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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少年游 第二百八十章 冲突

    伏龙山脉,西坡。

    一个二层高的土石楼,掩映在烂漫山花中,乍一看略显突兀,但多看两眼后,又不失自然协调之感。

    楼内,鲁鸿达仰躺在舒适的木板床上,面露痛苦之色。

    床边站着一老一壮二人。

    “爹,墨家那臭小子下手也忒狠了点!俺要不找机会回报一下,怎么对得起娃子受恁般的苦楚?”其中那个壮实的汉子,说得声泪俱下,仿佛鲁鸿达身上的一处处箭伤,一根根地都扎在了自己心头。

    老者须发皆白,头盘一个干净利落的通天髻,阔鼻梁,厚嘴唇,眼睛炯炯有神,闻言后沉默半晌,缓缓道:“赛场上一对一,被人干翻了,那就是技不如人,你这个当爹的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那壮汉意有不服,忍不住道:“可是爹,孩儿刚刚验了伤口,几乎箭箭都刺透了我亲手打造的玄明甲。您说就墨匠那锻器手法,怎么可能做到这点?那工艺水准,分明是云锻了。”

    “就算是出自云锻师的手笔,那又如何?”老者面色不豫,不耐烦道,“难道你不该好好想想,墨匠到底是怎么与万灵山搭上关系的?鲁肃,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能不能先过过脑子?老这么意气用事,叫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鲁肃涨红了脸,气鼓鼓道:“爹,您真的还想与墨家合作?”

    鲁矩斗看着不省人事的自家孙孙,叹了口气:“情况你也知道的,咱们三十年前倾力为太清宫打造的聚宝盆,已经出现了内部空间不稳的情况了。被顾客追责还好说一些,关键是后期的修复问题是个老大难啊。如此大容量的储物法宝,光凭我们一家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攻克的。为了使技艺更上层楼,双方合作才是正道。”

    鲁肃指着床上的病号,说道:“这就是翟碧青那婆娘的合作诚意?”

    “一码归一码。”鲁矩斗摆摆手,一言而决,“你继续照顾鸿达,我去青云村一趟。”

    鲁肃看着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折返回屋子,张手召出五具制作精巧逼真的木傀儡来,同时插入灵石,激发起内部的核心法阵,那五具傀儡立即生出皮肉,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婢女,朝鲁肃施个万福,然后便自行分散开来,各司其职,警戒的警戒,洒扫的洒扫,照顾病人的照顾病人,端的神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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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龙山东侧,月牙海边。

    梁枋正微微弯腰,对着身边一位老者说话:“……情况大抵就是这样。”

    那位着青衫、戴黑巾的儒生模样老者,听得不住点头,最终问道:“先前,你与珂玉师弟一起拜访了一趟虎啸林,依你看,效果如何?”

    梁枋略作沉吟,回道:“以我观之,效果是有的,但不是很大。那熊力似乎早就与武氏谈妥条件了,当日也只是碍于我俩的修为,态度虽然和善,但终究是模棱两可,表面上应付罢了。”

    老者点点头,“站在牧灵山庄的角度,现阶段即便是有心,也确实不敢与我们道录院走得太近,毕竟还要顾忌大桓朝廷的态度。”

    梁枋道:“那照道录师兄的意思,我和珂玉师兄岂不是白走那一遭了?”

    老者笑着摇头道:“那倒未必。熊力此人虽然刚愎自用,但能屈能伸,脑子也很好使。否则,当年就不可能从楚空大法师手下逃出生天。咱们道录院行事,事事都代表着大随朝廷,你们两位以副道录的身份联袂登门,就代表了大随的态度。相信以他的智慧,是明白其中的意味的。”

    梁枋担忧道:“说起来,那日我和珂玉师兄从虎啸林返回安西城途中,正好经过踇隅河与伏龙河交汇的河口,你猜怎么着?我们……”

    话才出口一半,却被老者伸手打断:“此事不用多言,我自有计较。”

    “难道……”梁枋讶异。

    老者哂然,望着微波荡漾的月牙海,心神传音道:“你们呀,可都实实在在地小瞧了刘在了。”

    梁枋恍然:“您是说,我与珂玉师兄的行踪也在他的算计之中?那就说得通了。我记得当时还与珂玉师兄开玩笑,凭他刘在一个新晋金丹,仅仅带着十二地支和两名凝丹,就敢去围杀两名积年的老金丹,心有点太大了。若非我与珂玉师兄正好经过,顺手替他们遮掩气息,除去相应的手尾,致虚和风缭子那两只老狐狸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的。敢情连我俩都成了计划的一环,还是主动的那种!”

    老者笑道:“这一对师徒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当初我们是选对人了。”

    梁枋问道:“那么接下来……”

    老者笑道:“未上棋盘的棋子所剩无几,棋盘上战阵也已经铺开,是该收官了。”

    话音未落,老者又转过来,拍拍梁枋的肩膀,大笑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要那么拘泥。”

    梁枋也笑了起来:“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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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翟弼清艰难地赢下此局,心情大好,出了赛场,拉着二人就要去安化镇上喝一杯。

    游离笑道:“何必舍近求远?鸾鸣山南面的杏望村,不就有家望京酒楼吗?”

    翟弼清道:“那家酒楼的大厨确实不错,但你也不想想,那么多修士涌进来,哪里可能还有位置?”

    游离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三人果真来到杏望村,望京酒楼生意果然极好。进去时,说书先生照例讲得兴起。

    看着涌动的人群,翟弼清一脸惆怅,“你看,哪来的空位?”

    就在这时,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一件灰色直裰,肩上搭一块白毛巾,游离一眼认出,正是去年他第一次独自下山时,在这里遇到的那个汉子。

    你道这汉子是谁?却是被方立德从隔壁梁肃路召来的武德司属下,名叫洪帆。

    洪帆本来是要被安排到采矿一线,负责保护矿脉的安全,以防萨乌教搞破坏,但人算不如天算,金乌石矿开采一事一拖再拖,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先在望京酒楼干起了堂倌,顺便留意南来北往的旅客,作为武德司的眼线。

    游离本来与他不熟,但方立德曾叮嘱过,游离若有事找他,又恰逢他办事不在,就联络洪帆,是以知道了此人。

    洪帆笑道:“小道长带朋友来用饭?”

    游离笑着点头。

    “三位客官请随我来。”洪帆嗓门洪亮,大叫一声,引得闹哄哄的大堂内,食客纷纷侧目。

    三人挤过人群,正要上楼,却被后面的人出声叫住。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洪帆笑问:“客官,不知有何吩咐?”

    那年轻人皱着眉头,把一对丹凤眼迷成细缝,说道:“我说你这位小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没瞅见我们四个银儿都杵这儿半个时辰了吗?先来后到不懂吗?”

    游离听得心头直乐,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大碴子味儿的方言啊,这货是东北来的吗?

    洪帆笑吟吟道:“客官别误会,来者都是客,俺们酒楼肯定一视同仁。不过,俺身后这三位,却是本酒楼的贵宾。”

    年轻人道:“开口闭口一视同银儿,做出来的事却分了三六九等,如何服众?”

    说话间,又有三人围了上来,一看便知是一伙人。

    其中两个稍显年轻的,也跟着帮腔,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倒是那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颇为稳重,笑着抱拳道:“这位店家,在下胡昶。我们兄弟四人从东北苦寒之地远道而来,对西域民情不甚熟悉,只是在此苦等多时,依旧不得个歇脚喝茶处,加上腹中辘辘,还请行个方便,若有空位,按个先来后到排与我们吧。当然,价钱不是问题。”

    翟弼清本来心情极好,被这么一闹,大少爷脾气蹭的就冒了出来,睨了对方一眼,瓮声瓮气道:“都说了是贵客了,还胡搅蛮缠,到底谁没眼力见儿呢?”

    言毕,也不搭理四人,径直迈步登楼。

    谁知,他刚迈出两步,脚下陡然一滑,连滚带爬地摔将下来。

    洪帆一把拖住他那肥硕的臀部,沉声道:“四位,这里是打尖吃饭的地方,可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胡昶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人,问道:“你们谁动的手?”

    三人皆无反应。

    胡昶笑道:“你看,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兴许是那位小兄弟脸大体胖,走路朝天不看脚的缘故。”

    翟弼清大怒:“你说谁脸大呢!”

    胡昶耸耸肩,对三人道:“我们走吧。这里狗眼看人低,想必狗食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翟弼清张手召出破神弩,青玄钢打造的长箭当即上膛,正待发射时,脚下又是一滑,手中准心一失,弹射而出的弩箭险些射中前面的洪帆,堪堪从他的肩侧擦身而过,狠狠钉在远处的天花板上。

    与此同时,方怀远长臂一挥,手中已死死攥住一条碗口粗细的青花大蛇。

    翟弼清被游离扶起,回头看了一眼那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花蛇,正张开血盆大口,蛇信狂吐。若非方怀远及时出手,说不定早就一口咬中他了。

    翟弼清登时冷汗直冒,怒从胆边生,手腕一抖,破神弩再次填好长箭,对准那青花蛇的脑袋,就要给上一箭。

    胡昶前面一个少年突然红着眼睛,大喊道:“畜生!你敢!”

    翟弼清转头冷笑一声,对准青花蛇的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那青花蛇虽然力量极强,但在方怀远这个锻造师面前,还真是不够看。只见他五指如铁钳一般,将三寸部位捏得死死的,无论那青花蛇如何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

    随着一声闷响,长达两尺的青玄钢箭,瞬间就没入青花蛇的眉心,暗红色的血液立即飙射而出。

    游离瞬间打出一道水沫符,将血液收拢在一个硕大的气泡中。然而,饶是他眼疾手快,仍有少部分血液飞溅出去。

    好在洪帆反应也是极快,顺手甩出肩头的毛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遗漏的血液都给拦截下来,没有一滴溅到围观者身上。

    再一看毛巾,竟然被腐蚀了大半,唬得他立即甩到地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也没心思吃瓜了,顿时作鸟兽散。

    洪帆看了一眼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大堂,冷笑道:“这下倒是有地方了,不过这一顿你们怕是吃不成了。”

    那少年咬牙切齿道:“死胖子,你姓甚名谁,速速报上名来,小爷要与你不死不休!”

    翟弼清伸手握住露在蛇首外的一截箭羽,缓缓拔出,挑眉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翟弼清大爷是也。”

    胡昶冷冷道:“姓翟?墨匠一脉吗?你们几个人合伙欺负一个十八岁少年,真是好大的威风!真当我东北五族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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