藏讹庞干这事,并不需要有太多人,太多的好手。只要不多百十个人,就能将乱人盟引入战乱,可说是秤砣虽小压千斤,也是借力打力的法子。”

    “他这一手中,最妙的棋子莫过于那些吐蕃大僧、回鹘高手。经过白草坡一战,人人都知道他们是乱人盟的人,没藏讹庞利用他们跟那些新招附的人暗中会面交往,让那些人深信不移,认为没藏讹旁所说不假。有了功绩,他们只会感念没藏讹旁,若是在宋境吃了亏,就会怪你爹爹言而无信,未能真正出手帮助他们。”

    “那个贾巨手若真能到了梅州,就算知道自己力有不足,不敢放手跟当地门派起争执,并未吃亏,他必然也会怨恨你爹爹说话无信,并未全力帮他。怨心一起,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到时不单要拖你们下水,恐怕还会搞坏你们的名声。”

    瞿灵玓冷笑道:“反正乱人盟也没什么好名声,也不怕他们动手再去搞坏。”

    楚青流道:“这事说急,却还未到大火上房那般急。说缓,却也半点都迁延不得。谁知道没藏讹旁已笼络了多少人?眼下敌暗我明,极不好应对。”

    瞿灵玓道:“这种情势,已不是一个计谋两个计谋就能了事的,真不知要用掉多少心力,起多少争斗。师哥,咱们得好好想想。”

    楚青流道:“就算一时想不出来好法子,那也不必着急。照我说,你爹爹,张先生、吴先生他们必有法子能应对。张先生他是做国师的人,若这点事都应付不来,还当什么国师?”

    瞿灵玓道:“咱们不去望海庄了,去夏国。爹爹行踪不定,张元伯父总还在国都兴庆城,见了他,再做商议。”

    楚青流道:“其实这事也算不了什么,并不难办。不论他们派过来的都是谁,只要是生面孔,不服你们的管束,又乱用乱人盟的旗号,咱们就找上门去,拿他们当百刀山看,当山南刀会看,从头再收服一回。”

    “没藏讹旁人在夏国,终归是鞭长莫及,你爹爹往来自由,总比他容易措手。他们不断送人过来,你爹爹就不断下手收服,让那些人为已所用。不肯臣服的,死心塌地要替没藏讹旁出力的,就擒过来交给他们的仇家处置。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没藏讹旁跟夏国皇帝,不过多费些手脚罢了。”

    次日一早,瞿灵玓命剩下两名侍女也回转望海庄,二人起船过江。买了四匹好马,午饭后打马上路,三千多一点路程,就算换马快跑,也得十多天工夫,毕竟不能跟官家的那些驿站相比。

    贾巨手一行人刚到江南就丧了命,这事不久就会报到没藏讹庞那里,好在他们一时还不能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公琦为昆仑派报仇,放手杀了贾巨手的那些随从,却也无意中收到了灭口之效。

    那个王护,照瞿灵玓往日的脾性,早就将他一刀杀了抛尸长江,怎还会赠他银子,送他去什么望海庄?前日楚青流说,日后自己要做恶人,好人全让她来做,这虽是笑谈,却也不全是玩笑,有几分真意期许在。王护这样的人,不是非杀不可,用去几两银子,多费一点手脚,就能让师兄知道自己是在真心向好,那可是值得的。

    二人不知没藏讹庞在宋境已经暗中布排下了多少人,也不知乱人盟的旧有老人中有谁已投到没藏讹庞门下。为了不泄露行踪,楚青流粘上胡须,涂了面,瞿灵玓梳起发髻,尽管很是不愿,却也在面上涂了极薄一点微黄。

    楚青流换了一柄中长宝剑,将大剑收在马褥子底下,瞿灵玓使的本就是绳鞭匕首,隐藏更是方便。

    论起两人衣饰装扮、年岁情形,象极了一对中年夫妻。住店时,便要两间房,瞿灵玓住里间,楚青流就在外间打坐练功,或在长凳上将就躺躺。

    如此一路无事,也就一路无话,到了秦凤路的渭州。此处距宋夏边界已不过数十里路,去夏国国都兴庆府,也只是一日马程。地近边界,战乱频仍,这座州城绝说不上什么繁华,却也人烟众多,极是热闹。二人怕被人识破,并不进城,只在北门外一处小小村店午饭,喂饮马匹。

    西北的风光人情,已大不同与中原,又是早春二月天气,颇有可赏玩之处。二人心中虽说有事,诸般景物落到眼里,也足以悦目。

    瞿灵玓生性豁达,事到临头,绝无小儿女俗态,楚青流本就诸事不存于心,更是一副没事人做派 。

    两人在桌边坐下,汤饭肉饼外,瞿灵玓还要了两壶酒,说道:“师哥,听狗肉僧说,这渭州的酒还很不错,我请你喝酒,两壶要是不够,还有两壶。咱们也该让马好好吃点草料,歇息歇息。”

    楚青流对茶酒饮食之类全不讲究,既无所谓瘾,更无什么心得。不忍却她的好意,给她也倒满一杯,自己将两壶酒都倒在大碗里,快饮一大口,掰了一块大饼,夹起牛肉就吃。

    喝过不过几口,门外进来一个枯瘦老者,臂弯挎了个小小柳条篮子。这人向小二买了些酒肉等物,说道:“兄弟,这些东西,你可得给我包严实了,我是要拿着走的。”反复叮嘱了,才到一边坐着去等,眉眼间,似乎有无限的愁事。

    这人听楚青流、瞿灵玓说了会话,起身来到二人跟前,行过礼,说道:“小老儿姓黄,三年前打从淮南光州一带漂流到此地。听客人的口音,也该是江淮一带人。请问客人,这二年,淮南地面还算好吧?没招什么天灾吧?”听其语音,还真是淮南一带人。

    楚青流还过礼,说道:“老丈说的不错,我幼时就在淮南一带长大,也新从那边来。淮南一带,这两年天时不错,并未遭灾,年成也还好,日子么,也就是那个样,你老不用挂念。”

    黄老道:“那就好,那就好。”就要告辞离去。楚青流道:“你老到店里来,想必也是吃饭,何不坐下同吃,也好说说话?”黄老道:“多谢客人好意,我是吃了饭来的,只为帮人家买点东西,就不叨扰了。饭这东西,吃多了也没什么用。”退到原位坐了。

    不多时,小二将黄老那个篮子送上,黄老将东西重又取出,一一看视。见再无不妥,才掏出碎银付账,将东西收回篮子。所买的,无非是肉饼鸡蛋瓶酒,乡村酒店,也只有这些东西。

    刚才收拾好,店内走进一个青年后生,一眼见到黄老,笑道:“老黄,你真没半点出息,成天净琢磨着躲我,你说你躲得掉么?”这人年轻精壮,却有意弄出一副惫懒无聊的样子来,说话长声长气,举动软手软脚。

    黄老陪笑道:“大兄弟,我哪里会躲着你呢?我这几天,实在是身上不痛快,就在屋里躺了两天。”

    那人道:“你当我傻么?你会躺上两天?那不耽误你挣钱么?你这个人,老实巴交的,天生就没有吃浮食的命,还净想着要吃浮食。我也真是多事,白跟你说这许多话,我只问你,这一旬的报效银钱你备好了没有?你可拖了三天了。上头让你们十天一交,没让你们一月一交,也没让你半月一交,就是怕你们放手大吃大喝的,银钱在手里留不住。你们倒好,半点都不体谅上头的苦心。”

    说话间,一把拉过那个篮子,看了一眼,说道:“ 老黄,你总算活明白了,人么,该吃就得吃,该喝就得喝,这才不算白活。你有钱吃喝,就该有钱报效。你拿钱来,我这就走,不耽误你吃喝。”

    这人说了半天,老黄似是吓傻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说道:“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拿来喝酒吃肉。我这些东西,实在是帮人家买的,我就靠着帮人跑腿挣口饭吃,你也不是不知道。报效银钱你就行行好,再宽限我两天,就两天。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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