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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第八十六章 月偏草院 01

    沂山草院单独位于一处缓坡上,占地颇广,大小房屋也有六十余间,错落分布,隐隐分出几个院落来。只在菜园四围立有低矮篱笆,作为隔阻鸡犬之用,此外并不用围墙。当真是风月任过,疏朗明透,尽显主人胸怀开阔,毫无挂碍。

    房舍全用泥墙草顶,不见有块砖片瓦,只是较寻常农家房屋高大轩敞些。门前山溪轻流,溪外还有小小一片打谷场,场边五七棵柳树已有水桶口粗细,显是多年的旧物。

    此地并非什么险峰峻岭,只因有了苏氏夫妇居住,气势便自不凡起来。可惜的是,房舍犹在,再想面见主人,却已不能了。

    离草院尚远,梅占雪道:“徐先生,咱们今天来,你还是要望气么?”

    徐晚村道:“论起来,此处也能望气,不过今天已用不着再望什么气了。咱们今天来,是要找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最好再能找出下毒之人的蛛丝马迹来。”

    四人刚刚走近溪桥,草院中便奔来一人,这人五十余岁,家人装束,身上不见有兵器。

    这人行过溪桥,不待四人开口,也不动问来人名姓,张口便说草院主人不在,无人接待客人,自己是泰安双奇庄派过来看护房舍的下人,奉有庄主严命,不敢擅自接待外人来访。若要祭奠苏大侠英灵,就请到坟地上去。一番话说得纯滑之极,显然已说过多遍。

    不论四人说好还是说歹,这人一概都回以“不”字。魏硕仁暴燥发火,梅占雪伶牙嘲讽,徐晚村楚青流以情理相商,诉说自己来意,都全无半点用处。这四人聚到一起,照理当该能走遍天下,想不到竟连这处小小的溪桥都过不去。

    魏硕仁终于耗光耐性,向梅占雪道:“我跟你二哥都不便出手,你出手赶开他。不许用兵器,也别伤了他,省得传出去叫人笑话。”

    梅占雪耐性也并不比魏硕仁好多少,早就想痛打这人一顿出气,得了这句话心下大喜。也不去计较什么身份悬殊,一掌拍向那人面门,倒也有模有样。她先存了轻视之心,这一掌并未用上多少劲力,与虚招无异。

    谁想这名仆人只是手脚较常人强健些,身上并无武功,笨手笨脚退了两步,闪了两闪,又怎能闪得开?梅占雪踏上一步,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她心头带怒,这一掌用力可就不小,一掌打过,这仆人带血吐出两颗牙齿,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满面困惑不解,似乎还从未见过这等蛮不讲理的人。

    梅占雪见他并不还手,再也打不下去,回头看了看魏硕仁,想跟大哥讨个主意。

    魏硕仁上前一把抓住这人衣领,单手将人举在空中,说道:“你没有武功,人家把你放到这里,就是用来挨揍的。你挨了打,这差使也算当过了。”掏出两大块银子装到他衣袋里,说道:“拿去看牙。”将那人提在手里,向三人道:“走吧。”

    来到最近几间草房前,魏硕仁轻轻放下那人,拍拍他肩背,说道:“进去通报,院里就算没有主人,你总还有头目在。”

    那人奔入后面几间房,也就几句话的工夫,房内并肩走出两名妇人。一人高大,一人中等身量,正是双奇庄女鬼史龙芽,衡山妙乙观女道士郁宁子纪清含。

    两人快步来到,史婆婆瞪了四人一眼,回头向那名佣人叫道:“还不走快点跟上来,你牙叫人打掉了,腿又没断!”

    魏硕仁道:“老徐,二弟,三妹,这草院我就不进去了,我到别处去转转,也就回寺去了。”转身大踏步走去。他在潮声寺外重伤过纪清含,前日又刚刚打倒苏夷月,留下来唯有招恨,全无助益,还是离开为好。

    史婆婆冷冷说道:“你们三个也请回吧。”在衡山妙乙观,吴抱奇出手不数招,男鬼张克仙便乖乖受制,可说是败得半点脾气都没有。这一番羞辱,这婆婆深记于心,怎能忘记?

    楚青流说道:“史婆婆,纪道长,我有几句话要说,二位先耐心听完了,再说放不放咱们进草院。”当即将昨日“流年速促丹”及“七彩地莲”的事说了一遍,说道:“这位就是徐先生,他要进院探看,找出切实物证来,也好追查凶手。”

    史婆婆想了想,说道:“徐先生,那朵七彩地莲你能拿出来给咱们看看么?你也知道,咱们江湖中人,若是让人用瞎话骗了去,可就丢了大脸。打败了那是艺不如人,若被人骗了,这只能说是自己太蠢,不配出来走江湖。”

    徐晚村为难道:“这朵花实在是奇毒之物,携带看护都大为不易。就在昨夜里,我已将它炮制过,再想看花,已是不可能了。”

    史婆婆道:“原来是这样。”显然大为得意,似乎揭破了徐晚村的谎言。

    梅占雪道:“这花昨日在半山寺中少说有六七十人望见过,这事绝不会是假的。”

    纪清含转脸向那名佣人道:“去叫月儿来。”

    佣人含糊应了一声,跑向一处房舍。不多时,苏夷月手扶一名粗健仆妇慢慢走来,看那步态,并不象是假装,看来前日魏硕仁那一脚踢得还真是不轻。车聘跟在边上,端着一张交椅。她既到了沂山,又受了伤,自然该到父母的草院来住,想要避开她,还真是不易。

    行到近前,车聘放好交椅,仆妇扶苏夷月坐好,史婆婆便将苏显白棺中有毒的事说了。

    苏夷月还算有耐性,静静听完了,起身向徐晚村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是世外高人,肯替家父的事操心,我很是感激。”随即话锋一转,说道:“请问先生,坟土中的毒,会不会是先父归葬后有他人作伪,另行埋下去的呢?我只问会不会有这样的事?”说毕坐下。

    徐晚村道:“坟地上无人看守,论理,也许会有这样的事。”

    苏夷月道:“那你能否分得清这毒物是出自先父的棺木,还是人家后埋的呢?你分得清么?”

    徐晚村道:“我医术浅薄,还真分辨不出来。”

    苏夷月道:“既然分不出来,三位就请回吧。还请三位向半山寺里的各位多做解释,说这事就办到这里,不要再闹下去了,不要再搅扰得亡父魂灵不安。”

    楚青流道:“草院的那些仆人身上也都有残毒,这可不会也是有人后来下的毒吧?”

    梅占雪道:“徐先生,二哥,咱们还是回去吧。人家本主都不急,咱们急的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么?有人不想让咱们查呢。”

    苏夷月懒懒的道:“你们镖局叫你义兄的师妹的父亲杀了三百多口,让人逼到连大门都出不去一步,你义兄给你报仇了么?这还有个结义的样子么?看来你这义妹可不如人家师妹亲厚呐----你不要想跟我动手,我打不过魏硕仁,打你还是有富余的。”

    徐晚村道:“不单是那些仆人身上,就算是这草院中,也处处都是毒。你若不信,我这就取毒给你们看。”

    苏夷月道:“不用看了。人家既能在坟土中埋毒,也就能想到在草院中埋毒。这都是有小人唯恐天下不乱,咱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计谋。总之,只要我不松口,你们就别想动我父亲的坟土,更别想要开棺。你们就算在坟墓四围再挖出十七八颗棵“七彩地莲”来,在草院中挖出三担两担毒土毒药来,那也是白搭,全都没有用。”

    徐晚村道:“你这是掩耳盗铃,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楚青流道:“苏姑娘,你不用担心,只要能找出凶手,自有大伙给苏大侠报仇,这件大事不会全都放到你一个人身上。”

    苏夷月冷笑道:“我父亲若真是被人毒害,凭什么要你替咱们报仇?不是还有我么,还有我娘么?你武功比咱们都高么?不过,先得有仇才好说去报仇,没有仇,那就安安稳稳待着。”近三个月来,她还是头回提到“娘”字,纪清含史婆婆都看了看她,似乎很是奇怪不解。

    徐晚村向楚青流道:“这草院是必得要进的,先得找出毒质,才好追索毒药用的都是何处的药材,再顺势追查凶手。”

    苏夷月道:“那你们就出手杀了咱们,再进草院。”

    梅占雪四下看了看,说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讨人厌了。”说着一手拉了一人就走。走出数步,松开手蹲下身子去整理鞋上系带,人可就落在了后头。她再后退几步,直起身,转头向苏夷月道:“我走了,再送你一样东西。”说着抬手打出一粒泥丸。

    泥丸去势缓慢,准头更差,力道也嫌不足,离苏夷月三人还有三四步,便从空中坠落,砸向地面。泥丸一经触地瞬即跌破外壳,丸内药物一遇上风,便即生出刺眼一片亮光。亮光一闪即灭,一股浓臭黑烟随风飘散,将苏夷月五人全都笼罩。

    黑烟转淡,五人已栽倒在地。梅占雪道:“徐先生,二哥,我打倒了他们,咱们能进去取毒了。”

    楚青流回头时,黑烟尚未散尽,惊道:“三妹,你使了毒?”徐晚村却不惊不怪,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象你这样轻使滥用,家里就是有座金山,也是要用空掉的。这黄泥丸不稀奇,解药却金贵的紧。有道是下毒不难解毒难,这道理你可要记牢了。”

    梅占雪道:“谁叫她那样说我?我只管下毒,不管解毒,干脆毒死她们算了。”

    楚青流道:“徐先生,还请你赶紧出手解毒,这几个人都死不得。”

    梅占雪道:“怎么就死不得?她死了,你不说,我不说,徐先生不说,谁能知道是我下的毒?我就不信还能有一位大行家出来,破解了咱们的黄泥丸。”

    徐晚村向楚青流道:“你不要怕,一个时辰后,我出来给她们解毒,这几个人死不了,咱们先进院去看看。”

    草院修造颇合风水五行之学,单看构造,何处是厅堂,何处是书室厨房,全都一目了然。三人越过地上躺卧五人,向厨房方位行去。

    走出不多几步,梅占雪忽道:“二哥,这时候院外若再有人来,也不需有大哥那样的武功,只要手中拿了一把刀,手起刀落,苏夷月可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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