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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圣人不死 大盗不止 02

    楚青流不知苏夫人来意,正想如何开口,夜洪水脸孔转向呼衍除,冷然道:“呼衍除,你既能出来走江湖,就该知道内外有别。现放着有你在,咱们有话都不能痛快说,你真就不觉着别扭么?怎就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你想打听什么事,过后不妨来问我,我全都跟你说。”

    呼衍除道:“楚青流,他这话也是你的意思么?”

    夜洪水冷笑道:“你不只是没眼色,胆量也是不足。是我找你的麻烦,不是楚青流瞿灵玓要找你麻烦,你为何不回我的话,偏要去问什么楚青流?”

    苏夫人道:“楚少侠,三家江陵谈结盟的事,我在衡山约略也知道一点,又听说瞿先生下手请了义血堂几位去,很是不安。我跟冒观主商议过,觉着还是该见见瞿先生,就往北边来了。走到半路,遇见月儿三个要去衡山找我,又听说你跟瞿姑娘住在这镇上,就先到你们这里来了,也没什么大事。月儿就算不去衡山,我也是要出来走这一趟的。”

    夜洪水向楚青流道:“楚兄弟,你借我一粒石子用用,放心,我有分寸。”

    楚青流掏出两粒石子放到小几上,夜洪水拈起一粒,两指用力将石子夹碎成三四小块,虚拢在手中,向呼衍除道:“你若硬赖着不肯出去,我便要打你穴道,叫你听不到一句话。”

    呼衍除微微摇一摇头,脸上不自禁泛出笑意,显然大不以为然。夜洪水道:“我的功夫,或许比不得没藏飒乙,但崆峒派那些次一等的大侠,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你就更不行了。你看好,我可要打你了。”

    抬手一挥,两粒小石子疾速打向呼衍除双眼,哪里是要闭他的耳聋穴?分明是想废了他一双招子。

    呼衍除早已凝神戒备,却没想到他出手会如此狠辣,所有猜想霎时全都落空,唯有急急扭头转身,想避开头面。

    就在这个当口,又有两粒小石子一前一后疾飞而出,后发先至,各自击中呼衍除两股外侧的耳聋穴。

    桂红莜道:“师兄,你这样是没有用的,他听不到了,不会看人的口2唇么?你呀,就是料事不周。”说着走到呼衍除身前,说道:“呼衍少侠,对不住你了。”

    虚伸左手,似是要替他解开穴道,手才半出,随即中途转向,一掌按牢在呼衍除胸口膻中穴上,将穴道闭住。右手捉住他后领,将人提到墙角空地对墙放好,说道:“我师兄说话不好听,说的却都是好话,人家在这里说话,你实在不该在一旁等着听。”

    转身向苏夫人道:“象咱们这种名门正派,行事无不可对人言,也不怕他听了什么去。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小心而己。”说着回座。

    她这两句话,此地无银之外,还硬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苏夫人听了,禁不住也要展颜微笑,说道:“小心点也好。”

    两人露了这两手,虽非极难,却也说得上出群脱俗了。苗奋、莫出英一等人若要与这二人对阵,还真不易占到便宜。可见江湖上,有本领的不一定有名声,有名声的,本领未必就能与声名相符。莫出英不去说他,苗奋那样的本领,名头向来却极是响亮,这个夜洪水与桂红莜,江湖上又有几人知道?

    苏夷月见了二人手法,登时哀逾心死。夜洪水年岁大些,先不必论,只说这个桂红莜,也不过二十出头年岁,能有几多内力?却也一招就能制住呼延除大穴,固然是乘他心慌,又使了一点点诡诈,手法总还是可取。这番活计,她自料就不能做得如此漂亮。

    苏夫人笑了笑,说道:“我要见瞿先生,原本是想求个人情的。”

    瞿灵玓道:“夫人有什么话,家父必是肯听的。”

    苏夫人道:“瞿先生强邀请了义血堂几位去,并未当场杀却,可见本意是要与人为善,我是信得过的。待眼面前崆峒派的事过了,乱人盟义血堂两家再坐下来好好商议,此法最是万全。”

    “只不过,七剑中只留苗四侠一人在外,就怕孤掌难鸣,统驭不了义血堂这么大一个摊子。义血堂眼下虽说失了统领,架子总还在。倘要弄到分崩离析,胡做乱行起来,于你们两家全都无益。我就想,能否让杨六侠一人先出来,由他跟苗奋两个人商议着行事,则稳妥许多。我这也只是一个猜想,还要跟瞿先生细细商议,主意也要瞿先生来拿。”

    “义血堂终究是苏显白的出身之地,我与他夫妻一场,深知他的心意,他若不死,必也不会坐看义血堂就此垮了。我这个放人的主意,倒有七八分是为了义血堂,只有不多两三分是为了乱人盟,我也不必隐瞒。”

    瞿灵玓道:“苏大侠若还在,没藏飒乙又怎敢这样张扬卖弄?这只能说是造物无情。”

    苏夷月冷冷说道:“造物无情,你是说我爹爹他就该死么?”

    瞿灵玓道:“苏大侠离世,我师父却也没了。再经过这场事,我爹爹他能不死么?我与你,原是一般模样,谁也不必谁好多少。人,都是要死的。”

    苏夫人道:“当年我夫妻在沂山住,闲时也曾说起过合战联手的法门。心得不多,更算不上精通,但多少也有点用处,待见过了瞿先生,他若不嫌我多事,我便说给大伙知道,或许还能取长补短,也算我替江湖同道出了点微力。”

    楚青流要去衡山,求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苏夫人自家先说了起来,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可见苏夫人侠义心肠,眼界胸怀超出寻常武林人物不可以道理计。

    楚青流感叹道:“不瞒夫人说,若不是夜朋友桂姑娘来到,我这时已向衡山行去。我去衡山,就是为求夫人出手指点合战法门。没藏飒乙图谋太大,他若是得了手,不论僧道俗众,不论正邪黑白,整个江湖将再无一处清静地方,再无清静之人。”

    苏夷月道:“楚青流,你也用不着拿这大话来欺人,呼衍除可全都说了,崆峒派图谋的只是乱人盟一家,还只是乱人盟里少数首领之人,于寻常帮众全都无干。你必然要说我受了呼衍除的欺骗,那咱们就等着看,看没藏飒乙是个恶魔呢,还是江湖人的福主。”

    瞿灵玓道:“‘真都元阳、紫微宫主、自然大圣、赐福天官,统摄天界,役使鬼神,保天长存’。这段话就是用来夸赞福主真君的。你称没藏飒乙是江湖人的福主,他若听见了,必定欢喜,我听了却只觉得害怕。”

    夜洪水道:“我这人,不喜灾星,却也不喜欢什么福主,我只要没人来拘管我。苏姑娘,福主既能赐给你东西,也就能顺手再拿回去,到头来,你啥都落不下,白白空欢喜一场。”

    苏夷月道:“没藏先生不久必能削平江湖乱党,到那时候,人人都听命于没藏先生,江湖上也就没了倚强凌弱这种事。再也不会有铁船帮这种惨事,不会有开南镖局这种惨事,义血堂几位师叔师伯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叫人掳了去。那时候,江湖上一片太平,这不就是福么?不都是没藏先生赐予咱们江湖人的么?叫他福主又有什么错?”

    苏夫人看了看墙角呼衍除,皱眉道:“月儿,这些话都是呼衍除说给你听的么?”

    公琦道:“这人一路东来,就这么不停说了一路,睁开眼就说,放下饭碗就说。这种话,我原本是不信的,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的人?后来听了苏姑娘多方开导,觉得还有些道理,也就信了。苏夫人,咱们能跟没藏先生同生于世,实在是我等的幸运。”

    夜洪水道:“夫人,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得拍开这小子穴道,剖开他肚皮,看这人生了何样的心肝肚肠,竟能想出这种阴损的鬼主意,连欺带骗,自吹自擂,脸皮比释迦牟尼这个佛棍还要厚。”

    苏夫人不说行,也不说行,顾自说道:“我在衡山闲着也是闲着,待见过了瞿先生,不论义血堂几人关在了哪里,不论由谁看押,我都一同去看守。我这趟下山,就为做这点事。”

    论到看护杨震时、熊激光诸人,不论武功还是人望,苏夫人实在是最最合适之人。有她在,再辅以得力属众,这事也就万无一失。论起苏夫人的心意,实在也是不放心这几个人,若这几个人在乱人盟手里出了意外,义血堂也就完了,两家再因此争斗起来,乱上加乱,大局就不可收拾了。

    夜洪水见苏夫人话已说完,走过去将呼衍除拎到厅中跪倒,拍开他耳聋穴,说道:“不论谁问你话,你都要实说,那就还能有命。若说了一个字的谎,叫谁听了出来,没藏飒乙本领再大,他可远在天边,救不了你。他是江湖人的福主,却是你的灾星。”

    苏夫人沉吟道:“我的沂山草院空关在那里,没有人住,却还是在的。我就不想归降没藏飒乙,不想听他的,他会怎样做?必得要灭了我么?”

    呼衍除道:“夫人这等高人,没藏师叔必定另有安排。你们两个,坐在一起商议商议,必定会有万全的法门。”

    苏夫人道:“我自己的沂山草院,我自己的事,我爱住爱不住,为什么还要拿来跟没藏飒乙商量?就因为他说自己是个福主?我很是不明白。”

    呼衍除道:“江湖上纷乱不休,你争我夺,考其原由,不过是少了一个能做主的人,能裁决的人。有本领的人呢,又都爱清静,不爱出头替大伙分忧。出来做主的人呢,要么本领不济,自不量力,要么人品本就是坏的,只是想打服群雄,肆意驱使,为自己谋利,比如曲鼎襄,比如瞿广翰。”

    “没藏师叔就不同了,他老人家一来武功已然通神,力能改天换地、重造乾坤。二来又是菩萨心肠,见不得有小人播乱江湖,必要出手平定了,让江湖上从此灭息绝斗。”

    苏夫人道:“也就是说,将来一切全都由没藏飒乙说了算,谁敢不听话,他就杀谁的头,是这样么?”

    呼衍除道:“遇到我师叔这样的人,一切全都交由他来作主,咱们什么都不用管,一心安享太平,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苏夫人道:“你师叔成了武林之主,他会向江湖人物收取银钱么?”

    呼衍除道:“银钱自然是要收的。不过可不是我师叔自己要钱,他要钱做什么呢?收了银钱,也是用来救助天下穷苦的人。到那时候,江湖上就再无悲苦,再无饥饿,只有喜乐平和,与天堂一般模样了。”

    苏夫人道:“从这时起,你不许再接近我家月儿。月儿,你也不许再去杭州,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读几天书,好好练点功夫。你年岁太轻,气血未定,极易迷信那些鬼话邪说,到头来害人害已。公少侠,你也不许再跟着月儿了,月儿不会嫁你的,我也不会让她嫁你。”

    苏夷月道:“瞿广瀚做的,跟没藏先生不也全都一样么?不都是先打服了人家,回头再要银子么?没藏先生总算还说了银钱是要用来救济穷人的,瞿广瀚他却连说都不敢说,他们搜刮来的银钱,全都用来做坏事了。为什么没藏先生就是邪说歪理,瞿广瀚就不是邪说歪理?你反还要去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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