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小说 > 燕云怅恨录 > 180 第八十章 春机修合 01

180 第八十章 春机修合 01

    半山寺庭院深阔,房舍众多,却也容纳不下这许多来人,楚青流瞿灵玓这几天外出不在寺中,先前那两间小房早已另有人住。接待之人正张罗着将三人并入别人的房间,夜洪水已大是不悦,说道:“他们这房我还真住不太惯,咱们到山下村里去住,师妹你放心,若找不到房,我叫人给咱们现盖。”

    两个接待之人跟这人商量,跟那人商量,忙得头焦额烂,汗珠滚流,好不容易才腾出一间房来,桂红莜偏还不愿住,说左邻右邻全都是臭男人。楚青流眼见实在太麻烦,也就不再坚执要在寺里住,随二人去了山下不远处一个村子,租了一个小院住下。

    夜洪水为了要哄师妹开心,不怕花银子,也不怕奔走出力。个多时辰内,硬是雇齐人手将一座小院腾空,换上了全新的被褥,还叫来一名老年厨工,刀动勺响,动起火来。

    天色转黑,酒温肉熟摆放上来,桂红莜点起红烛,三人围桌团坐。楚青流心中有事,却也不想让二人扫兴,倒也能大口吃肉,美中不足的是,滴酒不再入唇。

    待到夜洪水酒足,楚青流桂红莜饭饱,三人又闲聊片时,各自回房。

    楚青流心中,实在有无穷的烦心事,义父的事,铁船帮的事,瞿灵玓父女的事,眼前屠凶祭灵的事,无一事有头绪,俱各无从下手,想想都叫人心烦。稍远一点的,还有三妹梅占雪家的开南镖局是否平安无事,也让人很难放下。乱人盟既能对铁船帮动手,就极有可能也对开南镖局动手,倘若当真如此,则日后杀戮必当更多。

    楚青流苦思多时,毫无入手之处,无奈之下,只好静坐用功。

    他自打在衡山妙乙观柴房中经邱理因之手复功以来,内力无时不进。无奈此后所遇之人,先是刘奇蟾,后有没藏飒乙。与这两人相比,他进境得就算再快些,动上手也是显露不出来。包洪荒那般神力,是读了那本《西域归来武断》多年后所得,楚青流在徐晚村处得见这本奇书的日子毕竟还浅,难与包洪荒相提并论。

    眼下诸事,不论先办哪一件,全都要靠武功说话,否则都是空想。

    正要入静,房门轻响,桂红莜推门进来。随手掩了门,将怀里席子被子在楚青流床前铺放好,轻声说道:“楚少侠,你只管用功,我不会打挠你,你用你的功,我用我的功。”

    楚青流微微睁眼,见桂红莜已在被子上横卧躺下,右肘曲屈作枕,右足藏于左膝下。春衫衣底,身形珠圆玉润,脸庞正对着楚青流 ,好在姿态甚是安详。

    乡村房舍狭小,本就没有多大地方,放了楚青流一张床,再铺上桂红莜一片地铺,几乎就要铺床相接,两人气息已然交互。桂红莜身上也不知用了什么香粉花脂,虽不浓烈,却缕缕不断,还带了几分温热,楚青流一嗅之下,顿时心神不安。丝毫不象瞿灵玓爱用的九曲云水、贺兰冬沙,让人心境清凉。

    这样练功,在楚青流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强挨了片刻,还是说道:“桂姑娘,我实在不惯于如此练功,请你还是回房去吧。”

    桂红莜道:“我不能回去。我跟着你,是为了要找那个蒙面女子。我跟你关在一个房里,那个蒙面女子才会现身,为了引她来,我才会到你房中来练功,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么?难道你不想见见那个蒙面女子么?”

    楚青流 道:“经你这样一闹,我心里头想着门外时时会有人敲门,还怎么入静?还练什么功?”

    桂红莜道:“那是你自家定力不够,怪不得我,我就能入定。俗话说,‘心定神凝,不为所动,山崩海啸皆不入于耳,不关于心’,何况只是几下敲门声?。楚少侠,你不要再说话,我得用功了。”

    楚青流 打坐片刻,心底不单不能清静,反而更觉烦乱。长叹一声,睁开双眼,说道:“桂姑娘,咱们说说闲话,你练的是什么功?”

    桂红莜双目垂帘,答道:“内功。”

    楚青流 道:“只要你肯说清你师兄妹的门派来历,说清你练的是何样功法,我就跟你呆在这房里练功。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这就到院里去坐,这房让给你用。”

    桂红莜翻身坐起,笑道:“你总算想起来问问咱们的师承来历了。我还以为楚少侠见多识广,咱们这点子武功,你全未看在眼里呢。”

    楚青流道:“你们那种斜指斜刺的剑法,当真个别的很,实属少见。”

    桂红莜道:“这路剑法有个名目,叫做“二仙剑法”,又叫“扶杖剑法”,是咱们师父的师父的师父----”

    楚青流道:“那叫太师父。”

    桂红莜道:“好,太师父。是咱们的太师父融汇了八仙武功中的“拐李浪行杖”、“吕祖纯阳剑”两门武功创制而成。”

    “我太师父腿脚不便,故而就精研李仙的武功。李仙么,瘸了一只左腿,脚杆一长一短,走动时,就算扶了拐,难免还要双肩时高时底。打起架来,兵器使出,难免就要忽斜忽正,太师父察觉到,就在兵器由斜转正的当口,往往能收到奇效。太师父便由此入手,精心揣摩李仙的步法身法,先是扶杖三年,后又弃杖四年,才将这路瘸步揣摩得透彻入骨。”

    楚青流 道:“你这个太师父也是有心之人,他是有意,李仙乃是无意,他对瘸步的心得,想来已超过李仙本人。”

    桂红莜赞道:“说得好!你这话,我师兄也常常说起。”起身在地铺上来回走了几步,复又坐下,说道:“八仙之中,论起洒脱不拘,当以吕仙为第一,既能大步过洞庭,又能药铺戏牡丹。武功也是如此,他留下的吕祖纯阳剑,开阔处,一剑包揽山河,细微处,又能蚁足雕花。开阖由已,杀人也能杀得赏心悦目。”

    “太师父虽说跛了一足,却对吕仙的这股风流舍弃不下。觉得吕仙能风流,她一个跛足的人照样也能风流。”

    楚青流道:“能有这等想法,就已是风流之人。”

    桂红莜道:“太师父苦思苦想多年,出山与人寻斗验证多年,终将这两门武功合而为一。这路剑法,妙处全在于出剑忽斜忽正,忽而大斜,忽而微偏,就在由斜转正的当口,配以独特的步法,往往有辣手杀招使出。”

    “今日师兄与公少侠动手,使的全是斜剑,一招正招都没用。其实这路剑法,正招斜招全都有,正招比拟扶杖,斜招比拟去杖。正斜合用,奇正相间,才能收到奇效。师兄太过心傲,全没把公少侠放在眼里,这才全用斜剑不用正剑。”

    楚青流 道:“你这样说,可算去了我心中一点疑虑。我就想,创制这路武功的人,必有过人的才智,怎会连奇正相合相生的道理不知道?原来如此。”

    桂红莜道:“听师父传说,这路武功,若由太师父手中使出,那可是奇奥洒脱放浪不拘,我跟师兄都难及万一。”

    楚青流 道:“那二位的师父呢?”

    桂红莜道:“我在山头上早就说过,师父已过世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小,识不出师父的武功。听师兄说,凭师父的剑法,什么汾月道长、什么柳盛、全都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至于苏显白、吴----就更是不成了。”

    楚青流笑道:“那尊师就没有对手了么?”

    桂红莜道:“师兄说,只有鹿苑客东方虹先生才会是师父的对手。”

    楚青流道:“近四十年来,没有一人亲眼见过东方虹这位前辈异人,也未听说过他有什么门人弟子,他要活着,也该有一百二三十岁了。东方老先生的事,连同他的武功,已近于传说,缥缈难于查证。那就是说,尊师是世上武功第一,无有对手的了。”

    就在这个当口,门板上传来两声轻响,桂红莜一笑而起,说道:“我刚到你房中说了几句话,这个蒙面姐姐就找上门来了,还真是言而有信。我来开门。”不知不觉间,“蒙面女子”已成了“蒙面姐姐”,尽管蒙面女子从未说过还要再来,她却也用上了言而有信四字。

    桂红莜恰才走出两步,门外呵呵一阵笑,夜洪水推门而入。斜披外衫,拖着两只鞋皮,来到楚青流床前一歪身坐倒,说道:“师妹,我拖着两只鞋儿走路,你硬是没能听出来,还说是来了什么蒙面姐姐,也真是无能。楚朋友,我这是教训我师妹,不是说你,你可不要多想。师妹,你们说什么呢?”

    桂红莜道:“楚少侠打听咱们的师门来历来着。”

    夜洪水道:“原来是在起咱们的底子。说到哪儿了?”

    楚青流道:“贵派的二仙剑法,诚是武林一奇,果然来历不凡。”

    夜洪水懒洋洋的道:“二仙剑法,那也寻常,也不是说学会了这路剑法,就能出来唬人。一样的佛祖经书,还得看是何样的僧人来念。楚朋友若是不信我这话,我这就把二仙剑法的步法手法全说给你听,连同功诀剑诀,保证全传全送,绝不藏私。有我师妹在这里,她可以作证。”

    桂红莜道:“师哥说的不错。二仙剑法的奇妙之处,单凭听人解说,看人使用,终究难以体味。想要真正见识二仙剑法,还得亲手去使,亲身去用。”

    夜洪水道:“我却不是这个意思。二仙剑法的奇妙之处,还用得着别人使动来验证么?当然不用。我传楚朋友剑法,只是想看看他的悟性怎么样,看他是不是一看就会,一学就精,看他能不能斗得过我。”

    桂红莜道:“师兄,你学这剑法已有多年,楚少侠只练上一晚两晚就要跟你动手,你这样做,可不够公平。”

    夜洪水道:“这当然不公平。可总不能让我从此不再摸剑,只是喝酒,躲到窑子里呆上个十七八年,让楚朋友专心练上个十七八年,咱们再动手过招吧?我这已然是尽量公平了。”

    楚青流 道:“剑是死的,人才是活的,纵然无上极品的神锋利器,也要看落在谁的手里。剑如此,剑法何尝不是如此?二仙剑法固然神妙,江湖上别的剑法也还有不少,比如衡山的无理剑,杭州义血堂的义血新剑,昆仑的铁枝剑法,就是五台的屠子剑法,也都各有奥妙。我习练铁枝剑法至今也有十余年,就用铁枝剑法向夜朋友请教几招,以消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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