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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第九十九章 江头江尾 01

    邓清虚道:“ 还是邱理因最聪明,疯疯颠颠的,事事一概不管不问,反而最是快活。此次回到衡山,他们要杀我,我就挺脖受这一刀,不杀我,我就糊涂过日子,再也不争什么闲气了。”

    瞿灵玓道:“师兄说,你胸口这一掌很是不轻,不然也不会昏倒。路上跟你动手的是什么人?”

    邓清虚道:“这人不是单凭掌力打人,还凭掌上有毒,他们又是倚多为胜,抱团欺负人。论真实功力,打我那人还不如闻清野,这人二位也是知道的。”

    瞿灵玓道:“邓道长,你跟他们究竟因为什么动的手?能说来听听么?”

    邓清虚道:“要说这场事,其实也都是我自找的。昨日晚间走到淮南滁州,住店时,我遇到了八个江湖上的人。这些人虽说未曾明着挂刀挂剑,可只要留心,就能看出来行李中都藏着兵器家伙,骑的也是都西北好马。”

    “我是身上有事的人,路上见了会武的,虽说不至于绕道走,也得多长个心眼。到了晚间,我就跑去听壁角,有三个人正吵架,剩下的几个时不时劝上几句。要照我看,他们根本不是劝,是成心挑拨,好站在一旁看笑话。”

    “原来他们都是崆峒派的,奉了掌门人丁仰真的指派,要去杭州跟九华山两处,分头吊祭吴大侠跟曲鼎襄。”

    一听到崆峒派三个字,楚青流立时想到没藏飒乙,说道:“吊祭只管吊祭,为何又吵了起来?”历来问话都是瞿灵玓开口,他在一旁静听,很少插话。

    邓清虚道:“有个人原本该去九华山的,半路上他想跟人调换,去杭州。”

    瞿灵玓道:“有人愿意换就换,没人愿意就不换,那又有什么好吵的?”

    邓清虚道:“他心里想去杭州,派差的时候,他却又不跟上头明说,就给派到九华山去了。走在路上,他拉着同行的人赌博,赢了去杭州两人不少银子,赢的还不是现银,都是赌债。”

    “他赢了赌债,就绝不再赌,免得二人翻本,又以赌债要挟,要跟两人调换。他是债主,本以为只要舍了赌债银子,这点小事不难办到,可那两人正输得窝火,没一人愿意跟他调换。言来语去,便又说到人品赌品上头,就吵个没完了。”

    瞿灵玓道:“他们又因何跟你打了起来?”

    邓清虚道:“他们是崆峒派的,争的又是无聊小事,跟我没什么关联,我也就不再犯险去听,就回房睡了。”

    “我是步行,动身又早,他们骑马,原本走不到一起去。偏偏他们走的晚,我走出二十多里地了,他们才从后头赶上来,那三个人还在吵。走到我前头二三十步远时,竟然还下马动起手来,一人使剑,一人使刀,另有一人在旁边骂。两个首领模样的人全都喝止不住。”

    “这时路上的人不少,都停下来看热闹。我又动了贪心,想看看崆峒派的剑法刀法,也就混在人堆里看。我早已不穿道袍,身上也没带长剑,只有一根挑包袱的防身硬木棍,短刀藏在怀里,也不怕露了身份。”

    “两人打了三十多招,不分输赢,这两人功夫一般,不过也还可以看看。我又看了五六招,那名首领跳下马,连出两剑分开二人,又骂了两人几句。两人还是谁也不肯服谁,却也不敢再斗。首领使的这一招,衡山派也有相似招数,叫作‘棒打鸳鸯’,相似归相似,还是有所不同。”

    瞿灵玓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人家的武功,也真是贪心。”

    邓清虚道:“首领分开两人,来到我跟前,一句话都不说,直直盯着我看。我还能怎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也就盯着他看。这还不得打起来?我伤了一人,中了那首领一掌,抢了一匹马就跑。下起大雨,道上太滑,马跌伤了,我就扔了马自己跑,这就是过往情由。”

    瞿灵玓又细细问过崆峒派诸人衣饰形貌,邓清虚一一讲明。

    次日一早,邓清虚胸口青紫已裉去不少,不愿再与二人同行,告辞离去。论起邓清虚,也不比顾清敛、闻清野诸人更坏。落到如此境地,还能不出卖衡山武功跟护院刀法谋利,也算对得起妙乙观。从眼前形势看,回到衡山后,活命总该不难,楚青流又赠他一粒蓝水鲨胆丸,两下里分手。

    接下来行路,两人一改旧时模样,走的都是热闹地方,住豪阔大店,并留意察看渡口码头,以期能碰上崆峒派一行人,却全无所见。

    过了江宁府,离扬州瓜洲已不过二百里地。两人离开望海庄已有十一二天,却仍旧不见萧陌风有回报,瞿灵玓全不照急,还是每天只走四五十里路。

    这日正在江边一处码头歇息,坐下不久,便有一名小贩凑上来。瞿灵玓看了看他提篮中的吃食,跟他打过几句切口,便将他带到一边问起话来。说了多时,小贩自去,瞿灵玓来到楚青流身旁,苦笑说道:“师兄,有个叫无师自通费致的,就在前几天,叫你我给杀了。这事已吵嚷开了,连萧陌风都已知道,就咱们两个还跟没事人似的。”

    “费致带了两个男徒从铜陵过江北来,走到襄安镇外头,被一男一女拦下。两人都蒙了面,男的年岁打扮都象你,女的么,自然都象我。男的使昆仑派铁枝剑法,女的使短剑,还有手指粗细一根黑色软鞭。两人兵器上都扎了白色丝带,似乎是为什么人守孝报仇。”

    楚青流道:“费致能认出铁枝剑法?”

    瞿灵玓道:“他认出是铁枝剑法,拚死跟这两人缠斗,命两个徒儿分头逃跑,好把这情形说给外人知道。”

    楚青流道:“谁都知道师父跟费致毫无关联,你我就算要报仇,为何要去杀他?这不是疯狂了么?说出来谁又会信?他们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就不怕被人看破?”

    瞿灵玓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费致的确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这笔帐,全都记到了你我头上。还有一件事,石叔叔已到了扬州,想全力了结姜先生的事。你见还是不见?”

    “铁船帮的事你就算推开不管了,开南镖局的事你总还得管。开南镖局的事,石叔叔也有份。你若见了石叔叔,又不跟他动手,日后就很难再去见你大哥三妹。”

    “还有第三件事,崆峒派有人去了开南镖局,两家走的很近。这还真是一步好棋,他们要是联起手,还真不好对付。”

    “当初要是不去小龙谷讨书,先去见开南镖局梅家,让梅洪泰做乱人盟的副盟主,后来也就不必跟他们动手扯破脸,弄到如今这样。这就是一步赶不及,步步赶不及。细想起来,还都是过于托大,没太看得起梅家,从根子上讲呢,还是因为压根就不知道西北还有一个没藏飒乙在。”

    楚青流道:“在半山寺,大哥曾叫我不要忘了三月之期,这话你还记得么?”

    瞿灵玓道:“记得。不过你不想细说,我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三月之约,是怎么一会事?”

    楚青流道:“大哥说,三个月内,只要乱人盟不跟开南镖局动手,他们也就不先动手,也不逼我跟你翻脸,这三个月,让我自己来了结这事。三个月后,若是还没有个结果,他就会联络曲鼎襄,放手跟乱人盟为难,我再要拦阻,他也不会听了。”

    “曲鼎襄死后,我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眼下两月已过,崆峒派却又找到江陵去了,难保大哥就不动心。他这个人,什么样的事都能干出来。只要能跟乱人盟为难,他跟谁都能联手。开南镖局若跟崆峒派同进同退,必定后患无穷,我得去看看。”

    “害死苏大侠的,只是曲鼎襄一人,不能说义血堂的人全都不好。师父为替朋友复仇,与恶人同归于尽,咱们也不该因此记恨整个义血堂,至多不跟他们来往也就是了。眼下若是迫的过紧,他们正无人统领,说不定也会跟崆峒派联手,起来与乱人盟为难,这麻烦就大了。”

    “总之总之,没藏飒乙才是最大麻烦,我这一样去江陵,你去瓜洲。你见了瞿先生、石总持,千万要把我这番话解说清楚。验看义父棺木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他如此说话,实在是没藏飒乙这人在他心里留痕太深。曲鼎襄进取争霸之心无人不知,下手也早,楚青流却从未认为他能成事,义血堂至多也不过多争几处码头堂口,多赚几两银子而已。

    没藏飒乙说他要折服天下豪杰为已用,楚青流却确信不疑。甚或想到,自己若有了没藏飒乙那般能耐,说不定也会出来争竟一番,才算不辜负一身好本领。天下豪杰若不能联起手来齐心协力跟这人周旋,必将被他逐个击破,沦于万劫不复境地。就算联手,想要胜过没藏飒乙,胜算也只有三两成。

    这番话二人平时早已说过,此时又说也不过是再作叮咛。瞿灵玓明知他说的都对,也就连连答应。楚青流一人去江陵想阻止这两家联手,必是千难万难,瞿灵玓实难放心。但她若也跟着去了,有魏硕仁、梅占雪在,事情只怕更糟,何况瓜洲这边验看棺木,劝说瞿广瀚、石寒,诸事还全都靠她来办。

    与这等大事相比,有人假冒二人杀了无师自通费致这事已小到不能再小,是以两人提都没提。

    瞿灵玓给楚青流拿了百十两银子包好,马匹多了也是无用,反还要费事照料,只给了他两匹马,说道:“这种长行马,跑不动扔掉就是了。”叮咛又叮咛,挥手分别。两人一个逆水去江陵,一个顺流下扬州,何时才能再见,着实无法预料。

    白狐太过惹眼,楚青流也就没带,留下来由二婢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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