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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微醺⑥

    谁知田欣死死地堵在门口,拽住钟晟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着:“钟老师,你不要去,你根本不了解她!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你知道她在学校曝光别人的隐私吗,你知道她根本就在欺骗你的感情吗?”

    钟晟的冲劲一点点地卸下来,他疑惑地看向田欣,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田欣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双手狠命地抓住钟晟的胳膊,想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钟晟:“钟老师,你听我说,温小满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后来她男朋友喜欢上别人,她出于报复,就把别人的隐私发给全校师生。钟老师,你看错她了,她根本不是因为刻苦好学才留在工地不回学校,她根本就不能回去!学校里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下场,学校那边正在商量给她的处分,她甚至都不能毕业……钟老师,你想想看,她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因为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必须拿出全优等级的毕业论文,才能给自己的顺利毕业增加筹码,她根本就不是对考古感兴趣,她在利用你啊!

    “我们还给她准备资料,帮助她顺利完成论文,我们都看错她了,她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是这样吗……”

    田欣仍然在撕心裂肺地控诉着,突然听到钟晟低声喃喃。

    “什么?”

    “田欣,你让开,我必须去找她。”钟晟轻轻拨开田欣的手,眼神坚定,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田欣从没见过这样的钟晟,她愣愣的被他推到一旁,回过神才发现他已经走远,田欣一边追一边喊着:“钟老师,你等等我,我陪你去!”

    钟晟找到温小满的时候,她正坐在凤水河畔,看看滚滚东流的河水出神。

    凤水河是凤醴镇的命脉,取水酿酒,自古有之,没有这千百年来的流淌,就没有凤醴酒。

    钟晟缓缓停了脚步,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喘息,踏着疯长的野草,向她一步步走近。

    温小满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向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钟晟只觉得心头倏地一疼,像玫瑰刺破指尖。他弯下腰,坐在她身边,捧着她的脸,将她头发拨到耳后,轻轻地说:

    “哭吧。”

    这两个字就像一颗信号弹,在她心中璀璨炸开,胸口疼得皱在了一起,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那会有人分手不伤心的呢?

    无论如何,她失去的是一段绵延了她整个青春的恋情。

    她第一次见到许诺,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的许诺,青涩又阳光,打球时出的汗都亮晶晶的挂在鼻尖。

    后来,他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她挑眉,眉眼弯弯地问他为什么。

    他挠挠头,手足无措的形容不出。

    她噗地一声笑了,手揽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重复:“因为我是温小满啊。”

    她那时候的脾气,可不如现在好,仗着学习好,在学校里横行无忌。

    她还尤其爱使小性子,但凡一丁点的不顺她的心,就要发脾气。

    一直以来,都是他包容着她,若是那天她嚣张得紧了,他气不过,也不会吵架,眼睛里包着泪,只会咬着唇发抖,她甚至还把他气哭过好几次。

    她从不怀疑他们相爱过,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事情慢慢地变了味了呢?

    后来,她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忙,有太多的活动要参加,运动会、辩论赛、主持晚会……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想,他不在身边的时间,她闲得发慌,她觉得这样不行,她也要找些事做。

    所以她加入了校报社,从文字编辑做起,用社团活动填充她的时间,好显得她与他的登对。

    当青春期的荷尔蒙渐渐退去,当她发现尖锐的处事态度往往得不偿失,她学乖了,把蓬勃的野心掩饰起来。老师们不会喜欢张扬肆意的女生,最看重的品质往往是虚心和踏实,那就太简单了,她天赋异禀,用一点点取巧就可以轻松让身边人喜欢,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用她的讨人喜欢,做老师的心头肉。

    她也不再任性,不再随意地挥霍他给予的爱意,只要冷静下来,她就能清楚地看清一个人眼中的不耐烦。

    渐渐地,争吵变少了,她觉得是好事,怎么说呢,爱情变成了亲情。

    但也不是没有闲言碎语,许诺把这些处理得很好,从来没有让她难堪过,她对他有着最大的包容。

    有朋友心疼她,说这种恋爱谈起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分了。

    听了这种话,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心里眷恋的还是当初那个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少年。

    那是她的少年啊。

    直到那一封邮件,赤裸裸地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每一张的截图,她都逐字逐句地读过,熟稔的语气,似曾相识的表情包,这是真的,她骗不了自己。

    回忆里的夕阳泛黄,教室里的少年爱笑,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但是终究要有个结果。

    钟晟眼睁睁地看到眼前的女孩子眼眶里慢慢溢出泪花,他的呼吸一滞,视线落在她微红的鼻头。

    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紧紧地攥住,胸口一阵阵发闷。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心疼吗?

    他面前的姑娘是温小满啊,是那个他以为很坚韧很聪明很大度很心细很勇敢很能搞定一切的姑娘啊,她怎么突然流泪了呢。

    当她被他拒绝参与考古队实习的时候,她没有哭;她被他指派推着小推车运了一天砂土的时候,她没有哭;她配合他工作笨手笨脚被他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她现在……竟然哭了。

    因为那个男人吗?

    钟晟眼中渐渐起了波澜。

    一开始,他听到田欣说她的男朋友来看她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有种冲动,想过来看看,她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对她究竟好不好。

    后来田欣拦住他,稀里糊涂地说了那么多话,有些他听懂了,有些他没明白,但现在有个无比清楚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自以为了解但其实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孩。

    二十六年了,身边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孩,但她是第一个他想要了解的姑娘。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她执拗的眼神,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又或者是她对古酒的执念……

    他不是非她不可、他不是非她不可、他不是非她不可。

    这句话他在心里念了三遍,他觉得这话是真的,但抵不过心里的那一点点痒——他还是想过来看看她。

    听说她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别人,那为什么又要来找她,她会不会伤心呢。

    所以,他就来了。

    钟晟闭上眼,像一个笨拙的孩子,终于一点点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这个他以为很聪明的女孩,也会因为意气用事搞砸一切;原来这个他以为很坚强的女孩,也会因为一段感情的结束而潸然泪下。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她真的会伤心。

    但是他不想让她伤心,怎么办?

    老师说,文物碎了不要害怕,要耐心、要仔细,慢慢黏好,就有可能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心,是不是也一样?

    如同他一直所做的那样,温柔地把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拾起来,小心拼粘,抹去痕迹,就能像那些珍贵的文物一样,重新绽放光彩。

    不,心应该是比文物更珍贵的东西。

    要不然,他的心此刻怎会如暴风过境,一片狼藉。

    这种情感,就是喜欢吗?

    钟晟的手指沾上温小满的泪水,笨拙地拭去。

    “抱歉,我没有带纸巾。”他皱着眉,认真地说道。

    温小满本来哭得抽抽搭搭,听到这么一句,噗地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钟晟攥起衣袖就要去擦,一脸的义不容辞。

    “哎哎,我带了纸的。”温小满慌里慌张地去找纸巾,收拾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你怎么会来找我?”

    钟晟沉默,皱眉想了想,最后决定如实告诉:“我听田欣说,你男朋友来了,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温小满的动作有些僵,她握着纸巾的手渐渐放下了,嘴角苦笑明显,“怪不得许诺会找来,原来是田欣……”

    钟晟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什么?”

    “所以,你都知道了?”温小满眼波流转,冷冷地抬头看他。

    铠甲之下必然会有软肋,隐藏在最深处的阴暗恍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是内心强大如温小满,也生出一股难以抵抗的恼羞成怒,她嘲讽地轻笑,“呵呵,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幼时的睡前故事里,坏心眼的恶毒女人只有死路一条,能获得幸福的都是纯洁善良的白莲花,世道如此,她还有什么话可说,也该她退场的时候了。

    温小满眸中阴郁愈深,愤然甩开钟晟的手,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钟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沉声说道:“我来,是因为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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