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秘族，一圣国 第一百七十八章 皁列再现
前一段时日，紫留和紫然子来到了白菜村。
他们前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拜访赵天佑一家子。
为了避嫌，他们行踪隐匿，步入了木屋就将门给关上了。
祝晓雪、祝晓阳俩姐弟和血祭在屋外玩乐，光灵也在外面，孤独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瞥上一眼，愁苦嫉妒的面容让人垂怜。
木屋之内。
“苏星、铁洛，多亏你们了。”
紫留感激涕零，手里提了些佳品礼包，价值自然是不菲的。
夏苏星道：“紫留国主客气了，还记得毕云山寨吗？当时是你和紫婆婆在他们的手下救下了我和洛子。”
紫然子慈祥地笑着，道：“你们俩还真是了不起，两年前你们还是小娃儿，现在就成有了如此能耐。”
铁洛沾沾自喜，“可不是吗？”
紫然子的蹙眉一展，“看把你能的。”
赵天佑道：“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寻常人家的家常菜味道可不差。”
“那我就要品尝一下赵总督的厨艺了。”紫留调侃一声。
赵天佑刚走，铁洛轻声言道：“比起赵大哥的家常菜，我更倾向于薄荷茶下白米饭。”
“我也是。”夏苏星展齿一笑。
围着逼仄客堂里的方木桌子，他们四人相对而坐，东南西北各坐一方。
单单是座位，得讲规矩。
紫然子坐北朝南，为上席；紫留坐西朝东，为尊；夏苏星坐东朝西，为主；铁洛坐南朝北，为客。
平日里可以不讲究，但迎客国主贵宾，必要的礼仪还是得遵循的。
紫留问了声，“对了，你们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现在的事情都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铁洛懒散极了。
紫留期盼的目光盯着夏苏星，“那你呢？”
夏苏星记得祝晓雪曾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就是先一直保留的理想，并且默默努力着，如果理想成不了现实，那么悄悄地将它埋在心里就好了，如果理想实现了，那么她就会骄傲的向全世界宣告。
对于他而言，似乎也差不多。
他回道：“我只是想着活好当下，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紫留笑了笑，道：“你们俩可是好苗子，我和母亲正有培养你们的想法。”
他对云仰国发展的态度跟以往截然不同，以往只是想着维持现状，而如今却急于扩张势力，吞并了雷诺国、紫霞国和古天国还可以理解，毕竟也有无奈的成分在其中，但现在的他试图向夏苏星和铁洛伸出了橄榄枝。
其实，这才是他来拜访的主要意图。
夏苏星道：“紫留国主，不妨直说。”
他看得出来，紫留前来是想招揽他和铁洛二人加入云仰国，但紫留有所忌讳，迟迟不肯讲出自己的想法。
紫留坦然回之，“你讲得没错儿，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正是由于我的怯弱，差点毁了云仰国，毁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我想让云仰国成为一个富强的国度，不必担心其他势力的侵袭，不必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夏苏星沉思了片刻，说：“我理解，可云仰国现在疆域辽阔，物资丰富，还有大量的夙师资源，这些已经足够了，你可以依靠云仰国的优势拉拢附近的国度势力，危难之时，附近的国度势力也将会成为你的资本。”
紫留道：“众所皆知，一个势力最根本的是夙师，你和铁洛的资质实在是难得，只要你们归附云仰国，我愿意竭尽云仰国所有的资源培养你们。”
此刻，赵天佑已经将菜肴端上了桌，三荤一汤。
赵天佑摆好了碗筷，道：“先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夏苏星和铁洛不愿意，紫然子浅笑一声，“对对，先吃饭，这些事情就不讨论了，伤脑筋。”
紫留的想法完全符合正常的思维，哪怕是奢星界的四大势力，都很是希望能够拉拢夏苏星和铁洛。
因此，紫留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
闻见了饭菜的香气，祝晓雪和祝晓阳赶紧跑进了屋里，挨着夏苏星的左右，坐上了板凳，时刻准备开动。
血祭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它总算是摆脱了俩姐弟的折腾，乘机缓一缓。
光灵踱着小步，挨着血祭坐在了门槛上，学着它用双手托着下巴，故作一副沉郁的模样。
紫然子细嚼了一口菜，咽了下去，问：“薄荷茶有吗？”
此言一出，将整个桌子的人都给逗乐了。
赵天佑不解，问：“国母大人，你没胃口吗？”
紫然子回之，“薄荷茶下白米饭，味道理应不错。”
饭桌上并未讨论国事方面的话题，只是闲聊了些，总体来讲，菜肴的味道是差了些，但他们吃得很是尽兴。
直至紫留和紫然子离开的时候，关于先前的那个话题也未再次谈及。
看样子，紫留应该已经放弃了。
夜间。
繁星满天的苍穹似乎是天幕镶刻着无尽的宝石，闪闪烁烁，明明亮亮。
“苏星，你对未来真的没有规划吗？”铁洛睡在床上，眼睛眺望着窗外的星幕。
屋子很小，他们挤在同一张木床上，平躺而睡，就连翻身都是难事儿。
狭窄的木床上，还得空出血祭和光灵的位置。
两只小子夙就喜欢挤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光灵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抱着夏苏星的一只胳膊，血祭似乎对任何人都一如既往的孤傲冷艳，睡觉时的身体始终是侧朝着铁洛那个方向。
夏苏星双眸微闭，“你呢？”
铁洛心怀着憧憬，道：“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厌烦了这里的风景就去下一处风景，我想要的就是那种无忧无虑，且无拘无束的日子，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也知足了。”
“总归会有你留恋的地方。”夏苏星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呢？你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铁洛侧过头，望着他。
夏苏星回：“活着.. ..”
“依我看，活着也难受。”铁洛唧唧怨道。
“让该活下来的人能活着。”夏苏星补充了句。
铁洛开着玩笑，“能有如此志向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夏苏星问：“洛子，你有没有想过金小狄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从丝城的地殿里？”
铁洛几乎都快睡着了，经夏苏星这一问，精神劲瞬间回了过来。
他回：“金小狄可能只是想帮忙而已，他对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况且他有钱啊！咱们以后落魄了，有这个奢星界首富的独子做朋友，路子绝对会宽上不少。”
夏苏星迟疑了会儿，问：“他为什么事先就杀了素行立？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铁洛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好可疑的，反正素行立死了就完事了。”
“洛子，我认为素行立应该是知道什么，而金小狄只是封口而已，你难道不觉得金小狄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吗？”
“好像.. ..也是，我们完全可以解决素行立，他无缘无故来掺和一脚肯定有某方面的原因。”
“素行立到底是知道些什么？”
铁洛倏然坐了起来，险些将木板弄塌，“等等，金家是不是屠灭雨溪国的幕后主使者？”
他的动静将血祭和光灵给惊醒了，两只小子夙一同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无视于两只小子夙的怨恨目光，他道：“我觉得素行立肯定是有相关的情报，金小狄特意前来杀人灭口。”
夏苏星摇了摇头，否定道：“素行立只是紫霞国皇室的边亲而已，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性子不足稳重，跟雨溪国的灭亡扯不上干系，他知道的，理应不是关于此，而是关于其它的信息，对金小狄有一定威胁性的信息。”
铁洛重新躺了下去，“管它的，估计金小狄就是闲得没事儿找事儿做。”
夏苏星自语着，“但愿如此.. ..”
夜愈发的深，愈发的沉。
铁洛的噗鼾声连天，蛮有节奏的一呼一吸，一高一低。
.. .. ..
苍黑的一片区域，万籁俱寂，周围空无一物，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独残存着寂无的喘息声。
夏苏星立于其中，不知其所在，张望四周，如同栖息于荒芜绝迹的蛮夷之地。
四下隐隐有阴风轻袭，但并无风口，有细微的哀嚎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一道一道的灵魂仿佛掠过了他的周身。
暗地里，无数双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瘆人的凉意由骨子里生出。
“矢昔，我又来了。”
苍劲浑厚的声音，掺杂着一股威迫力，从四面八方汇来。
夏苏星皱着眉宇，“皁列？”
他清晰地记得皁列的声音，音色之中，渗透有两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来自于昼的白芒，一股来自于夜的暗无。
“矢昔，还记得我还给你的灭神迹吗？”皁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夏苏星回道：“还别说，已经忘了。”
“矢昔，你知道灭神迹意味着什么吗？”皁列的声音重而混浊。
夏苏星轻言一笑，“你知道我意味着什么吗？”
皁列狐疑一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死期将至。”夏苏星坦荡回之。
面对人族的先神皁列，他不生恐惧，不生忌惮，面色如常。
皁列讥笑了声，“我已经死了，我的死期已经提前了千年，你都已经杀了我一次了，你还想杀了我，未免有些不太地道。”
“你的灵体太烦人了，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的灵体给毁了。”夏苏星不依不饶。
皁列无奈地笑了笑，“可别这么狠，我的灵体对你又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况且若是你对前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咨询我，我对矢昔再了解不过了，甚至比炘狰了解得还要彻底。”
夏苏星正有一个困惑的地方，问：“为什么我死了可以再来一辈子，而你死了就只存留灵体？”
皁列故作沉着的声音，徐徐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我的境界位于星辰阶一重境，你知道突破星辰阶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神灵，神灵是死不了的，对了，神灵的灵体是永恒的，你也毁不了我的灵体，至于你为什么会死，这个就很简单了，你只是区区的虚阳阶而已，死亡本是你的宿命。”
夏苏星笑谑一声，“我一个凡人是怎么与你同归于尽的？你贵为神灵，未免也太娇弱了些。”
皁列哀叹了口气，回：“是我低估了你，枯冰和廖火本是属于夙兽之巅的龙族，而它们皆是炘狰的儿子，而你同时兼并了它们，成为了史上唯一一位双子夙的夙师。”
夏苏星微微点头，道：“你可以离开了。”
皁列迟迟不肯离去，问：“你难道不想知道灭神迹的意义吗？”
“暂时还不想知道。”
“我还是告诉你吧。”
“不用了，你已经告诉我够多了，我需要时间消化消化，就算你现在跟我讲灭神迹的意义，我也听不进去。”
“那我还会再来找你的，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教你如何使用灭神迹。”
“别有事没事就乱入我的梦境，不太尊重人，明白吗？”
“明白。”
皁列似乎无可奈何，他的声音渐渐消失，苍黑的地域渐渐消出。
他做为人族先神皁列，夏苏星做为夙兽一族的后任灭宗神。
前世，他们二人本来就是宿敌，以同归于尽结尾。
如今，皁列似乎对夏苏星并未产生怨意恨意，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主动对夏苏星示好，主动交还灭神迹，并且还承诺帮助夏苏星学会使用灭神迹。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夏苏星之所以拒绝了解灭神迹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基于此。
灭神迹到底是什么？
夏苏星有过真真切切的感受，时过境迁，他几乎已经遗忘了那段记忆。
只是模糊记得那时候的氛围格外的沉重，自己如同沉没在了由血液汇聚的泥潭之中，根本无法喘息，神志已然不清晰。
他知道，灭神迹是矢昔曾经的拥有之物。
灭神迹一现，他血脉经络里的血液或是夙力受到了空前的刺激，与其说是刺激，倒不如说是呼唤，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皁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如此急迫地告诉自己关于灭神迹？
为什么他可以不带有任何敌意，跟自己进行交谈？
夏苏星困顿不已，他深信的一点是，皁列就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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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嫌，他们行踪隐匿，步入了木屋就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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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之内。
“苏星、铁洛，多亏你们了。”
紫留感激涕零，手里提了些佳品礼包，价值自然是不菲的。
夏苏星道：“紫留国主客气了，还记得毕云山寨吗？当时是你和紫婆婆在他们的手下救下了我和洛子。”
紫然子慈祥地笑着，道：“你们俩还真是了不起，两年前你们还是小娃儿，现在就成有了如此能耐。”
铁洛沾沾自喜，“可不是吗？”
紫然子的蹙眉一展，“看把你能的。”
赵天佑道：“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寻常人家的家常菜味道可不差。”
“那我就要品尝一下赵总督的厨艺了。”紫留调侃一声。
赵天佑刚走，铁洛轻声言道：“比起赵大哥的家常菜，我更倾向于薄荷茶下白米饭。”
“我也是。”夏苏星展齿一笑。
围着逼仄客堂里的方木桌子，他们四人相对而坐，东南西北各坐一方。
单单是座位，得讲规矩。
紫然子坐北朝南，为上席；紫留坐西朝东，为尊；夏苏星坐东朝西，为主；铁洛坐南朝北，为客。
平日里可以不讲究，但迎客国主贵宾，必要的礼仪还是得遵循的。
紫留问了声，“对了，你们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现在的事情都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铁洛懒散极了。
紫留期盼的目光盯着夏苏星，“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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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而言，似乎也差不多。
他回道：“我只是想着活好当下，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紫留笑了笑，道：“你们俩可是好苗子，我和母亲正有培养你们的想法。”
他对云仰国发展的态度跟以往截然不同，以往只是想着维持现状，而如今却急于扩张势力，吞并了雷诺国、紫霞国和古天国还可以理解，毕竟也有无奈的成分在其中，但现在的他试图向夏苏星和铁洛伸出了橄榄枝。
其实，这才是他来拜访的主要意图。
夏苏星道：“紫留国主，不妨直说。”
他看得出来，紫留前来是想招揽他和铁洛二人加入云仰国，但紫留有所忌讳，迟迟不肯讲出自己的想法。
紫留坦然回之，“你讲得没错儿，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正是由于我的怯弱，差点毁了云仰国，毁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我想让云仰国成为一个富强的国度，不必担心其他势力的侵袭，不必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夏苏星沉思了片刻，说：“我理解，可云仰国现在疆域辽阔，物资丰富，还有大量的夙师资源，这些已经足够了，你可以依靠云仰国的优势拉拢附近的国度势力，危难之时，附近的国度势力也将会成为你的资本。”
紫留道：“众所皆知，一个势力最根本的是夙师，你和铁洛的资质实在是难得，只要你们归附云仰国，我愿意竭尽云仰国所有的资源培养你们。”
此刻，赵天佑已经将菜肴端上了桌，三荤一汤。
赵天佑摆好了碗筷，道：“先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夏苏星和铁洛不愿意，紫然子浅笑一声，“对对，先吃饭，这些事情就不讨论了，伤脑筋。”
紫留的想法完全符合正常的思维，哪怕是奢星界的四大势力，都很是希望能够拉拢夏苏星和铁洛。
因此，紫留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
闻见了饭菜的香气，祝晓雪和祝晓阳赶紧跑进了屋里，挨着夏苏星的左右，坐上了板凳，时刻准备开动。
血祭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它总算是摆脱了俩姐弟的折腾，乘机缓一缓。
光灵踱着小步，挨着血祭坐在了门槛上，学着它用双手托着下巴，故作一副沉郁的模样。
紫然子细嚼了一口菜，咽了下去，问：“薄荷茶有吗？”
此言一出，将整个桌子的人都给逗乐了。
赵天佑不解，问：“国母大人，你没胃口吗？”
紫然子回之，“薄荷茶下白米饭，味道理应不错。”
饭桌上并未讨论国事方面的话题，只是闲聊了些，总体来讲，菜肴的味道是差了些，但他们吃得很是尽兴。
直至紫留和紫然子离开的时候，关于先前的那个话题也未再次谈及。
看样子，紫留应该已经放弃了。
夜间。
繁星满天的苍穹似乎是天幕镶刻着无尽的宝石，闪闪烁烁，明明亮亮。
“苏星，你对未来真的没有规划吗？”铁洛睡在床上，眼睛眺望着窗外的星幕。
屋子很小，他们挤在同一张木床上，平躺而睡，就连翻身都是难事儿。
狭窄的木床上，还得空出血祭和光灵的位置。
两只小子夙就喜欢挤在他们二人的中间，光灵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抱着夏苏星的一只胳膊，血祭似乎对任何人都一如既往的孤傲冷艳，睡觉时的身体始终是侧朝着铁洛那个方向。
夏苏星双眸微闭，“你呢？”
铁洛心怀着憧憬，道：“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厌烦了这里的风景就去下一处风景，我想要的就是那种无忧无虑，且无拘无束的日子，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也知足了。”
“总归会有你留恋的地方。”夏苏星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你呢？你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铁洛侧过头，望着他。
夏苏星回：“活着.. ..”
“依我看，活着也难受。”铁洛唧唧怨道。
“让该活下来的人能活着。”夏苏星补充了句。
铁洛开着玩笑，“能有如此志向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夏苏星问：“洛子，你有没有想过金小狄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从丝城的地殿里？”
铁洛几乎都快睡着了，经夏苏星这一问，精神劲瞬间回了过来。
他回：“金小狄可能只是想帮忙而已，他对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况且他有钱啊！咱们以后落魄了，有这个奢星界首富的独子做朋友，路子绝对会宽上不少。”
夏苏星迟疑了会儿，问：“他为什么事先就杀了素行立？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铁洛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好可疑的，反正素行立死了就完事了。”
“洛子，我认为素行立应该是知道什么，而金小狄只是封口而已，你难道不觉得金小狄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吗？”
“好像.. ..也是，我们完全可以解决素行立，他无缘无故来掺和一脚肯定有某方面的原因。”
“素行立到底是知道些什么？”
铁洛倏然坐了起来，险些将木板弄塌，“等等，金家是不是屠灭雨溪国的幕后主使者？”
他的动静将血祭和光灵给惊醒了，两只小子夙一同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无视于两只小子夙的怨恨目光，他道：“我觉得素行立肯定是有相关的情报，金小狄特意前来杀人灭口。”
夏苏星摇了摇头，否定道：“素行立只是紫霞国皇室的边亲而已，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性子不足稳重，跟雨溪国的灭亡扯不上干系，他知道的，理应不是关于此，而是关于其它的信息，对金小狄有一定威胁性的信息。”
铁洛重新躺了下去，“管它的，估计金小狄就是闲得没事儿找事儿做。”
夏苏星自语着，“但愿如此.. ..”
夜愈发的深，愈发的沉。
铁洛的噗鼾声连天，蛮有节奏的一呼一吸，一高一低。
.. .. ..
苍黑的一片区域，万籁俱寂，周围空无一物，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独残存着寂无的喘息声。
夏苏星立于其中，不知其所在，张望四周，如同栖息于荒芜绝迹的蛮夷之地。
四下隐隐有阴风轻袭，但并无风口，有细微的哀嚎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一道一道的灵魂仿佛掠过了他的周身。
暗地里，无数双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瘆人的凉意由骨子里生出。
“矢昔，我又来了。”
苍劲浑厚的声音，掺杂着一股威迫力，从四面八方汇来。
夏苏星皱着眉宇，“皁列？”
他清晰地记得皁列的声音，音色之中，渗透有两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来自于昼的白芒，一股来自于夜的暗无。
“矢昔，还记得我还给你的灭神迹吗？”皁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夏苏星回道：“还别说，已经忘了。”
“矢昔，你知道灭神迹意味着什么吗？”皁列的声音重而混浊。
夏苏星轻言一笑，“你知道我意味着什么吗？”
皁列狐疑一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死期将至。”夏苏星坦荡回之。
面对人族的先神皁列，他不生恐惧，不生忌惮，面色如常。
皁列讥笑了声，“我已经死了，我的死期已经提前了千年，你都已经杀了我一次了，你还想杀了我，未免有些不太地道。”
“你的灵体太烦人了，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的灵体给毁了。”夏苏星不依不饶。
皁列无奈地笑了笑，“可别这么狠，我的灵体对你又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况且若是你对前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咨询我，我对矢昔再了解不过了，甚至比炘狰了解得还要彻底。”
夏苏星正有一个困惑的地方，问：“为什么我死了可以再来一辈子，而你死了就只存留灵体？”
皁列故作沉着的声音，徐徐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我的境界位于星辰阶一重境，你知道突破星辰阶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神灵，神灵是死不了的，对了，神灵的灵体是永恒的，你也毁不了我的灵体，至于你为什么会死，这个就很简单了，你只是区区的虚阳阶而已，死亡本是你的宿命。”
夏苏星笑谑一声，“我一个凡人是怎么与你同归于尽的？你贵为神灵，未免也太娇弱了些。”
皁列哀叹了口气，回：“是我低估了你，枯冰和廖火本是属于夙兽之巅的龙族，而它们皆是炘狰的儿子，而你同时兼并了它们，成为了史上唯一一位双子夙的夙师。”
夏苏星微微点头，道：“你可以离开了。”
皁列迟迟不肯离去，问：“你难道不想知道灭神迹的意义吗？”
“暂时还不想知道。”
“我还是告诉你吧。”
“不用了，你已经告诉我够多了，我需要时间消化消化，就算你现在跟我讲灭神迹的意义，我也听不进去。”
“那我还会再来找你的，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教你如何使用灭神迹。”
“别有事没事就乱入我的梦境，不太尊重人，明白吗？”
“明白。”
皁列似乎无可奈何，他的声音渐渐消失，苍黑的地域渐渐消出。
他做为人族先神皁列，夏苏星做为夙兽一族的后任灭宗神。
前世，他们二人本来就是宿敌，以同归于尽结尾。
如今，皁列似乎对夏苏星并未产生怨意恨意，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主动对夏苏星示好，主动交还灭神迹，并且还承诺帮助夏苏星学会使用灭神迹。
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夏苏星之所以拒绝了解灭神迹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基于此。
灭神迹到底是什么？
夏苏星有过真真切切的感受，时过境迁，他几乎已经遗忘了那段记忆。
只是模糊记得那时候的氛围格外的沉重，自己如同沉没在了由血液汇聚的泥潭之中，根本无法喘息，神志已然不清晰。
他知道，灭神迹是矢昔曾经的拥有之物。
灭神迹一现，他血脉经络里的血液或是夙力受到了空前的刺激，与其说是刺激，倒不如说是呼唤，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皁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如此急迫地告诉自己关于灭神迹？
为什么他可以不带有任何敌意，跟自己进行交谈？
夏苏星困顿不已，他深信的一点是，皁列就是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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